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路易斯著李俊译的《冲破边际(13年2个月23天11个小时的环球旅行记)》是路易斯环球大冒险的最后一部,是有史以来距离最长、经历最丰富的旅程。他从澳大利亚出发,途经印度尼西亚、努沙登加拉群岛、苏门答腊岛、新加坡,到达中国。在中国稍事休整之后,又去往印度,经过阿拉伯海,从吉布提岛前往埃及、中东地区,最终回到欧洲。在整个冒险中,遭遇僵尸、海蛇,吃到最美味的炖饭,误闯海盗境地,挨宰、背叛,险象环生,无比惊险。他凭借超越耐力的极限仅靠人力完成历史上这一伟大的冒险,被称为“人类有史以来最不可思议的旅行”。
在凯恩斯的购物中心,他通过向人们吹噓兜售自己的环球冒险以筹得旅行的资金;在达尔文,他又不得不在牧场工作三年半才能解决财政问题,继续远征;他的队伍矛盾重重,几近分崩离析;他经历抢劫、欺骗、与地方政府周旋,与疾病抗争,与海蛇、风暴以及未知的恐惧博弈;在云南他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在喜马拉雅山他又遭遇彻骨的寒冷……
在旅途中他感悟人生,净化心灵。亲情、友情和短暂的爱情给了他无尽的慰藉,一路陪伴。跨越格林尼治子午线,旅行终于结束了。然而,结束何尝又不是一种新的开始?杰森一路向前,冲破边际,不忘初心。
李俊译的《冲破边际(13年2个月23天11个小时的环球旅行记)》是杰森·路易斯惊心动魄的“大冒险三部曲”的第三部(大结局)。在不借助任何引擎、几乎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杰森凭借一颗不甘平庸的心和满腔的大无畏,于1993从英国伦敦出发,通过皮艇、轮滑、步行等纯人力方式,穿越大西洋,横贯北美洲,穿越太平洋,登陆澳大利亚,翻越喜马拉雅山,穿越非洲和中东,最后于2006年回到英国,耗时13年2个月23天77个小时,完成了总行程为71293公里的人力环球旅行。
7月22日,出发穿越澳大利亚
“哥们儿,这是斯塔克河(Starcke River)吗?”
“没错,这他妈就是斯塔克河。”
50岁上下的乔·斯科拉(Joe Sicorra)是典型的澳大利亚内地人,脚上穿着人字拖,下面是短裤,上身是一件印着钻头广告的T恤。他的胡子上还沾着盐粒和胡椒,鹰钩鼻高得出奇,有时候真是未见其人,先见其鼻。一顶长期被汗水浸泡的破烂帽子给眼前这幅画面又添上了一抹野性破败的风采。
“他妈的。你们这群龟孙子。”
他的右胳膊上挂着一个卡斯尔梅恩(Castlemaine)的容器,这玩意儿应该就是他在内地生存的全部意义所在。他拿着那容器,冲着我们晃了晃:“你们他妈是不是有病?来他妈这地方骑他妈什么自行车。想骑自行车,你们他妈去哪儿不行?干嘛非他妈来这儿?”
我们迷路大半天了,一直在库克敦北边瞎绕。我手上的地图已经有30年历史,上面的标识早变样了,我们沿着推土机走过的痕迹走,结果偏离了路线,而且已经偏出了好几公里。
但是没关系。之前在凯恩斯已经困了10个月之久,在内地迷个路算什么,反而让我觉得是个奇妙的体验。铁红色的土壤上,覆盖着没什么生机的桉树林,动作敏捷的沙袋鼠跳来跳去。我们还遇到了巨蜥,经过的时候,它们倚着脱落的硬木树干一动不动,伪装术相当完美。白蚁的蚁巢也很有趣,洞口周围有土堆,蚁巢是东西向的椭圆形,能最大限度地接收到阳光。
乔倚着他的霍尔登皮卡车,看着我们的佳能戴尔说:“我敢打赌,这车不是你们的。”
“借的。”我说。
他灌了一口啤酒摆着手,那双手一看就是久经风霜,手指像利爪一样,手掌上有很多龟裂的伤痕。
“你们打算骑着这玩意儿上哪儿去?”
“达尔文市。”
他连眼睛都没眨,接着问道:“就你们几个?还有别的人吗?”
