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重要的是玛汀和外祖母之间的关系。外祖母一开始冷漠严厉,主要是因为失去玛汀的母亲让她太悲伤了。可最终事实证明,她是谁都想拥有的、世界上最富有爱心的外祖母。
另一根救命稻草是格蕾丝——腾达伊的姨妈,一位传统医术治疗师,人称“巫医”。玛汀到非洲才几个小时,格蕾丝就说她拥有一种神秘的天赋。她知道,那种天赋已经塑造了玛汀的命运,并会持续久远直到未来。那是一种神奇的天赋,但要付出高昂的代价。过去一年来,本陪玛汀经历了每一次探险,她的天赋带来多少喜悦,就会带来多少恐惧。
飞奔着穿越萨沃博纳的壮丽平原,使玛汀感受到了和以往一样的快乐。然而在她心灵深处有一个洞,那里住着她的父母。还好痛苦一天一天在减少,她也一点一点变得坚强。
“加油,杰米,”她紧紧抓住它的鬃毛催促道,“你能跑得更快!”
长颈鹿轰隆隆地驶过平地,它闪着微光的白色外衣和略带肉桂色的斑块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他们要追上本和夏洛了,很近了,已经能听到小马连珠炮似的马蹄声了。水塘映入眼帘,山路在眼前分岔,可是本跑上了通向外祖母花园的路。
太迟了,玛汀提醒过本走左边穿过树林的那条路。通向水塘的另一边有一片高栅栏,只有那儿能避开外祖母一尘不染的前花园。
“本,不要!”
晚了,他已经往右边去了。
玛汀突然要面临一个选择——放弃比赛、洗两周餐盘,或者冒险招致外祖母的愤怒。她决定冒个险赌一把。
她压了压左腿,驱使长颈鹿冲向巴索托小马。又追了两三步,杰米就超过了夏洛,玛汀转过头对着本露齿一笑。再朝前看时,她和杰米离香槐树很近了,树皮上的凹槽清晰可见,她稳操胜券了。
这时,她向屋子那边一瞥,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那站在芒果树下的不是腾达伊吗?如果他告诉外祖母怎么办?接下来这十年她都别想再骑杰米了。可她再往芒果树下看的时候,那儿又没人了。
这边,夏洛还没有丧失斗志,它虽然汗流浃背,但享受着每一秒。它向前疾驰,双耳平贴着脑袋,红彤彤的鼻孔就要向杰米的银色鼻孔看齐了。小马和长颈鹿赛跑起来旗鼓相当,香槐树干一晃而过。
“拍照才能定名次。”本嬉笑着,小马喘着粗气停了下来。他弯下腰给马松开肚带,然后说道:“太接近了,难定胜负,尽管非常确信我和夏洛险胜一根胡须的距离。”
“你想得美!”玛汀反驳道,“杰米至少胜出一个鼻子那么多。”
他们一边笑着嘲讽对方,一边经过水塘朝花园大门走去。本通常是少言寡语的,而他现在兴高采烈地絮叨着:“你看见夏洛奔跑的样子了吗?是不是很惊艳?我知道它才属于我几天,但我相信整个南非一定找不出比它更出色的小马了。它吃苦耐劳,反应敏捷,跑起来又快如闪电……”
看着本热情洋溢的样子,玛汀笑了。她完全能够理解本的感受,因为她对杰米也是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对杰米的喜爱也与日俱增。
本说到一半顿住了:“玛汀,快看!新鲜的犀牛脚印,最多也就一两个小时,我们一定是刚错过它们。”
有两头白犀牛刚来到萨沃博纳不久,它们是从莫桑比克边境的自然保护区转移过来的,那里偷猎猖獗。运来的那天,玛汀在本家里。她只见过一次,当时它们远远地被半掩在树后。它们奇特的长相让人难以相信它们属于这个真实的世界。
玛汀不确定她对犀牛是什么感觉。她对拯救和保护所有的野生动物抱有热忱,但犀牛并不讨人喜欢。黑犀牛以坏脾气著称,白犀牛近视又笨拙,两种犀牛看起来都像是套着副盔甲。玛汀个人以为,如果说犀牛有性格的话,那便是深藏不露。与之相比,长颈鹿简直算是完美。
他们到了花园门口,杰米屈腿蹲到地上让玛汀下来,否则她该备把梯子了!她打开门,伸手去拿事先放在那里的袋子,里头有胡萝卜、苹果、洋葱。正当夏洛在本的口袋里狂啃两个苹果和几片宝路薄荷糖时,杰米嘎吱嘎吱地嚼着五根胡萝卜和四个洋葱,汁水顺着它的下巴流淌下来,它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玛汀心满意足地松了口气:“又是生活在天堂里的一天啊!”
直到腾达伊站到了玛汀和本面前,他们才看见他。那有力的双臂交叉在胸前,黝黑的脸庞犹如一朵乌云,面颊上的疤痕突出得像道闪电。
即使他不开口,玛汀也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在心里嘀咕,不用纠结刷餐盘的活了,她和本要去做萨沃博纳最重的杂活了,而且至少干上十年。
原来住在天堂也有问题,那就是麻烦往往接踵而来。P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