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镇很小,总人口只有2600人。田园和森林占据小镇大部分的面积。所谓的市中心,也不过只有一条约半公里长的主要街道。散布在主要街道两旁零零散散的小店,也只是以贩卖镇民的生活用品为主。闻名遐迩的意大利奢侈品在这里杳无踪影。世人所认识的意大利与作者笔下的意大利,是全然不同的两道风景。随风起舞的麦田,野生动物密居的森林,质朴的小镇生活,性格热情幽默的镇民,以及他们诙谐的意大利说话方式等等,将作者原有的生活概念冲击出一个又一个新鲜与滑稽感后,再以活泼的文字从旁侧写。
邱琲钧著的这本《靴子里的女人》以生活短篇为主,作者的文字使人体会到在物质横流的现实社会中仍旧有一块心灵净土的存在。
邱琲钧著的这本《靴子里的女人》是一本以轻松快乐的文笔写成的欧洲小镇生活随笔。
在世界地图上,意大利形似一只靴子。一段异国婚姻,让作者从马来西亚来到意大利北部一座名叫爱丽丝城堡的小村镇,在焕然一新的生活中重获童真。在环境、文化与语言皆归于零的时候,她就像一个小小孩那样,在新生活里不断得到生活中最单纯的快乐。
女魔头的恋爱
初遇时,小狐狸对王子说:“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安东尼·圣艾克苏佩里《小王子》
我就是那个被靴子国男子带走的,番薯国教师的女儿。
当靴子国男子背上背包,从靴子国出发到泰国的同一天,我也在父母担忧的眼神中背上了背包,从番薯国出发到泰国。我们先后抵达,各自在同一座小岛上的东西海岸住了下来。一次鬼使神差的缘分,他骑着电单车横越了小岛,来到我所在的海滩。我们就这样出现在彼此的视线里。
他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他来自意大利。我因为想起平躺在父亲那本精装《世界地图》里的靴子而愉快地笑了起来。他在我的笑声中告诉我,在地球的另一边有一块靴子形状的土地。在这块土地上隐藏着这么一个小镇:那是一座很小很小,人口不到三千的镇子。它的一半是森林,除去森林所占的那一半面积,居民居住区只占据剩余的四分之一,另外四分之三是农田。小镇很安静,穿行在街道上的车辆非常少,除了冬季之外,街道上经常会有笨重的农耕大车经过。当大车颠簸在石子路上时,满载在车厢里的东西便会被抖落。只要天气晴朗,阿尔卑斯雪山是小镇白天抬眼就能望见的风景。无边无际的灿烂星空,则是小镇夜晚的风光。
当时,我和他正坐在人来人往的异乡旅游区街道边,他对小镇的形容让我仿佛间脱离了实际。在他生动的叙述下,我甚至觉得在那座遥远的小镇里,就算是从农耕车上掉落的粪便,也散发出浓浓的童话气息。喧闹中,我想起了自己在车水马龙的环境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看着他,听着他的叙述,我恍然觉得现实和梦幻之间的距离,竟然是那么近。靴子国男子还告诉我,他喜欢旅行。他曾经将他的足迹留在欧洲大陆的各个角落。北非和印度,他也去过。这趟泰国之旅,是他东南亚的第一站。泰国之后,他打算到越南、柬埔寨和菲律宾等国家去。他说,结束了在东南亚的旅行,他会暂时回到靴子国休息一小阵后再出发。他的下一个目的地将会是南美洲。
靴子国男子说的英文,正是所谓“破英文”(BrokenEnglish)。当他破子破摔用蹩脚的英文向我倾诉时,我虽然听得昏头耷脑,但还是沉醉在他说的那一串串国家的名字里面。当我神游在他所提起的那些国家的时候,忽然听见他说:“可是计划跟不上变化,因为我觉得我好像已经爱上你了。”
他说的最后那两句话,让我瞠目结舌了。它们在我平和的情绪里掀起了圈圈涟漪。我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而一直在笑。在我扭曲的笑容里,他把戴在手腕上的那只表摘了下来,把它套在了我的手腕上,说:“这是我的收藏,它是一只已经绝版的瑞士表。”
