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古姆一巴塔是瓦亚纳人的一个小村子,位于法属圭亚那与苏里南交界处的伊坦尼河中的一个小岛。这里河床宽阔,水流湍急,激流拍打黑色礁石激起阵阵泡沫。岸上的亚马孙雨林一望无际,唯一的林中空地是印第安人开辟出来用于建造茅屋的。
安塔古姆一巴塔是我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一个地方,我曾经回到那里好几次,看着印第安孩子长成大人。每次旅行,我与瓦亚纳人的信任和友情也与日俱增。这是个初次接触略显羞涩与谨慎的民族,但相熟后就会发现他们是那么令人难忘和充满幽默感。
皮帕里是我伙伴中的一位,他父亲约伊威特与我关系非常好——约伊威特甚至还给我起了个他自己也用的绰号,我们相互称“耶帕巴布纳”(猴子朋友)。互称绰号对瓦亚纳人来说是伟大友谊的象征,在圭亚那深入旅行了十年,才有我们间的这种亲密。
现在回想起来仿佛一切就发生在昨天,表面上都是些微不足道的琐事,我却终生难忘。皮帕里那时还是十来岁的瘦弱男孩,邀请我坐到他的独木舟上去捕鱼。我们俩穿着卡兰巴(一种围住下身的鲜红色布条)出发。皮帕里的独木舟是用一截树干挖成的,几乎只有玩具一般大,在水中像个蛋壳,摇摆不停。我感觉只要我用胳膊肘一撞,它就会翻掉。幸亏皮帕里比我放松,灵活地划着短桨,船里放着带鱼饵的鱼钩、鱼线。
瓦亚纳的孩子有着你能想象到的最自由无拘的童年,他们用跟成年人一模一样的工具(只不过做成适合他们使用的尺寸)来学习印第安生活,他们在大自然中的灵巧程度令人瞠目。
逆着伊坦尼河,进入这片伊甸园般奇妙的亚马孙丛林。很快传来一阵轰鸣,我们渐渐靠近一道几乎把河面拦腰切断的大瀑布。尽管巨浪汹涌,男孩看上去却毫不费力地立上潮头。我心想这个冒失的皮帕里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呢?孩子只是在巨浪下沉几米后才停下划桨,把短桨放回小舟,抖开他的钓鱼线。所有这一切如此轻松……就像一场儿童游戏。可这个小瓦亚纳人是靠着什么奇迹能如此轻松地战胜滔滔巨浪?
我入迷地看着。皮帕里逆流而上,保持独木舟在湍急的水流中,灵巧地从一块岩石滑到另一块岩石。此刻,单薄的小船就在一道伴流中原地打转,这里可能是整个河面上唯一与主流逆向的一股水流。如果我们刚才偏离几米,肯定就被奔腾的激流冲走了,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鱼上钩了!皮帕里已经钓起一条张着嘴的可怕的红眼睛食人鱼。担心鱼露出牙齿会咬断我们的脚趾,他用一把大砍刀敲碎了鱼的头骨,随后把鱼扔到独木舟底部。 我被孩子嬉戏般灵巧驾驭这条几乎不可能被驯服的问流的本领深深折服,得有多么了解身处的环境,才能做到如此漂亮!我一面钓鱼一面默想着皮帕里无意中刚给我上的一课。一股水流肯定会产生另一股逆流。水流能量越大,逆流同样如此。如果一个孩子懂得把自己放在有利的那股水流中,他便能到达目的地,即使他小胳膊的力道比起河水的力量差了十万八千里。(P15-17)
跋
现在我和贝克-埃卢安农场的合作已经有三年了,我们共同进行的研究获得了不可思议的关注。作为这项研究工作的科学支持,我经常被问到发表的实验结果的真实性,以及夏尔和佩里娜的经验有无可复制性。回答第一个问题对我一点没难度,数据的获取严格按照科学研究的规则和方法学。这些数据的处理还未完全结束,这项二〇一一年开始的工作其后续研究将进一步廓清目前还稍有模糊的点。第二个问题很中肯也很有必要,我会在后面回答。但在这之前我先要提到另一个有关联的,一直被问到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对贝克-埃卢安农场感兴趣?
