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
这次聚会后没几天,史蒂芬寄来了一张请柬邀请我参加1月8日的派对。请柬上的笔迹工整而漂亮。也许是自己写字功夫不够,我总是羡慕那些字迹工整的人。黛安娜也收到了请柬,她告诉我虽然请柬上没明说这个信息,但这个派对应该是史蒂芬的21岁生日聚会。她答应到时候带我一块儿去。要给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选礼物让人头疼,最后我决定送史蒂芬一张唱片代金券。
史蒂芬家住圣奥尔本斯镇的希尔赛德街,他们家的房子可谓节俭的典范。当然,在那个年代节约是主流趋势。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我们这代人接受的教育都是节约。我们珍惜每一分钱,我们买东西都会讲价,杜绝没有必要的浪费。希尔赛德街14号,这是一栋建于19世纪初的一座三层红砖大宅子,这就是史蒂芬的家了。这老宅子没有任何现代装饰的痕迹,没有如今广为使用的中央供暖,也没有覆盖整个地板的地毯。它独特守旧的设计却散发着自然的魅力。凌乱的树篱后面是破旧的正墙,一家四个孩子都在上面留下了童年的印记。紫藤悬挂在老旧的玻璃门廊上,前门上镶嵌的五彩玻璃也大部分脱落。我们按了门铃,在长长地等待之后,那个以前站在斑马线旁等待自己儿子放学的女人为我们打开了门。我也是那时才得知史蒂芬母亲的名字——伊莎贝尔·霍金(Isobel Hawking)。在她身旁是那个有着深色卷发和迷人蓝眼睛的可爱小男孩。在他们身后,借着一只灯泡的亮光,我看见了黄色瓷砖铺设的走廊和几件家具,其中有一座落地大钟和威廉·莫里斯牌墙纸。
渐渐地,霍金家的其他成员陆续来到客厅欢迎客人,我发现原来他们家的每一个人我都认识。我很熟悉史蒂芬的母亲,因为她经常站在路口等孩子。史蒂芬的弟弟爱德华,显然就是那位戴着粉红帽子的小男孩。史蒂芬的两个妹妹玛丽和菲利帕,是我在学校的同学。还有他的父亲弗兰克·霍金(Frank Hawking),他身材高大、头发花白。他曾经来我们家帮忙移走花园里的蜂窝,当时我和弟弟克里斯都渴望大饱眼福,但被他严厉地赶走了。弗兰克不仅是整个圣奥尔本斯唯一的养蜂人,他也是这里少数拥有雪橇的人之一。到了冬天,他会从山上滑着雪橇而下,路过我们家前往高尔夫球场。我们家会在夏季去那个高尔夫球场野餐并采集风信子。在霍金家客厅里的感觉就像是身处一个拼图游戏,我认识他们每个人,但从未想过他们是一家人。是的,还有一名家庭成员我也非常熟悉——阿格尼丝·沃克(AgnesWalker)。她是史蒂芬的外婆,她来自苏格兰。每逢这样的聚会她都会从阁楼上下来参加。史蒂芬的这位外婆因为在钢琴上的造诣在圣奥尔本斯可算是远近闻名。她每月都会在市政大厅与我们著名的民族舞领舞莫里。杜·凯恩(Molly Du Cane)进行一次公演。
跳舞和网球是我少年时代唯一的社交活动。通过这些活动,我结识了来自各个学校的拥有不同背景的朋友。放学的时候,我们常常一块儿玩乐:星球六的早上一起喝咖啡、晚上一起打网球;夏天在网球俱乐部举办派对;冬天则参加交际舞以及民族舞的学习班。虽然学习班里很大一部分是我们母亲辈的老人,但我们丝毫没有感到尴尬。在课堂上我们分开,各自跳各自的舞。在舞蹈班上我们的小团体里经常会有些小情小爱产生,如果哪位男生和班上的某个女生好上了,他们就会立刻成为我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不过通常这些浪漫的故事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我们都是友好且容易相处的年轻人,我们在集体中享受着不同于繁重日常生活的轻松与简单。在莫里·杜·凯恩热情的领导下,整个班级都很团结,且始终给我一种无忧无虑的感觉。当我们的领舞凯恩女士和史蒂芬的外婆阿格尼丝一同表演的时候,凯恩会指挥着整个团体舞蹈,而阿格尼丝则用她灵活的手指弹奏出令人愉悦的配乐。她演奏时显得威严又自信,她会以一种冷峻的眼神扫视所有的舞者。这样一个传奇人物,我们竞能在霍金家的生日派对上相遇。
参加这个派对的有史蒂芬的各色亲戚和朋友。部分朋友是史蒂芬在牛津读书时认识的,但更多的是来自他在圣奥尔本斯高中时期的同学,他们大多数都成功地在1959年考上了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在高中时期,史蒂芬的年纪就小于同级的同学。到了大学,比他大好几岁的同学就更多了。史蒂芬在剑桥读本科时,他的同学们在年纪上大他很多,因为他们大多在进大学前服过兵役,而到史蒂芬这一届的时候服兵役的政策被取消了。后来据史蒂芬的自述,正是年龄差异的问题导致他在剑桥没有太好的表现。(P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