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二边集》作者朱霄华从他已出版的《丹霞斋笔记六种》中选出其较为满意的数十篇文章组成本书。书中既有作者淘书的趣事,也见作者品书的见地,还记录了许多的人事,读来极有兴味。朱霄华的书非常好读、有趣。余斌曾说过“专写笔记的作家不多,就云南讲,想来想去,朱霄华外恐无第二”。这也许是对朱霄华比较中肯的评价。
| 书名 | 不落二边集/九三文学创作文库 |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 作者 | 朱霄华 |
| 出版社 | 学苑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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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 | 编辑推荐 《不落二边集》作者朱霄华从他已出版的《丹霞斋笔记六种》中选出其较为满意的数十篇文章组成本书。书中既有作者淘书的趣事,也见作者品书的见地,还记录了许多的人事,读来极有兴味。朱霄华的书非常好读、有趣。余斌曾说过“专写笔记的作家不多,就云南讲,想来想去,朱霄华外恐无第二”。这也许是对朱霄华比较中肯的评价。 内容推荐 《不落二边集》是作者朱霄华多年所写随笔的合集,共分“甲集蠹鱼故纸”“乙集文学工场1”“丙集文学工场2”“丁集身体的诗学”四辑,大部分出自作者已出版的《丹霞斋笔记六种》,新收录的有乙集里的十几篇,它们大多是作者对近年来较有成就的一些作家作品的评论;丙集里的几篇长文,是将一种批评观应用于具体的文本批评;丁集里面的文章主要是作者对身体现象学意义上的黄老、瑜伽、禅宗等的关注。稿中的评论多带透彻的分析,理论性的思辨,而不是简单的作结论。 目录 甲集 蠹鱼故纸 公安三袁里最小的那一位 这个世界会好吗——我读梁漱溟晚年口述 无能子的小书 许葭村《秋水轩尺牍》 我们自己的大师孙犁 无事不妨读读郑逸梅 观任渭长画 画青山而隐 张岱与陈老莲 闵汶水茶事 晚明文人的酒与茶 元朝的三个文人 陈寅恪的脾气 胡适之的“胡说” 关于废名 大家子唐鲁孙 古之学者为己还是为人 亘古一诗《击壤歌》 一本书 另一本书 一盏油灯 一扇木窗子 坛子、侏儒和孔雀 一天有多长 天下第一家的小家气 破书 贝克特的照片 十斤半书 石雕 陀螺 白莲花的云朵 篆刻大师 观国康先生用刀 老顾的风景 一棵树与一个土豆 有性情者必近酒 绿衣火腿拟古一首并序 文章字来处 王国维词 篱笆诗 不知有笔 奇人俞宁锴 直八 曾国藩日记 书香、蠹虫及《饮水词笺》 乙集 文学工场1 小说与蝴蝶 身体的存在与颠覆 米格尔大街上的奈保尔和我 词语,或词语的运动 文学大萧条时期的小说巨兽 迟来的大作家巴别尔 胡安·鲁尔弗短暂的文学生涯及奇迹 谁喜欢《你在圣·弗兰西斯科做什么?》的 作者雷蒙德·卡佛 这个有时是博尔赫斯的家伙 站在阴暗角落里打量世界的奇怪小说家 疯子、圣徒还是通灵者 当性爱作为现代小说的主题 没有一点正经的米兰·昆德拉 老索尔仁尼琴一瞥 记苏珊·桑塔格 老狮子萨缪尔·贝克特 重读《华莱士·斯蒂文森诗集》 未读完的《追忆似水年华》 英雄、疾病与隐喻 独特的巴特 这些来自小国家的大作家们 猴子样的翻译家 丙集 文学工场2 向下:汉语书写的一个方向 读于坚《诗歌·便条集》札记 穿行在影像与文字之间 大地上生长出来的史诗 历史话语的诗性转述与考据癖 本土、个人经验及写作 云南经验的现代性书写 现代诗书写的复杂性及其宿命 作为“出土文物”的诗人艾泥 物与肉身,一种指向当下与看见的写作 对疾病隐喻的现代性书写 消失在视线尽头的河流 后工业语境之下的中国古典诗意 时代、肉身与凌迟 留下来的不仅仅是记忆 被遗忘的历史 从驿路梨花到杏花如雪 以河流的方式走进大地 零时代的身体叙事与身份书写 基于常识的写作 朝向故乡的写作 文化寻根、求证与考据癖 丁集 身体的诗学 身体、写作与在场 现场与见证:1980年以来的云南现代诗 后记 试读章节 晚明文人的酒与茶 近读明人小品,读到会心处,每每莞尔。