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史蒂夫·桑得贝里延续了他上一本书《罗兹挽歌》的风格,书中拥有大量的不同角色,来自社会的各层。每一个人的声音都是一个不同的故事,但是有两个主角:斯皮尔格鲁德的护士长Anna,以及“实习生”Adrian。Anna执行了大部分杀人的命令,但当战争结束后,所有医生以及护士逃走,只有她留下,照顾孩子们。当然,她也是少数因此而走上军事法庭的人罪名是忠心执行长官的命令。Adrian在11岁的时候被带到斯皮尔格鲁德,原因是他的父母亲被疑精神病。Adrian从每一个不同的精神病区漂流来漂流去,奇迹般地从每一个试图夺走他生命的实验中存活下来,但,结果是什么?虽然这本《被选择的孩子》是根据真实历史改编,但它不应该被当作一本纯粹的纪实书,这是一本关于生命的书。
史蒂夫·桑得贝里著的《被选择的孩子》讲述:斯皮尔格鲁德儿童医院坐落于奥地利维也纳,一九四〇年至一九四五年期间,纳粹政府在此安置了大量“非正常儿童”……可以说是纳粹统治下的欧洲的缩影。小说中塑造了两个主要人物:一位被囚禁者和一位主管护士。在汹涌澎湃的历史浪潮裹挟下,他们的命运被无情地推向不可预知的深渊,是终身无法释怀的心灵拷问。
第一章 寄养儿童
病区一九四一年一月,他第一次被送往斯皮尔格鲁德儿童医院,那是一个凛冽清朗的冬季早晨,阳光为大地笼罩上苍白一片,却将霜冻映射出熠熠光泽。阿德里安·齐格勒清楚地记得,病区教堂的铜绿色拱顶从山坡问高低不平的建筑中突兀耸出,充作映衬背景的天空有着不真实的蔚蓝,那种纯净的色彩他只在明信片或油画海报上见过。汽车在行政主楼前戛然而止。负责接待的护士为他们引见机构主管——一名身穿深色西装的上了年纪的男人,正低头忙于签署各类文件。接着他们来到正门左侧的厅内,一名医生已经在此等候多时,旁边的护士大声命令他脱掉衣服,在磅秤上站好。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阿德里安对于初次造访的记忆都模糊不清。很久以后的一次例行体检中,他赫然认出文件下方海恩里希·格劳医生的亲笔签名,那一刻阿德里安才意识到,在自己今后的岁月里——甚至在重获自由和新生后——这一人物都将形影不离地伴随左右。而当时在他眼里,格劳医生不过是陌生而严肃的形象,强迫他将嘴巴张大到极限,然后将手指按压过他的头骨和脖颈,用指关节敲击他的脊椎。初次体检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格劳医生娴熟摆弄着阿德里安从未见过的各种工具,包括使用一只附带长刺针的圆形仪表测量他的头骨。阿德里安被要求坐在一张高脚凳上,高脚凳的靠背已经有些松散,两侧扶手倒是完整坚固。格劳医生先是测量并记录下他的眼间距,接着旋转仪表,读取眼睛和下巴间距离的数值。然后戴上手套,触了触他的睾丸,将手指探入他的肛门。检查完毕后,负责接待的护士受到传唤带他出去。天色尚早,苍白的阳光投射进走廊,照亮了地板瓷砖上冰冷单调的菱形图案。那些映射在医院走廊,病区墙壁和地板上的诡异的光,始终是阿德里安记忆中抹不去的烙印:它们绵长而冷漠,完全不因孩子们的喜怒哀乐而表现出丝毫温情。然而护士并不耐烦阿德里安的神思恍惚:你到底走不走?难不成打算在这儿发上一天的呆?他们穿过行政主楼的后门,在高大葱郁的树丛中,阿德里安初次瞥见自己未来的住所:投射于山坡间的霜白色阴影中,阴暗灰蒙的房舍挤挤挨挨,凹凸不平的破旧砖墙和布满栅栏的窗户透出惊人相似的压抑。其中隐约可见一条狭窄轨道贯连彼此。山势稍高的地方停着一台红白相间的机车头,后面拖着三节货运车厢,看上去颇有种玩具机车的不真实感。他们在左手边第三排的九号病区前停下,这里就是阿德里安的栖身之地。护士从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摸索出正确的那把打开了门。尽管时间已近中午,里面的各扇房门却依然紧锁。门内几乎没有一点声音,阿德里安无法猜测是否还有其他孩子居住其中。护士领着他来到盥洗室旁的储物柜前,取出分配好的毛巾和一小块棕灰色制式肥皂。冲洗完毕,护士检查过他的指缝和耳根,将衣服和一双室内拖鞋递交给他。阿德里安还分到一件羊羔毛的灰色短夹克,可现在还不是穿的时候。他站在即将入住的房间外,瞪着门楣上高悬的罗马数字“四”,听不见房内的丝毫动静。他起初以为孩子们只是紧张地屏住呼吸,后来才意识到,他们早已经死去,只是为了他,为了不让他失去生存的勇气而假装活着。
