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汇聚中国动物小说大王沈石溪作品《红奶羊》+世界动物小说开山鼻祖查尔斯·罗伯茨《解放了的黑脸公羊》+世界动物小说大王欧内斯特·汤普森·西顿《公羊克拉格》作品同书共读，花一份钱，读三位文学巨匠的经典之作；

本书向读者提供一种时尚的阅读体验，让读者在一本书中，领略中外动物小说精品的精髓，体味中西方文学的艺术魅力；

精妙文字，精致印刷，让读者尽情展现动物世界的雄奇与美丽，生命的纯净和美好。

《红奶羊》是一本中篇故事集，收录了几只羊的故事，精选了“动物小说大王”沈石溪的《红奶羊》，“加拿大文学之父”查尔斯·罗伯茨的《解放了的黑脸公羊》《高峰上的运动健将》，“世界动物小说大王”欧内斯特·汤普森·西顿的《公羊克拉格》。

同人类社会一样，动物世界也有温和与残忍之分、善良与狡诈之别。这里既有生存的艰辛与残酷，也有生活的幸福和快乐，还有对儿女伟大而无私的爱。这并不是小说家的杜撰。请看这本《红奶羊》，那只在黑狼的胁迫下，当了小狼崽的“奶妈”红奶羊茜露儿最后会有怎样的结局？它会被狼吃掉吗？从农民的手中逃脱的黑脸公羊在森林里会有什么奇遇？大角公羊克拉格与猎人斯高蒂之间的恩怨最后如何解决？

红奶羊

沈石溪／著

解放了的黑脸公羊

【加】查尔斯·罗伯茨／著张煜／译

高峰上的运动健将

【加】查尔斯·罗伯茨／著张煜／译

公羊克拉格

【加】欧内斯特·汤普森·西顿／著张煜／译

漫议动物小说

沈石溪

罗伯茨的现实主义动物小说

张煜

它将自己黑色的身体蜷伏在一棵被球状闪电灼焦的枯树背后，隐蔽得十分巧妙。在它正前方五十米左右，是神羊峰通向尕玛尔草原的最后一个山坳口。树林里晨雾缭绕，还刮起了轻柔的东南风。谢天谢地，它正好潜藏在顶风的西北隅，这样，它身上那股狼的腥臊味就不至于弥散到山坳里，熏跑机警的喀纳斯红崖羊群了。

太阳在雾帏背后闪烁着炽白的光芒。它坚挺的狼尾在砂砾上焦躁地磨蹭着，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就在这时，山坳里传来轻微而杂沓的脚步声，它立刻兴奋得“狼眼炯炯”，两只狼耳也剧烈地颤抖起来。凭多年积累的猎食经验，黑狼晓得，是红崖羊群正从迷宫似的神羊峰赶往尕玛尔草原。果然，不一会儿，寂静的山坳口就出现了一只公羊的模糊的剪影——一对弯刀似的羊角在空中摇晃着。狼知道，这是羊群派出的哨羊，负责侦察探路，一旦发现异常，它就“咩咩”地发出警报。后面的羊群听到警报，便会刹那间像阵风似的逃得无影无踪。哨羊东嗅嗅、西瞧瞧，还不时跳到树丛或巉岩背后探头探脑，认真得一丝不苟。对孱弱的食草类动物来说，奉行弱肉强食的丛林中危机四伏，往往一个微不足道的疏忽，便会招来灭顶之灾。

它把狼尾紧紧夹在两胯之间，将身体贴在枯树根部的坑里，尽量使自己漆黑如墨的体毛与烧成焦炭的死树融为一体。它凝神注视，张大嘴巴，将粉红的、长满倒刺的狼舌伸向地面，尽量减轻呼吸声。动物之间的较量不仅仅是力的角斗，更是智慧的博弈。

