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何干叫醒熟睡的张爱玲,给她穿上了一件红色的小夹袄。此时,她已跟随父母离开了上海,来到天津。后来,张爱玲在散文《私语》中做出如下回忆:“第一个家在天津。我是生在上海的,两岁的时候搬到北方去。北京也去过,只记得被用人抱来抱去。”关于照顾她起居生活的“何干”,张爱玲倒也愿意多说几句:用手去揪她颈项上松软的皮——她年纪逐渐大起来,颈上的皮逐渐下垂;探手到她颔下,渐渐有不同的感觉了。小时候我脾气很坏,不耐烦起来便抓得她满脸的血痕。她姓何,叫“何干”。不知是那里的方言,我们称老妈子为什么干什么干。何干很像现在时髦的笔名:“何若”,“何之”,“何心”。可以说,是何干这位中年妇女,给了张爱玲最初的关爱与照顾。
在天津刚开始生活的日子,是愉悦且松散的。每天,家中的客厅里人来人往,而张爱玲也会自己制造欢乐。有一次,她在院子里荡秋千,看到一个高大的丫头,额头上长着疤,后来,张爱玲就唤她为“疤丫丫”。“疤丫丫”也喜欢荡秋千,有一次,她荡到最高处,不知怎的,秋千忽然翻了过去,这下可好,“疤丫丫”直接翻到了后院里。
夏日里,张爱玲会穿着桃红色的小短衫,让何干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那里喝淡绿色的六一散,然后认认真真地看起了手中的谜语书。小女孩粉嘟嘟的唇轻启,把谜语唱了出来,“小小狗,走一步,咬一口……哈!是剪刀”,还没等她把谜语念完,就想到了谜底。这便是小时候的她了,自娱自乐并乐在其中,究其原因,恐怕是在张爱玲童年生活中父母就已经缺席的缘故吧。
穿堂风呜呜地吹在大宅的每一个角落里,发散出腐朽落寞的气息。午后的张爱玲,在院子里寻找着小蜗牛。经过父亲的房前,乖巧的她突然想起了父亲,倒不如去看看他吧!
张爱玲推门而人,扑面而来的是满屋子的烟草味,带着一种慵懒诱惑的气息,能沁到骨头里。烟炕上的男子以一种并不舒展的姿势侧身躺下,仿佛在呓语着。小女孩看不清楚父亲的脸庞,那双混浊的眼多数时候都是眯着的,在烟雾缭绕间显得那般怡然自得。聪慧的张爱玲悄悄退了出来,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这便是张爱玲的父亲张廷重了。
作为一个庸庸碌碌的贵族遗少,张廷重的名字,也许只因他的女儿,父亲和外祖父被后人知晓。在张爱玲的记忆里,父亲是个喜欢吞云吐雾、绕室吟哦的人。背诵古文的时候,他常常吞云吐雾,以一唱三叹作结。一篇背完,沉默着走上一两步,然后又是另一篇。
出门来,何干便抱着她往母亲的住处去了。肉嘟嘟的女娃,趴在铜质大床的方格子青锦被上,睁着溜圆乌黑的眼睛,看着睡眼惺忪的女子。这个美丽的女子便是张爱玲的母亲黄逸梵。 黄逸梵原名黄素琼,因思想开放,追逐自由,改名为黄逸梵,听名字就知道她是个不甘平凡的女子,带着一种矫情的傲娇,比成年后的张爱玲更是张扬地竖起眉角,睥睨着大干世界。黄逸梵长得清秀且高挑,头发不太黑,肤色也不算白,仔细看去,有点拉丁女郎的风情,一种别样又惊异的美。岁月越是长久,她的面庞就越风韵撩人。
P10-11
张爱玲的一生,就是一个苍凉的手势,一声重重的叹息。
——作家叶兆言
她死得很寂寞,就像她活得很寂寞。但文学并不拒绝寂寞,是她告诉历史,二十世纪的中国文学还存在着不带多少火焦气的一角。正是在这一角中,一颗敏感的灵魂,一种精致的生态,风韵永存。我并不了解她,但敢于断定,这些天她的灵魂漂浮太空的时候,第一站必定是上海。上海人应该抬起头来,迎送她。
——作家余秋雨
繁华落尽见真淳——走进张爱玲的传奇世界
赭红色的历史厚幕缓缓展开,烟云笼罩中,隐隐闪现一个纤弱女子的身影。美丽的侧脸镶嵌在一袭华美的旗袍之上,她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忧伤。繁华背后,沧桑世事,她一一抖落生命的纷繁,回归到本真、简单、自由的生活境界。在她的文字里生活,张爱玲用一生的时光去书写一部生命的传奇。
古典与现代,冷傲与苍凉,贵族与平民……这一系列看似矛盾的词语都可以在这个女子身上展现。她身披的那一身民国金辉,已然积淀成一种高贵的气质,一种超然万物、睥睨世俗的豁达。当时光淡然,岁月老去,传奇的女子已然化作一个美丽的梦,在历史的车辙下散发出阵阵馥郁馨香。
傅雷先生曾有一段话:“聪明机智成了习气,也是一块绊脚石。王尔德的人生观,和东方式的‘人生朝露’的腔调混合起来,是没有前程的。它只能使心灵从洒脱而空虚而干涸,使作者离开艺术埋葬在沙漠里。”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悲壮则如大红大绿。在张爱玲颠簸起伏的生命韵律下,这苍凉手势指挥下的孤独灵魂将生命引向一处绝妙的境地。
