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  英汉词典  古诗文  美食菜谱  电子书下载

请输入您要查询的图书:

 

书名 我以为莲/当代敦煌文学系列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曹建川
出版社 甘肃文化出版社
下载 抱歉,不提供下载,请购买正版图书。
简介
试读章节

敦煌成了这一人类历史上文明共舞的国际大都会。

在三危山一堵峭壁上,在祁连雪水孕育的宕泉河岸,一个叫乐傅的行走僧人,突然看见金光闪烁,万丈光芒,众佛显现,仙女妖娆,鼓乐声吠。他预感找到了理想中的佛国,于是,掘开了第一个洞窟。洞窟里装满了佛国景象。几千年来,犹如众蜂造穴,三危山陡峭的岩壁上就坠满了四五百个这样的洞窟。远远看去,好似一片历史老人深邃而又空蒙的眼睛。

莫高窟,悄然无声地装载了一个让世界文明史痉挛的秘籍。

敦煌从乐傅和尚之始,就一直乘着飞天的翅膀。黄沙掩盖住的是一个古老的艺术殿堂,至今依然渗透着古朴的芬芳,虽然从飞速的现代文明进程来打量,敦煌还是一个沾满厚重历史粉尘的还挂着处子笑颜的西域美女。也许,艺术文明正是需要这样的土壤。钢铁的藤蔓上长不出鲜美的果实。一大批文化艺术淘金者从北京圆明园艺术村坍塌的砖墙和齐膝的蒿草里走出,蜂拥进西去的列车,来到黄土高坡,来到敦煌,进行艺术的掘金、修行、炼丹。他们热爱敦煌。敦煌是魅惑他们的地方。

受到敦煌的魅惑,李可挤上西来的列车。脚步的行走,他以为莲。

李可不画画。李可是一个作家。现在这类作家叫自由撰稿人。作家假若有一点政府编制,那么自由撰稿人就浪漫得多,简直就是自由主义者。李可就吃笔尖上那一点墨水,贫穷但不寒酸,富贵但无力骄奢。

李可朦朦胧胧睡了后半夜,醒来没有见到阳光先听到风声。服务员小姐说:春天是敦煌的风季,一天一场风,从早刮到黑。更容易赶上沙尘暴,沙尘暴能把人掀到半天空,也能埋掉一栋楼。你来的不是时候啊。

李可说:我就赶这风来的。春风不度玉门关。玉门关外也春风啊。

服务员小姐朝李可闪了闪满是斑点的鼻子,调皮的样子。

李可在九色鹿宾馆厚重的茶色玻璃走道上,收纳了第一眼敦煌。灰茫茫铅沉沉的天空下,几排低矮的建筑物。建筑物的门面浅薄而又花哨,鲜艳夺目的招牌,苍白的瓷砖墙面。印着鲜红大字的门帘被风刮得没筋没骨地高高飘扬。有滑鳝一般的小轿车,富贵而灵敏;有吐着黑烟的载重卡车,像气管欠佳的老人;有一辆毛驴车,刚从古墓里啁哳而出的样子。一些将脖子缩进衣领将双手蜷进袖筒的行人,踮着腿儿飞奔,像在追赶什么,又好像被什么追赶。有很多纸片在风的吆喝下跳水美女般翻飞着跟头。目光越过几排砖房,有钢刺刺的树枝在风沙里显得很有些气骨。这就是被茅盾先生五体投地赞扬过的白杨树了。

毛驴车给李可留下了鲜活印象。

其实,九色鹿宾馆接近于市郊,像暮色女子远遁繁华。远遁繁华势必萧条,加上这是敦煌旅游淡季的淡季。敦煌宾馆、飞天宾馆、莫高宾馆、鸣沙大酒店、敦煌山庄等一些知名品牌人住率都跌至一年中的最低点。宾馆就是敦煌旅游的晴雨表。以往年份,这个季节宾馆就放假,收不敷出。所以,九色鹿宾馆冷清得有些吓人,加上李可才三个人,一人一层楼。住可住,价格也可以猛折,30块钱一个标准间,但没有热水,也不供暖,房间里冻得人直跳蹦蹦。

