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辑 一孔风月
太阳
在这个世界,看你第一眼,我眼前华光灿烂,我的心好温暖。
我期待。
早晨,经过一夜梦的清洗,你圆润光鲜,跃出我的地平线,给我镀一层明媚。你怎么那么小气呢?仅给我一瞬温馨,就悄然隐去。
好厚好厚的云,好难捱的时光。
我守候着无数时间的起点,孤独而无望地等待。
我计算着时间。若能化作一缕轻烟,托我痴迷的魂灵向你飞升,我愿熔化在你灼热的怀抱,给世界增加一份温暖和绚丽。
我默默在云层中搜寻,每天都一样。云太多太厚,经常有飓风、暴雨,伴随滚雷。能注视你一眼的机会太少,尽管一眼就足够了。
你四射的光令人无勇正视,你不觉得孤独吗?
黄昏的时候,在我另一边的地平线,我终于又看到了你的倩影,你就要归去。从你明丽的脸上,我读到了你旅途的疲惫,你这一天的经历与昨天完全一样:一切离你还是那么遥远……
同昨天一样,我们相对注视,默默地,你给我一朵动人的微笑,仅一眼,就要消失在我的地平线了,我泛滥的思念燃烧成漫天红霞。我很清楚:虽然我们同属于宇宙,可是我们都不自由,我们很难相互拥有。
你就要归去,时间为什么不凝固呢?
我酸泪涌流。
我们虽然同处于拥挤的宇宙,但是,你是恒星,我是行星,我永远只能悄然沐浴你的光辉,养育我的生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们一直相视无语,互赠一抹醉人的眼神,浇灌我们的思念,肥沃我们的爱。
这个故事的开头是渴望,结局是无尽的思念。
吾云吾梦
云里,梦里。云居天,而梦沉于迷……感谢祖先,感谢父母,将我生在一个叫云梦的地方,让我一世云梦(“云”在古汉语中是“说”之意)。云里梦里,我想云梦,做云梦,云之梦,云里梦,云上梦,云中梦,云下梦,终生系怀云和梦。
那是怎样的境界?无论阴晴,亦无论春夏秋冬,空际迷茫,花香飘溢,林涛呼吸,百鸟和鸣,绿色环绕,视野空蒙……
没错,这是一所山野小屋,就是那种遁人自然深处的理想居所,一个可以命名为“云梦山房”的居所,——我的夙愿。落户厦门之后,深陷城市纷繁嘈杂的生活,每天经受噪音、塞车、空气污染的磨炼、考验,即使是在全国环境质量排名靠前的厦门,我这个理想变得似乎越来越虚无缥缈、遥不可及。
于是,很多缥缈的云,很多恍惚的梦,无论白天、黑夜,亦无论坐卧行止,常不期而至,敲打我日渐淡定的心神和越来越坦然幽深的思绪。——梦来敲门,是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于是,在梦中饕餮、挥霍那些富裕到一生受用不完的记忆,便成了我日常最安详、幸福的心灵运动。
我幼时静谧而色彩丰富的故乡,赤足甚至赤裸奔跑过的泥泞小路,我挑过猪草的原野上起伏的田畴畈角、我摸鱼抓虾的小河、我每天上学必经的古老石拱桥、我夏日成天泡在里面的清澈塘堰、我抓过鳝鱼的荒草淹没的田埂,还有村头圆而大的石碾,隐现小村的楝树林,惊醒酣梦的喜鹊、八哥吵闹,我在里面长大的九柱十一檩的老屋,梳林撞墙的东南西北风……
成年后,我曾随村里的青壮劳力到故乡北部徐家河水库工地维修干渠。那里蜿蜒的山冈、雄浑的松涛、裂山嗽岩而出的清清渠水,乃至驻军山顶营地空场上高挂的电影银幕,尤其终日不绝于鼻翼的松香,都成为我终生不会丢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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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谢!谢谢!
