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琴·舒尔茨、路易斯·赛弗特编著的《最后的仙女(颓废故事集)》是颓废主义文学开出的一朵“恶之花”，怪异而致命。本书除收录法国现代派诗人波德莱尔一篇童话外，还有十八位法国名作家如都德、法朗士和阿波利奈尔妙笔改写的童话。《颓废故事集》的出版填补了现代童话类型中的一大空白。

本书是一部暗黑反转故事合集，颓废派作家通过对经典童话的扭曲化叙写，回应他们生活的扭曲时代。当你以为王子和公主能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群暗黑大叔会告诉你故事其实没有那么简单：睡美人没有醒来，而是选择永远活在梦中；小红帽计划失败，大灰狼吃掉了狼外婆；灰姑娘学习了中国式缠足法，终于穿上舞鞋，但她嫁给王子不过是为了享受被仆人虐待的快感…

当人们已不再相信天真童话，颓废故事便成为焦虑与痛苦情绪表达的佳出口。十九世纪的法国政体频繁更替，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现代社会中再也没有仙女的容身之地，仙女们只能卑躬屈膝地讨生活。”身处动荡年代，法国作家试图借助魔法和虚幻的世界逃离现实，谱写了童真消逝的华美哀歌。

格蕾琴·舒尔茨、路易斯·赛弗特编著的《最后的仙女(颓废故事集)》收录了十九位法国作家创作的三十六个童话故事，有的来自投身于颓废派文学运动的作家，有的来自具有颓废派审美的作家。他们或是为经典童话撰写续集，或是受到故事细节的启发，编撰出新的情节，或是在魔幻的童话设定中加上种种格格不入的元素。故事常常暗含反讽，结局偏离传统道德，含义也模糊不清。

除了夏尔·波德莱尔所创作的唯一一篇童话故事以外，本书还收录了阿尔丰斯·都德、纪尧姆·阿波利奈尔等著名作家和诗人的作品。

插图目录

英译者的话和致谢

前言

夏尔·波德莱尔

 仙女的礼物

阿尔丰斯·都德

 法兰西的仙女

卡帝勒·孟戴斯

 梦美人

 伊索利娜(伊索兰)

 去往天堂之路

 不合时宜的客人

 三位好心眼的仙女

 最后—位仙女

 幸运的寻回

 梦想成真

朱尔·勒迈特

 美儿公主的追求者

 利特的见解

 与《佩罗童话》沾边的故事：白兔和四叶草

保罗·阿雷纳

 食人女妖

朱尔·里卡尔

 莫嘉娜仙女的童话：小夜曲2

马塞尔·施沃布

 蓝胡子的小妻子

 绿色的女妖

 西塞

 芒多西昂

威利

 幻灭者的童话

亨利·德·雷尼埃

 有生命的门环

拉希尔德

 死亡

雅克·达德尔斯韦德-菲尔桑

 唤不醒的睡美人

让·洛兰

 红色百合花公主

 雪花公主

 被囚禁的芒多西昂

勒妮·维维恩

 白马王子

阿尔贝·莫克尔

 瓦朗德斯王子的故事

 意外的惊喜

皮埃尔·韦贝尔

 最后的仙女

阿纳托尔·法朗士

 蓝胡子的七位妻子

 西科涅女公爵和布兰格林先生的故事

埃米尔·贝热拉

 二十八公里靴

 乘汽车的灰姑娘

纪尧姆·阿波利奈尔

 灰姑娘的故事(续)，又名老鼠和六只蜥蜴

克劳德-卡恩

 既谦卑又傲慢的灰姑娘

梦美人

“睡美人”这个故事并非无中生有，它可是有一个典故作为依据的。可惜的是，有的时候，就算最勤勉、信息最灵通的人（比如奥努瓦夫人或是佩罗本人）也无法将故事说个清楚明白，

与仙界发生的真事一毫不差。

这方面我倒有几个例子。在人们的印象中，灰姑娘的大姐去参加王子的舞会时，身上穿的是镶有英国蕾丝的红色天鹅绒裙子，但实际上她的衣服是猩红色的，上面绣着银线，装饰着精致的刺绣。而且，我向你保证，世上那许许多多收到驴皮公主婚礼邀请的君王们，有坐着轿子赶去的，有骑着马车赶去的，也有乘大象、老虎和老鹰从最偏远的地方赶去的，但从未有人提起，马塔坎（Jacques de Voragine）在《金色传奇》（Légende dorée）中，将其描述为“半鱼半兽的龙，身体比牛更壮，比马更长，牙齿锋利如剑，如角一般粗”。且那畜生的鼻孔还不断呼出混着宝石的火焰。

