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柴花
即芦花。吾乡方言,芦苇叫作芦柴;芦花,就称作芦柴花了。芦苇的用处,曾经主要是作为柴火的,故而得名。芦柴火力好。但吾幼时,农家舍不得把芦苇当柴烧,主要用来作篱笆,保护菜园。或者织成苫子,供晾物用。
深秋,河边芦花是乡间一景。一串串,绒绒的,夕阳下发出好看的光。一阵风来,芦花摇曳。明明是寒风,却添了几分暖意。诗经中的蒹葭苍苍,大概就是这样的景致。
芦花不仅好看,还有用。可以用来做茅窝。茅窝,不是茅屋,也不是鸡窝,而是鞋。用麻绳和布条编成,将芦花织进去,就是一双保暖鞋了。吾幼时没有穿过茅窝,但是看到祖父祖母穿过,曾好奇地伸脚进去,确实暖和多了。这种茅窝,吾猜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应当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留下来。
有一首歌叫《拔根芦柴花》,是里下河的民歌,也是吾乡的名歌,昔时有线广播里每天都会播几遍,以致于似乎没有人不会唱。过去拔芦花,可能就是为了做茅窝;现在很少有人拔芦花了,但歌曲却二直传唱着。
吾乡的广场舞上就放着这首曲子,那种热烈、欢快,极富感染力,很容易让路人也加入到舞蹈中去。吾幼时曾觉得用方言唱歌太土,现在觉得不用土话唱这首歌,味就不正。可见,美是客观的,美感却是主观的。而主观的,往往会变化不居。
茉莉花
同名民歌,唱遍世界。有人说它是中国的第二国歌,无论在哪里,听到其旋律,外国人就会想到中国,中国人就会想起自己的家乡。
《茉莉花》是江苏民歌,几个地方都说是它的产地。吾乡虽未争其名分,但几乎人人会唱《茉莉花》,也是不争的事实。奇怪的是吾幼时没有种过茉莉花,也不知道茉莉花为何物。一种花,不是长在地里,却是长在人们的歌声里,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第一次看到茉莉花,是在办公室同事的窗台上。她是一个“花痴”,种了各种花,好像没有她不会种的花。黄梅时节,闷热难当,同事从家中带来两盆小花,办公室顿时有暗香浮动。
大家围过去,什么花?这么香?
“花痴”笑道,茉莉花呀。
这就是茉莉花?这就是茉莉花!绿叶白花,细枝嫩萼的,实在不起眼!但真的很香。有人说茉莉之香兼有梅花之馨、玉兰之幽、兰花之雅,清雅宜人,无出其右。诚哉斯言!
看到了茉莉花,吾才真正理解了《茉莉花》的歌词。说“满园花草,香也香不过它”,本无奇,因为茉莉花确实太香了。妙在“要采一朵戴,又怕旁人笑话”这一句。茉莉花,小,是不适合戴在头上的,但为何偏要采一朵戴在头上呢?显然,还是因为它太香了。这种修辞是民歌才有的原汁原味。
哪里有大面积的茉莉花,一望无际的?江苏好像没有。茉莉花适合亚热带生长,据说福建云南都有这样壮观的景象。
那么,江苏为何会产生《茉莉花》这样的民歌呢?或者说,《藁莉花》为何会产生在江苏呢?
杜鹃花
杜鹃花,又叫映山红,这是吾小学时就知道的。
三年级时,来了一位新老师,女的,人长得漂亮,说话像唱歌,据说是大城市的知青,来教我们音乐。学校里有一架风琴,原先没人会弹,落满了灰。老师将它收拾干净了,居然很好听。她一边弹琴,一边教我们唱《映山红》,唱着唱着,眼泪就下来了。那是电影《闪闪的红星》的插曲。当时,城里正在热映此片。
初中时,有一篇课文《我们爱韶山的红杜鹃》,文采斐然。它让我们懂得了作文不仅可用排比句,还可用排比段。还让我们相信杜鹃花是红色的花,革命的花。但那是远方的花,山地的花。直到其时,吾对杜鹃只知其名,不知其实。
此后几十年,杜鹃于我,亦花名耳。
某年五月,吾回乡休假。在一新建小区,看到许多红花美艳无比,相当震撼,但叫不出花名。售楼的姑娘说,这是杜鹃花。
噫,吾乡亦有杜鹃矣。
人之认知,或先得名,或先知实。唯名实相对,方为真知。吾与杜鹃,凡四十余年,方有名实相契之缘,不亦奇乎!
