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兰达·裘丽是目前美国当红的跨界文艺偶像,被媒体称为“当代文化中为独特的声音”:她的写作获得2017年布克奖得主乔治·桑德斯的由衷赞扬,并在《纽约客》《巴黎评论》《哈泼斯杂志》等文学杂志上刊登,她导演的电影在戛纳电影节获处女作奖,她为威尼斯双年展创作过雕塑群,甚至在苹果商店上线过一款手机应用。
《第一个坏人》是作者继获得“弗兰克·奥康纳国际短篇小说奖”的短篇集《没有人比你更属于这里》之后的长篇处女作,甫上市即登上《纽约时报》畅销榜,中文版由中国知名青年作家周嘉宁倾情译介。
这是一个怪怪、温暖又好笑的故事,献给所有孤独、不安的人:独居者的怪癖,格格不入者的尴尬,年轻人在成人世界中的彷徨,新手父母面对新生儿时的张惶……每个人都可以从中找到安慰与共鸣。
米兰达·裘丽著的《第一个坏人》讲述了谢丽尔,一位极端敏感的43岁单身女性。独居,患有癔球症:咽部一个想象出来的肿块在持续折磨着她。她在一家女性防身术工作室工作,甜蜜地暗恋一位年长她22岁的同事,相信和他从石器时代起便是生生世世的夫妻。以颇为古怪的方式,谢丽尔井井有条地组织着自己的生活,并且悠然自得。但当老板夫妇强迫她无限期留宿他们20岁的女儿柯丽时,这一切都宣告结束了……
作为一个自私而残暴的性感金发妞,柯丽像“三只熊”故事里的小女孩那样闯入了谢丽尔的生活。然而正是她日复一日的挑衅和欺凌,将谢丽尔从幻想中驱赶入了真实世界,并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引领她遇见了一生的爱。
第一章
我开车去医生办公室,像是正主演一部菲利普在观赏的电影——开着车窗,头发飞扬,单手扶着方向盘。当我在红灯前停下时,依然故弄玄虚地直视前方。她是谁?人们或许会猜测。那个开着蓝色本田汽车的中年女人是谁?我信步穿过停车场,走进电梯,用漫不经心的贪玩的手指按了12层。正是那种可以做任何事的手指。门一关上,我就照了照天花板上的镜子,练习脸上的表情,以防菲利普在候诊室。吃惊,但又不过度吃惊,而且他不会在天花板上,所以我不用像这样伸长脖子。我在走廊上一路练习着表情。哦!哦!你好啊!直到门口。
延斯·布鲁瓦亚尔医生
刍光治疗
我推开门。
菲利普不在。
我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差点就要转身回家了——但是这样就不能打电话感谢他的推荐。接待员给了我一张夹在写字板上的新病人登记表;我坐在软垫椅上。没有地方写“推荐人”,所以我在最上面写了菲利普·贝特尔海姆让我来的。
“我不能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菲利普在掌心机构募捐会上说。他穿着一件很衬他胡子的灰色羊绒衫。“因为在苏黎世有一位色疗医生和他不相上下。但是延斯是洛杉矶最好的,也肯定是西部最好的。他治好了我的脚癣。”他抬起脚来,又在我还没有闻到的时候放下。“他一年里大部分时间在阿姆斯特丹,所以他在这里很挑病人。告诉他是菲尔·贝特尔海姆让你来的。”他在餐巾纸上写下电话,跳着桑巴离开了。
“菲尔·贝特尔海姆让我来的。”
“没错!”他扭头喊到。接下来的夜晚他都在跳舞。
我看着接待员——她认识菲利普。他或许刚刚离开;他或许现在就和医生在一起。我没想到这种可能性。我把头发掖到耳后,看着通往诊疗室的门。过了一会儿,走出来一个带着小男婴的苗条女人。婴儿在玩一块挂在绳子上的水晶。我检验了一下我和他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应可以强过他和母亲之间的连接。我们没有。
布鲁瓦亚尔医生有着斯堪的纳维亚人的长相,戴着小小的严肃的酿镜。他查看我的新病人登记表时,我坐在一张对着日本纸屏风的弹性十足的皮沙发里。视线所及没有什么魔棒或者水晶球,但是我为了表格上的内容打起精神来。如果菲利普相信色光疗法,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布鲁瓦亚尔医生压低眼镜。
“嗯。癔球症。”
我开始解释那是什么,但是他打断了我。“我是医生。”
“不好意思。”但是真正的医生会说“我是医生”吗?
他平静地检查了我的脸颊,同时用红色钢笔在一张纸上戳戳画画。纸上有一张脸,这张通用的脸上标着谢丽尔·格里克曼。
“那些记号是……?”
“你的酒渣鼻。”
纸上的眼睛又大又圆,反之,我的眼睛笑起来就看不见了,而我的鼻子更像土豆。也就是说,我五官之间的距离比例完美。至今还没有人注意到。还有我的耳朵:可爱的小贝壳。我把头发掖在耳朵后面,横着走进拥挤的房间,好让别人先看到耳朵。他在纸上的喉咙处画了一个圈,用交叉线小心地填满。
“你有癔球多久了?”
“时不时地有三十年了。三十或者四十年。”
“你治疗过吗?”
“我试过想做手术。”
“手术?”
“杷喉咙里的球取出来。”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