即使现在我已经习惯,但这个问题总让我有些猝不及防,我一般采取拖延战术:我对贝克-埃卢安农场感兴趣,因为它就在我经常度周末地方的隔壁。人家当然不会上当,不过这样可以转换话题,让我回到更技术性、更容易回答的问题上来。然而,在这里我怕是不能再避而不答了。
为什么一名科学家会对贝克-埃卢安,一家独一无二的统计学上意义不大的农场感兴趣?说实话,我对这类“特殊例子”感兴趣有二十多年了。理由很简单,就是在这些特殊案例中才会诞生技术、经济和社会的创新,才会构建出明天的农业生产。我对贝克-埃卢安感兴趣,是因为我本人、夏尔、佩里娜以及所有在那里工作的人都是具有创新精神的人;因为这项创新性研究是他们的计划和行动最根本的动因之一,并且是主要原因。他们认为他们计划的成功得益于与科学的相遇和科学的评判。
为什么一位隶属于著名科研机构,主要为大规模工业化农业领域工作的科学家,会对一家农场感兴趣?农场里的人对这个学院性研究项目视角的完全不同。属于某家科研机构并不意味着你就“是”这家机构。而且,反正这家机构历来接受对于“历史性研究项目”的批评,这就为愿意从科学角度探索其他领域的人拓展了空间。上述疑问背后的潜台词就是科学家在这项实验中的介入程度。本书中已清晰地呈现,夏尔和佩里娜的这个计划既是个人的也是一项政治行动。他们所投身的挑战是为我们的地球和我们的社会有一个可持续的未来,是一名科学家也应该去面对和完成的挑战。我和夏尔、佩里娜在很多问题上有相同的观点,而我的官方身份让我能以科学家的名义站在他们身边,对有争议的建设、对所探寻事物的定义、对工具方法的选择,提出见解。这项工作的科学性完全有必要经受质疑和批评,但如果因为反对科学家的公民行为,从而否认其研究成果的科学价值,那就是一种不科学的压制行为了。
到底是什么值得让人们对贝克-埃卢安农场特别关注?悲观的看法认为夏尔和佩里娜什么也没有发明,莫里森、霍尔格伦和朴门生活,十九世纪的巴黎菜农,埃利约特·科勒曼、约翰·吉沃斯、皮埃尔·拉比、菲利普·德斯伯斯,还有其他很多人都走在他们之前……他们的灵感来源是多方位的,他们从未隐藏过这一点,而是鼓励大家同样去努力阅读和发现。他们的贡献在于能把这些参考经验融会贯通,服务于一个体现朴门永续理念的“生态农业”项目,思考如何构建一个整体的种植和生活环境。并且他们展示了在一块面积很小的土地上,也能达到北美有机蔬菜职业种植者所能取得的高产。他们的这种集大成是循序渐进的,通过摸索和犯错,通过不断总结经验而获得。
这份融合明天还会继续发展。就是这样一种博采众长、融会贯通,使各项知识协调适应,服务于一个整体项目的能力,体现了贝克-埃卢安的可贵价值。它可以成为,并且应该成为其他想走相同道路的人的榜样,增强他们的信念,原来我们所闯出来的这样一条道路是可以通过学习来行走的,并且经济上也有可行性。贝克-埃卢安经验的可重复性并不取决于在别处做一模一样的事情,而取决于能否理解其中整体的逻辑,并从中汲取灵感,运用到其他场景,无论是生态的、经济的还是人际的。为了达到这种理解,这本首先讲了一个故事的书,在我看来是一个可供选择的工具。它远不像其他粗制滥造的农业指导书那样吹嘘或列出一大堆技术卡片,而是更多启发人们的聪明才智,不拘泥于已有的经验。
