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充满了巧合。”童昕心想。绿灯亮起,他继续前行。
当他行驶到官园桥时,电台开始插播新闻:“按下来我们为您搜索国内国际方面的最新资讯:中国国家计算机病毒应急处理中心今天发布一周内将要定期发作的计算机病毒。其中病毒程序‘门徒之泪’将于本月27曰发作……”
又是病毒,童斫摇摇头,觉得病毒名称听起来有些熟悉。
他将车停在桥下等待左转。突然,他感到一阵头痛,没有任何征兆,紧接着,一种朦胧的意识笼罩住他,周围的一切仿佛瞬间定格。
他把头歪向左边,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一辆车的后座,怀抱硕大的毛绒玩具,睁大眼睛透过车窗盯着他;他又看向右侧,一辆底盘升高的改装车里传来“叮叮咚咚”的钢琴声,司机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跟随音乐节奏快速敲打着。
过滤掉尖锐的刹车声、引擎的轰鸣声、街上的喧闹声,童昕分辨出改装车上播放的是贝多芬的《暴风雨》。这是他第一次在嘈杂的大街上听到古典音乐,来自一辆更适合摇滚风格的改装车。但是,这真的是第一次吗?他开始怀疑自己。
来往的行人、忙碌的交通协管员、立交桥上明亮的摄像头、“门徒之泪’、怀抱玩具的小女孩、改装车、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古典音乐……为什么这一切如此熟悉?
似乎一只无形的手触动了时间遥控器,将过去某个时刻的画面与声波凝固在空气中,此时此刻进行回放。
随着又一阵头痛,这种似曾相识又无法确定是否经历过的感觉愈发强烈。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但这次持续的时间最长。
“嘀——”后车响起了急促的鸣笛声。童昕抬起头,看到左转灯早已亮起,急忙驶出平安大街,转入了二环辅路。
两分钟后,他到了月坛桥上。头痛再次发作,剧烈的疼痛从左侧脖颈一直延伸到前额,似乎一群虫子在脑壳内疯狂跳动,每跳一下都让他痛苦难忍.他用右手拇指挤压太阳穴,手机就在这时响了。
他按下收音机的“静音”键,从牛仔裤的口袋内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童昕,在哪儿呢?”一阵刺耳的嘈杂声过后,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清亮的声音,这是他的朋友顾逸明。无论何时通话,顾逸明的第一句总是习惯地询问对方所在地。
“二环上,马上到家了。”童昕的声音有些疲惫。
“怎么了,有气无力的。”
童昕开启了手机免提功能:“我辞职了。”
“你不是刚接了个标书吗,怎么就辞职了?”顾逸明的语气充满震惊,“遇到不开心的事儿了?”
童昕不置可否:“找我什么事儿?”
顾逸明停顿了片刻:“夏宁单位新来一女孩儿,人不错,哪天约个时间给你介绍介绍?”
“你倒什么都想着我。”童昕笑了笑,“我哪天都有空,你们定吧。对了,你晚上要是没事儿,叫上夏宁,一起吃个饭吧。”
“去哪儿吃?”顾逸明问。
“我头疼又犯了,还是你们来我家吧。”童听说。“我为你们下厨。”
“你总是遇到挫折才请我吃饭。”顾逸明笑着说,“夏宁有课去不了,这样吧,一会儿我自己过去,开导开导你。”
顾逸明说话的同时,手机信号似乎再次受到干扰,杂音不断,但童昕还是听清了他的意思,对着电话大声说:“好,我在家等你。”
几个月来,童昕为了工作废寝忘食.严重不足的睡眠使他体力透支,精神恍惚,头疼也更加频繁。这种间断性的偏头疼多年来一直折磨着他,疼痛难忍时还伴有恶心与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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