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不到,夏雨已经在上班路上。她有些工作要赶,昨晚做到十点,尚差一口气,今早回去收拾,中午便可交卷。
男友郝风坚持送她,买了咖啡,在门口等,他轻轻说:“最爱闻早上你身上的药水肥皂香。”他们上车,他在她脸上轻吻一下,夏雨老是诧异,男子怎么也有那样的柔软丰唇。
车子驶入大路往银行区,经过旺市,忽然看到警车顶的闪闪蓝光,制服人员指挥:“掉头,此路不通,请转西边路。”
都会清晨,已有路人围观。
只见好几名警察围住一个大型垃圾箱,穿生化衣物的人员正在强烈照明灯下搜索。
郝风已经把车子掉头。
“慢着。”
“什么事?”
“我要下车看个究竟。”
“小姐,你要赶着上班,刚才警察哥哥叫我走另一条路,你莫阻人办公。”
但夏雨已推开车门,身不由己地下车:“郝风,你先走,中午与你吃饭。”
她关上车门,一向不多事的她今晨有些异样。
“喂,你小心。”
围观途人渐多。
夏雨走近,刚看到工作人员展开一张蓝色帆布,铺往地上一团焦黑物体上,只有一秒钟时间,夏雨已经察觉那团焦炭,从前,曾经一度,拥有过生命。是一只狗?
她犹疑,想再踏前一步,被警员阻止:“散开,散开,没你们的事,没有什么好看。”
接着,黑箱车驶近。
途人纷纷掩鼻退开。
是一股强烈焦臭味,像是垃圾着火,又熄灭,刺鼻怨郁。
这时,夏雨身边一个老汉轻轻说:“可怜,这是某家的女儿啊?”
夏雨听到,吓出一额汗:“什么?”
“是一个女子,被人杀死,丢进垃圾箱,点火焚燃,毁尸灭迹。”
夏雨脚步都浮了,头皮发麻,过一会儿,才缓步走离现场。
她站在街边,四肢僵硬,忽然听见车响,茫然抬头,原来是郝风,他还没有离去,他一直在等她。
她踉跄走过马路上车,再也忍不住,抓住塑料袋呕吐。
“怎么了,看到什么?叫你不要多事。”
这时,好几辆新闻车也赶到刹停,记者跳下车。
郝风说:“快让我们离开是非之地。”
夏雨一声不响,双手掩住胸口,面无人色回到办公室。 她是第一个到的,打开计算机,开始工作。
像她那种超过三年工作经验的老手,必要时会调校到自动操作程序,机械化地完成工作。
中午,新闻已经出来。
这次,记者一支笔与一张嘴再玲珑,也不敢说是垃圾箱发现一具艳尸,只说是女性烧焦尸身。
郝风电话来了:“我知你食不下咽,买了白粥给你,在楼下等。”
夏雨匆匆下楼:“谢谢。”
郝风轻轻抱怨:“叫你不要看。”
“确是我多事。”
“竟如此凶残。”
“不要再说了。”
但同事们议论纷纷:“虽然大城市罪案率高,如此残暴谋杀,却也少见。”“哼,凶手呼之欲出,找她男朋友谈一谈。”“难以辨认身份,听说十只手指均已斩掉,一口牙齿也凿光。”“我的天!”
大家都打一个寒噤。
大班私人助理妮娜叹气:“为何那样怨毒。”
广告部的翩达说:“这是一宗情杀案。”
“你们都是阿嘉泰姬斯蒂不成,快快工作。”这是大姐圣泰。
她助手马利亚说:“饭都吃不下。”
夏雨到卫生间,又再呕吐。
一抬头,看到熟悉的一块牌子,不知是前任哪个女同事挂起,揶揄性质甚强,黑漆底木板,金字雕刻“慎交男朋友”五个楷书大字,这一刻,成惊世恒言。
夏雨面无人色,像小学生那般伏在桌上,鼻端仍有那股难以形容的焦臭味。
挨到下班时分,大班出来称赞几句:“圣泰、夏雨,做得好。”
夏雨提早下班,圣泰说:“可要我陪你?”
“大风会来接我。”
“我还以为你俩龃龉,整日没精打采。”
“不、不,大姐,你有节目?我想参加。”
“下周末,我们约好到近郊豪景酒店住两晚,做按摩游泳吃健康菜,你也一起。”
“一定一定。”
“我们这等工作人员,也得轻松一下,你说是不是,否则,看上去比同龄结婚人员老十年,多没意思。”
郝风迎上:“圣泰大姐,你又比上次见漂亮。”
圣泰高兴:“看你这张嘴。”
“大姐。”郝风加几句,“小雨最不懂事,又丑又蠢,你多看着她一点。”
圣泰笑着挥手:“走,走。”
郝风拉着女友,笑着离去。
夏雨忽然说:“巧言令色,鲜矣仁。”
“小姐,难道还把上司拉下打一顿不成,圣泰是明白人,她知道什么是玩笑。”
夏雨看到座位上有张报纸:“噫,号外。”
郝风连忙把报纸团皱扔到后座。
小小环保混合车后座像垃圾桶。
夏雨把报纸捡回抚平。
“这样喜欢看,我们去找恐怖片,血淋淋时你向我投怀送抱。”
夏雨这样说:“大风!我想静一静,早点休息,你把我送到家即可。”
郝风怪叫:“我不出声就是,别罚我回家。”
夏雨把报纸折好还给他,反正网上有的看。
回到住宅,电梯里两个中年妇女也在谈这件事。
“——听说那年轻女子在赌场工作。…‘女子要注意品行啊。”P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