李可说:这房间赶上莫高窟了。

服务员小姐说:比莫高窟强多了,莫高窟有席梦思吗。

李可说:佛是不需要席梦思的。

服务员小姐又闪了闪满是斑点的鼻子,说:就想不通你们大冷的天往这里穷奔个啥。要是冻得吃不住了,就到一楼烤火去,我们生了炉子的。也有开水。

李可说了声谢。边跟服务员往楼下走边问:你知道九色鹿的故事吗。就是这宾馆的九色鹿。

服务员小姐转过身说:你没有看出我是文盲吗,我怎么会知道啊。说罢哈哈哈笑了,又说:那些都是骗人的,就你们这些文人骚客信。我不信。我就信老板不给我发工资我就会饿肚子,老板炒我的鱿鱼我就会去坐台。跟鸡一样。

李可没有想到她这样回答,愣了半天神。

其实,李可是知道九色鹿的故事的。在现实生活中,只怪李可太故事化了。人性的故事和严酷的现实往往就是一对矛盾体。鱼在岸上只会想到水,它不会幻想什么传说。但李可骨子里是一个疯狂的理想主义者,有时甚至会远离一下人间烟火也再所不辞。这次不顾头前身后一头扎进敦煌就证明了这一点。李可坚信人类的自然分工法则,有人紧贴大地,有人飘摇云端。

李可曾在一篇小说里穿插过九色鹿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水草丰美、风景如画的恒河岸边,有一只九种毛色的鹿。某天,它突然听见凄惨的救命声从河里传来。一个人正被恶浪吞没。善良的九色鹿舍身人河救起了他。他叫调达。调达感激流涕,非要报答。九色鹿拒绝了,说,不求报答,只希望你不要对别人说起我,因为好多人在追杀我,他们看中了我九色的毛皮和美丽的鹿角。调达说,救命的恩人啊,你放心,我要说了就嘴舌生疮不得好死。这个国家国王的王妃娇媚动人,内心贪婪奸恶,某日梦到九色鹿,便骄纵国王重金悬赏,以求毛皮和鹿角。调达闻之,见钱忘鹿,见利忘信。国王重兵围猎,九色鹿落入魔掌。九色鹿临危抗议,痛斥调达小人。国王知晓真相,怒斥调达,下令全国,善待九色鹿,违者,斩。王妃气死。调达应了誓言,口舌生疮,人皆远之,孤独而死。

佛教故事多是劝善,带有强烈的真善美色彩。关键从这个故事中渗漏出这么几个必须端上桌面的问题:  一是美丽的九色鹿虽善始但并没有善终,它救了调达但又害了调达,功过、善恶不能一边倒,建议重新对九色鹿定性。

二是国王失信,他不但没有兑现重金悬赏,还操纵王权孤杀调达,人治和法治的问题必须摆上桌面。P6-8

后记

敦煌是文学永恒的故乡和母题。在中国文化缤纷夺目的历史背景和灵魂深处,敦煌犹如一道夺目的闪电,照耀了古老中国的半边脸庞。因此,从古至今,有无数的诗人作家以“敦煌”为题,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美文诗篇。这也为丰富敦煌文化增添了更加具象生动的血肉枝叶。敦煌之树一直在生长,在诗人、作家的眼睛和内心里,这是一个挖掘不尽的艺术宝库,需要古往今来的艺术家们一直弯下腰去虔诚地膜拜。