最近一个世纪农业发展的模式仰仗于标准化的科学研究方式,建立在实验室分析测定之上(即便实验是在田野或实验性农场进行),遇到的问题和解决的方案呈现的也是普遍规律。这些普遍规律有利于制定和推广统一的技术和经济诉求。而贝克-埃卢安农场的农业生态之路则相反,它把每一个农业生态系统视为复杂而独一无二的对象,值得采用独特的解决方式。这个视角构建了我的研究工作,远不是要寻求因果关系或普适定理,我的目标是进行深入研究,积累一些开拓性经验,以期为就近融入当地市场的小型农场提供运行模式,总结出一套灵活的适用于每一种独特情况的指导原则,保证其短期和中期的可行性,并且能适应农业生产面临的当下和未来的挑战。我也想借此为建立一套跨学科的整体知识构架做一点贡献,因为它能帮助我们思考和实施具有农业生态前景的种植方式,并同时兼顾农业生态系统的免疫、代谢、整体功能、韧性、存活性、社会性、可持续性等方方面面的问题。我与世界各地的其他科学家分享着这个目标,我们有一个共同信念:农业科学的发展趋势在于探索出一条道路,通过科学家与实践者的长期交流,孕育出一套将当地实用技能与科学知识相结合的农业生态系统。夏尔和佩里娜邀请我正是为了这样的交流,我如何能拒绝?
所有理由当然很有说服力,但如果只是这些理由在驱动我,是不是太客观和太冷静?保持科学上的客观,我很愿意承认这一点。但必须诚实地说,我之所以投入这项工作,还有一些主观原因。我喜欢去贝克-埃卢安农场,因为那是一个美妙和少见的地方。农场得益于诺曼底的这片小山谷,但更得益于夏尔和佩里娜的努力和品位。打动人们的是这里对待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的用心。这份用心符合一种实用逻辑:如果说他们从19世纪巴黎菜农那里学到什么原则的话,就是这一条:宁可做得小而精,不要大而粗。这条原则显然是他们成功的关键。而且这份用心还符合美学的逻辑,追求让人在农场感到赏心悦目。带着愉悦的心情工作,效率自然就高起来。
我在贝克-埃卢安农场时会遇到一些农业种植者参观团,遇到一些也想办农场的人或纯粹是好奇者,我总能感觉到他们身处那么一片美丽地方时的喜悦,使他们对于所看到的计划更专注更有信心。这座农场是一个现实版的农业生态学乌托邦,也是一处让人身心愉悦的宝地。这种愉悦不但让人相信不可能是可能的,而且还让人对自己能参与实现这种不可能产生信心。在此生活和工作的人完全配得上这里的美丽,他们温暖、开放、好奇、关心他人。我去贝克-埃卢安不只是去讨论朴门农业的科学问题或讨论如何重建社会与食物和大自然的关系,我去是为了闲聊,而每一次闲聊都让我在科研和做人的道路上取得与严肃认真地读书工作相同的进步。
弗朗索瓦·莱热
读夏尔和佩里娜的这本书真是一种享受,像小说一样精彩,每一页都有画面、诗意和迷人的新发现。
这是一次伟大文化在心灵与精神层面的展现,是这个充满深刻变化和迷茫转折时期的指南针,用凝聚智慧与爱心的希腊哲人的话来说,这本书犹如指路明灯。
两位主人公所描述的和每天亲历的,是人与大地、大地与其生物圈、地球与环境的新融合,是满怀真诚和悲天悯人者心意的表达。在充斥对大自然无度索取和自私竞争的当今世界,发现还有这么一小部分人愿意以清醒和智慧为世界重新播种,是一件多么令人欣慰的事。
这是一本汲取各种灵感、有前瞻性的书。它安抚灵魂,调和、提升、壮大它之所及,带来芬芳和安慰。
夏尔,用了一个极妙的比喻:印第安男孩皮帕里在他的独木舟上,在一条奔腾的随时可吞噬他的大河里,懂得寻找逆流来保护自己,在地狱中找一个避风港。“弱小”也可奇迹般受到“强大”之力的保护……