紫云英
在吾乡多叫红花草。紫云英是学名,叫的人反而不多。吾幼时生产队大面积种植,以为绿肥。
秋天,播种出苗,安静地生长,一点也不起眼地越冬,几乎让人忘记了它的存在。春天,突然爆发式地疯长,高及尺,说开花就开花。
紫红色的花朵,一片一片地,几乎盖过了绿色的茎叶,远远望去,恰如片片紫云,落在大地。紫云英,这名字太美了,一定是一个诗人给它起的名字。
紫云英的茎叶是很好的饲料,猪牛羊兔,食之不厌。嫩叶甚至可以作蔬,别有一种清香。
紫云英的根、草、种子,都可以人药,有祛风明目,解毒止痛之效。
紫云英的花,可以酿蜜。每年花开之时,总有养蜂人驮着蜂箱到田里放蜂采蜜。紫云英的蜜是高档的蜜,价格要高过菜花蜜。
紫云英再美,却不是用来观赏的。花期正盛,茬口却不等人。生产队的耕牛拉犁翻地,一片片将它压到地下去了。(P10-15)
《吾乡风物》十一部类,百四十款,皆考之以文献,证之以儿时记忆,参之以乡贤老辈流传,穷收幽讨,务获真诠,敷成美文,珠玉满眼,世之叹无家可归乡愁难解者,当有取焉。
——郜元宝
《吾乡风物》读后感
何永康
读后感,这标题太没意思了。高考恢复后,有许多年都考“读后感”,越考越疲塌,只好改用“话题作文”,推出了一篇播誉华语界的《赤兔之死》。此乃旧话,按下不表。
且说我读旭东老乡的《吾乡风物》,所“感”却来之不易,可谓一波三折。
打开书稿,见“目录”密密麻麻,一百好几十条,乃翻了过去,直接阅读最初几篇。
“夜饭花”“指甲花”“栀子花”,花花世界,迷吾老眼。但一股清新气息顿时令我这个老乡如沐春风。特别是乡村女孩的指甲一夜间染成了“花瓣”,更有一种清纯的、甜丝丝的诗意。老愚抚卷,立马还童。
还有一种极强烈的感受,即惊叹旭东的文字魅力。他不紧不慢,侃侃道来,如数家珍,如围红泥,不知不觉间将你引入物我如一的“无差别境界”,而且惜墨如金,决不媚俗。有没有学问,有没有功力,其实读几句话就够了。当年莫言尚未成名,某日我读《新华文摘》,见有一篇《红高粱》,刚溜了开头几行,便拍案呼唤家人:“快来看,此人能写!”果然他后来写出了“诺贝尔”。“诺贝尔”固然荣耀,但咱们自己的散文家张岱亦有无声的光彩。旭东散文有张岱之风,故我即刻以短信息向他报告:“你,可追张岱!”
“蜜月”只持续了一个小时。读到“杜鹃花”“桂花”“梅花”时,吾有点懵了。这些宝贝花儿,分明是“国有资产”,怎能为“吾乡”独占?再回过头来看“目录”,后面还有许多,如麻雀、喜鹊、小猫、小狗、草鞋、草帽、扁担、风车、轮船、渡口、二胡、笛子、茅屋、春联,等等等等,均已越海安地界而磅礴于五湖四海了!
不行,吾之“感想”敦促吾向旭东发难。
吾说:“你这个‘吾’,太出格了。‘吾乡’最多是‘海安一带’,不可无穷大!”