在他环游世界的计划里,他把与我的相遇归纳成一个意外。那个晚上,他说了很多的话,但我的思维却因为他不断重复的那一句“我好像已经爱上你了”而凌乱不堪。依着他的要求,我把联系方式写给了他。他一边看着我的。字迹,一边抚摸那只套在我手腕上、已经不再属于他的表:“我必须先离开,慎重考虑我们将来在一起的可能性。如果我搞清楚对你的这种奇妙感觉是所谓的‘爱’的话,我会出现在你家大门前,跟你要回这只表;但如果我发觉这感觉只是一时的冲动,我就不会再出现。如果你一直没有看见我出现,你就要好好保存这只表。因为它会让你在白发苍苍、儿孙满堂的时候偶尔想起我,想起曾经和我的这个相遇。”
我天生缺乏浪漫细胞,在他这番带有浓厚浪漫色彩的长篇大论中,我始终纠结在如果他爱上我的这个环节上——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果他确定爱上了我的话,我就不能再拥有这只珍贵的绝版瑞士手表?在我旅程的最后一天,靴子国男子领着我上演了一出相遇、相知到相离的情感三级跳,让我感觉像梦一般奇妙。P2-5
番薯与靴子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座山脚下住着一个穷教师。他每天除了到学校教书之外,就尽可能待在家里陪伴两个年幼的儿女。他对孩子们的期望不大,只希望孩子们长大后,能够成为有知识的平凡人。他经常和孩子们说:“知识,是一种富;而平淡,是一种福。”
他为他的孩子们买了很多课外读物。其中,以童话和寓言为主。
孩子们渐渐长大后的一个下午,刚从学校回来的他,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份给孩子们的礼物。那是一本精装的《世界地图》,他对孩子们说:“在这本书里,有一整个世界。”
摊开《世界地图》的某一页,他指着一个小小的半岛说:“这片长得像一粒番薯的小土地,就是我们的国家,马来西亚。”手指向上划到一个公鸡形的大土地上时,他说:“这就是祖父的国家,中国。”接着,他翻开了另一页,指着另一个半岛说:“你们看看这块土地,像不像电影中牛仔们穿的靴子?”当孩子们为这块土地的形状啧啧称奇时,教师说:“这国家,就是意大利。”
当他的女儿看见这个靴子形状的国家时,感到非常有趣而笑了起来。她觉得这个国家虽然和她的国家一样,都是三面被海包围的半岛,但在形状上,她的国家怎么就像一粒笨拙的番薯,而这个国家却帅气得犹如一只靴子呢?她想着想着,忽然为这两个国家在形状上的差异而大笑起来。穷教师看见她开心大笑的可爱样子,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当时,穷教师万万没有想到,不久之后,一个来自靴子国的男子会轻易地把他这个生在、养在、疼在番薯国的女儿带走……
我放逐在童话世界
白雪公主和王子结婚后,美满的生活充满了欢乐和幸福,他们一辈子都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格林童话
我和兔子先生在邂逅之后的闪婚,一直是别人眼中一则洋溢着浓厚童话色彩的故事。可是,我毕竟不是公主,兔子先生也不是王子。相遇之后,生命仍旧必须在现实生活中延续。所以,经常出现在童话里面那句“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并不能成为我和兔子先生故事的完美休止符。我们的故事和这世上几乎每一对夫妻一样,在婚后不久就开始了它应有的起伏跌宕。确切地说,演变到后来,它有点儿像战争连续剧。
经过了发生在男女之间的化学反应之后,我和兔子先生在磨合期里经常吵架。我们吵架的范围,比一般夫妻来得更大,更广。别人可能只为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鸡毛蒜皮起争执,而我们却因为文化、语言和背景上天南地北的差异。吵架时也因此常常把彼此背后的整个民族和祖先扯下水,一起骂得痛快。更荒谬的是,我们往往只因为误解了一个词的真正意思而吵得天翻地覆。这类事情一再于婚后频频发生,有一段时间,我曾经郁闷地不断思考彼此能继续在一起的可能性。异乡的生活一度让我灰心失望,直到我在无意间重新拿起积了尘的《小王子》翻看。当我读到狐狸在书中所说“语言是误解的根源”后,我开始选择了尽可能的沉默。也或许因为这个沉默,我开始能够以另一个视角来观察我的新生活。于是,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新生活中,我找到了一个又一个新鲜有趣的细节,并且从中得到了最纯真的乐趣——就算和兔子先生起了再大的争执,我也能在争吵中找到最基本的笑点。发现它们,同时也记录下它们。一宗宗诸如此类的小事,在脑海里累积成山,直到有一天我决心要将其整理,因而写下了这本书。
