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筝,风筝飞呀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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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已是春天,青藏高原尚未褪尽的寒意逼得那些草儿花儿们又开始睡回笼觉,一阵紧似一阵的挟带着砂粒的风不停地摇晃着窗玻璃,窗玻璃不耐烦地抖着,谁让这是个高原的春天呢?
屋内一片凌乱,你的玩具依然摆得那么整齐,可是我宁愿这些玩具凌乱,因为你很久没有玩这些玩具了,有时我故意把这些玩具放在你面前,可你总是小心地跨过它们,我不得不把它们摆得整整齐齐。
屋内是你和我,屋外是寒风呼啸。
这一个冬天,我一遍遍地想着卖火柴的小女孩,她还能用火柴给自己带来温暖,可是我们用什么来温暖自己呢?
我想,这些时间各大医院的神经科、脑外科的医生都快认识了我,但那又能怎样,他们的表情一次又一次地让我重生希望,一次又一次地浇灭我的希望,我只能抱着你来往于各大医院。
你母亲走了。
可是你却像没事人一样,没有表情,没有悲伤,也没有过多的言语。我宁愿你哭一声,喊一声,我宁愿你大吼大叫,去寻找你的母亲,那样我想她也不会走,而你依然沉浸在你的世界里,冷静地看着她摔门而去。
从此,我和你一天到晚枯坐在屋里,窗外是无穷尽的寒风。
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心情,你坐在我对面,手里紧握着那把你视作生命的直尺。我坐在你对面,我能看到你眼瞳里的我,可是你能看到我眼瞳里的你吗?
你双手支着下巴,看着你漆黑的眼瞳,我知道我得说点儿什么。面对你星星样的眼睛,我不得不郑重起来。你不知道我将要说些什么,所以你不用紧张,你也不会紧张。
我的孩子,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下午,我只不过想说说自己,说说关于重新长大的一些故事。
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小虾虎鱼?孩子,放下你手中的直尺吧!
……小虾虎鱼长大了,突然有一天,它闷得喘不过气来,拼命跳出小河。
周围依旧是那样平静,一道瀑布从山上像白布似的扯下来,重重地落在潭里,发出大鼓一样的声音。另一些小虾虎鱼小心地躲开湍急的水流。树林里依然平静,不时传来几声鸟叫。天空依旧晴朗,还能看到鸟儿长长尖尖的嘴巴,冷不防这些鸟儿会突然冲下来,深深地把嘴巴刺进水中,叼出一条惊恐的鱼。
这时,小虾虎鱼突然看到另一条虾虎鱼竟然一次次地冲向瀑布,好奇使它游到瀑布附近,瀑布周围的景象让它大吃一惊,它发现成千上万条虾虎鱼冲向瀑布,瀑布的激流冲散了它们,但它们马上又游进瀑布里。
孩子,把那直尺扔了吧!算我求你了。看着你无动于衷的表情,我真想发怒,但是我记起了你奶奶的话,我悄悄地收起了我的怒火。
……耳边是轰轰的水声,小虾虎鱼第一次感受到恐惧,它看到不少同伴被轰轰的水流打晕过去,肚皮朝天随水漂荡。小虾虎鱼用吸盘一样的嘴把晕过去的同伴拖到深水里,因为空中的飞鸟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注意着潭里的一举一动。它们不时向潭里俯冲,一条条晕厥的小虾虎鱼在它们长长的嘴巴里醒过来,但为时已晚,它们扭动着身体,身上的水珠在阳光下发亮。
看着草鱼流线型的身体,看着金鱼圆嘟嘟的嘴巴,小虾虎鱼讨厌起自己来,它游得不快,还长着一张丑陋的吸盘一样的嘴巴,有时它想自己到底算不算一条真正的鱼呢!
每当它讨厌自己的嘴巴时,它的母亲总会静静地游到它身边,说世界上不会有无用的东西。
而如今小虾虎鱼的母亲和父亲都走了,它到处找,总是找不到。有人说,总有一天你要长大,你长大时,你会找到你的父母亲!
那条被它拖到深水里的小虾虎鱼终于醒过来了,它舒展了一下身体,摇了摇尾巴,又冲向瀑布。小虾虎鱼吓坏了,叉紧紧贴上去,说:“那里有瀑布,那里有鸟儿!”
那条虾虎鱼笑了:“我们小虾虎鱼,生来就是要爬山的!”
“爬山!鱼儿爬山!”
“对,爬山!我们这个吸盘样的嘴就是用来爬山的,而不是用来吃饭的!看见了吗,瀑布后面,就那儿!”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