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珍妮打断他,“又在瞎说!没有比对自己一无所知的事还说三道四更愚蠢的了。”
彼得兔咯咯笑了。“你的嘴还和原来一样厉害呀!”他说,“不过听你说说也好,不然我们真不知道呀。我都开始有点担心了,怕你们今年夏天不回来啦!你很了解我,知道你这张嘴巴就算厉害我也不在乎,所以,你就省点力气,还是说点我想知道的事吧!你说,既然你喜欢老果园,为什么还要离开呀?”
珍妮眨了眨明亮的眼睛,不留情面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吃饭呢?”
彼得兔马上回答:“因为我饿呀!”
于是,珍妮大声嚷道:“如果什么吃的都没有了,你还吃什么?”
彼得兔答道:“这个问题问得够蠢的。”
“这就和问我为什么要离开老果园一样蠢!”珍妮回了他一句,“彼得兔,该赞扬一下我们鸟类的机智了!如果吃得像你们一样少,我们根本就没法活。更何况,冬天这儿根本就没有我们可吃的东西,所以我们只好到有食物的地方去。冬天,只有那些能找到充足食物的居民才有幸留下。他们很幸运,真是太幸运啦!还有……”珍妮停了一下。
彼得兔赶紧问:“还有什么?”
“我想总有一天你们这些一直待在这儿的居民会明白,家是一个多么温馨的地方。”珍妮回答,“虽然我们去南方只有六个月,但是我觉得已经很久很久了,真是这样啊!其实,离开的目的就是回家。我不介意这话听起来很矛盾,但事实就是这样。虽然我们在南方和在这儿待的时间一样长,但那里不是家,这儿才是。哪儿也不如这儿。”
“你说什么,亲爱的?”珍妮突然回头对先生说,“我还没见过整个大干世界?可能是吧!但说起来我见的也不少了。每只像我们这样长途旅行几千公里的鸟都有权说说自己的看法,特别是像我们这样亲眼见过大干世界的。哪里也没有家好,你不用逗我。亲爱的,我了解你,你和我一样,也巴不得回家!”
彼得兔说:“从你先生的歌声中可以听得出来,好像他确实很高兴回来呀!”因为珍妮的先生说完他太太就又很卖力地唱起了歌。
珍妮温柔地看了先生一眼,说:“他对着我这样唱歌是不是很可爱呀?这是不是一首非常优美动听的春之歌呀?”接着,没等彼得兔搭话,她又唠唠叨叨地说:“我真希望他能悠着点,有时候,我怕他太累了。就像现在,他唱得都浑身发抖了!他总是这样。的确,我们莺鹪鹩做什么事都尽全力。工作时,我们都是非常卖力的。”
彼得兔调皮地插话说:“是,你教训其他居民时也非常卖力气。”
本来,珍妮一张嘴就可以回敬他一句,但她却笑了。“我是常教训他们,”她说,“但不这样做的话,就怕有居民找我的麻烦。我可受不了他们来找麻烦!”
彼得兔问:“你们从阳光明媚的南方过来,一路都很顺利吧?”
“非常顺利,”珍妮答道,“我们很轻松。有些鸟急着赶路,中间都不停。我想他们到家就要累死了!我们累了就休息,紧跟在春姑娘的后面,但又要保持一定距离。这样,一旦她杀个回马枪,我们就不会撞上冰霜杰克。在路上,我们还有时间准备新衣服。你知道每个人回家时都希望自己有新的变化。喜欢我的新衣服吗,彼得兔?”她上下跳动着,来回转动身体,展示着她的新羽毛,显得很得意。
“非常喜欢,”彼得兔说,“我很喜欢棕色。实际上,棕色和灰色都是我所爱的。”要知道,他自己的皮毛的颜色就是棕灰色。
“这是我听到你说的最明智的话。”珍妮又没完没了地说,“越看那些鲜艳的颜色,我就越喜欢棕色。这种颜色很雅致,和什么搭配都行。它不光雅致而且实用,如果需要隐藏起来的话,穿着棕色衣服就很容易做到,但如果穿着鲜艳的衣服就不好办了。我从来不嫉妒别人比我穿得鲜艳。我可见过,就是因为穿了鲜艳的衣服而招来的横祸啊!”
彼得兔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唉,我都不想提这些事。”珍妮很同情地说,“就在我们过冬的地方,有一种鸟常年都住在那儿。他们的衣服非常漂亮。我以前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衣服。但我也发现,当遇到危险时,漂亮的衣服也会给他们惹麻烦,因为他们不能马上隐藏起来。所以对我来说,我更愿意穿得素雅一点,这样感觉更安全些。穿着华丽的衣服也会感到很不自在。对,我还知道有些家族就是因为漂亮的外衣而遭到人类的大量猎杀,几乎被斩尽杀绝呀!彼得兔,你知道吗,如果我穿上漂亮的外衣,就不会整天站在这儿和你聊天啦!噢,我得走啦!去看看还有谁回到老果园了。还有,也得去查看一下我的老房子,看看还能不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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