终于，疑心极重的哨羊毫无觉察地从它面前走了过去。随后，羊群缓缓地接近了它潜伏的位置。

这是一群由上百只公母、老少红崖羊组成的大家庭，尕玛尔草原夏季丰盛的牧草把它们养得膘肥体壮、油光水滑。它馋得狼嘴里滴下了口水。一只酱紫色的老公羊步履踉跄地从羊群中走出来，一直走到被烧焦的死树跟前，撇开两条后腿撒了泡尿。尿的酸臭味直冲它的狼鼻，尿液射在泥地里溅起的土星子落满它的前额。它离这只老羊仅一步之遥，它完全可以突然蹿跳起来，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到老羊身上，用两只前爪搂抱住它的颈子，在老羊还没来得及省悟是怎么回事，就一口咬断颈上那根脆嫩的动脉血管。它从黎明潜伏到现在，已经又饥又渴，黏稠的羊血可以滋润它干燥的尖嘴，喷香的羊肉可以填满它空瘪的肚子。可是，一直到那只老羊撒完尿慢悠悠回到羊群去，它都像根树桩一样伏在原地纹丝不动。过了一会儿，一只茸毛鲜红的小羊羔跑出了羊群，淘气地去追逐一只金凤蝶。色彩斑斓的金凤蝶飞飞停停，竟然落到它的背上来了。小羊羔蹦蹦跳跳，跟随着金凤蝶也跑到它身边来，一只稚嫩的羊蹄还在它背上搔了一下。它只消用爪子轻轻一勾，就可以把这只羊羔抱进怀中。羊羔肉细腻糯滑，堪称一顿精美的午餐，可是，它干咽了一口唾沫，仍然一动不动，放弃了这个难得的捕猎机会。

金凤蝶在它背上兜了个圈子，飞走了。小羊羔遗憾地咩叫了一声，回到羊群中去了。

一般来说，喀纳斯红崖羊的奔跑速度和狼不相上下，独狼闯进羊群，得把凶猛的狼牙和狼爪对准老羊、病羊和羊羔，才不至于空忙一场。这也符合优胜劣汰的自然规律。眼下，黑狼之所以违反狼的一般行为准则，放弃了送上门来的老羊和羊羔，是出于一种极为特殊的理由。

这是一只成年公狼，名叫黑宝。今年初春，它以一只狗獾的代价，击败众多竞争者，赢得了一只名叫蓓蓓的小母狼的芳心，与其结成了狼夫妻。在日益卡雪山脚下的葫芦石洞里，它们建立了一个对狼来说算得上温馨的家庭。两天前，蓓蓓产下一黄一黑两只狼崽，套用人类一句俗话，那是它们爱情的结晶。不幸的是，蓓蓓产下狼崽后血流不止，昨天半夜竟断气了。产崽是雌性动物的一道鬼门关，蓓蓓没能闯过这关。蓓蓓临死前望着洞外的月牙儿一声又一声地惨嚎，用狼舌一遍又一遍舔舐刚产下的那对狼崽的额头。黑宝晓得，蓓蓓是在哀求它设法养活这对狼崽。狼是一种家庭观念很重的动物，即使没有妻子的临终嘱托，它也会肩负起父亲的职责，把狼崽抚养大。问题是，它是只公狼，没有奶喂狼崽。生下来后，已经一整天还没吃过一滴奶的狼崽钻到狼心已经停止跳动的蓓蓓的腹下，使劲啃咬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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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云遮雾罩的山峰

沈石溪

说起世界动物小说，我们能随意举出一串作家和作品的名字来。有写了《荒野的呼唤》《雪虎》，被尊为“动物小说开山鼻祖”的美国作家杰克·伦敦；有出版了《动物英雄》而享誉世界的“动物小说之父”、加拿大作家欧内斯特·汤普森·西顿；有写了《老虎！老虎！》，曾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英国天才作家约瑟夫·鲁德亚德·吉卜林；有写了《两只大雕》《镜子野猪》等二十六卷动物小说，在日本家喻户晓的椋鸠十；有写了《白比姆黑耳朵》而迅速走红的苏联作家加夫里尔·特罗耶波尔斯基；有因《波珀先生的企鹅》广受赞誉的美国作家阿特沃特夫妇；有写了《野生的爱尔莎》而受到人们关注的奥地利作家乔伊·亚当森……

