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叛逆的童年
孩子的性格在母腹中就已然成型了。当我尚未出生时。母亲就经历了痛苦的折磨,寝食难安,痛苦不堪。除了冰牡蛎和冰香槟,其他食物都会难以下咽。如果有人间我最早是从何时开始跳舞的,我会回答说:“在娘胎里就开始了,可能是牡蛎和香槟的原因吧——这可是阿佛洛狄忒的美食。”
正因为当时母亲经历着怀胎十月的痛苦,她常说:“将来这个孩子出生后肯定会与众不同。”可能她觉得会生下一个怪物吧。事实上,从我出生之时起,我就一刻不停地用力挥动着双臂双腿,以至于母亲大声地喊道:“你瞧,我说的没错吧。这孩子可真是个小疯子。”不过之后,我成了全家和朋友们的开心果——当我被放在桌子中间的婴儿跳跳车里时,我就会伴着音乐手舞足蹈。
我能记住的第一件事是一场大火。我还记得被人从楼上的窗户扔下来,被一个警察双手接住。当时大约有两三岁吧,但我能清楚地记得四周人声喧闹,到处是尖叫声和熊熊的火焰,但幼小的我待在警察臂弯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非常享受这种安全感。回想起来,他一定是个爱尔兰人。我听到母亲发狂一般地喊着“我的儿子们啊!我的儿子们啊!”我看到她被众人拦住,她以为我的两个哥哥被落在了楼内,拼命地想冲进去把他们救出来。我记得后来看到两个男孩正坐在吧台上喝着热巧克力饮料。
我出生在海边,我也发现,我一生中所经历的重大事情也都是发生在海边,我最初的舞蹈动作就是源自海浪的节奏韵律。我是在阿佛洛狄忒之星的照耀下降生的,这位女神也是在海洋中诞生。因此,当这颗星辰徐徐上升的时候,我的生活就会一帆风顺,我也充满了创作的灵感:而当这颗星辰消逝时。随之而来的常常是诸多厄运。
我也相信,出生在海边还是出生在大山,会对孩子的一生产生重大影响。大海对我总是有着无尽的吸引力,而置身于高山之中,却让我产生莫名的不适,总想张翅飞离。大山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囚徒被禁锢在大地上一样。每当我仰望高峰,我并不会像一般游客那样心生赞叹,反而只想一跃而起逃离这种禁锢。我的生命和艺术都是在海边诞生的。
我很庆幸,小时候母亲很穷,没钱雇仆人和家庭教师。也正因如此。我可以过着一种无拘无束的生活,有机会展现出儿童的天性,从来也没有失去展现天性的机会。我的母亲是一位音乐家,以教授音乐为生,整天都在学生家中教课。有时甚至晚上很晚才能回到家中。当我从学校的牢笼逃脱出来后。我就获得了自由,可以一个人沿着海边游荡,天马行空地进行各种幻想。每当看到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不论到哪都有保姆或家庭教师跟随,被照顾保护得无微不至,而且衣着讲究,我对他们却充满了怜悯之心: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人生机遇呢?我的母亲太过操劳,无暇顾及孩子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因此我和两个哥哥都肆意地享受自由放任的生活,有时也会有一些冒险经历,如果母亲知道的话,肯定会急得抓狂。但幸运的是,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些。这对我来说是非常幸运的,因为正是这种自由放任的童年给予我灵感,才能创造出表达自由的舞蹈。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在我看来,这个词足以毁掉一个孩子的幸福童年。
我五岁时就去一所公立学校读书了。可能母亲虚报了我的年龄,因为她需要找个地方把我安置下来。我相信“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句话,因为我当时就已经是一个舞者兼叛逆者了。母亲是在一个爱尔兰天主教家庭里接受洗礼并长大成人的。她也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教徒。当她发现我的父亲并不像她想象得那般完美,便和他离了婚,独自带着四个孩子生活。自此她抛弃了天主教信仰。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就成了英格索尔的追随者,还经常给我们朗读他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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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伊莎朵拉·邓肯自传》一书的译稿终于如约完成。至此,我才如释重负般长长舒出一口气,紧绷了数月的神经,也开始缓缓松弛下来。这种紧张与压力。并不是来自翻译本身,而是来自探寻伊莎朵拉生命轨迹的过程。我无时不在追随着伊莎朵拉强健有力的舞步,亲历她一生中的跌宕起伏,与她一起欢笑,一同落泪。共同见证她生命中的每个奇迹。我的每根神经都仿佛“枝枝相纠结”,被书中伊莎朵拉娓娓道来的一个个故事深深吸引着。
伊莎朵拉·邓肯是怎样的一位传奇女性呢?她是天使,还是魔鬼?是仙女,还是妖女?是圣洁的艺术家,还是放荡的女权者?是古希腊艺术的复活者,还是现代艺术的创始人?