一路走来,充满感谢。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时代,感谢你。
没有哪一件事不是在教导我聪明,没有哪一个我结交的人不是在提醒我自省。没有哪一个地方不是在警示我珍惜生命珍惜亲情友情,亦没有哪一分钟不是在棒喝我过一分少一分坦然快乐才是真。
……允许我打省略号。睁眼看世界,抬脚走人生,张耳听世情,心灵求本真。说历史太沉重,在时间长河面前,如果谁以为自己有多牛、多强、多壮、多辉煌,就在这个以为的时候,谁就是不知死活。不管王公贵族亦无论市井布衣,如果他懂得以淡定之心善待并享受周遭已然之境,他就可以算得是一个智者。
所以,我感谢。我要热泪盈眶地感恩致谢。
谢谢父母。你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给了我明澈的心智。是的,在过往的日子,我有时纠结、懊恼、愤怒,甚至有时绝望。但你们教我接受、承受和忍耐。爸爸,您说过,好报来自好心,好心必有好报。没有好来报,只因心不好。妈妈,您也曾告诫我,三条大路走中间,尽管中间这条路有时会宽窄不一,充满坎坷,但走下去,更长远。我一直记着。善无大小,必恭从之。
谢谢时间。你无时无刻不展示着虚实玄幻景致,一切一去不复返唯当下最美。直到今天,包括此刻,通畅的呼吸健康的感受充实的快乐萦绕在我周围。尽管我也曾视而不见,也曾迷迷糊糊浑浑噩噩悲悲戚戚……但我终于在俯仰沉浮之中悟到属于我内心的真谛,与天归一,泰;与地归一,安;与人归一,和。
谢谢亲人。不管时空变换,人事更替。无法更改的血缘让我有了笃实的寄托。根的扎实,须的细密,干的稳健,枝的强劲,叶的繁茂,生生不息。我作为其中最为扭曲的一枝,也许不够美,不够壮,不够显赫,有时还不够给力,但是感谢风风雨雨的洗礼,坎坎坷坷的锤炼,我自得其美,自得其缘,自得其壮,自得其乐……也许不能助得家族显赫,却一定是你们最可靠的亲人。在那些浮泛的日子,不用经常想起我,但在你们有任何困难的时候,我一定是那个最早最快走到你们身边的人。
感谢自己。懂得接受,懂得承受,懂得忍耐,懂得放弃,懂得宽怀。说句狂妄的废话: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打倒我了,除非上天不许,收我性命,我泰然接受。一切来自人的困扰,我都会微笑看待并坦然受之忍之容之。时间会说话,天地会表态。无论善恶美丑,开心容我,我亲之近之,怨愤拒我,敬而远之。远与近的距离只为了和睦快乐。
感谢你,感谢他,感谢一切熟悉或者陌生的与我有一面之缘的人,让我看见你,是上天的恩赐.为你们祈福,愿你们幸福安康!