我们谈到这些作家时，如雷贯耳；谈到这些传世佳作时，如数家珍。走进各地新华书店，也很容易在少儿柜台买到这些耳熟能详的世界优秀动物小说。

令人惊讶的是，有一位世界级动物小说大家却很少被人提起。不仅他的名字很少被人提起，他的作品在繁荣的中国少儿图书市场也很少能看到。

他就是被誉为“加拿大文学之父”的查尔斯·罗伯茨。

查尔斯·罗伯茨，生于1860年，卒于1943年。他与同为加拿大籍的动物小说作家欧内斯特·汤普森·西顿同年出生，比欧内斯特·汤普森·西顿早去世三年，属于同时代人。查尔斯·罗伯茨出道比欧内斯特·汤普森·西顿早，1880年就出版了给他带来极大声誉的诗集《猎户座》，1893年又出版了诗集《平日之歌》，奠定了他在加拿大文坛不可撼动的崇高地位。1935年，他被英王封为爵士，是加拿大作家中第一位获此殊荣者。

说到查尔斯·罗伯茨转行写动物小说，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趣事。1898年，欧内斯特·汤普森·西顿出版了第一部短篇动物小说集《我所熟悉的野生动物》，第一次以文学的笔触为八种野生动物写传记，从它们幼时写到衰老，或由于人类的暴虐无道而夭亡。作品引起轰动，成为人们竞相阅读的热销品种。1900年和1901年，欧内斯特·汤普森·西顿又相继出版了《灰熊的一生》和《捕鱼人生活纪事》，再次受到读者追捧，也引起评论界的热议。这深深刺激了查尔斯·罗伯茨，使他萌发了也要描写自己熟悉的真实动物故事的念头。于是，他将创作兴趣转向动物小说领域，1902年出版短篇动物故事集《荒原的同族》，1905年出版长篇动物小说《红狐传奇》。此后一发而不可收，几乎每年都推出一至两部动物小说新作，如《浴血狼王》《警犬吉姆》《决战美洲豹》《人猿勇士》等。他一生共写了七十多本书，其中约三分之二为动物小说。

我写了三十多年动物小说，有个切身体会——写动物小说比起写其他类型的小说，需要更多的知识储备。写热带雨林，要掌握有关热带雨林的动植物知识；写高山雪域，要掌握有关北方针叶林的动植物知识，这样才能写得得心应手，不犯常识性错误。可以这么说，一个优秀动物小说作家，同时也应该是半个博物学家，或者说应该是半个动物学家。

查尔斯·罗伯茨在这方面做得特别成功。他的动物小说以真实著称，经常描写他所熟悉的渔村、牧场、草原、沼泽和森林。尤其值得称道的是，他对景物描写特别细致。各种各样植物的名字信手拈来，四季不同的花朵名称、形状特点，都用诗的语言记录在案。难怪有评论家说，查尔斯·罗伯茨那些描写森林的小说，可以当作加拿大森林百科全书来读。也有人将他的小说比喻为照相机，把加拿大北部森林的景物分毫不差地呈现出来。

查尔斯·罗伯茨的动物小说之所以写得像照片一样真实，跟他从小的生活经历有直接关系。他童年的大部分时间是在靠近坦特拉玛沼泽的韦斯考克地区度过的，他的父亲是那儿的一位牧师。作为男孩子，父亲允许他独自外出，到沼泽地去踏勘并学习森林知识。后来，他的家搬到了离新不伦瑞克原始森林很近的弗雷德里克顿，这使得他从小就熟悉大自然，熟悉森林里的花草树木和飞禽走兽，为他以后描写加拿大北部森林和野生动物积累了丰厚的知识。