陈眉公的朋友夏茂卿撰有《酒颠》《茶董》,请他作序,眉公两不排斥,认为“热肠如沸,茶不胜酒;幽韵如云,酒不胜茶。酒类侠,茶类隐。酒道固广,茶亦德素”。酒茶各擅名场。谈到饮酒,他说:“大约太醉近昏,太醒近散,非醉非醒,如憨婴儿。”他把饮酒和生死联系起来,说酒不外乎是一种使人暂时沉醉的“半颠”之物,喝与不喝,都脱不了生死的干系。他举例说,即便是如毕卓、刘伶那样的酒徒,所谓“毕忘盗,未忘瓮;刘忘埋,未忘锸”,也不过是以酒排遣生死而已,生死二字,是无论如何也消融不在酒里面的。那么既然生死无法回避,怎么办?“然则将若何?乐天不云乎: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且饮。” 白乐天的这个“且”字用得真好!且,姑且,暂且,且喝他一两杯再说。既然思无益,想不明白,那就任其自然吧。 陈眉公自己不喜欢饮酒,对酒的态度是听之任之,对茶却是有一副热心肠的。他的《茶董小序》一下笔就把范仲淹的诗抬出来为茶张目:“万象森罗中,安知无茶星?”说:“余以茶星名馆,每与客茗战,自谓独饮得茶神,两三人得茶趣,七八人乃施茶耳。”这明显地是在自炫饮茶心得了。在《酒颠小序》里,眉公是以酒论酒,只字不提一个“茶”字,对酒的态度还比较客观,到了写《茶董小序》,他就忍不住要说酒的坏话了。在把饮茶的种种好处罗列了一番之后,他说:“觞政不纲,曲爵分诉,诋呵监史,倒置章程,击斗覆觚,几于腐肋,何如隐囊纱帽,悠然林涧之间,摘露芽,煮云腴,一洗百年尘土胃耶?”真是好一个“一洗百年尘胃”!把这段话看完了,才知道原来眉公把酒打进十八层地狱,是为了抬高茶的身价。但他又觉得这样很扫夏茂卿的饮酒豪兴,所以紧接着又有“酒道固广,茶亦德素”这样的话。酒使人狂,茶使人静,这倒是真的。酒茶不相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用不着因为自己喜欢茶而不喜欢酒就毁酒无度。再说,茶有茶道,酒有酒途,完全就是各人的事情,跟所谓的生死、政纲实在扯不上多少关系,喝酒就是喝酒,饮茶就是饮茶,只要能够识得其中的滋味就够了。晚明小品文作家里面,我总是不很喜欢陈眉公,他的文章写得不错,但就是喜欢讲大道理,未免迂腐。有时,还显得相当暖昧。他二十九岁那年一把火把自己的儒生服烧了,以便摈弃仕途归隐山林,但最终还是做不到完全出世,时与缙绅往来,文章中也多经世之论。所以当时有人就讥讽他为“山中宰相”:“翩然一只云中鹤,飞来飞去宰相衙。” 喝酒也好,饮茶也好,如果不是身体力行,沉溺其中,是很难体会个中三昧的。晚明一代,我比较喜欢的是袁中郎和张宗子,一个喜欢饮酒,一个喜欢品茶,他们的饮酒和品茶,不讲什么道理,只在“趣味”两个字上见出分明;文章一路写来,其格调亦远非眉公辈可比。中郎写饮酒的文章,有《觞政》十六款和一篇《酒评》。《酒评》在我看来称得上是晚明小品文里面的一篇奇文,文字很短: 丁未夏日,与方子公诸友饮月张园,以饮户相角,论久不定,余为评日:刘元定如雨后鸣泉,一往可观,苦其易竟。陶孝若如俊鹰猎兔,击搏有时。方子公如游鱼狎浪,喁喁终日。丘长儒如吴牛啮草,不大利快,容受颇多。胡仲修如徐娘风情,追念其盛时。刘元质如蜀后主思乡,非其本情。袁平子如五陵少年说剑,未识战场。