若有人说：“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不得了的事情的？”我可不会被问倒。很久以前，我认识一个老妇人，她住在田边一间小草屋里。她上了年纪，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很像个仙女，我真怀疑她就是仙女。打那儿经过时，要是看到她在小屋前晒太阳取暖，我就会停下脚步陪她一会儿，所以她对我很有好感。她在去世的几天前（兴许她只是通过了试用期，回到维维安和梅露西娜的神秘国度去了）送给我一辆老掉牙的神奇纺车，仿佛是告别的礼物一般。摇起这辆纺车，它就会用颤抖而细弱的声音说话或唱歌，就像一位高高兴兴的老祖母絮絮叨叨着什么。它给我讲了一个又一个神奇的童话，有的我闻所未闻，还有一些故事，那纺车比谁都了解其来龙去脉。如果是第二种，它会用一种调皮又乐不可支的语气，指出那些好管闲事的人写出来的故事里有多少谬误，并且进行纠正。你知道我的收获有多大吗？如果我把纺车说的故事全部写出来，保管你会惊掉了下巴！

举例来说，你一定觉得自己对这个故事再熟悉不过了：一位公主，手被纺锤扎了一下，便睡着了。她被送到密林深处的城堡里，放在一张绣着金线和银线的床上。她睡得很沉，人们想尽各种办法也无法把她唤醒，哪怕把匈牙利皇后之水涂抹在她的太阳穴上也无济于事。这么说吧，让你明白自己对这故事的真实结局一无所知，或是并不清楚其中的微妙差别，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好处。可如果我不挺身而出，把真相告诉你，你就会永远被蒙在鼓里。

“没错，没错，”纺车叽里咕噜地小声道，“在爱和荣耀的驱使下，有位年轻的王子战胜重重阻碍，进入公主的寝宫将她唤醒。这时恰逢她沉睡百年，大树、荆棘和黑莓让出一条通道，好让王子通过。他朝城堡走去，在道路尽头看到一条华丽的走廊，便走了进去。同时，王子惊讶地发现，自己身边的随从竟然全都掉了队。他穿过好几个铺着大理石的庭院，脸庞发红的红鼻子卫兵在那呼呼大睡，明显是喝醉了，因为他们身边的高脚杯里还剩有一些酒。他走过宽敞的前厅，走上台阶，台阶两侧同样是扛着枪、打着呼噜的卫兵，最后他发现自己来到一间华贵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床，床前的帘子是拉开的，上面躺着他所见过的最美丽动人的姑娘：一位十五六岁的公主，她的模样楚楚动人、风华绝代，却又圣洁无比。”

“这一切与事实没有出入，我同意，”纺车继续说，“直到这里，佩罗都没有厚着脸皮瞎说，但是他的那个故事再往后就全不对了。他说睡美人醒来后亲切地看着王子，对他说：‘是你吗，我的王子？你来得正是时候。’这我可不能苟同。”

想知道真相的人，请你继续听下去。公主伸展胳膊，轻轻抬起头，睁开了双眼。但是她很快又闭上了，仿佛被光亮吓坏了似的，她的小狗布弗也醒了过来，愤怒地汪汪直叫。公主叹了口气。“你是谁，”仙女的乖乖教女问道，“你想让我怎么样？”

王子在床边跪下，道出自己的心意：“一个仰慕您，并且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此处有点儿吹牛）将您从诅咒中解救出来的人。请您从沉睡百年的床上起身，让我牵着您的手，我们一起回到白昼那明媚的阳光下，重新过上清醒的生活。”