在浩瀚的大自然里,面对冲刷一切只留下失血大地的工业化农业生产的滚滚洪流,一些求生的、坚韧的、朴门生活的细小“血脉”依然可以找到一席之地和存在理由。贝克-埃卢安农场就是这个畸形发展、使人束手无策世界上的一片绿洲。
读者可以在这本实用之书里找到小窍门,找到创造性的点子,然后惊讶于为伺自己就没有想到?比如“食物森林”“肥料自足”“小微农场”“堆土种植”“花园岛”“创造微环境”等等。
夏尔和佩里娜的最大优势在于他们所写所说来自亲身实践,也许这就是为何读者在阅读他们的迷人叙述时,总能感受到一股力量从而对他们深深羡慕。贝克-埃卢安农场的另一不凡之处在于他们实践的严谨性和所获的高水准成就,无论是农艺学层面还是经济学层面。
来自世界各地不同行业的农业专家、星级大厨、高水平科学家来此求证、比较、分析他们的成果,无不为之惊叹。
我必须谦虚承认,在与他们的多次交流过程中,我学到了许多以前从未想到过的方法和技术,它们是那么有效、令人着迷,并且每个人都可学会。
佩里娜用古老农业的粮食种植书籍替换了她一直以来的法律书籍。她轻松地把这些书与最新农艺学研究成果糅合一体,从不同类型的细菌发酵中汲取灵感,发明新的种植法,尝试各种试验。她重新发现了“土壤酵母”的价值,它们可有益地取代各种人为方法,尤其是泛滥了半个世纪之久的化肥。
我在参观贝克-埃卢安农场时,每每都会被惊艳。无论什么季节,植物总是那么郁郁葱葱,沐浴在一种特别美丽安详的氛围中,仿佛此处就是一个被热烈“居住过”的地方,我总是忍不住要与苏格兰芬德霍恩一带的花园做比较。
据说在大自然得到充分尊重的地方,生命一定尽情绽放更具活力。这是我们在这个星球上的任何地方都该去实现的奇迹。因为,我想提醒大家,人类经历的危机正是周期性出现的预言家们预言的各种版本的世界末日之一……“世界末日”一词的词根就是“启示”。我们正是从“观察月亮”中得到启示,我们美丽的蓝色星球在浩瀚宇宙中是如此渺小和脆弱,它是我们赖以共同生存下去的唯一庇护所。
我衷心希望有尽可能多的人读到这本书,希望夏尔和佩里娜孕育出的这份颤动能产生更多共鸣,有更多人朝此方向努力,因为环境危机日趋严重。我们可以离开电子、计算机、航空、家电和汽车,但我们没法不吃饭和不呼吸。
感谢这份礼物和你们的慷慨。
菲利普·德布罗斯
除了朝九晚五、浑浑噩噩的乏味通勤,你还有另一种生活选择。
让《诗意的农场》的作者,贝克农场的创始人——佩里娜·埃尔维-格吕耶和夏尔·埃尔维-格吕耶教你回归田园,诗意生活。
谁不想拥有这片农场呢?湿地、蔬菜岛、果园、牧场、鱼塘...动植物们和谐共存,你和孩子们都能呼吸清新的空气,吃有机的食物,还能赚到足以丰衣足食的钱哦。
学习诗意生活之道,全新理念,“食物森林”“小微农场”“堆土种植”“花园岛”“创造微环境”等等创新实践,足以颠覆读者对“种田”的旧有观点,使诗意生活的概念成为风靡世界的新的标杆。
佩里娜·埃尔维-格吕耶、夏尔·埃尔维-格吕耶著的《诗意的农场》讲述了花园,果林,池塘,小溪,云彩。
小动物们随意栖居。
这是农场的日常,
也是我们为生活营造的诗意。
随着岁月流逝,对于生活的答案也越来越清晰。
耕种土地,生活在野外,在阳光雨露下自由自在。
抬头望天,追踪流云,心怀感恩地等待收获。
对我们来说,这样的生活,才是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