龙君超如德山未遇龙潭时,自著胜地。袁小修如狄青破昆仑关,以奇服众。 把喝酒写得这么好玩,真是奇了!看来这一帮文人个个都是酒徒,不过在袁宏道眼里,他们都是仙,酒仙。 张岱嗜茶如命,他写过《雪兰茶》《茶史序》《闵老子茶》等多篇记述茶的文章。最有名的是《闵老子茶》,把品饮闵老子茶的整个过程写得有声有色,活色生香,令人神往不已。我是在读了这篇文章以后,才知道沏茶、喝茶原来是有那么多学问的。这篇文章结尾的一句话很短,只有三个字:遂定交。这三个字,把张岱和闵老子两人从不认识到相识,从相识到相互试探,再到相互激赏、茶意相通乃至以茶定交的整个情势,都凝固在里面了,砰的一下,这三个字当真如飞来之物,有金石之声。张岱年轻时是纨绔子弟,见多识广,老来国破家亡披发入山,形同野人,有时候靠采集野菜果腹,但他对茶的兴趣、品位始终不减,对茶叶的鉴赏水平是很高的,怪不得闵老子先是煨秋茶给他,看他善于品茶,最后才把春茶拿出来。他在自己给自己写的墓志铭的开头说:“蜀人张岱,陶庵其号也。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像他这样一个有茶癖的人,看来不精于茶道都是不可能的。茶道是什么?在浮生一梦的张岱看来,大约只在可解与不可解之间吧。 2006年 P36-39 序言 笔记作家朱霄华 专写笔记的作家不多,就云南讲,想来想去,朱霄华外恐无第二。我这印象是读了他的《丹霞斋笔记六种》后才有的。 朱霄华的东西好久前就断断续续在报纸副刊上读过一些,主要是文学批评文字,读得不多,但能记住,大印象是能将批评做成杂感和随笔,短小精粹,文字洒脱不模式化,路数不从俗,想说就说,懒得讲就不讲,很有些自由撰稿人的样子。后来得机会向人问过他的来历,与印象大致吻合,觉得不容易。我是说现如今文章往短写不容易。写得短以前叫惜墨如金,可一惜墨,金也少了,少了日子怎么过。二十多年前我编杂志每期都算稿费,记得多数稿件都按千字20元计。那时的钞票还是比较值钱的,20元至少相当于现在的200元吧,可如今,千字80元就不错了。像朱霄华那种写法,不愁减肥。 后来慢慢有了接触,读他的文字也渐多,但直到前几年读他那套笔记,才晓得以前读过的其实只是极少的一部分。这套书共六本,计评论、电影各一,阅读、随笔、小品、日记四种。电影书刊自己年轻时也喜欢过,如今陌生了,所以朱霄华评论电影的那本《最远远不过西伯利亚》,书名别致诱人却也只看了看篇目,对不起得很。其他五本差不多都看了,当然也未做到一篇不落。倒也不是有耐心。读朱霄华的书用不着耐心,他的东西好读,不消耐着心硬读。 读那五本,首先惊讶的是他书读得那么多,笼统讲就是古今中外都有涉猎,但不限于文学,当然也不是漫无边际,大范围是人文。书里说外国作家他读过的少说也有千把个。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何以,他那套笔记就是证明。除名为“阅读”的那一本外,叫“随笔”“小品”的那两本差别不是太大,多少都脱不了淘书、读书、品书,连那本“日记”也在内。这种读书笔记,阅读积累不足是做不出来的。笔记要有货,并非只讲一个短字,短而空,故作深沉那种不算。当然也不能密实,要透气,看着流动,跳动。书呆子写不了笔记,掉书袋,一臃肿驳杂就不像。朱霄华这种是饱读瘦写。当然少不了引经据典,不引不据何所依。但朱霄华做得不像引经据典,大多信手拈来,点到为止,很惜墨的。如今的论文大多面目难看,甚或可疑,谁知道里面有多少自己的东西。有的写一个芝麻题,两三千字却赘上一长串参考文献和注释,让人莞尔。这种人做不好论文,与笔记隔得更远。 朱霄华不来这个。他热衷笔记。笔记本身是一种文体,并非写读书心得才叫笔记。此文体讲个自由,笔墨空间大却行止有度,特具个性和原创性。