她从未接受过专业舞蹈训练。却成为美国现代舞蹈的奠基人,被称为现代舞蹈之母。她从年少时就不断追求自己的艺术理想,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不断奔波。她曾经身无分文,流落街头,也曾经技惊四座,倍受赞誉,但无论如何都磨灭不了她对艺术的狂热。她像森林女神一样,身披薄如蝉翼的希腊舞衣赤脚舞蹈。这曾经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有反对者在她的舞台上撒下图钉,致使她赤裸的双足流血不止,但她并未因此有丝毫退缩。她极其反对刻板的古典芭蕾,推崇对生命与人类理想的自由表达。不仅如此,她还追求恋爱自由,反对婚姻的桎梏,有过多次轰轰烈烈的恋爱,与情人育有一双可爱儿女,但却遭受儿女夭折的沉痛打击:她四十三岁时,毅然与比她小整整十七岁的苏联诗人叶赛宁结婚,尽管两人语言不通:她的离世,也是如此凄美,因为一次意外车祸她的生命戛然而止,留给世人无尽叹惋……
亲爱的读者。如果您也逐字逐句地读她的自传,就会看到伊莎朵拉在文字中复活,活生生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一百多年前,在大海的浪涛声中,看到一个受到阿佛洛狄忒女神庇佑的女婴呱呱坠地,看到一个清瘦的女孩如何逃避无聊的学校教育,开办自己的舞蹈学校,看到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如何离家追寻自己的舞蹈梦想,看到一个玫瑰般芳醇的女人如何因爱情的滋润而日渐丰腴,看到一个坚强的母亲如何因丧失子女而失声痛哭,又是如何因艺术而重新振作。是的,伊莎朵拉的生命并没有终结,她将永远与我们同在。
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说过:“再见了,我的朋友们!我将要走向光荣。”她的叛逆、勇气、坚韧和无畏,必将给予我们无穷的启示和鼓舞。
在此,要特别感谢中国书籍出版社策划本书的各位编辑,感谢他们为我们提供了这个非常珍贵的机会,让译者,也让更多的中国读者重新认识了这位传奇的舞蹈家。在此书的翻译过程中,吴平平、张长江、刘宏艳、刘福建、张坚、刘桂荣、李传阳、王文增、张孟辰、张洋也给予了我们许多帮助,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当然,因为时间仓促,译文中难免有一些错误,欢迎读者批评指正。
我承认,最初有人建议我写自传的时候,我着实有些发怵。那倒不是因为我的人生不如小说那样引入入胜,抑或不如电影那般曲折惊险:也不是因为担心即使认真写,这本书也成不了一部旷世之作,而是担心写作过程的本身!