查尔斯·罗伯茨动物小说的另一个特点，就是深入到动物的内心世界，描写动物真实可信的心理活动，使得动物故事更具有文学性，由传奇故事向小说艺术跨进了一大步。例如，他最著名的动物小说之一——《草原之王》，就是成功描写动物心理活动的经典之作。《草原之王》讲述了一只不同寻常的驼鹿从出生到成为草原之王的一段波澜壮阔的生活经历。《草原之王》除了保持他一贯的风格，将景物描写得细致准确，驼鹿世界神秘有趣的行为描写得栩栩如生之外，更深刻的阅读价值是通过与熊的几次遭遇写出了驼鹿王个性成长的精神轨迹。在大自然的食物链上，熊毫无疑问排在驼鹿前面，作为一只驼鹿，体格再魁梧，也不是熊的对手。所以，驼鹿王一岁龄时不慎被熊抓伤后，便产生了心理阴影，闻到熊的气味、听到熊的响动、看到熊的踪迹，便魂飞魄散，转身逃命，患了“儿时恐怖记忆综合征”。别说一只驼鹿了，即使具有高度理性的人，得了“儿时恐怖记忆综合征”也很难治愈。但有一天，当驼鹿王看到可恶的熊攻击自己的鹿崽，孩子命悬一线，出于护犊的本能，血性和勇气刹那间在驼鹿王心中奔突，“儿时恐怖记忆综合征”奇迹般不治而愈。驼鹿王冲上去与熊搏杀，凭借坚硬的宽角和强有力的鹿蹄，将凶恶的熊打死了，成为历史上第一只打败熊的雄驼鹿，成为叱咤风云、威震四方的真正的草原之王。

关注动物的精神成长，刻画动物的心理层面，查尔斯·罗伯茨应该算是第一人了。  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查尔斯·罗伯茨的动物小说和欧内斯特·汤普森·西顿的动物小说都难分伯仲。他们是同时代的两位巨人，是动物小说体裁的共同开创者。双峰并立，也算是动物小说创作的一大奇观。如果从文学史的角度看，查尔斯·罗伯茨文学的绝对海拔高度似乎还要略高一点儿。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查尔斯·罗伯茨的动物小说在中国的影响力却远逊于欧内斯特·汤普森·西顿的动物小说。这未免有遗珠之憾，令人唏嘘慨叹。

这一次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大规模推出查尔斯·罗伯茨的动物小说，一座云遮雾罩的山峰就要展示出它的雄伟和峥嵘了。

或许是为了让喜欢我的动物小说的读者朋友能更方便快捷地阅读到查尔斯·罗伯茨的作品，或许是出于抛砖引玉的想法——当然我是砖，查尔斯·罗伯茨是玉——让读者在砖的比较和陪衬下更容易认清玉的非凡价值，或许是出于比较文学的思路，想让读者在对照阅读中体味中西方不同风格的两种动物小说各自具有的艺术魅力，编辑采用了一种全新的编辑方法：将我的动物小说与查尔斯·罗伯茨的动物小说合为一体，一本书里，半本是我的动物小说，半本是查尔斯·罗伯茨的动物小说，推出了这套《沈石溪中外动物小说世界》。(因为查尔斯·罗伯茨没有写过关于大象的小说，所以丛书中的《象王泪》收录的是约瑟夫·鲁德亚德·吉卜林的小说《大象宝宝问问题》和《大象们的图梅》。此外，丛书还收录了三篇欧内斯特·汤普森·西顿的作品。)

我的感觉，就像是把两种不同的食材放在一个锅里煮，有可能会煮出一锅味道不怎么样的杂烩，但若食材选得精当，两种食材也可以互渗互补，相得益彰，做出一锅味道特别的新式菜肴。譬如一条鱼和一只羊放在一起煮，就变成了一个“鲜”字。

究竟鲜不鲜，还是留给读者来评判。

不管怎么说，无论查尔斯·罗伯茨、欧内斯特·汤普森·西顿还是中国动物小说作家，有一点是绝对一致的：我们都认为，地球并非人类私有，动物与人类共同拥有我们这颗蔚蓝色的星球；动物绝非我们人类想象的那么低级、那么低能，动物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感、有灵性的生命。人类为了自身利益，长期以来粗暴剥夺野生动物的生存家园，歧视、迫害、虐杀野生动物，致使许多珍贵的野生动物濒临灭绝。假如哪一天，世界上所有的野生动物都被消灭殆尽，那这一天也一定是人类的末日。为了人类自身的利益，我们必须学会与动物和睦相处，相互依存，共生共荣。

是为序。

2016年6月20日

写于上海梅陇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