他说:“‘物’虽然他乡也有,但吾以乡情润之,即可。”
吾说:“放翁所咏之梅,润之所咏之梅,你说是绍兴的,还是韶山的?是中国的!”
他说:“那就请先生写篇批判文字,吾不易一字,全文付梓。”
这位“张岱”老乡,有点“拗”了。
文学欣赏与鉴赏,需要“激动”,但不能过于激动。我(不能再用“吾”了)沉静了二十四小时,一思再思三思,终于有点同意旭东的看法了。
什么是“吾乡”?海安人在南京相遇,海安是“吾乡”。江苏人在北京相遇,江苏是“吾乡”。中国人在海外相遇,中国是“吾乡”。
什么是“吾乡风物”?吾乡生根的,吾乡成长的,吾乡已有的,便是“吾乡风物”。
关键在于,是否如旭东所云:有没有以乡情润之?有没有乡土气息熏陶?
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若无情,西施也会变为东施,一挥手逐出家门。你若有情,东施也会变为西施,好美啊,请进请进,就改姓婆家,做咱们的好媳妇吧!“风物”这东西,看起来自然属性强势,其实一旦被“吾”移情,便顿时为“吾乡”所有了。
我又细读了“芦柴花”。芦花,河湖港汊皆有,岂止海安?张艺谋不但喜欢“红高粱”,而且喜欢“芦花荡”,他的《摇啊摇》展示了白雪连天、不可一世的芦花,你说它是谁的?张艺谋的。张艺谋“吾乡”的芦花之魂已经悄悄然、悠悠然、浩浩然融进来了!张大导演若写“吾乡风物”,估计也少不了“芦花”,还有山东高密乡的“红高粱”。
旭东是如何叙说芦花的呢?他先以海安方言为之正名:此物不叫“芦花”,而叫“芦柴花”,海安老乡肯定百分百(一位总统常用语)点头赞许,芦花就这么“嫁”到海安来了。更绝的是,他神乎其神地插入了以下一段话:芦柴花“可以用来做茅窝。茅窝,不是茅屋,也不是鸡窝,而是鞋。用麻绳和布条编成,将芦花织进去,就是一双保暖鞋了”。旭东没有穿过这种严冬暖脚的茅窝,只见过其祖父母穿过。我也没穿过,只见过父辈穿过。那可是咱们海安“一带”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了!清贫、自信、勤劳、智慧的吾乡祖祖辈辈就是这么多情地,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相得共暖地请来了上苍赐予的“芦柴花”,让嫂子的大脚、宝宝的小脚、叔叔伯伯老父老爹的粗脚板,受到了温暖的呵护,踏上了田间小道,踏来了春天的犁沟,踏平了种种灾难和坎坷。生机由此延续,希望由此诞生。海安伟大的“茅窝”啊,你使普天下的芦花张扬了独特的个性,积淀了只有“吾乡”才有的乡情和乡愁。
解开了“茅窝”之谜,旭东的见解油然成立,我的“读后感”同步提升。
还能再说些什么呢?只能引用旭东“自序”里的话:“吾幼年生活,实为农耕余响。倘不记以文字,他年或成绝响矣。”是的,在这信息恣肆、网络横行的时代,难道不应该返璞归真保留一点“吾乡”“他乡”的数千年农耕余韵么?又想起高考作文,那一年江苏考“时尚”,许多老师说时尚就是新东西,我说:不一定,譬如大家都穿皮鞋,我偏穿老掉牙的布鞋,这布鞋就成了“时尚”!此刻,庶几应加以补充:穿“茅窝”更时尚,特别是吾乡海安的“茅窝”。
当然,在我的记忆里,与农耕余响有关的还有了不起的、于今绝迹的“车篷”,那是汲水灌溉的农事景观。旭东提及了“风车”,但风车吾乡甚少,那是“九九艳阳天”里二妹子的钟爱,说是“柳堡”最盛。问旭东为啥忘了,答:写了,在另一篇中。这使我有些黯然。我十八岁离开吾乡,至今已经五十六载,每每梦游桑梓,看见的并不是小小的暖呵呵的“茅窝”,而是大大的点缀在河北水田中间的有如巨型蘑菇的“车篷”,多半是草盖的,偶尔有瓦的,汲水的原动力是牛,无牛人家只好老少动员,弯下腰,挺直臂,推着水车的大轴转,一圈又一圈,滴滴汗珠摔八瓣。1961年我的高考作文,就是写炎夏于车篷下推水抗旱,据说得了高分。农耕余响催我走进龙盘虎踞_的金陵,走向了如今的纷繁时尚。这种根本性的记忆和情感,当下人们已理直气壮地称之为“乡愁”。何谓乡愁?一位思想者把她提拔到哲理高度:“所谓哲学,就是带着一缕乡愁,到处去寻觅家园。”于是,我写一首七绝,谨录于后:
为客已逾五十年,
离家刚辍少儿篇。
梦中风景依然是:
故土车篷缀水田!