这五本文学作品就是以“敦煌”为主题的。令人欣喜的是,这五位作者长期以来一直不懈地书写“敦煌”,对“敦煌”的情结之深由此可见。零散地写“敦煌”者比较多,专注地写“敦煌”者却不多见,这五位作者却做到了,把他们的作品列入“当代敦煌文学系列”丛书出版,是对当代敦煌文学一次极有意义的梳理。这五位作者其中的四位都是甘肃作家。叶舟是省作协副主席,著名诗人和小说家,鲁迅文学奖获得者。林染曾是第四届省作协副主席,著名诗人。他们二位的诗歌尤其是敦煌题材诗歌,在当代诗坛具有很大的影响力。胡杨和方健荣都是敦煌人,且二位在诗歌创作和散文创作上都坚持不懈,胡杨被列入“甘肃诗歌八骏”,方健荣也是“文学陇军”方阵中一员,这两本散文即是明证。曹建川原籍四川,供职青海油田,现居敦煌,是目前较有实力和影响的西部作家,他的这本写敦煌的长篇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五位作家的两本诗集、两本散文集、一本长篇小说代表了目前敦煌文学创作取得的可喜成绩。

“出版敦煌”是甘肃省委提出的一项文化举措,做好这方面的筛选、整理、编辑工作意义重大。敦煌市委、政府对此项工作高度重视,从2014年上半年起市政府发文面向全社会征集书写敦煌的优秀作品,这套“当代敦煌文学系列”丛书即是其中梳理的成果,从内容主题、作品内涵、出版价值以及作家审定都经过了严格的考量,五部书稿是从征得的近十部书稿中选定的。市委詹顺舟书记、政府贾泰斌市长,尤其是市政府吴光林副市长和市文体广电局陈科局长对此套书稿经过了多次反复的审阅,并对后期的装帧设计及出版给予了具体的指导,在此深表谢意!同时,也感谢甘肃省作协副主席叶舟在百忙中为此套丛书作序!

“出版敦煌”是一项长期的文化工作,好的作品是我们一直期待的。希望广大读者对此套丛书提出宝贵意见,您的鼓励是最大的动力,我们在今后会努力把此项工作做得更好!(为方便沟通,在这里留下我们的联系方式,邮编和地址:736200甘肃省敦煌市图书馆,电话:0937—882296l或13809372807、18093787516,请您给予我们真诚的批评和指导,在此深深感谢!)也希望更多的作家、学者关注敦煌、抒写敦煌,为敦煌文化增光添彩!更希望神圣的母亲敦煌获得文化发展和繁荣的美好未来!

魏锦萍方健荣  2015年3月26日

目录

第一章 李可与单芳

第二章 林一然与王月涵

第三章 郎剑与周丽

第四章 李可的叙述

第五章 王月涵的叙述

第六章 郎剑的叙述

第七章 安羽的叙述

第八章 林一然的叙述

第九章 周丽的叙述

第十章 李可与安羽

主编小语

序言

在圣敦煌,寻求一种伟大的庇护

——《当代敦煌文学系列》序

叶舟

作为这片土地上的写作者,圣敦煌是我们心中一个永恒的母题——即便用了这世上最繁复的辞藻,用了自己一生的笔触,也难以一窥她的恢弘与灿烂,也难以孤筏重洋,抵达她所拈花一指的彼岸。敦煌如天,花雨广洒,她的每一次悸动和心跳,都像母亲般的召唤,让我们迷途知返,归顺在她的膝下,以尽天责。

从文化史的意义上来讲,圣敦煌还是我们心中一次永远的痛——她曾经的辉煌,掩饰不了日后的凋敝;往昔的万邦来朝,梵音高奏,也遮蔽不住她后来的萧索。陈寅恪先生说,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恰是在这一刻,我们这些写作者手中的笔,突然就有了一种荷担的使命,一份焦渴的求援,一纸庄重的承诺。

一切都不能置身事外,因为圣敦煌乃是一道大命题,一份天课。

那么,我们是谁?我们与圣敦煌之间达成的这一份天赐的契约,究竟所为何来?我们将踏上怎样的归途?而在那时,我们又将如何检视自己的来路?在短篇小说《蓝色的敦煌》中,我这样叙述:

A.大雪下了半个月,将两个香客困在了莫高窟里,连远处的三危山都白茫茫一片。

准确讲,也不是香客,其实是寺里请来的画工,在窟子里勾勒壁画。天寒时,方丈带着僧人们下山进城,躲避这一场百年不遇的暴雪,但他们二位婉拒了,理由是佛本生的故事才画到一半,就此搁笔的话,才是一种蠢行和罪过。两个画工,一大,一小,小的机敏顽劣,跟一只耗子似的;大的木讷内敛,像一只瓷器那般静谧。

午后,小的收完了最后一笔,展颜一笑,看见整个画面都活了,香音神(飞天)在墙上飞翔,妩媚动人,熠熠生辉。

半年多的辛苦,此刻大功告成,小的不免有点儿骄矜。回头一瞥,看见大的正趺坐于画壁下,五官紧蹙,蔫头耷脑的,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小的腾身站起,紧着收拾完工具,将地上的包袱挎在肩上,准备辞行。这时,洞窟外传来了猛烈的炮仗声,雪扑了进来,风也摇晃着虚掩的柴扉,像家人们在喊他们回家过年。

小的说:“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今天是小年呀,沙州城在送灶王爷。”

对方哑默。

小的又说:“你骗不了我,你早就画完了这一位菩萨,就差提笔点睛了,但你天天打坐入定,迟迟不画上眼睛,你不是在等我,你就是不肯回家去。”

大的泥塑着,照例不发一语。

小的再说:“哦,那你索性留在山上吧,路过你家时,我给你娘告知一声,就说你和菩萨在过年,不管她老人家啦。”

言毕,他闪身出门,没了声息。

大的自语:“不送!”

B.……四壁阒寂,寒冷像灰尘一般地落了下来,将大的完全笼罩住了。他开始瑟瑟,寒战攫取了他,手脚也奇痒无比,恐是冻伤的缘故吧。炮仗声又一次响起,提醒了他,他暗自有点儿激动,忙扯开袍衣,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画笔。

画笔冻僵了。他已经焐了一上午了,始终也没能将它暖和过来。于是,他将画笔含在了嘴里,用津液滋润,用舌尖吮吸。他盯着画壁上的那一尊菩萨,无眼的菩萨,琢磨着如何才能一挥而就,让菩萨睁开眸子,将佛赐的光芒投射在莫高窟,荡漾在沙州城和河西三郡,洒布在这个凄凉的人世间。他刚有了想法,却又迅速否决了,一丝慌乱让他的心更冷了。

笔还是冻的,像舌头上含着一块远古的玉。

以前,他可不是这样。——他曾是凉州城里最有名的菩萨高手,重金难买,一画难求。坊间传说,那年皇帝巡游河西时,对他的一幅菩萨画像爱不释手,派御林军护送回了长安,挂在了御书房里。他名声大噪,河西走廊一带的寺庙纷纷请他去作画,却每每被他拒绝,因为他是一个孝子,高堂在上,他不打算坏了自己的名节。

这回,却是母亲亲自打发他来莫高窟的,因为母亲沉疴在身,久卧病榻,恐怕会不久于人世了。一念至此,他的心抽搐了一下,不是痛,更多的则是念想。

他在来莫高窟时就发了愿,欲请这一尊新绘的菩萨作供养,为母亲的安康祈福。然而世事难料,这些日子来,他怎么也把握不好墙上的这一张慈眉善目。他需要安静,需要冥想,他需要这支画笔暖和过来,像他身体里的血那么滚烫,那么善良与柔软。

但舌尖上的玉,不,那一支画笔仍旧冻僵着,让他无计可施。

岂料,门吱呀一声,那只小老鼠又折身回来了。

C.他迅速阖上了眼,如先时那样,安坐不动。

小的扔下了包袱,往手上哈着气,脸呈酱色。他能感觉到,这只小鼠身上覆了一层雪,羽毛状地拂动着,悄然融化,比冻僵的画笔强上许多。他素来心软,思忖道,毕竟是一个屋檐下结伴数月的同行,不能太计较。他睁了眼,抄起火棍,想把火塘里的炭拨亮一点儿,好让小的驱驱寒。令他讶异的是,小的突地扑了上来,一脚踩住了火棍,嘎巴一下,就将火棍给踩折了,一脸的怒气。 他仰首,用目光问询。 小的说:“哼,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自视甚高,一直故意拖延着不去点睛,就想让我先滚蛋,然后,……然后你才能得逞。”

他终于发话了,问:“得逞什么?”

