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怀心
时常想象,像王维一样风清月白的人,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机缘,什么样的时刻,以及什么样的方式,降临在这个拥有芸芸众生的世界。没有谁能记得,那漠漠前尘中的往事,一切都无须选择,或许,早已经有命运代替你做出抉择。
千年前的某一时节,或许是在春季,细雨霏霏,青烟如梦;又或许是个淡漠温润的秋天,北雁缠绵哀伤,滴水的红叶泛开一季的漠然,而在山西蒲州的一户人家中,却洋溢着扑面而来的欢喜。古人常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户读书人家,祖籍山西祁县,因着一家之主官职调任,来到了这座清秀宛转的小城。
年轻的父亲,抱起了自己的长子,父子二人相似的脸庞映在妻子的双眸之中,这般其乐融融的画面,不免会成为永恒的温暖。虽有老话说,抱孙不抱子,儿子须得严加管教,孙子却是可以纵容宠溺的,可这位蒲州的王司马却似乎忘记了这条约定俗成的“祖训”,对于自己的长子,十分宠爱和重视。
毕竟,那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并且还是个男孩。自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罪名不会落在自己身上。他望着襁褓中眉清目秀的孩子,不由微微笑起,低声同妻子商量,该给这孩子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这个承载着欢喜,凝聚着希望的孩子,最后被取名为王维。那是出自他母亲崔氏的心意。崔氏自幼信佛,十分虔诚,她一看到这个孩子,便觉得那是神佛赐予她的一份礼物,她记得自己念过的一本经书,叫作《维摩诘所说经》,于是便给孩子取名王维,字摩诘。名同字合起来,便是经书中所说的那位维摩诘居士,法力高深,道行莫测。“维”在梵文之中是“没有”的意思,而“摩”则是“垢”的意思,于是合起来,便是“无垢称”之意。其实有时,古人的名和字都有些关联,崔氏希望自己深深信服的佛祖,能够保佑这个孩子,平安成长,一生坦荡。
那时,又有谁能想到,这个从出生时,便同佛法结下了莫大缘分的孩子,今后会成为被史书深深铭记着的人呢?或许,每位母亲都曾在孩子降生时,想象过他们的人生,可是,不论他们是一生风华,富贵终老,还是清贫寻常,淡然静默,只要他们平安顺遂,无灾无病,母亲便觉得自己此生十分圆满了。
此时的崔氏,没有想到自己的长子会有怎样的人生,也不知道她的祈愿最终淡化如烟。这个孩子,一生经历了多少人间冷暖,又走过多少人世沧桑,才成为了青史上无法略去的“诗佛”啊!
岁月就在这座小城中寂静平淡地流逝而去,对于很多人而言,十二年,漫长如同一生,是一甲子的短暂回眸,多少事就在这十二年里轰轰烈烈地流失。曾经沉痛入骨的事情也渐渐淡漠成依稀的回忆,那些曾不以为然不太起眼的小事,却越发深刻鲜明。十二年,足以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令人的一生都可以为之走向另一个转角。
在王维的第一个十二年里,发生了一件谁都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家之主的父亲溘然长逝,这个家庭陷入了长久的悲痛之中。父母是少年夫妻,相互扶持着走过了那么多年,磕磕绊绊,终于安定下来,父亲却在此时撒手人寰,不得不说,人世间的悲哀,莫过于此。可不管他们怎么悲痛,父亲终究长逝,作为长子的王维穿上了孝衣,同母亲一起守在父亲的灵前,默默地为远去的灵魂祈祷。(P2-3)