这篇“读后感”,是另一位老乡丁捷贤弟惹出来的。他是著名作家,为旭东的《吾乡食物》写了一篇序文,顺势让旭东嘱我序《吾乡风物》。他的序,精彩极了,识色兼备而横溢,令我顿生“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之感。在下非李青莲,只能写点读后感,故恳请旭东老乡:拙文不可充“序”,若有一割之用,就放到尊著的尾巴上去吧!
咏慷,2017年教师节于石头城下
博物的情怀
汪政
刘旭东兄的《吾乡风物》即将出版,嘱我写几句话放在前面。我虽然力不胜任,但作为同乡和多年的朋友,实在找不出推托的理由。
收在本书中的大部分文字,我已经在他的微信里读过了。旭东兄是个认真的人,他将这些文字先行放在微信里,不仅有求其友声的意思,也是在征求意见,验证自己的记忆和理解。地方性知识既庞杂,又专门。十里不同风,五里不同俗,我与旭东兄在老家仅隔一条大河,但在一些器物的说法和用途上就有不小的出入。朋友圈里老乡聚到一起,旭东的这些文章是大家兴味盎然的话题,有时会为一两种风俗的含义或三两个方言的读音和意思争得面红耳赤。
如同书名所言,收在这本书里的作品是旭东关于家乡风物的记叙和考订。所以,是不是旭东的同乡,或者再扩大一点,是不是苏中地区的人,并且是否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前出生,阅读感受是大不一样的。对于现在大部分年轻人来说,几十年前,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那时的生活都已经成为一种传说了。就以在想像中本来应该是变化较少的庄稼和植物来说吧,许多农作物因为产量低或不宜规模化种植而被淘汰了,植被也因美化的需要变得整齐划一。随着农村的城镇化,繁茂的乡土植物逐渐被数得过来的几种景观植物所取代。
物的概念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了变化。在最初的意义上,无论是自然之物还是人工之物,都是选择与适应的结果。植物选择了宜于生长的环境,人在文明的进程中与自然相互协商,使一部分植物成为自己食物的主要来源而变为庄稼,水土之异,庄稼不同,所以塑造出的口味也差异很大。为适应环境,人们不断地创造和改进生产与生活用具,不用说,这些工具当然因不同的生产与生活方式而五花八门。所以,对一个地区的人来说,不管是自然之物还是人工之器,都是自己的亲人和朋友。所谓人化的自然就包含有这方面的含义。人们在它们身上投入了情感,寄托了思想,倾注了智慧,不仅为实用,同时也使它们成为了亲情与审美的对象。比如乡土植物,它们不同的生活习性、色彩和外形,在长期的与人相处中不断被符号化和人格化,不但承载着自然的秘密,传递着时间的节律,同时也是人们抒发情思的形象。不同地区的人们长年地与生长在他们身边的植物对话,并以其作为乡情乡思的代言。如果稍稍留意一下,会发现南方与北方的文人,他们笔下的植物是有明显区别的,特别是当他们漂泊在外,乡愁涌上心头的时候。