“还有几个。”答话的是约翰·欧。约翰·欧是我们的赞助商兼司机兼内陆生存专家约翰·安德鲁斯(John Andrews)的酒友。约翰·安德鲁斯的外号叫“蓝狗”,他是新西兰人,为了帮我们,请了好几天的假。“但是,还没来呢,就是说……”
“就是说你们他妈迷路了!”乔嚣张地吼叫着,“听着,留下点记号,让他们能找到你们,赶紧他妈走。”
一片浑浊的河水阻断了我们前面的路,那是一潭绿色的死水,岸边泥泞不堪,立着一排排红树,风吹树响,中间还夹杂着鸟儿的阵阵啼鸣,只是不见那鸟儿的真身。 “我们必须穿过斯塔克河吧?”乔诺说着,看了看手上的地图。
乔嘬了嘬牙说道:“不用。这边有另一条路可以走。你们走这条路能到莱克菲尔德。”
“那条路怎么走?”
“你们再往前走1公里。”
“但是地图上不是……”
“去他妈的地图,你们他妈不就是看着地图走丢的吗?最好别他妈看这玩意儿。”
“话虽如此,还是得要穿过那条河呀。”
“不用。”
“得过河。”
乔眼珠转了转。“不用过河!听着,别他妈胡说了。你他妈要是说得对,我他妈给你100美元。这儿他妈连桥都没有,过他妈什么河呀?”他用手指着身后的河面说,“根本他妈不合逻辑好不好?”他又晃了晃脑袋咧着嘴说,“看他妈什么破地图!”
“地图画错了?”乔诺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有,你们看错了而已。”
落在后面的人陆续跟上了,我们一个个累得跟狗似的扎了营。明天还有一堆麻烦等着我们呢。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得离开海岸,在那之前就得把一切整理好。
乔是第一个起的,“赶紧起,你们这群小娘们儿。太阳都他妈晒屁股了!”
我看了看手表,才5点,天还黑着呢。
两小时之后,四周还很安静,我拉开帐篷的拉链伸出脑袋往外看了看。乔和贝尔正站在蓝狗的帐篷前面,贝尔手里握着一只方向盘大小的青蟹。青蟹挥舞着钳子不断挣扎。
“来!来!”乔叫嚷着,“把他的帐篷打开,把螃蟹扔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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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多赛特一个封闭偏僻的小村子长大,我记得,在夜里我常透过卧室的窗户往外看,想象着如果有外星人造访地球会发生什么。他们对我们这颗蓝色星球的第一印象是什么?他们会怎么看待我们这些所谓的高等动物?也许看到我们的贪婪和破坏正迅速消耗着地球的资源,这些外星人会觉得我们鼠目寸光、蠢笨无比。我当时还想过,如果人类以外星人的视角看我们这个世界,会不会有更深刻的认识。
我当时的胡思乱想,和现在的情形有点像。离开英国13年,重归故里,作为一个旅人,从另外一个角度审视我的家乡,有的东西还是那么熟悉:大家讲的冷笑话、休闲的酒吧,还有为我担惊受怕的家人们。也有很多东西变了,新闻里全是青少年伤人事件、间接税、政治言论以及追星等报道,跟我记忆中的完全不同。这个国家陷入了一种自恋式的沉醉之中,大家像得了强迫症似的痴迷于窥探别人的隐私。一个人平均每天要被这个国家迅速发展的监控摄像头监控网拍摄392次。
1994年之前,我和史蒂夫提到“气候变化”“全球变暖”这些词的时候没人关心,现在它们已经成了流行热词。一个出租车司机跟我说他做到了“无碳出行”,他的汽车零污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的车没有发动机?不可能,一看就是从汽车销售商那里听来的“出行零污染”这类的噱头。而且,这个地方已经被金钱淹没,那些银行家像猪一样,把长鼻子拱进食槽,榨取别人的劳动成果。宗教变得无足轻重,无胆无谋的政治家们倒是没变,还是无胆无谋,只要跟媒体搞好关系,卖弄一下虚假的真诚就能赢得民众的选票。
我在想:这世界还有真诚可言吗?
有价值的东西都消失了,徒留一片混沌予人窥视.旧时的印记被冲刷殆尽,道德的指针没了方向,西方文明从内部开始瓦解。我在日记中写道:这个社会需要新的原则,建立新的秩序。即将到来的动荡中,将会孕育出新的信仰”。一年后的2008年,全球经济陷入泥淖时,对我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最大的惊喜是,我发现我和一般人的共性如此之少。当我提到在海上多么盼望风平浪静时,人们会投来有趣的目光,然后迅速把话题转向《未知因素》最新一季的内容。
那时我就会问:“什么是《未知因素》?”