享受每一寸细腻时光
王维,大约生于公元701年,卒干公元761年。六十花甲,而王维,在他的花甲之年,走完了他生命的旅程。六十年,可以说很长,也可以说不过弹指一瞬。对于王维来说,或许,已经足够长久。毕竟,那时能够活到六十岁的人并不多。
相较于一生颠沛流离的杜子美,相较于一生凄凉苍冷的李义山,王维的一生,仿佛无比圆满。是的,十五岁就离乡远赴帝都的王维,很快以他的天赋和才华获得了上流社会的青睐,他用他的风姿,他的魅力,在权贵的世界里,留下了一个洁白的传说。此后,进士及第,春风得意。时光老去之后,他曾流离山外,曾被放逐尘世,曾如闲云野鹤一般独自隐居。只是,这样的王维,是如此迷人。或者说,能够拥有过华丽,也能安然行走于寂寥的人,总是值得我们发自内心地尊重的。
而王维,就是这样值得我们敬重的人。
记得有一部小说名叫《郁轮袍》,回想起来,当时只觉得这个名字那样奇怪,偏偏又那样吸引人,有种洁净骄傲的风仪,如同九天外闲庭信步的公子,尘世种种,总入不得他的眼。很久之后,才从书中知道,那是王维所作的曲子。过往的记忆,随同此时的感怀惺惺相惜,我开始关注和发掘这个在史书中独自静默的诗人——这个安静,却从未被遗忘过的诗人。
生命中的一切,不论美丑善恶,都是一种经历,一种缘分。而实际上,生命亦是一种各自不同的态度,有人进取,有人淡漠,有人深深沉浸,有人隔岸观火。如我所见,各有各的精彩享受。我敬佩所有以不同的姿态行走在世间的人,欣赏而且羡慕。然而,唯独王维的人生,使我心动。
他不像同时代的李太白那样,以高端骄纵的姿态,不羁而霸道地占据着人们的记忆,仿佛时空都可以任他穿越。他也不像稍晚的杜子美,少年老成,持重之中笔墨都显得格外沧桑沉郁。他不像任何人,哪怕是与他并称“王孟”的孟浩然。他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情与韵味,不骄矜,不自傲,也不融入时代的潮流中泯然于众。他只是安静地聆听风声和雨声,煮酒烹茶,操琴侍草,很有魏晋遗风。
在从容的时光里,总要有这样一位诗人,每每回忆起,就觉得平静温和,如同前世曾在幽林小径中温柔地擦肩而过。就好像,我们需要牡丹国色天香高傲放肆的美,也渴望茉莉晶莹剔透悄然绽放的香,有时也愿意走进初秋,染上一袖幽幽的丹桂芬芳。
洒空深巷静,积素广庭闲。诗如其人。人如其诗。诸葛孔明曾写过: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这像极了王维的人,王维的诗。他不惊不怒,不徐不疾,浅淡地生活和生存,爱得无声,却深沉;欢喜得静默,却深刻。在这样矛盾的反差里,展示他与众不同的人生态度,一如他手中的《雪中芭蕉》,寒冷的雪,浓浓的绿意,却组合成异常和谐的风景,令人过目难忘。
不错,恰是过目难忘。翻开过这本书,走近过他的人生,感受过他的温柔、他的洁净,任谁,都难以忘记这个淡然却存在感十足的诗人。
特别感谢朋友闰荣霞,由于他的帮助,本书得以顺利出版。此外,还要感谢张振华、崔林、纪海燕、贺祥、杨帆、高学森、邢成、王海山、彭月兰、郑璐、王洋、莫杰、陆超、张鹏、纪艳萍、吴克中等朋友的大力协助,由于他们提供的翔实资料和认真查证,我才能顺利地完成本书。
诗成山水画成情
是否每个人,都曾有过这样一个清灵飘逸的梦——徜徉在幽静绵长的山水里,且吟一首诗,且唱一曲词,天地安静,无人从纷繁红尘中喧嚣而入,打搅这场独属于己心的梦,唯有流水脉脉,花鸟清芬。
大约,这就是在穿越人类数千年的精神圣土上,逐渐传承丰满的“隐士”情结。时至繁华今朝,也依旧抹不去这种镌刻在骨髓中的依稀眷恋。这是一份源于前世的约定,亦是一种冥冥之中如影随形的缘分,深印于三生石畔,纵使走过奈何桥,也隐约可见。
