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时代(公元前475年--公元前221年)是东周的后半期,但东周在战国后期(前256年)即已被秦国灭亡,所以战国时代在时间上并不全然包含在东周王朝里面,公元前334年徐州相王、公元前323年五国相王后各大诸侯纷纷僭越称王(吴、越、楚三国春秋时期已经称王),周王权威进一步受损。经过春秋时期(前770年―前476年)的无数次兼并战争,诸侯国的数量大大减少。到战国时期最强的七个诸侯国分别为秦、齐、楚、燕、韩、赵、魏,这七个国家被称作“战国七雄”。
嵩阳云树创作的长篇历史小说《立马长平(白起)》,采用章回体,共32回,正是为了详尽展示这一时代的台前幕后,人谋鬼手。
《立马长平(白起)》是一部长篇历史小说。长平之战,某种意义上讲可以看作是战国时代的缩影。嵩阳云树创作的长篇历史小说《立马长平(白起)》,采用章回体,共32回,正是为了详尽展示这一时代的台前幕后,人谋鬼手。书中情节基于史实,出于经营;人物大体秉承史实,虽不多,但亦有虚构,比如白起帐下谋士卫谟、冯亭的儿子冯立等。古今多少事,所以有笑谈,是因为我们的心中到底有英雄,有历史。《立马长平(白起)》便是作者心中的英雄与历史。
大谒者高法终于盼到并且听到了雪莲花般的马蹄声,紧绷的脸庞总算挤出了一点笑容,仿佛阳光努力透过云层,想给人间一点颜色一样。远处那匹黑色的骏马果然不负重托地急驰而来,瞧那行进的速度,简直就是一道无法无天的闪电。
高法紧下几步台阶,扯着嗓门喊:“您总算来啦——”尾音悠长得就像排空而上的雁阵,然而话音未落,马背上那个全副戎装的将军却已近抵跟前,随即翻身下马。只见将军模样的人,头戴鹖冠,身穿双重长襦,外披彩色鱼鳞细甲衣,下身着长裤,裤口紧束足腕,足蹬方口齐头翘尖履,整个打扮线条流畅,干净利落。将军中等个,身体粗壮,长形面庞,一副八字大胡子,端的就是威风凛凛,说一不二,准是大将无疑了。
年轻的王宫侍卫麻利地接过缰绳,不停地把那匹马来端详。确是好马,马头高仰,棱骨分明,肉少;颈浑圆而长,挺胸,广膺,大腿宽厚,这些都是耐久善走的象征。“好马。”他拍着马脖子说。
高法拉着白起就走:“大王催过几次了。”
将军嘀咕了一个理由。“您的佩剑?”年轻的侍卫没有忘记他的职责。
侍卫啪的一声接住将军解下的佩剑。那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金碧辉煌而又戒备森严的宫殿群里。
“他就是武安君白起!”年长的侍卫努努嘴道。年轻的侍卫如梦方醒,一时不知所措。他努力反省刚刚有没有怠慢这位名将的地方。“我、我下了他的剑。”他有些结巴。“任何人不得剑履上殿,这是规定,你做得没错。”年长的侍卫安慰道。
“他就是武安君白……大将军。”他对着那个背影念叨道。这个刚入伍不久的年轻人,有足够的理由对威震寰宇的白大将军致以崇高的敬意,因为他太厉害了,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意味着成功与榜样。他出身寒门,却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不仅魔术般地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并且屡为国家建立殊勋。秦昭襄王十三年(公元前294年),白起出任左庶长,这个职位只有获得秦王充分信任的人才能担任,也就是说,获得这个职位的人必须是秦王的亲信。商鞅辅佐秦孝公变法就担任过这个职位,后来商鞅和白起都担任了大良造。这说明秦昭襄王对白起的赏识与信任,不亚于秦孝公对商鞅。白起亦不负众望,攻城略地,所向披靡。他打残楚国,占领历史悠久的郢都,成就了他人生的阶段性巅峰。秦昭襄王二十九年(公元前277年),白起众望所归地成为武安君。