我既没看过《舞动奇迹》《与我共进大餐》,也没看过《我是大明星》《放我出去!》*,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遥远的国度跋涉,却从来没有如此迷茫过。我跟数百名伦敦上班族一起挤上了17点10分从帕了顿开往雷了的城铁,之后发生的事让我觉得自己跟这个社会之间的差距确实太大了。
检票员把我的票根递给我说:“这不是有效车票。”
“这是我15分钟之前刚买的。”我抗议道。 他像看着一个傻瓜一样看着我说:“这是收据,不是车票。”
我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上次买车票的时候还是售票员在卖票,现在全都换成丁机器,自助服务不仅可以买到车票还能打出收据。看来我只取了一张收据,把车票落在那儿了。
我把情况解释了一遍,但是检票员依然无动于衷。我周围的乘客全都紧盯着手里的黑莓手机和晚报,英国人对别人的事从不关心。
我拿着那张收据说:“这张收据不是也能证明我在16点52分花了18.20英镑买了票吗?就是十几分钟之前的事。”
“这上面没显示车站,你想去哪儿都成。”检票员说。
“很明显,车开到哪儿我就去哪儿,从伦敦到雷丁。”
“没有车票,你怎么证明?”
这段荒谬的对话气得我血往上涌。我换了一个策略,我说:“那我问你,每天这个时候从帕丁顿到雷丁的车票多少钱?”
这个检票员查了一下挂在胸前的机器说:“18.20英镑。”
我觉得我们应该能沟通了。“没错!收据上显示的就是这个数字,我要去的地方也是这个票价,就算收据上没写站名,不也表示我要从伦敦去雷丁吗?”
我说得振振有词,对方就像聋子一样充耳不闻。“我要看到有效车票。”检票员只会说这几句话,“如果你不能提供有效车票,要缴纳票价双倍的罚款。”
在梦里,我跪在海滩上,海浪拍打着岸边,一阵大笑声把我惊醒。一个头上戴着白色鸡蛋花的小女孩,坐在露兜树的树荫下,她冲着我笑,笑得那样灿烂,像天使一样,那南太平洋海岛上的笑容,就像黑暗中闪着光的灯塔。在她后面,远处的海面上,一叶孤舟上下起伏,在广阔的太平洋上显得脆弱无比,这个小点也能在无垠的蓝色海洋中创造无限可能。
我一直在前进。我想要旅行,并且一直在旅行。旅行指引我找到了一直在找寻的答案,而那答案就在眼前。
我们的地球就是一艘在怒海中航行的小船,悬浮在茫茫宇宙中,让我们得以生存。
在“莫克沙号”上,无论你来自哪个国家,不管你是什么肤色,不管你是基督徒、穆斯林、泛灵论者、无神论者、自由主义者或是保守派,那些都只是部族时期残存下来的定义,是进化过程中的地理轨迹,仅此而已,重要的是我们的航行,是我们培养出的合作精神在维持生存之船永不沉没。
透过个体,我们能看到内在的情谊将我们联系在一起。宇宙间的万物都能释放电磁能,我们可以将之理解为人与人之间的情谊,这种模式和象征推而广之,生活在这个拥挤的星球,应该努力探寻在这艘小船上如何生存。你可以选择适应一个封闭的系统,用批判的眼光自觉避免做出不应该做出的行为,也可以选择向自然投降,或者选择冒险,最终灭绝。
那个我曾经不畏艰辛想要回归的遥远国家,其实是驻扎在我内心的一个国度,我的脚在绕着世界走,我心里的这个国家也在成长变化:那里没有边界的概念,没有撒谎的政治家、贪婪的银行家、损人利已的神父和自私的伪君子,那是一个简单至极的世界,作为那个世界的一部分,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我应该尽量不要从独立个体的角度出发,而是更多地站在人类一分子的角度去思考。
我解开电源线,拿起电脑开始写作。感受世界最快的方法就是发自内心地去呼吸、去生活、去写作,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只要简单、真实地生活就够了。最单纯的写作,也是一个自我释放、自我疗愈的过程,能帮你祛除那个撕咬灵魂的魔鬼。我在旅行中受到了启发,陷入了爱情,我得到过金钱又将之抛诸脑后,我拿我的精神、我的生活去赌博,我曾坠人深渊,又重新爬了上来,值得吗?只有时间能给人答案。至少现在,’我知道还有希望,只要有希望,就有力量继续前行。
另外,一段旅程,在把它讲出来之前,就不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