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言拍拍身上的泥土,他身上的衣服现在可是稀罕货,他非常珍惜。别看只有背心和短裤,但制作这些衣服的料子来自遥远的树人部落,而剪裁缝纫等则是他妈妈的独门手艺,这手艺据说和大灾变前那些专业裁缝一样好!
尤其两个用兽皮制作的护腕,他最喜欢。
男孩跑向老人那边,回头再看那个露出来的洞口,已经变得严丝合缝,除了掉落在一边的一块碎石头,谁也不知道这里有一条通道。
“大长老。”男孩跑到老人身边蹲下,看着老人的衰老面容,心里特别难过。
就在几天前,大长老还是一副壮年大叔的模样,肌肉都是鼓鼓的,可现在老人的脸皱成了菊花,鼓起的肌肉也在萎缩。
大长老缓缓转头,他的眉毛已经变得雪白,但一双眼睛还没有浑浊。
“你嘴边是什么?”老人问。
戚少言抬手抹嘴,看到手背上一抹绿痕,不在意地道:“哦,石头送了我一些新的没见过的药草,我试试药性。”
“胡闹,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为了研究药性拼命,如果你哪天吃到一根你身体无法承受的毒草……”
“放心,大长老爷爷,我有数。”他现在也就草药学能拿得出手,可村里草药学学得好的人并不止他一个,他想要父母亲友为他感到骄傲,想要自己不被人轻视,不努力不拼命怎么能行?
老人叹气。男孩不努力,他担忧。男孩太努力,他同样担忧。做家长的真是太难。
“天要黑了,你该回家了。”老人说。
戚少言没有接话,只伸手抓住老人满是皱纹的黝黑手掌。
男孩的手冒起一阵淡淡的白光,似乎有什么图纹在白光中隐隐浮现,但一闪即逝。
老人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别浪费你的能量,我只是到了时间,治疗能力可以治伤,但不能救死。”
戚少言固执地抓住老人的手不放:“至少可以让您舒服一点,如果我的治疗能力能再强大一些……”
男孩低下头,很难过。
老人抬起按着墓碑的那只手,啪地在男孩脑袋上拍了一下:“行了,别扮小可怜,那不适合你。”
戚少言迅速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还对老人挤眉弄眼做了个鬼脸。
老人没有笑,男孩显然在逗老人开心,但跟男孩扮演不好一个小可怜一样,他同样无法掩藏他真实的内心感受。老人鼻子一酸,不想让男孩看出,掩饰地转回头仰望天空。
男孩的治疗能量涌入他体内,不多,但顽强地在他身体里推进再推进,所过之处一片柔和。
就如男孩所说,他的治疗能力虽然不能治疗老人毕生累积下来的各种暗伤,但确实让老人舒服了很多。自从病倒,男孩就经常这样来治疗老人,让老人本该在痛苦中结束的生命不但又延长了些许,连痛苦都减少了许多。
最奇特的是,非自然进化种临死前因为能量暴动导致的疯狂,也和病痛一起被压制了下去。这在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知道,再伟大再厉害的治疗者都对非自然种临死前的疯狂束手无策。
这也是村中老人临死前都会离开村落、提前来到荒地还不让人陪伴的原因,就是怕自己临死前的疯狂会伤害到家人和亲友。
老人至今都很冷静,这在他看来十分不可思议。所有非自然种临死前都会疯狂一把,这几乎是所有种族的共同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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