“能抚养军士,战必克得,百姓安集,是为‘武安’。武安君一出现,看来又有大仗要打了。”年长的侍卫说,语气肯定得就像胜利在望。然而他的估计是不错的,此时,一场高级别的御前会议,正在咸阳宫举行。
白起瞄了一眼御座之上的秦昭襄王(以下称秦王),依然是他喜戴的冲天高冠,左手支颐,右手执策放在胸前,宽大的袖子恰好盖住大半个身子,再加上眯着眼,以致给人的印象是他似乎连漂亮的络腮胡子都在打盹。事实上,这是他认真听汇报的惯常姿势。高法在他的耳边嘀咕了两句,秦王欠起身子,朝白起的方向看过来,并且点了下头。
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白起的眼帘,他们皆是大秦国功勋卓著的文臣武将。此刻,正在发言的是丞相范雎:
“……所以说,全面与山东六国开战,显然大不明智。为今之计,莫若联合齐、燕、楚,蚕食韩、赵、魏,一旦我们夺得中原腹地,就如扼住了蛇之七寸,六国再想搞什么合纵来抗衡吾国,也是难了。”
又在兜售他的“远交近攻”策略,白起在心里嘀咕。
国正监嬴池,史上亦称公子嬴池,秦昭襄王的兄长,王室宗族的代表性人物。国正监,职掌监察事项的大臣,几乎无事不涉,权势颇重。嬴池道:“韩国是我们的最近邻,其国土呈南北走向,形状就像个大南瓜。黄河以北的国土就如瓜蒂,其南则是瓜身了。而瓜蒂部分便是形势险要的上党地区,居太行山之巅,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素有‘得上党可望得中原’之说。是时候了,可以关注一下这个地方。”
“武安君意下如何?”秦王问道。大家这才注意到这位战神已经来了,于是齐刷刷将目光转向他。
“回禀大王,”白起道,他总是这样声音低沉,不紧不慢,朝堂对策是这样,大敌当前也这样,“末将以为,国正监大人所言极是。从军事的角度看,上党地区眼下恰成为一个孤悬的突出部,其东是难以逾越的太行山脉,北面为赵国所阻断,而其南面根部早已为我军所蚕食,只要沿‘刑丘——怀邑’一线向东再发动一次攻击,我军前锋即可推进至太行山麓。这意味着上党地区将被彻底切断与韩国本部的一切联系,而成为一块任我宰割的飞地。”
白起留心观察众人的反应,国正监嬴池并不因为白起的支持而略假颜色,秦王捋着胡须重回半梦半醒之间,而丞相范雎满月般的脸庞,近来又益发丰满了。于是总结道:“攻占上党地区,意义非凡:东向,可以直接威胁赵都邯郸;南向,则兵胁韩、魏。”
不愧是战神,条分缕析而又能击中要害,范雎在心里想,得想办法约束他了。
将军王龁请求发言,他附议了白起的意见。
秦王没有急于表态,而是扫了一眼鸦雀无声的人群,他在等待补充意见。嬴池接着分析了韩国国内的政治情况:“韩国的地理位置就如水中孤岛,典型的四面受敌之地。之前秦、楚战于蓝田,韩出锐卒助我,然而当看到我军战事不利时,则又投靠了楚国。‘不固信盟,唯便是从’,是韩国这些年奉行不二的墙头草法则,看似明智实则愚蠢,因为他没有固定的盟友,也就没有铁杆盟友。再者,韩国国势江河日下,今非昔比,韩桓惠王(以下简称韩王)在位日浅,威信不立,纵他克勤克俭,无奈那些老油条大臣是不会听他的。所以,只要我们稍作努力……”说这话时,嬴池看了看白起和王龁,仿佛千斤重担就此空降在他们身上,“不怕他不就范。”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