自那日读完张爱玲的《金锁记》,我便深深地恋上了这个传奇女子的文字。再细细品味下去,发现她的小说之形宛若古代精致唯美的工笔仕女图,小说之神则是潜藏在水底的暗礁,我们能看到的热闹都是冰山一角,而至于水下的世界,则是一代又一代“张迷”们探索不止挖掘不尽的话题。
于是时隔几十年后的今天,在查阅了与张爱玲有关的大量书信、影像、回忆录等资料之后,我妄想以一介知音之身努力走人这个女子的内心,去探寻冰山下更加神秘的传奇世界。
当再次放眼仰望张爱玲的一生,从轻狂少年到惘然伤别,从初露峥嵘到沦落天涯,从倾城之恋到西洋婚缘……一直到最后,传奇时代金色的梦幻在她幽居的岁月中渐渐淡去,最后随着一缕清风化作文字里恒远的记忆。这些斑斓色彩交织成一个女人的美丽史诗。
张爱玲爱美,不仅是她的文字,也是她的人。在她存世的众多旧相片中,大多妆容精致,仪态大方。当我写到倾国倾城的张胡之恋,她深沉的一声“我将只是萎谢了”不禁让我恸哭泪流。
久久地盯着张爱玲的旧照片呆呆地发愣,我似乎从那张冷艳的脸上,读出一种无力把握命运的悲怆。在照片里,张爱玲是很少笑的,甚至也很少用双眼直视镜头,她的眼神仿佛总是穿越时空之限,透视着未名的远方。那,正是她文字指引的方向。
愿你我都可在张爱玲的文字里找到审视心灵的姿态,找到灵魂的归宿。
苍凉的传奇
我们恰逢一个爱怀旧的年代,那些泛黄的往事,含着岁月的微温,总是能扯出我们心底最柔软的感动。于是,溯洄时光的旅程中,无数的人们不由自主地醉在一汪民国的故事里。那里有风流倜傥,那里有国色天香,那里高悬着一个华丽而苍凉的传奇,叫张爱玲。
她曾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一语成谶,这也成了她命运的写照。她守着繁华人生,经尽了苍凉故事。
胡琴在岁月里咿咿呀呀地拉着,拉过来又拉过去,那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掩映着万盏灯火,照彻了旖旎的上海滩。传奇便在这灯火辉煌时,在人们的脑际里复活。
一九二。年,她在繁华的大上海,开始了她的人生。那段属于她的人生轨迹,华丽、哀伤、动人……充满了传奇。
有时候,她像一个旁观者,睥睨苍生,以敏锐细腻,探寻着人生的百孔千疮,揭开了一个个隐秘得悄无声息的伤疤。有时候,她又是一个红尘的亲历者,在那个风云际会的时代,她曾被温柔以待,曾被宽容呵护,也曾被细心安慰。
特立独行的她行走在那个时代里,以惊人的才华和柔软剔透的心,创造了属于她的传奇——那是她独一无二的世界。
从不平凡的童年时光,到双城之间的流浪旅行,她不断地和生活相逢,在仓促的岁月里记录着寻常或非凡的点滴。那些记忆,有一些成了葛薇龙的残酷青春,有一些化作了七巧窗前的冷月光,有一些则成全了王佳芝目光里那一颗粉钻。
她的作品,她深刻的爱,成就了她生命中不朽的传奇。一番执迷不悟的痴迷,一番心灰意冷的看透,她爱得痴迷缠绵,爱得绝望彻骨。
她跌宕了一生,最后,她没有丈夫,没有孩子,甚至没有在故乡终老,她孤独地守望在大洋彼岸,零零落落地在小公寓里渐渐萎落,像是一朵骄傲的玫瑰,终于垂下了头颅。
可是,哪怕再寂寞的时候,面对曾深爱过的人的迷途知返,她也坚持底线决然不悔;哪怕再忧伤的时候,她亦是善待生活,善待自己——就算世界上没有人来爱自己,也要自己好好爱自己。这样生活着的女子,该有一颗多么强大、多么所向披靡的内心。
在她的身上,时光收敛起了残酷,并精心地将她的人生故事雕刻成了华丽而苍凉的传奇。而她的灵魂,将横亘在时光里,成为不朽的艺术品。
许多时候,真正触动人心的,并不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而是一句话,一个姿势、一个眼神,一个瞬间……
许多人喜欢张爱玲,都是从那某个片刻开始,被她的魅力牵引着,走进她的作品,走进她的故事,走进她的情绪,走进她的哀愁……
李清秋著的《在孤独中吟唱传奇(张爱玲传)》文字清新婉约,明澈有情,如同佳人的自我倾述,娓娓道来,让人可感可亲,也让人明白张爱玲为何会有如此的灵魂。
在民国一众才女中,张爱玲显得是那么的特殊。从其精绝的文笔中,很难想象,背后到底隐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真实的张爱玲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李清秋著的《在孤独中吟唱传奇(张爱玲传)》以凄美的文字,对张爱玲的生平及那些鲜为人知的经历做了详尽的描述,将真实的张爱玲立体地展现在世人面前,让人们更好地感知那高贵、孤寒、悸动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