P9-12

这本童话集共收录了十九位作家创作的三十六个童话故事，按作者的年代进行排序。我们从近四十位作家的七十本文集中选择了它们，其中有些是非常多产的童话作家，有的则仅仅在童话领域浅尝辄止。在整个筛选过程中，我们参考了前人在颓废主义童话研究领域的许多成果，特别是让·德·帕拉西奥(Jeande Palacio)的《不可思议的颠覆：世纪之交的鹅妈妈故事》(Perversions du merveilleux: Ma Mere l'Ove au tournant du siele]和纳塔莉·沙特兰(Nathalie Chatelain)的学术论文《十九世纪末的欧洲童话》(Les Contes de fees en Europe a la fin du XIXe sibcle)。弗朗西斯·拉卡森(Francis Lacassin)的法国童话选集《仙女故事》(Si les fees m'eraient contees)汇集了从十七世纪到二十世纪的法国童话，也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材料。

深入了解与颓废主义运动相关的作家，如让·洛兰(Tean Lorrain)、卡帝勒·孟戴斯(Catulle Mendes)、拉希尔德(Rachilde)等，以及对其有所关注的作家们，就会发现并非所有我们认为值得收录的童话都曾被贴上“颓废”的标签。将有些作家归入象征主义的范畴更为准确，如亨利·德·雷尼埃(Henri de Regnier)和马塞尔·施沃布(Marcel Schwob)等，而夏尔·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则超越了这种类别。阿尔丰斯·都德(Alphonse Daudet)属于自然主义，处于颓废主义的对立面。还有一些作家无法与这些类别一一对号入座，虽然纪尧姆·阿波利奈尔(Guillaume Apollinaire)和克劳德．卡恩(Claude Cahun)追随这一流派，但他们与超现实主义的联系更为紧密(阿波利奈尔是这一流派的先驱)。

这些故事都拥有颓废的主题：与现代化和工业化的入侵，以及反常的性别表达和反常性行为有关的衰落、堕落、焦虑和痛苦。许多人改写传统童话，或将其进行反转，其中最杰出的是童话故事之父、童话集《鹅妈妈的故事：那些旧时光里的故事》(Tales of Mother Goose: Stories or Tales of Yesteryear)的作者夏尔·佩罗(Charles Perrault)。

本书中收录的故事绝大部分由编辑们翻译，其中有四篇直接采用前人的翻译版本，很多故事就连最初的法语版本也已经绝版多年。我们力求译文流畅，既抓住童话故事的古体风格，又兼顾作者们灌注在这一传统文学中的现代意义。翻译是用不同的语言对同一文本进行表达的工作，难免遇到困境。我们面对的挑战是颓废主义文学对巴洛克风格、精致描述和晦涩意蕴的偏好。有的作家为某种情境创造的特殊词汇已经超出了我们自身词汇量的范围。比如，埃米尔·贝热拉(Emile Bergerat)对灰姑娘所穿长裙的描述，就使用了至少半打表示花边种类的词(见《乘汽车的灰姑娘》)，而孟戴斯在描写为了勾起一位年轻王子的食欲所准备的异国菜式时，提到“安第斯山地榆炖小猴”这种美味佳肴(见《不合时宜的客人》)。同样，拉希尔德在《死亡》中精准地使用了许多植物学和昆虫学的专业词汇，但是与词汇相比，更具挑战性的是她华丽的辞藻和丰富的比喻，以及长句和多重从句结构。尽管困难重重，我们的译本仍将打破人们对于童话的先人之见，尽管它们展示的是一种令人幻灭的创造力。

在成书过程中，优秀的童话作家、本丛书的主编杰克’宰普斯(Jack Zipes)给予了我们极大的鼓励。我们还要感谢编辑安妮．萨瓦雷塞(Anne Savarese)给予的大力协助和支持，以及两位匿名的评论家——在他们的评论和建议下，我们的介绍和翻译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最后，我们要感谢以下译文的提供者：阿纳托尔·法朗士(Anatole France)的《蓝胡子的七位妻子》和《西科涅女公爵和布兰格里先生的故事》，被收录在《蓝胡子的七位妻子和其他奇妙故事》(Seven Wives of Bluebeard and Other Marvelous Tales)中，译者为D．B．斯图尔特(D．B．Stewart)；纪尧姆·阿波利奈尔的《灰姑娘的故事(续)，又名老鼠和六只蜥蜴》被收录在《魔法的咒语》(Spells of Encbantment)中，译者伊恩·怀特(Iain White)，编辑为杰克·宰普斯；以及让·洛兰(Jean Lorrain)的《芒多西昂公主》，翻译者未知，收录于《巴黎人》(TheParis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