朱的笔记和随笔非常好看。其日记写法颇得吴宓日记神韵,不像鲁迅日记那般干枯。但鲁迅非常人,鲁迅日记有相当多的现代文学编年纪事,史料价值极高。朱霄华那两本日记、随笔记了不少书事,也写了许多人事,主要是昆明中青年作家的。我于文事隔膜,读着开眼,也觉有趣。与朱年岁相仿的如姚霏、雷平阳、何松、艾泥、韩旭,长些的有于坚,少些的如鲁布革、雷杰龙、张翔武,还有女士钱映紫、半夏、王宁,都是滇中文坛一、二线作家和实力文化人,他们是朱笔下的常客,在不同场合闪来闪去的,个个生猛鲜活,有形有神。有一则日记讲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诗人都在玩,说写诗本质上就是玩,就看谁玩的长久了。“于坚好像从来没有停止过,因为他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像上班一样按时写作的诗人。当别的人都在以其他方式玩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写。”有篇《诗人何老》讲何松,说“松博闻,性狂狷。诗奇,人亦奇。年三十,入即称何老”。又言,“余友中好赌者稀,好色者所在皆有,然赌色兼具、均擅胜场者,独松一人尔”。我与松君在腾冲开会相识,留有玉树临风印象。松君熟茶典,精茶事,又文笔清雅,读他谈茶的专栏文章甚是喜爱,如今读到他的轶闻,平面一下子就立体了。此类文字不光读着有兴味,却也是若干年后难得的文坛史料。 叫《我为什么读不懂唐诗》的那本随笔我翻开较早,因书名吸引人就先读。开头几篇都是“五官科”,怪怪的。其实是说文,好读。有一篇讲自己阅读兴趣的变化,说自己先前言必称外国,后来特喜欢中国老祖宗的东西。有天与马艳玲做关于书的交流,说自己从前外国小说囫囵吞枣读了不少,今则不复再读,“见之如见瘟疫”,觉得还是古文有嚼头。“马女士闻之一笑”。那本名叫《这个有时是博尔赫斯的家伙》的阅读笔记讲的全是外国作家,我想既是“瘟疫”且先放一放。后来看了,知朱其实佩服得很,读得认真,可见“瘟疫”的话恐本人也觉未必尽然。那本书的多篇确实写得较早,能见出更年轻时如饥似渴的阅读激情。自然,情一激难免把话说大了,如说中国当代文学基本上是一堆垃圾,显得自己说话锐气有余,定力不足,何况好几位滇中诗人自己还击节叹赏呢。不过也有些大话还是可以的,如说自己在大学课堂上所受的有关20世纪苏联文学的教育全部是一堆狗屎,话很难听,细想却深。他不是说苏联文学是狗屎,是说以前编的苏联文学教材是狗屎,不讲索尔仁尼琴,不讲茨维塔耶娃和阿赫玛托娃,不讲巴别尔,不讲的多了去了。 六本中的那本评论《本土个人经验及写作》我自然要格外留意,毕竟他的主要文化身份是批评家。此集共收文29篇,每篇的篇幅一般都比那几本长。那本小品里的《陀螺》才两行五十几个字。男生写女生怕是短不了的,可朱的《女同学》只写了八行。评论那么短怕不行,除非做成古人的诗话、词话,但那毕竟偏于细部欣赏,大视角较为少见。诺奖的授奖辞也是评论,短得不能再短,视角却不小,但那毕竟是概括式和结论式的,分析省掉了。如今评奖流行,诺奖式授奖辞流行,但评论文章不能做成那样,分析是不能省掉的。朱霄华的评论是讲义理的,有分析的。比如评议雷平阳诗文的几篇,分析精细、到位。雷平阳有首诗叫《山中迷路记》,“……我在哪儿迷路了/搭救我的人,在另一座山上/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像喊一个/我从来就不认识的人”。朱霄华说每一行写的都是迷路时所看到和感受到的意象与幻觉,惊恐与不安。这么看无可无不可,但总隔着一点。妙在朱接着说,迷路这一主题在古代并不鲜见,意境一般都表现淡泊悠远,给读者留下的是一种放松、恬然的心理感受。