《靴子里的女人》是一本欢快的书。它是我在自我放逐到几乎疯狂的地步下的种种生活记录。藏匿在大环境中的种种小幸福被我聚焦,并且放大,让我在重温的时候,也会牵起嘴角的一抹微笑。
因为忽而降临的爱情,我潇洒地将一个简单的背包背上,漂洋过海,远走异乡。但是,轻松潇洒只是表面,我的内心其实很慌张。我清楚地知道,这个抉择是一次冒险。那一次走出家门,等于走向一个未知的未来,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就连最基本的语言与专长,都因为我的离开,而归之于零。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但由于我不愿将来有所悔恨,所以仍旧义无反顾地为爱情出走。
在我异乡生活的初期,因为完全不懂他们的语言,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哑巴那样,围在兔子先生身边团团转。那个时候,我把他视作自己世界的中心点,所有的欢喜都来自于他,所有的悲愤也源自于他。当然,兔子先生的心境也因为我的存在而不安。他原来是一个来去自如、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浪子,因为我的存在,他失去了自由自在的漂泊生活,融入了社会。和我一样,我们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感压得喘不过气来。
虽然我的性格作风天生就不同于一般含蓄和压抑的东方人,但是兔子先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脾气,还是让我接受不了。看着前一秒暴跳如雷,后一秒又可以笑容灿烂的兔子先生,我脑子里常常萌生“一物降一物”这句话——自己果然不幸遇见了一个可以降得住自己的恶魔。但是自从异乡生活的圈子慢慢扩大,我发现其实我只不过是一个不小心降落在恶魔群中的天使而已。与此同时,我也察觉到自己力量的单薄,唯一能够在这里快乐生存的方式,就是将自己变成和他们一样——潇洒地跟着感觉走——于是,快乐的时候,我比他们更疯狂;生气的时候,我比他们更具爆发力。变本加厉的性格,果然让我在这异乡的土地上如鱼得水地生活下来了。但是回到老家,我这经过磨炼,且已达到炉火纯青的极端情绪反应,却又让周围的人受不了。
在异乡生活久了,见过不少在这块陌生土地上和我一样的异乡人,他们之中有些在这里住了下来,也有些寂然离开了。看见他们来来去去,心里难免有所感触:要不是无比强大的内心,我可能刚来不久,就会落荒而逃,回到可以让自己一直为所欲为的故乡。
在苍白的异乡生活中,我一次又一次奋力把原来空无一物的双手举向空中,在空气中捉起一支支隐形的彩笔为生活上色,我的生活因此才有了斑斓的色彩。我的爱情,没有童话的光环。但是,我的生活却洋溢着缤纷的童话色彩。我为自己创造了一个童话般的生活氛围,这是一个属于我内心的童话世界。
阿贝曾是大马的天桥模特儿。23岁那年在泰国遇到意大利帅哥Harlo,两人一见钟情后,她就被“拐到”了这个在都灵附近的意北小镇,脱下光鲜亮丽的时装,换上宽大朴实的家居服,围上洗得发白的围裙,把人生的舞台从天桥变成厨房。脱下4寸高跟鞋后,她蹬上最稀松平常的黑色橡胶雨鞋,到院子里拔一把自己种的小番茄……在异乡过上家庭主妇的生活,一过就是十几年。
——袁媛
在苍白的异乡生活中,我一次又一次奋力把原来空无一物的双手举向空中,在空气中捉起一支支的隐形颜色笔为生活上色,我的生活因此才有了斑斓的色彩。我的爱情,没有童话的光环。但是,我的生活却洋溢着缤纷的童话色彩。我为自己创造了一个童话般的生活氛围。这是一个属于我内心的童话世界。
——邱琲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