李福寿
2017年5月13日于厦门云梦山房
男人的文风
叶继宗
阳春三月,收到李福寿先生寄自厦门即将付梓的文稿——散文集《风月留痕》。我被这一充满韵味的书名吸引,仿佛置身于四时如春的厦门岛,耳畔响着鼓浪屿的涛声,见到一个浪迹四方的人生搏击者。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与福寿是忘年交,在我心目中,他是一个有个性、聪明的小伙子。他远离家乡在南方创业,我们20年没见面,今天读到他的文集格外亲切和激动。这一篇篇散文,是他一段段人生经历的记录,是他心灵的歌声和灵魂的呐喊,洋溢着生命的朝气、艺术的大气,非同凡响。
《风月留痕》是一部大气的男子汉散文集。我知道用性别划分文体欠妥,也是对文学的不恭。笔者称其为男子汉散文,是指它的灵性和内涵。有学者称散文是“自我”的文学、“个性”的文学和“灵性”的文学。我认为散文在一定程度上可称作“私人化”文体,品散文就是品人,品读作者气质、性格、生活和生命。
文集的作者称此书是“咀嚼时光的记录”。对某个人来说逝去的时光,回头看来就是他的人生一段经历。人生如旅途,“人生就是一段段旅程的组合,一段旅程结束也是另一段旅程开始。”周而复始,从出生到离世完成他的人生全部旅程。
《风月留痕》中大量的文字都是作者生活的记录,直面生活,贴近生活,经历人生一个又一个驿站,酸甜苦辣,感慨万端。文如其人,从文集中读者可以看到一个追求幸福,热爱生活,勇于担当,充满乐观,永怀感恩,力求务实,有底线的男子汉形象,其光明磊落的精神人格,顽强拼搏的人生态度,豁达拼搏的处事风格,令人敬佩和感动。
文集的开篇《太阳》,作者满怀诗情对太阳诉说:“在这个世界,看你第一眼,我眼前光华灿烂,我的心好温暖。”这是对太阳的礼赞、光明的追求。太阳朝起夕落,“我计算着时间,若能化作一缕轻烟,托我痴迷的灵魂向你飞升,我愿熔化在你灼热的怀抱,给世界增加一份温暖和绚丽。”一个虔诚、无私追日者的形象,一个真正男子汉的形象出现在读者面前。《太阳》一文,奏出了《风月留痕》的主旋律。面对太阳的联想,“发现、体悟、品味周围的幸福,创造成就圆满幸福的人生”。《太阳》一一文是男子汉的人生誓言,也是文集的主旨。文集中多次谈到幸福,谈到他对幸福的理解和追求。他从云梦到厦门是为了追求幸福,往返于厦门、北京的打拼也是为了获得幸福,但他不是为了高官厚禄,出人头地,他的幸福观是“做个心地善良,生命健康,自由潇洒,生活平静的普通人”。他还认为人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要善于创造幸福,发现幸福,使人生更加圆满、美好,“短暂人生,既要不浪费时光,不缺少快乐,不错过幸福,更要主动乐于发现,强化。不缺少发现的智慧,才能在当下剪下美好时光,度过人生没有遗憾的旅程。”这种幸福观很实在、全面,但非轻而易举获得,要达到这种境界的幸福,要有理性和努力,这才是真正男子汉的幸福。
男儿不是无情汉。文集中有多篇文章表现福寿浓浓的乡情、亲情、友情。故乡是他抹不去的情结,无论他离家多远、多久,故乡是他重要的精神家园,他赞美家乡,眷恋乡土。《吾云吾梦》《记忆的青苗》《府河清梦》《一梦还乡》《童年夏梦》……云梦是他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他想云梦,思云梦,终生系怀云和梦,故乡与他永不离,所以他把当今在厦门的居所称为“云梦山房”。同时,他的故乡观也表现出男子汉的大气,他认为“你身在哪里,乡就在哪里”。男人四海为家,这种故乡观也非常现代。散文中作者浓墨重彩地赞美他至今落户20年的厦门,他爱厦门的天、海,一草一木,在他心目中“地球上再没有第二个比厦门更适合我生活、工作的地方”,他与厦门有缘分。