现在还有这样的物吗?人们还会这样与物相处吗?农耕时代,工具和器物几乎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某一种工具在制作与使用中也会因人而异,材料、形状、重量都会不同,更不用说在长期的使用中浸润了汗水、因摩挲而生的光亮和亲如兄弟的情感了。如今呢?已经很难和工具培养出这份情感了。在通用化、标准化、格式化、程序化、规模化的时代,工具都是一样的。追新逐奇成为潮流,更新换代成为常态。在使用中,工具与我们不是越来越近,而是越来越远,一样工具,几乎从到手的一刻起就被我们抱怨,抱怨它的落伍、落后。工具不但不能成为我们的朋友,反而成为急于扔掉的垃圾。仔细想想,有多少器物能与我们相守终身?连住所都变来变去。我们正在失去乡土的植物,也在失去可以长久依赖的器物之友,连同被外语和普通话取代的方言和被外卖快餐侵占的饮食,我们的乡愁已经无处安放。故乡变成了抽象的地名。夸张一点说,现代人已经无乡可归,都是没有了故乡的流浪者。
当然,旭东的《吾乡风物》并不全在表达乡愁,更无今不如昔的忧伤和愤世嫉俗,相反,倒是处处透出幽默和有趣。从草木、禽鸟、虫兽到农本、交通、风俗、方言,可以说是苏中地区乡村生活的百科全书。由此我想到了中国文人的“博物”传统。对万事万物的兴趣,对人与物关系的体察,使得中国文人很早就在与物的交流与对话中建立起了丰富的精神世界与审美关系,在物我交融中领悟自然的神奇、生命的奥秘和人生的况味,感叹天工开物与匠心独运。看得出旭东对物的专注。有时为了一样器物,一种风俗,一句方言,他会反复求证,多方比照,追根溯源,务求其真。但令我生出更大兴味的还是字里行间的气息,一种人生态度。一花一世界,一木一精神,自然与生活中本来琐屑细小或已经淹没不闻的事物因之而变得生趣盎然,雅致可喜。
所以,我还想对《吾乡风物》的文体与文字讲几句。这本书不但承续了中国文人的博物传统,而且在文体与语言上也很有些中国古代笔记与小品文的味道。书中文章的篇幅都不长,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虽杂花生树,却笔墨省俭。林语堂对小品文很是推崇,他说“小品文,可以发挥议论,可以畅泄衷情,可以摹绘人情,可以形容世故,可以札记琐屑,可以谈天说地,本无范围,特以自我为中心,以闲适为格调”。大约从六朝开始,经唐、宋、明、清,直到现代散文史上,小品文都代有名家。到了当代,也还有黄裳、孙犁、汪曾祺等。若细细考察过去,对生活的热爱,对生命的关注是小品文精神的底色,所谓性灵,即之谓也。由于这样强大的传统,文体格式古今都有着心照不宣的呼应。所以,小品文一般都形制短小,语言文白相间,即或当代人为之,亦颇有古风。旭东于此显然浸淫日久,很有心得,能于尺幅之中穿插盘桓。勾划点染,触处生春。率尔随性,自在洒脱。
这样的文章现在并不很多,如同旭东家乡的风物渐渐流散模糊一样,许多文体与文心现在也见不到了,所以,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权当对这种博物的态度与为文的情怀的提倡。
其实,在这儿最想说也最应该说的就一句话,祝贺旭东新作出版。
2017.9.16,湖景花园
刘旭东著的《吾乡风物》是作者关于家乡风物的记叙和考订。文章精炼简短,描摹点到即止,承续了中国文人的博物传统,颇有古代小品文之风。收录风物范围极广,可以说是苏中地区乡村生活的百科全书。
刘旭东著的《吾乡风物》是苏中地区乡村生活的百科全书,承续中国文人的博物传统。
风物是有乡愁的。乡愁是游子的情感,风物是怀旧的凭借。人在旅途,回望来路,此时此地,彼时彼地,风物常在眼中,如波心漾出涟漪,如秋空掠过雁阵,如雪夜围坐红泥。
总有一种风物,牵动你对故乡的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