小的忍不住,脱口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画的根本不是菩萨,菩萨不是这个样子。你画的是令堂,是你娘。”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腼腆地说:“嗯,家母本就是我的观音娘娘,我今生今世的菩萨。这难道有错么?犯了朝廷的王法么?”

“……没!”小的登时理屈,嗫嚅一番,又狡辩说,“可,可你娘以前是一名歌姬,河西一带的红歌姬,凉州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呀。”

他忽然有些失败,挣扎一下,稳住了身子。

得理不饶人,小的颟顸地说:“听说,……听凉州城里的老辈人说,那年皇上未登基,皇上来凉州城时,你娘被钦点,连唱带跳地表演了三天三夜,把皇上给迷痴了。”吮了吮喉咙,继续疯癫地说:“后来,皇上要带你娘去京城,住皇宫,可令堂没给皇上赏脸,说自己有了心上人,实难从命。那年皇上带走了好多漂亮女子,令堂是唯一辞让的人。”

他有了哽咽,心里充满了一团墨汁似的。

小的说:“半年后,你娘刚怀上你,你爹就奇怪地摔死了,谁不知道他是骑马的高手呀,所以大家都犯疑,心猜是皇上的人干的。”

蓦地,他爆发了,低沉地说:“嘴夹紧!”

小的也火了,怒道:“伪君子!……你故意拖沓,就是不想回家,不想跟你娘一起过年。你嫌弃她以前是个卖唱的歌姬,可就是她雌守了那么多年,含辛茹苦地把你拉扯大,让你成了有名的画工。良心呢?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么?”

“不!”他顿了顿,笃定地说:“我没有一天不想娘,想得心里都快吐血了。”

“好,现在点了睛,你就随我下山吧。”小的不依不饶。

他迟疑道:“可,可我想不起娘的眼睛了,昨晚上还梦见过,但天一亮就忘了。再说,这支笔也不听我的使唤,石头一般,我怎么都化不开它,如何画呀?”

小的笑了笑:“我回来,就为了这,我猜到了。”

他一蹙眉,问:“猜到什么?”

“你瞧!”

说话时,小的扯开了袍衣,捧出一只泥坛来。

“酒?”

小的说:“没错儿,酒!”

他惶恐地问:“这是寺里,哪来的酒呀?”

“也许,”小的揭开了坛口,拿起那一支冻僵的画笔,径自插了下去,敷衍道:“也许来了一位香客,匆匆供在了九层阁大佛前的香炉上。当然,也可能是一位神仙吧,谁知道呀。”

蹙了蹙鼻子,他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尤其在这个清冽的下雪天。

D.候了半天,他催促道:“化开了吧?”

小的诡谲一笑,又威严地说:“喊我一声哥,我就告诉你。”

“小哥!”

“哎——”小的催逼说,“想起你娘的眼睛了么?如果想起的话,就赶紧拿着它去点睛吧。过几天是除夕夜,令堂在家里见不到你,一定会哭瞎了眼睛的。”

此时,他终于忏悔道:“我……我不是孝子,我不能因为这几年娘瞎了,就记不起她曾经葡萄一般闪亮的眼睛,记不起她婀娜的样子和满月一样的笑脸。我,我真该死啊。”

“去画吧!”