羔羊反哺,血浓于水。文集中有多篇文章对父亲、母亲的思念、感恩,《我与父亲》《梦中月圆》《在父亲肩上》《我的麦芽糖》《你总是怕我不甜》……这些文章字字情深意切,读着感人泪下。母亲用糖水把他喂大,“她总是怕我不甜”,母亲给他的甜总是不期而至,母亲煮的香喷喷的糖水荷包蛋至今不忘,纯真的母爱,慈祥的乡村母亲形象出现在读者眼前。在此我还要说另一篇《住在深圳的“妈妈”》,不是亲妈胜亲妈,是作者敬爱的妈妈,一个新加坡的爱国华侨,她以大半生才华和精力在泉州创办了一所大学,为祖国教育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老人的“做人做事,只做不说”的品格为作者所深深敬佩。文章中还有多篇文章写他与“二姐”、儿时伙伴,以及他的学生的文字,同样感人至深。
男人走四方。第三辑“三两屐痕”多是游记散文。他酷爱旅游,每到一个地方都留有记忆、感受、脚印,故有的性格、激情、领悟,寻幽探微,拥抱自然,聆听自然。《土楼闲话》非闲话,见证百年前闽西土楼,见证一个姓氏、家族的繁华烟云。今日土楼老矣,后人一代不如一代,但仍然靠山沟风光啃老……作者发出“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新的故事,开启新的历史,光耀一个氏族新的门庭”的感慨;《古镇门风》,从不同的门,品味人间辛酸,窥见历史的脚印;《见识贞节牌坊》,从未见过牌坊,从小就听过“当婊子立牌坊”的歇后语,今日作者从屏南的一个牌坊故事,发出在贞节牌坊的笼罩、威压下,以柔弱的肩膀扛起家庭重担的寡妇,她们远比豪门贵妇贞洁得多的感叹和敬重;《帝都飘影》,作者重游古都西安,面对成为历史的繁华遗迹,终将归于沉寂、回归尘土,他飘啊飘,认为发思古之幽情,纠结于原本虚无的一切毫无意义,在此他提出了一个人生哲理的命题。这些记游散文,不仅记叙细腻,描写逼真,使你身临其境,大饱眼福,还能给你人生启迪。
男人要讲“真”。读罢文集中通篇文章,我感到一个“真”,男人要讲男人话,那就是真话。文章中没有假大空的废话,没有故弄玄虚的鬼话,更没有虚情假意的无病呻吟。作者专注于至真、至诚、至性,以心灵深处的感悟,展示身边丝丝缕缕美好真情,他对人真诚、宽容、友善、乐于助人,对自己也柔和豁达,真情流露,毫不做作。文集中虽写自己的经历,但作者将“小我”融入自然环境之中,启迪生活深处的处世哲学,以犀利的目光洞察人生,赞美自然,用真诚的态度写人生的真、善、美。
读罢文集,我被一股浓郁的激情支配着,这种激情缘自作者心中的激情,文章本身的激情。加之文字率真自然,感情质朴、真实,直述胸臆,扣人心弦。
最后哆唆一句,一部男人的散文,男人有男人的脾气,福寿的性格是直和真.快人快语,自然有时在行动中、语音里露出偏激的毛病。如《说商》,“商,真不是个东西”,《一生只读一种书》,虽然是实话实说,这只是他的一己之见,我想读者诸君会自己思考。
文章贵在品位,品位更在人品,《风月留痕》袒露了作者美好的心灵,展现了拼搏者的足迹,我与读者诸君一起品味书中真谛,分享人生追求的乐趣。
给人新著作序,对我来说,是件很难的事,福寿诚意要我写几句,我只是先睹为快,写点读后感受,一是与多年未见老友谈心,同时也是请教八方大家。
是为序。
丁酉年仲春于董永故里
李福寿著的《风月留痕》主要有四部分:一孔风月,主要是作者近20年来品位生活的过程,有对风花雪月一草一木的细致感悟,也有对厦门灵性自然的观察体悟和思考;二三碎片,主要是作者离开云梦到厦门谋生近20年来的一些关于亲情、友情、乡情的回忆性散文;三两屐痕,是作者的游记类散文,均为近20年来行走全国各地对人与自然融合的一些思考感悟;零星短长,主要是随笔,有生活顿悟、社会观察、人文思考、情感记录等。《风月留痕》集中展示作者对现实生活深入、细致、艺术的观察、体验,尤其对平凡生活细节中幸福元素的挖掘颇有独到之处。
《风月留痕》中大量的文字都是作者李福寿生活的记录,直面生活,贴近生活,经历人生一个又一个驿站,酸甜苦辣,感慨万端。文如其人,从文集中读者可以看到一个追求幸福,热爱生活,勇于担当,充满乐观,永怀感恩,力求务实,有底线的男子汉形象,其光明磊落的精神人格,顽强拼搏的人生态度,豁达拼搏的处事风格,令人敬佩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