曾经,我费尽多年的挣扎,不懈地努力追求,才创造出一个简单的舞蹈动作。因此,深谙写作艺术的我,也深深地懂得,即使写出一个简单动人的句子也同样需要多年的苦心孤诣。我一直认为,有的人可以历经艰辛跋涉到达赤道地区,有着同雄狮猛虎搏斗的英勇业绩,却无法用文字把这些经历书写下来:有的人从未远离家门,却仍能以生动的笔触描写出在丛林中猎杀猛虎的场景,以至于读者们深信这是作者的亲身经历,并且如身临其境,感受到作者所描述的痛苦和恐惧,甚至能闻到狮子的气息,听到响尾蛇逼近时的骇人声音——而事实上,这一切仅仅是作者的想象,除此无他。同样,如果让我去描写的话,可能会将我所经历的奇闻轶事写得趣味殆尽,因为我既不像塞万提斯那般妙笔生花,也没有卡萨诺瓦的过人文采。
还有一个问题:怎样才能描写出真实的自我?我们真的了解自己吗?朋友们对我们的认识,我们自己对自己的认识,爱人对我们的认识,甚至敌人对我们的认识,都不尽相同。对此我有充分的理由:清晨,我准备好一杯咖啡,打开报纸,看到有的评论赞扬我美若女神、犹如天才,当我还没有来得及沾沾自喜的时候,就读到另一份报纸批判我是个毫无才华、身材奇差、不折不扣的悍妇。
很快,我就再也不去理会他人对我的评论了。我无法强制别人只为我歌功颂德,但那些贬斥之辞让我心灰意冷,有时又带来致命的打击。比如,柏林就有一个批评家对我总是吹毛求疵,他对我发表了众多批评,说我丝毫不懂音乐。因此有一天我便给他写了一封信,恳请他亲自前来与我会面,我会向他证明他的论断是错误的。他来了,坐在那儿,在茶几的另一端,我滔滔不绝地对他讲了整整一个半小时,兴致盎然地讲述了我从音乐中创造出的舞蹈艺术理论。我也注意到他看起来表情淡然而且无动于衷,但让我愤懑的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助听器,告诉我他耳聋相当严重,即使戴着助听器,坐在剧院正厅的第一排,也几乎听不清舞台上的交响乐演奏!对我做出评价的竟然正是这样一个人,让我经常彻夜难以入眠!
既然如此,如果每个人站在各自不同的立场上对我们做出不同的评价,我们如何才能够发掘出另一个真实的自我,从而在本书中展现出来呢?是圣洁的圣母玛丽亚?是放荡的梅萨利纳?是从良的马格达伦?还是知识渊博的女学者?这些传奇女性中,哪个才是我要寻找的呢?就我看来,答案并不是唯一的,而是有成百上千的女性——我的灵魂超然其上,并没有受到她们任何人的影响。
有人说的好。写作的第一要素就是作者不应经历所写之事。如果要用文字记录下某人的亲身经历,他会发现这些记忆中的经历变得难以捉摸,因为记忆远不如梦境那般真实形象。事实上,我的很多梦境似乎都要比我的真实回忆更加生动鲜活。人生就是一场梦,所幸如此,否则谁又能承受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呢?比如“卢西塔尼亚”号客轮的沉没,也许在这样的惨剧中幸存下来的人们,脸上应该永远留下痛苦的表情,然而不论何时遇到他们,都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笑靥灿烂。只有在传奇故事中,人们才会经历突然变故而改变。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即使在遭遇了最骇人听闻的变故后,人们也会依然如故。比如,你可以看到俄国的那些王公贵族们在变得一无所有之后,仍然在蒙马特与歌舞女郎们夜夜欢饮,醉生梦死,与战前如出一辙。
……
对于阿谀奉承的力量。人们真是所知太少了!我想,无论任谁听到邓南遮充满魔力的赞美之辞时,都会像伊甸园里夏娃听到毒蛇的诱惑一样。邓南遮能让每个女人都感到自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我还记得和他在森林里散步的奇妙场景。走着走着。我们停下脚步,一阵沉默过后,邓南遮对我高声说道:“啊!伊莎朵拉,只有与你独处才能享受大自然的美丽。其他女人只会毁掉这样的美景:而只有你,才能与它融为一体。(哪个女人能抵挡住这样的赞叹呢?)你是大树、是天空的一部分:你就是主宰大自然的女神。”