他哭诉说:“娘真的老了。年轻时,她比香音神还美,还妖娆。”

恰在这时,墙上传来了一阵窸窣的抽泣声。

两个画工怦然心动,回头望去,但见那一尊尚未点睛的菩萨动了动,一双温润的眸子嘹望了人间一眼,蓦然低首,慢慢落下了睫毛。与此同时,从眼角里淌下来了一行泪水,还有另外一行泪水,将飘飘欲飞的衣袂全都打湿了。

“菩萨哭了!” 小的惊讶道。

“不!我娘哭了,那就是我娘的眼睛,我昨晚上梦见的真就是这一双眼睛,我终于记起来了。”他笃定道。

“咦,眼泪是蓝的!”

“对呀,我梦里的蓝,宝石的蓝,琥珀的蓝。”他有些激动,有些措手不及,扑到了画壁下,看见墙上的颜料漫漶着,像一种深刻的蓝,世外的蓝。

“显灵了!”

小的低语说。

这时,他掉头就跑,一下子掀开了洞窟前虚掩的柴扉,看见三危山蓝了,莫高窟蓝了,鸣沙山蓝了,连远处的沙州城都浸泡在了雪后的蓝色当中。他恳切地说:

“蓝色的敦煌!我终于找见了。”

“喏,该走了,回去问问你娘吧,她老人家肯定是活菩萨,降下了这一桩奇迹。”小的也跟了出来,喃喃道:“敦煌是蓝的,像做梦一般。”

他咧笑说:“今年,你就在我家过年吧,反正你是个孤儿嘛。”

“现在下山?”

“下山!菩萨在家等我们呢!”

他慨然道。

好了,故事结束了。

现在,荟萃在这套丛书中的作者有林染、曹建川、方健荣、胡杨和我。我们五位,依次散落在河西走廊的东西两端,却因了圣敦煌之名,集聚在她的穹顶之下,石窟之内,仰首看见了藻井之上的那一朵灿烂莲花。像故事中所说的那样,林染和曹建川或许就是大的画工,而方健荣、胡杨与我,可能正是那个顽劣的小画工。——在经年不辍的描绘中,我们全部的供养和祈祷,归根结底,就是向圣敦煌寻求一种伟大的庇护。

有鉴于此,衷心感谢敦煌市委、敦煌市人民政府编辑出版了这套“当代敦煌文学系列丛书”,并由此成全了我们的心愿。此乃圣敦煌之荣誉,我们五位不过是沾吉而已。

是为序。

2015年3月28日于兰州

内容推荐

曹建川编著的《我以为莲》为“当代敦煌文学系列”之小说卷。在这部小说中,作者描写了李可与安羽、林一然与王月涵、郎剑与周丽这三对恋人在敦煌的喜怒哀乐和悲欢离合。

敦煌文学作为中国古典文学的一个重要分支,一直备受关注。从东晋十六国时期到元末明初,前后延续了大约一千多年。

编辑推荐

曹建川编著的《我以为莲》介绍了,雷音寺坐落在鸣沙山下坦荡无垠的沙漠里。

阵阵风沙拍击着雷音寺翘檐上牛卵大的一排排铃铛。沙哑的铃音古色的铜韵丝帛一般层林尽染地铺陈开去,直至与鸣沙山飞腾的沙砾交融、糅合,再次被风沙鼓越、扬播,横渡朝霞或夕阳分割的色泽条块。

了无禅师拢了拢佛袍。他的额头没有皱纹下颌也没有虬须,光光的头颅肥肥的后脖,未曾先知也不曾先觉的样子。他的双眼鲜活而又空蒙,肥胖柔软近乎无性别差异的手掌,常常在胸前竖立起至高无上的禅碑,姜黄色的佛袍霞光蔚染般地托拂出大头针一般尖锐的朗诵声——

随便看

 

Fahrenheit英汉词典电子书栏目提供海量电子书在线免费阅读及下载。

 

Copyright © 2002-2024 frnht.com All Rights Reserved
更新时间:2025/11/22 16:2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