时光如同沉静的河流,缓慢地流过沧桑的历史。该有多少悲欢离合,如瞬息开谢的昙花,绽放得如此娇娆,又枯萎得如此壮烈。人生那样短暂匆忙,像蜉蝣又像漂萍,却依旧留下了令俗世褪色的光华。有人谱写了壮丽;有人高歌了豪情;有人风流了一生,于扬州烟花倚马头,望断天涯;亦有人用尽一生纵情山水,用此心此情凝成了一缕清辉,辗转感动了后世无数同样怀着梦的灵魂。
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从何时开始占据了我最隐秘的脑海深处,从此挥之不去,成为心上沉重又如此欢喜的一笔,就像是一个编织了太久太长的梦。荡漾的碧水畔,幽深的青山间,曾有他踽踽独行的洁净身影;也曾感动过他,留住了他的只言片语,变成了今朝传诵的美丽篇章。
这个名字,叫王维。
他曾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温柔才子,伴着明月、伴着丝竹,成为了长安城中最引人注目的年轻人。他在众人的惊愕里摔碎了胡笳,亦用他的诗文惊艳了那一座古老芬芳的城池。分明是最寻常的姓氏,最普通的字眼,读来却只觉得漫卷依恋。人海往来,是否曾有哪个名字,拂动过你沉静柔弱的心弦,如春风吹皱一池春水,那是多么妙不可言的奇遇。时光已过去千年,这个名字安然走进过往,亦是,走进了人们的心中。
该怎样感叹他的执着、他深深依恋的心,又该怎样描绘这个琴棋书画都堪称大家的人。他不适合平凡,却愿意安适地栖居于平凡一隅;他有着一颗禅心,悄无声息地行走在浩然的云水里,感受草木的每一瞬呼吸,铭记每一朵花开谢的片刻。
爱上这个人,实在是太容易的事情,只需要一个回眸的时光。
我一直以为,所谓风华绝代,并不只属于那些因上苍眷恋恩宠,而拥有美丽面容的人,就像美丽的感觉只是一个人的感受,唯心且专情。风华的定义,在我心里,可以是一片诗情,一卷画意,一颗真心,谁都可以拥有绝代的瞬间,或许曾为人发觉,或许连自己都一无所知。可又有谁能说,它不曾存在发生过?
总有一些事,一些情意,任岁月荏苒,也无法遗忘。就像我从未遗忘过千年前那个穿着白衣的年轻人,行走在青翠微湿的山林里,他的背影高华光洁,就这样如一卷水墨,隐逸融化在了春山碧水里。
这,便是绝代风华。
千年前那个穿着白衣的年轻人,行走在青翠微湿的山林里,他的背影高华光洁,就这样如一卷水墨,隐逸融化在了春山碧水里。
兰雪燕著的《王维(诗成山水画成情专供版)/漫漫诗词情》详细记述了王维一生的经历与诗歌情趣。全书共分六章,以时间顺序和故事的情景为转移,边叙述边对王维的诗歌进行品读,使读者在王维的经历中了解王维诗歌的创作背景和独特意蕴。
从容的时光里,总要有这样一位诗人,每每回忆起,就觉得平静温和,如同前世曾在幽林小径中温柔地擦肩而过。就好像,我们需要牡丹的国色天香高傲放肆的美,也渴望茉莉晶莹剔透悄然绽放的香,有时也愿意走进初秋,染上一袖幽幽的丹桂芬芳。
洒空深巷静,积素广庭闲。诗如其人。人如其诗。诸葛孔明曾写过: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这像极了王维的人,王维的诗。他不惊不怒,不徐不疾,浅淡地生活和生存,爱得无声,却深沉;欢喜得静默,却深刻,而却在这样矛盾的反差里,展示他与众不同的人生态度,一如他手中的《雪中芭蕉图》,凛冽的雪,骄阳似火的绿意,却组合成异常和谐的风景,令人过目难忘。
不错。恰是过目难忘。翻开兰雪燕著的《王维(诗成山水画成情专供版)/漫漫诗词情》,走近过他的人生,感受过他的温柔他的洁净,任谁,都难以忘记这个淡然却存在感十足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