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为了研究植物,作者在世界各地奔波。不同的经历让我渐渐明白,植物的魅力和迷人之处恰恰在于和我们相比,它们是如此与众不同。围着植物打转,是我的工作,也是兴趣。如果叫我谈一谈,我可以连着讲好几个小时。可一旦踏进植物的“家门”,作者就不认识它们了。作者和爷爷不同,两只手白白净净的,没有老茧。
作者拿着放大镜看微观世界,爷爷则不同,他握着锄头和铲子,照料花园和菜园,根据自己的想法种植植物,但他属于“植物盲”。爷爷种的玫瑰惹邻居嫉妒,种的辣椒比蔬果摊上的还大。他凭借经验,能在杂草丛生的地方或者树叶覆盖的区域找到百日菊,我们却不明白植物和人类相隔的距离并不遥远,和我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弄不清楚为什么杂草比我们偏爱的植物更容易生存,为什么红辣椒和玫瑰如此地吸引人。当然,这也涉及别的话题了,比如使用静态观察法总会有不合适的地方,需要菜农或园丁来定期校对数据。
栗树林的深处,阳光
从枝叶间漏下,洒在成堆
的落叶上。我低头看了看
脏兮兮的鞋子,上面沾满
了泥土。我想找些菌菇,
但没找到。妻子晃了晃手
里的篮子,里面已经装得
满满当当的了。她正在嘲
笑我。不过,就是这一瞬
间,“Eureka!(尤里卡,
意思为有办法了)”本书写
作的“胚根”冒了出来。
我研究植物将近20年
,早就习惯了坐在实验室
里观察植物,然而,在简
化的人工环境中搞研究,
并不能让我拥有火眼金睛
,也不能帮我在灌木丛里
找到几株牛肝菌。要知道
,灌木丛里藏了很多的秘
密。“你是理论专家,对
实践一窍不通。”妻子拿
着棍子,在腐殖质里翻来
翻去,开玩笑地说:“看
看左脚旁边,那儿不就有
株牛肝菌吗?”我简直想
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我嘴
硬,坚持说:“菌菇不算
植物。”实际上,我心里
明白,无论“牛肝菌”,抑
或关于“理论专家”的评价
,妻子的话都有道理。她
的话勾起了我的回忆。
爷爷有个大菜园,他
按自己的想法开垦这片土
地,用口耳相传的秘诀为
作物施肥,依据古老的方
法给植物浇水。有一天,
我站在太阳下面,帮爷爷
拔掉百日菊苗圃里讨人厌
的杂草,他说:“植物都
是捣蛋鬼,想摸清楚它们
的如意算盘,就得走近一
点,弯腰低头,好好看一
看。你要是想帮忙,就看
看脚下,别东张西望。”
从那以后,四季更迭
。直到爷爷没了力气,不
能照料土地了,菜园便日
渐荒废。我离家很远,没
时间回来接过爷爷的“接
力棒”。但身边处处有植
物,我时刻铭记着爷爷的
教诲,观察花样繁多的“
捣蛋鬼”,离它们越来越
近,就差钻进去了。我盯
着脚边的枯枝败叶,想找
几株菌菇,可它们和我玩
起了捉迷藏。我突然意识
到,我对植物的了解存在
盲区,感知力也不够。举
个例子.由梯单的背景音
乐在你耳边飘过,你听见
了,却没用心,也记不住
歌词。电梯门关了,情况
就截然不同了。因此,想
要抓住模糊的感官背景,
越是普通,就越需要用心
。而我的盲区主要在“眼
睛”,我终日对着显微镜
,看到的都是镜片下的世
界。
多年以前,为了研究
植物,我在世界各地奔波
。不同的经历让我渐渐明
白,植物的魅力和迷人之
处恰恰在于和我们相比,
它们是如此与众不同。围
着植物打转,是我的工作
,也是兴趣。如果叫我谈
一谈,我可以连着讲好几
个小时。可一旦踏进植物
的“家门”,我就不认识它
们了。我和爷爷不同,两
只手白白净净的,没有老
茧。
我拿着放大镜看微观
世界,爷爷则不同,他握
着锄头和铲子,照料花园
和菜园,根据自己的想法
种植植物,但他属于“植
物盲(plant blindness)”。
爷爷种的玫瑰惹邻居嫉妒
,种的辣椒比蔬果摊上的
还大。他凭借经验,能在
杂草丛生的地方或者树叶
覆盖的区域找到百日菊,
我们却不明白植物和人类
相隔的距离并不遥远,和
我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弄不清楚为什么杂草比我
们偏爱的植物更容易生存
,为什么红辣椒和玫瑰如
此地吸引人。当然,这也
涉及别的话题了,比如使
用静态观察法总会有不合
适的地方,需要菜农或园
丁来定期校对数据。
此外,还有许多人,
包括我的妻子在内,忽略
映人眼帘的其他物体,却
能在树林中精准地找到某
种植物。他们抱有功利心
,专门学过如何分辨植物
,比如栗木、圣栎、榛果
、接骨木、兰花和风铃草
等。那些没有开花、不能
食用或者在丈夫无聊的学
术报告里根本没提到过的
植物,对他们来说就只能
算地铁站里的陌生人,通
通都是看不见的生物,连
形状也无法进入视觉系统
,传到大脑。他们的眼睛
像一台“X线机”,扫描整
个树林,只显现最实用的
部分。他们可以骄傲地摘
到牛肝菌,收获战果;可
以摘到天竺葵,带回家放
在阳台上观赏;还可以摘
到迷迭香,拿回家用作烧
烤的调味品。于是,新版
本的“植物肓”诞生了,我
们称之为“选择性失明”。
植物和动物不同,在我们
眼里,动物很好区别,植
物却较难分辨。老实说,
这种现象应该属于精神学
的范畴,而不是生物学。
要知道,生物课本上只有
15%的内容在讲植物,这
有什么用呢?对于那些配
备了“X线机”扫描世界,
把不需要的植物通通“过
滤”的人,“vegetare”这个
词仅仅代表了某种不值得
体验的生活,某种属于人
类的最悲哀的生活,和“
非人的生活”意思差不多
。相反,像我这种手无老
茧,有眼不识“牛肝菌”的
人,我们觉
得,“vegetare”这个词不
仅意味着可以轻描淡写地
讲一句:“开垦你的小菜
园吧。”它还可以帮助我
们开启一个更加错综复杂
的世界,创造更多的价值
。可以说这个词为我们打
开了植物科学世界的大门
,让我们走近“小家伙”。
那些“捣蛋鬼”也许就藏在
阳台花盆的托盘里,或者
菜园的泥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