河流说起成长经历,阿德里安会将其形容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但回顾这段时光,他却很难不感到羞赧。夏季他通常和最喜欢的舅舅一起度过。那是他母亲的弟弟,住在维也纳的凯撒穆伦外,本名叫弗伦茨,大家习惯性称他为弗朗兹。由于当时母亲和父亲还未履行结婚手续,家里的所有孩子都被统一冠以母亲的姓氏——多布罗什。弗伦茨说,尽管多布罗什听上去一点也不匈牙利化,但它确确实实是一个匈牙利姓氏,并且,阿德里安母亲一方的家族本就来自匈牙利的一个小村落,只不过现在划归斯洛伐克境内。阿德里安的母亲则坚称,多布罗什绝不是什么匈牙利姓氏,而是如假包换的斯洛伐克姓氏,不过是哪里的都无所谓,它配任何奥地利名字都合适。弗伦茨舅舅没受过系统教育,但他手脚勤快,又挺有上进心,常能找到些打杂的活计,并且完成得有模有样,因此养活自己不成问题。每到夏季,弗伦茨舅舅会前往位于胡博图斯达姆的社区农场,受雇于农场主照顾牛羊等牲畜。那是一片历史悠久的洪涝区,就位于防洪堤和河流之间。阿德里安和弟弟赫尔穆特总是帮忙收集饲料,作为报答,他们可以带一壶新鲜的牛奶回家。这些牲畜性情温顺,安全感极强。下雨的时候,它们会安安静静地紧靠在一起,就像沉睡般安详。弗伦茨和阿德里安则仰面朝天躺倒在地。地上铺满了附近车间废弃的碎木屑,橡胶块和旧铁钉,要是有哪个莽撞的淘气包打赤脚跑过去,肯定会被扎得生疼。雨后的空气总是分外湿润,夏季的天空高远而澄净,密密麻麻的昆虫织起一张黑色的网,笼罩在泥泞的水塘之上。弗伦茨头戴一顶贝雷帽,身披一件敞口外套,外套下什么都没穿,浓密的胸毛下可以看见肌肤上的晒痕,以及星星点点的红色咬包。他喜欢用坚硬的指甲挠破结痂,然后吮吸甲缝里的鲜血。一点也不疼,真的。他安慰阿德里安。他甚至向阿德里安示范如何靠咀嚼草根缓解饥饿。大多数时间里,他们就躺在地上,远远望着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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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纳粹在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开展的儿童安乐死计划,现存有广泛的文献资料可供参考,以此为主题所创作的文学作品也已经出版不少,在此且不一一枚举。我需要特别感谢弗列德里希·扎瑞尔,他在斯皮尔格鲁德儿童医院内度过了饱经折磨的少年岁月,多年之后,他和海恩里希·格劳医生不期而遇。我创作的灵感正来源于他的这些亲身经历。在私人访谈中,扎瑞尔向我仔细描述了斯皮尔格鲁德儿童医院内的环境以及自身的成长感受。这些珍贵的细节对小说中的人物塑造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我还要感谢安德丽娅·弗列德里克松一泽达鲍尔,她耐心细致的编辑和校对工作令我受益匪浅,对小说的行文结构和叙事方式,她也提出了许多批评和建设性的观点。同样需要致谢的包括蕾妮·夏洛尔,赫尔维希·柴可和维尔纳·福特,二〇〇二年四月二十八日,在维也纳中央公墓举行了隆重的安葬仪式,面对斯皮尔格鲁德儿童医院的八百余名幸存者,她们的演讲令人为之震撼,经过归纳和精炼,我将演讲内容作为小说第十七章的开篇部分。小说中所引用的部分德语资料由玛德琳·古斯塔夫松协助翻译,加泰罗尼亚语的小说节选片段由卡特琳娜·帕索尔·雪德鲍姆翻译,在此一并致谢。
通过《被选择的孩子》,史蒂夫·塞姆-桑得贝里向读者展示出一本历史小说应有的面貌。
——《哥德堡邮报》
在当代历史文学作家中,史蒂夫·塞姆-桑得贝里可谓是最具有共情能力的一位。在现实和幻觉的交错碰撞中,他将人物饱受苦难的经理深深烙印在读者的内心深处。
——《每日新闻》
抛开个体人物的悲惨命运不谈,史蒂夫·塞姆-桑得贝里所关注的是历史造就的深层悲剧:无条件的盲从和思考力的彻底沦丧,彻底摧毁了独立和民主的精神,迫使人民沦为邪恶力量的奴隶,泯灭人性的刽子手。《被选择的孩子》是一本值得深入阅读的历史巨作。
——《赫尔辛堡日报》
体现人物内心的挣扎和纠结时,史蒂夫·塞姆-桑得贝里避免了用感性的词藻可以渲染气氛,而是在字里行间倾注了同情和悲戚。一如《罗兹挽歌》等一系列作品,史蒂夫·塞姆-桑得贝里的文字体现出对史实的尊重及敬畏。……一部震撼人心的小说,带领我们再次回顾那段不应被遗忘的历史。
——《瑞典文化快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