请你说:爱我
他是在同学的口中听到她生病的消息的。同学给他打电话时,有些意外地问:“你不知道?”好像他应该更早地知道她生病的消息。
也许,他是应该更早知道。那时,他们之间的爱情,是许多同学都知晓的,有人当面打趣他们是情侣。她也只是羞涩地笑。
她内敛、安静,说话轻声慢语,做事细致周到。许多同学都觉得,他们会走到一起的,最终的结果却不是这样。当她的父亲听说他是农村里出来的,做银行行长的父亲说什么也不同意。她的爱只能隐在心里,她无法抵抗强势的父亲。
他非常痛苦,想约她见面问问,她却只能拒而不见。已经不能,何必增加深爱的人内心痛苦?
从此,他们之间没了音讯。一个中等城市,穿越不过30公里,16年里竟然从未相遇。
只是,他的内心里一直装着她的身影,颀长、瘦削,像一朵迎风摇摆的花儿。许多次,看到身材瘦削的人,他的内心都会惊起,急急地赶上前,回过头来,期望与那个人相遇,却不是,跳起的心又在瞬间落了回去。
每每遇到同学谈起她,都会格外关心,却又不便多问,只能在蛛丝马迹间寻觅有价值的消息。隐约地知道她嫁了一个小官员,对她也很好,有一个女儿,再无别的线索。
听到她生病的消息,他的心犯了嘀咕,去不去?犹豫是怎么有一个不错的借口,其实一听到这个消息,他就决定去了,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
不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她的家庭电话,径直拨了。电话是她的丈夫接的,他说是她的一个同学,想去看看她。
病房里,她躺在那儿,浑身憔悴,面容枯槁,见到他进来,眼里竟放出光芒来。面对丈夫,丝毫也不掩饰她的欣喜。她和他谈起学校那些事,快乐从肢体、脸上、眼睛里洋溢出来,她甚至谈到当年同学取笑他们的那些话。他唯唯诺诺地应着。多少年过去,像是颠倒了身份,她不再懦弱,什么话都敢从嘴里吐出来,他不再鲁莽刚强,变得小心翼翼。
时间飞一般地地溜走,一个下午很快地消逝,他想告辞,看到她欢喜的神情,有些不忍。丈夫坐在一边,静静地听他们聊那些往事。
他想不到她竟有些霸道地对他说:“你还爱我吗?若爱,请告诉我!”
他觉得她有些疯狂,也是对丈夫的伤害。然而,坐在一边的丈夫,却用鼓励的目光望着他。他忽然明白:也许她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才敢大胆地说出心里的话。那句话,藏在心里还有些惴惴,吐出口居然像滚落一颗珍珠。
送走他,她忽然伏在丈夫耳边说了一句震颤的话,“我爱你!”这是活着的时候需要表达的。也许,她这么久都未真正地爱过丈夫,纵然丈夫一直深爱着她,包容着她,并为了她的快乐而放弃男人的尊严。她明白,丈夫是一个好男人,却一直未能获得她的爱情。她的爱情究竟给了谁?当她喊出那句疯狂的话语时,爱情才获得重生,无论是她,还是丈夫,都在那一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爱。
爱情不能隐忍,也不能退让,即使亲情,也需要在爱情面前低一下头,给爱情盛开的瞬间。那一声,请你说:“爱我!”那是爱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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