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汉著的《尧风范韵》充溢着强烈的农村乡土生活气息。还揭示了人物心灵，这和李汉既能学习古典文学的长处，又能借鉴西方文学的特点是密不可分的。小说有情节，有故事，读来让人觉得津津有味；小说还有对人物心灵的探索，不断打动读者的心底的情感。读着这段文字，我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小说对人物心灵在进行着深刻地剖析。褒扬真善美，鞭挞假恶丑，是这些作品的共同特点。

小说的语言生动流畅，诙谐幽默，雅俗共赏，让人读来感到清新愉悦。

李汉著的《尧风范韵》是作者多年的小说、散文等作品合集。作品涉及的内容主要包括改革开放后，农村人民巨大的生活变迁以及农民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生活态度，可以归为乡土小说范畴。作品风格既有故乡古范阳的格调，又有第二故乡尧母故里的韵味。

序言

1 铁锅沉浮记

2 父亲的土地情结

3 祭灶日

4 妈妈泪洒西河滩

5 穷大方

6 爆竹声声

7 秦琼卖马的豪情

8 追梦他乡

9 拜圹

10 耿家庄小学校建校记

11 曹家树购销站的故事

12 为劳模大叔的笑声干杯

13 清白

14 郊游

15 “座前”和花圈一样洁白

16 日月星辰

17 挽臂秀水街

张二嫂说完，立刻从西正房、南厢房，搬出带着满底锅烟的两口铁锅放在院里，她刚要转身去北屋时，立刻又愣在了那里，看着放在地上的两口铁锅愣了神。李玉林看着不再动弹的张二嫂，心里暗暗一笑，你心里怎么想的，别当我不知道，跟你一般见识干嘛。于是，追问了一句

“没有了？”

“没了，都在这里。”

张二嫂刚说完这句话，会计马上说：“三个烟筒……”李玉林没让会计往下说，立刻踩了一下会计的脚说：

“行了，行了，没有了我们走了，再让大队搜出来，你们自己负责。”

说完，转身往外走。会计嘴里还不住地嘟囔，“三个烟筒怎么两口铁锅……”李玉林大声说，快走吧，别自个嘚啵嘚啵地“磨豆腐”啦。他何尝不知，三个烟筒，怎么会只有两口铁锅。但对这家的人他向来是高看一眼，对这家发生的事也都是网开一面的，这也正是他提前支走队副的原因所在。

其中道理，以后自然明白。

这是十里八乡最小的一个村、五六十户人家，村里街道零落不齐，从东到西一条街只有北侧半面，当中原来有个“五道庙”，只有庙前斜街向南双面俱全。村北是一个河坑，常年不干，没有北街；东西两街前也都有河坑，东街前的河坑长满芦苇，河里鱼虾成群；西街前的河坑是从西而来的长流水，流到南街西部自然形成河湾，是全村最大的河坑，又深又阔，满河塘的莲藕，正飘荡着淡淡的幽香。李玉林看到前院叔嫂二人发生的事，就在这个坑塘边。

张二嫂现在是这个家庭的主事人，丈夫在城里工作，公爹、爷爷在外开矿的开矿，炼铁的炼铁。今天是星期天，只有上中学的小叔子在家，此时在正房休息。张二嫂从食堂回家，刚要躺下歇息一会儿，忽然想起队长收锅时自己说了瞎话，还有一口锅没交，该怎么处理？如果让大队搜查出来，不单自己受批评还会连累队长。她一会从屋里走到院里，一会又从院里走进屋，真真难坏了张二嫂。也是“天不灭曹”，偏偏小叔子从县城上学赶回家来，张二嫂不由计上心头。她两手轻轻一拍，脸上洋溢起笑容，心里说“就这么办”。她悄悄走进小叔子休息的正房，看到十四岁的小叔子仰面朝天躺在炕上，光着膀子，双腿裸露，中间的关键部位只用被子的一角盖住。张二嫂看到小叔子那张和自己丈夫相似的脸，心里不由想到要是自己的丈夫在家多好哇。刚这么一想，张二嫂的双颊腾一下红了。她定了定神，走到小叔子跟前，在他肩头拍了两下。小叔子腾一下坐起来，一看是自己的嫂子，又侧身躺了下去，抻抻被角掩盖了一下屁股，有些腻烦地说：“别闹了，整天又是上课又是砸矿石炼铁，困死人了，下午还得返校，求求您了嫂子，让我睡会安生觉吧。”张二嫂没有放松，索性在炕边坐下，扒拉着他的脚说：“别睡了，家里就你一个爷们，嫂子碰到难事了，快给嫂子拿个主意。”这时，小叔子才很不情愿地坐起来。张二嫂一看他浑身上下一丝不挂，马上把炕头放着的长裤扔给他，背过脸说：“不嫌害臊，这么大汉子，还光着身子睡觉，快穿上，听嫂子给你说。”

小叔子名字叫张晓群，是丈夫最小的弟弟，全家一向对他呵护着，也就是他一人上了中学。自己的丈夫小学都没毕业就到外地工作了，别人更是斗大字不识一升。张晓群穿好长裤，盘腿坐在炕上，揉揉双眼说：“有什么大事，火上房一样……”

张二嫂把上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张晓群松了口气说：“我以为什么大事，再给他们送过去不就得了。”（P2-3）