“适与野情惬,千山高复低。好峰随处改,幽径独行迷。霜落熊升树,林空鹿饮溪。人家在何许?云外一声鸡。”(《鲁山山行》,宋/梅尧臣)再引:“遥爱云木秀,初疑路不同。安知清流转,忽与前山通。”(《蓝田山石门精舍》,唐/王维)来了个“比较”,妙而巧,有机趣。 这本新出的《不落二边集》,好多文章在《丹霞斋笔记六种》里都有过,但篇幅内容增减的也不少。如收入丙集里的文章,有十几篇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它们大都是对近年来较为可读的一些作家作品的评论。丁集里的两篇长文,也是先前没有见过的,理论思辨的色彩较强,是将一种批评观应用于具体的文本批评,我看是朱霄华对自己多年来从事文学批评做的一个不乏理趣的总结。这几年,朱霄华的批评视野不时逾出文学的边界,他似乎对作为身体现象学意义上的黄老、瑜伽、禅宗、书法、绘画、建筑也都有些兴趣,不过这方面的文章在这本书里面所占的比例还不是太多。 朱霄华的笔记确实好读。自己边读边记也得笔记一篇,如上。 余斌 丙申年夏,于昆明地台寺 后记 这些年陆陆续续记下些文字,没想到搜集了变成书,居然是厚厚的一本,这个事情,多少有点匪夷所思。我本来想,文字这个东西,能远离了不见最是清净,但终于还是事与愿违。 想了很多年,也发过心,能不能从读和写里面退出来呢?结果是令人沮丧的。不是不想,是难以做到,尚不具备这个斩断的能力。人活在世间,总有些积习是格不掉的。这个在佛的眼里,是业障,业力,累世的业力,强大到可以把一个人捆住,动弹不得。这个情形,就好比是立在一道门前,手里捏着一片钥匙插进锁眼那个奇怪的黑洞里面去,明知房门的另一面不是你最终要去的地方,但还是进去了。进去,出来,开门,关门,永无休止,一辈子都在重复这个动作,停不下来。我在想,若是有一天站立在门前,在钥匙将要转动未动的一刹那,突然决定将钥匙留在锁孔里转身离去,从此便不再走进那道门,那该是多么令人神往的一件事啊。 人的肉身,总是为许多的欲念积习驱使。肉身是个道场,你拿它来干什么用,全然由不得自己。有参白骨观的,从脚趾头参起,参到头盖骨,直把肉身参没了,光是剩下来一具白森森的骷髅。结果呢?不通,自杀。又有参不净观的,看到身体里面的五脏六腑,精血,脂肪,肉,屎尿,原来都尽是些脏东西,也是受不了。受不了怎么办呢?也得受。我的意见是不要把肉身沉沦了,暂且挺拔地忍着,且将身子暂时存放在这世间,站着,躺着,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只慢慢地将身子来弄干净了就好,四大各安其位,风调雨顺,一世平安。至于俗世的种种,就只当是修行的必须。如是,说不定哪一天人就真的得了果报,安静下来了,肉身从此灿烂,开成一朵莲花,无欲无念,不增不减,四大皆空。 《法华经》里面有一则故事,是关于婆稚阿修罗王的。这个阿修罗王善饮,酒量奇大无比,佛经上说他采四天下百花,于大海酿酒,不成,遂戒饮。以大海酿四天下百花,这个是大欲。欲望太大了满足不了,干脆不饮,这个事大约只有婆稚阿修罗王做得到。我等凡俗之人,小身体里有些小欲,又不具大力神通,采不了四天下百花,也拿不来大海酿酒,但是能不能将小身体清空了呢?我觉得是可以做到的。佛经所说的缘起性空,这四个字,少一个字不成。姑且先窝在俗世里,做出世的工夫,写一个字做一个字的说法,不写一个字做不写一个字的说法,若是哪一天真的弃了笔头,将竹管都种成了青葱竹林,庶几也不算辜负此生。 2015年8月,丹霞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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