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内心异常兴奋万分。正如从某地意外获得已经消亡王朝的古老生命的一根骨头,在这基础上构建生物历史的想象由于欢乐而充分活跃起来,我的情况正是那样。
我早知道今晚十点赫利默蒂要来我们这儿的事,在这期间七点发生的事从哪儿冒出来的呢?我对男孩的这种勇气和智慧佩服得五体投地。倘若你要干件不可告人的罪恶勾当,那么最好在家发生特别冲突的那天,瞄准机会干事是最为上策的。在那时人们被主要内容吸引住了,其次,发生特殊事情那天,有人故意搞秘密活动,谁也不会想到的。
突然,我心里滋生疑惑:孟默塔把对我的友谊和对赫利默蒂的爱情视作自己事业成功的手段。正因为如此,他与我们若即若离。他认为,我们的举止起到掩护他干不可告人勾当的烟幕作用。大家因此都有这个想法:他忙于对我们的利用,他不想消除这种迷惑。
现在稍许探究一下他的计谋。外乡的学生在假期里决不会置家人的请求不顾,独自待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里。他没有特殊需要一个无人地方,谁都不会怀疑这点的。显然,我闯入他房间,破坏了他的空寂感,我带来了一个女人引起了某种新的骚乱;然而,他没有不高兴!他一丝也没有迷恋上赫利默蒂,这是千真万确的;他对我也没有特殊的兴趣。还有什么,我一次次研究他那种永远警觉的状态,获悉他对我们俩似乎越发憎恨。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驱赶掉熟人,获得无人的便利;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像赫利默蒂那样的新人安排在身边。为专注于某件事,再没有比女人更好的借口了。在这之前,孟默塔举止行为仿佛无目的,令人生疑的;我们来之后他的情况不是那样了。其实,马上思考决定这件深远的事不是轻而易举的。当发现他那种罕见的智慧,我就心驰神往了。我思忖,我们国家竟然也会产生如此老谋深算的聪慧孩子!欢乐充盈了我的心。倘若孟默塔没有其他想法,我也许会用双手把他拽过来,紧紧拥抱他。
那天,我与孟默塔一见面就说:“今天傍晚七点,我决定与你在旅馆用餐。”他听后有些惊讶,后来控制住自己情绪,说:“今天,请您原谅,多多包涵。老兄,今天我的厨房弄得很糟。”我从未见过孟默塔对在旅馆用餐不感兴趣的。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立刻领悟,今天他内心一定给某种难以解脱的事纠缠住了。
这样,傍晚我也没有理由待在旅馆。但是那天我唠叨了半天,没有给他起身告辞的机会。孟默塔异常激动不安,他心不在焉地同意我说的每句话,也不反驳我的争辩。最后他看了一下表,怀着惶恐心情站起说:“为什么不带赫利默蒂来?”
我吃惊地说:“老弟,是是,我完全忘了!现在你做一件事,把饭菜准备好。我一定在七点半把她带到这儿来。”说罢,我起身离去。
我高兴得心花怒放。孟默塔对傍晚七点是那么渴望。其实,我的渴望胜过他。我在旅馆附近的一个地方躲藏起来,我像热恋中的情人热切地盼望别离情侣到来那个样子,不时焦急地看着钟表。黄昏的黑暗渐渐浓厚起来,街灯点亮了。那时我惊喜地看到,一顶密封的轿子进入旅馆大门。轿子里究竟是什么,一个浸透着泪水的一张面纱掩饰罪人,一出悲剧的化身,坐在几个奥利萨轿夫的肩上娇滴滴说着“啊哟”口音的美妞,如此堂而皇之地进入学院学生宿舍。一想到这个,我全身汗毛直竖,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欢乐和兴奋传播着整个身子。
我再也忍不住了,时候还没到,我立即闯进旅馆。随后,我放慢了脚步,缓缓地攀登梯子,抵达了上面。我原想躲藏起来,细察一切。但遗憾的是,我的愿望没有实现。因为孟默塔在对着楼梯的房间里低头坐着,对面坐着一位遮着面纱的女子,俩人窃窃私语着。当孟默塔突然望见我,马上走出房间对我说:“饭放在桌上,我马上去取来。”
孟默塔惊慌得简直乱了方寸,仿佛马上要昏厥倒在地上似的。我惊讶万分又心花怒放。我慌忙说:“怎么啦,身体哪儿不舒服?”他什么也没有应答。那时,我仔细地察看犹如木雕似的坐着的戴着面纱的女子,问道:“你难道与孟默塔有什么关系?”没有获得任何回答。但我看到,她与孟默塔没有什么关系,她正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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