文学应该是人性和社会的镜子

继散文小说集《放歌四季》，诗歌散文小说集《日月星辰图》之后，又有厚厚的准备结集的小说原创稿件摆在了我的案头，对自己学生创作颇丰的成绩，我感到非常欣慰。在李汉还是学生的时代，他在班上成绩不算太优异，但是他刻苦努力，还担任着班主席、中文系学生会主席等社会工作。他走上工作岗位后，从事过多种职业，除工作特繁重时外，一直从事着业余文学创作，并在多家报刊发表散文诗歌小说，这更让我佩服他的毅力。

阅览案头的这些小说稿件后，给我突出的印象是作品关注人性、关注社会，没有脱离生活的生编硬造，都是他接触过的农民群众和县乡级基层干部，有些还是他在农村下乡时记录下来的“农村生活散记”的真人加工后的产物。读完这些作品，在农村经历了“大跃进”，人民公社，承包责任制后，农民群众及干部的种种表现都呈现在了面前。其中《铁锅沉浮记》就是大跃进年代的生活景象，看完小说，让我们领略了那个年代原汁原味的农村生活。在《祭灶日》中，又让我们看到时下农村为了竞争村干部所采取的种种手段，读后让我们不得不对现实中的陋习担忧。在风起云涌的社会大潮中，一些基层干部又是如何一步步走上腐败之路的，在《郊游》和《清白》中，我们可见其踪迹；在那样的环境下，他们又是如何无奈，如何“身不由己”，也可窥见一斑。

因为他的小说来自生活，所以人物感情真实可信，读后倍感亲切。由于他担任过县政府办公室的文字秘书，他巧妙地把亲身经历的一些生活细节当作胚芽，然后生发开去，设想了它的过去和未来，演绎成小说后，仿佛就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一样。读过《曹家村购销站的故事》，就像看到那位于局长和那位程县长，在面对面的斗争中如何扮演各自的角色；《清白》也同样如此，看着小说，就如同看到了作品中的“我”如何和主管财税的杨副县长“撕破了脸皮”，又是如何坐在一起融融洽洽地举杯对饮。让人觉得这似乎不是小说，生活原本就是如此。阅读这些小说稿件，就如同和作者一起在现实生活中徜徉，那些人和事，就如同我也亲身接触亲自经历了一样。

这些小说充溢着强烈的农村乡土生活气息。您如果冒雨在青庄稼地里挖过排水沟，再读《为劳模大叔的笑声干杯》时，一下就看到人们正挥锨甩泥时，突然面对一个吐着长芯的白蛇时如何慌乱和不知所措，你似乎就是那轰然后退中的一员；在农村亲兄弟之间为房产和地基，是六亲不认呢还是兄谦弟让，读过《穷大方》后我也和作者一样，有了合理的答案。弟兄们白天如何光脚踩泥脱坯垒墙，傍晚怎样在炊烟袅袅房前院内香甜地用餐，看完此篇也会觉得那些景象似乎就在面前；农村小叔嫂之间是何等亲密无间，一个十三四的小叔子在不得不裸体时，是何等扭捏，又会如何动情，阅读《铁锅沉浮记》时，我觉得这两者的分寸他把握得如此恰到好处，让我按捺不住会心地微笑了。

揭示人物心灵也是这些小说的共同特点。这和李汉既能学习古典文学的长处，又能借鉴西方文学的特点是密不可分的。小说有情节，有故事，读来让人觉得津津有味；小说还有对人物心灵的探索，不断打动读者的心底的情感。《耿家庄小学校建校记》中的耿洛刚，卸去多年的村支书，本想过清闲日子，但偏偏又碰到是与非的大事，管还是不管，他处在两难之中。既怕人说“把着权不放”，又怕接班人不走正道，最后还是把心一横，把脚一跺，挺身而出，找到上级领导，才挽救了接班人的失误，办成了全村人的一件大事。《爆竹声声》中的康金梅一怒离家出走，经过一番艰苦的思想波折，最后还是觉察出自己的不足，理解了家人的苦衷。《铁锅沉浮记》中的生产队长李玉林在紧急情况下，知道张二嫂带人捞锅的事，“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当初怎么就犯浑。鬼迷心窍地捞起人家叔嫂沉到坑塘的那口锅，现在怎麽办？……他立刻。就下了决心，咳，杀人不过头点地，赶快说明真相，愿打愿罚，随他们的便……”读着这段文字，我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小说对人物心灵在进行着深刻地剖析。褒扬真善美，鞭挞假恶丑，是这些作品的共同特点。

小说的语言生动流畅，诙谐幽默，雅俗共赏，让人读来感到清新愉悦。读着这些小说稿件，不禁想起当年为他们教授语言学课程的往事。他的这些语言，到底哪些是从原来课本里学到的，哪些又是从生活中汲取的，连我也很难辨别清楚了。我记得他跟我说过，语言是要随时注意吸收的。他对我说，无意中听到一个农民群众说村干部的话——“一个鸡蛋经他们的手，也要削去一层壳”——于是便记录下来，觉得生动形象。于是，在创作小说时，就注意运用。《清白》中，“像攥住有把儿的鸡蛋一样”，不就是这样生动形象，诙谐幽默的语言吗。

李汉在大学学的是中文，但与小说创作并不是一回事，甚至可以说有很大差距。要写出好小说，没有深入的生活，没有与群众心连心，与时俱进的思想，没有从古今中外文学名著中汲取营养，那是很难创作出优秀作品的。借作者请我为这本小说集作序的机会，我要对他高喊两声：“加油！加油！”更加丰硕的果实等你去采摘，努力吧！

李行建

2014年11月10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