这就是邓南遮的能力,他能使每个女人感到自己是掌管某个领域的女神。
现在我躺在内格雷斯科的床上,试着触探人们所说的“回忆”。我感受到了法国南部阳光的炙热,听到附近公园里孩子们嬉戏的声音,感觉自己身体的温度。低头看着赤裸的双腿——把它们伸直。我的双乳是多么的柔软,双臂也从来没有停止轻柔地波动挥舞,我突然意识到这十二年里真的太疲惫了,胸中总是充满了无尽的痛楚,双手烙着悲伤的印记。当我孤独一人的时候,双眼总是噙满渭水,从未干涸,自从十二年前的那天起,已经流淌了十二年。那天我躺在床上沉睡,突然被一声哭喊惊醒,我转过头,看到了L悲恸地说:“孩子们死了。”
我记得当时像得了怪病般,感觉到喉咙里有一丝灼热,就像是吞下了一块还在燃烧着的煤炭。但当时我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我轻轻地对L说话,试图安慰他,我告诉他这不是真的。
随后,其他人也都来了,但我还是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走进来一个留着黑胡子的男人。有人告诉我他是医生。“这不是真的,”他说,“我会救活他们的。”
我当时相信他的话。我想和他一起走过去,但其他人拉住了我。我现在明白他们不想让我知道其实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他们害怕这样的打击会让我失去理智,但其实我当时正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我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哭泣,但我却没有哭。相反。我很想去安慰安慰他们。回想起来,我真是不理解自己当时怪异的举动。是不是当时我已经洞察一切,知道死亡并不存在——外面像蜡像一样的东西不是我的孩子,只不过是他们脱下来的衣服?而我孩子的灵魂将带着光环获得永生?
一个母亲在一生中只有两次不由自主的哭喊——在孩子出生时和孩子去世的时候。当我意识到我现在触摸的冰凉小手将不再会触摸我的手时,我听到了自己的哭喊声——这就像我在他们出生时听到的哭喊声一样。为什么会是一样的?这两种哭喊声,一个是巨大的喜悦,一个是绝望的悲痛。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只知道它们一样。在整个宇宙之中,只有一种哭喊声蕴含着悲伤、喜悦、狂喜和痛苦,那就是母亲在创造生命时的哭喊。难道还有第二种吗?
《邓肯自传》由伊莎多拉·邓肯著。
伊莎朵拉·邓肯是怎样的一位传奇女性呢?她是天使,还是魔鬼?是圣洁的艺术家,还是放荡的女权者?是古希腊艺术的复活者,还是现代艺术的创始人?
她从年少时代就不断追求自己的艺术理想,一颗自由不羁的灵魂,一副轻盈飘逸的身躯,用生命在跳舞。她推崇对生命与人类理想的自由表达,追求恋爱自由,反对婚姻的桎梏,有过多次轰轰烈烈的恋爱,育有一双可爱儿女,但却遭受儿女天折的沉痛打击;她四十三岁时,毅然与比她小十七岁的苏联诗人叶赛结婚,尽管两人语言不通;她的离世,也是如此凄美,一次意外车祸让她的生命戛然而止,留给世人无尽的叹惋。
《邓肯自传》是现代舞的创始人之一——伊莎多拉·邓肯的自传。她直率地记述了自己在颠沛流离的生活经历中,始终不渝地追求新的舞蹈理想的一生,反映了她对哲学、文学、音乐、雕刻等多方面的爱好。该书对于了解和研究邓肯的艺术道路,以及早期现代舞的产生,具有一定的价值。
该书讲述了邓肯在多灾多难的生活中抗争坎坷命运的曲折经历,展现了令人震撼而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