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场回家的路上,奥桑在车里很懊恼,他用力敲打着后座吼道:“真是的!为什么?她为什么非要走?我都不知道她要走的事!”离开机场出口的时候,爸爸笑了笑说:“你再怎么生气,现在也已经见不到她了。”
“是的,所以呢?”
“没事,新年的时候她或许会回来,或者……”
“或者什么?”奥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爸爸接下来的话。
“或者什么?”他不耐烦了,一遍又一遍地问。
爸爸笑着说:“或者,我们去看她。”
奥桑高兴得差点儿叫出来,但被妈妈打断了:“你怎么什么事都不好好考虑考虑?好像我们只是去隔壁邻居家那么容易一样。”
爸爸点点头说:“你说得对,这可不是开玩笑。”
奥桑靠回了座位上,低声说:“好吧。”
妈妈回头看了看他,问他要不要吃汉堡包,他没有立刻回答,过一会儿才说:“嗯。”
在汉堡包店,虽然吃着汉堡包,奥桑也不能忘记外婆已经走了,而且离他那么远的事实。他望着外面,看着路边的指示牌。
外婆已经在新西兰住了好多年了,她热爱那个地方,不想离开,但有时会来看女儿、女婿和外孙。奥桑还很小的时候,他们去过新西兰,不过他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吃完汉堡包出来后,奥桑不想直接回家。他站在家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本想和周围的小伙伴玩一会儿,但是一点儿也听不到他们嬉戏的声音。
一只流浪猫走到他身边,他轻轻拍了拍它,然后把手插在短裤兜里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又想起了新西兰,有没有新西兰的小朋友?还有人像他一样无聊吗?
他嘴里说着:“真是的,真是太远了。”
外婆家真的太远了,远到那儿的季节和这里都不一样。这里是冬天的时候,新西兰是夏天,那个时候,那里的人们会在海滩上庆祝新年。
奥桑一直嘟囔着“外婆家太远了”。奥桑喜欢外婆来看望他们,有外婆在他每天都会非常开心,爸妈有时会对他发脾气,但是外婆从来不会。
他又一次说道:“真是的,好难过!”然后向公园走去。
他来到之前来过的橡树旁,希望遇见他的朋友,然而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停了下来,心情有一些低落。他不知道心情不好是因为外婆回到连季节都和这里相反的新西兰了,还是因为没有遇见能陪他玩的朋友。这个时候假如有人从他身边走过,他也只会听到奥桑说:
“唉!真是的!为什么?为什么新西兰那么远?为什么不能嗖地一下就到了?为什么就不能近一点儿?”
就在我讲述发生的这一切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有谁听见了他说的话。令人惊奇的是,奥桑那番话已经穿过橡树枝,飘向天空。沙沙作响的树叶在那一刻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树叶上下摇晃,一颗橡子从树枝上掉下来打在树叶上,然后落在了奥桑的头上,又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奥桑有些不高兴,他抬头看了看树梢,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橡子。一颗橡子莫名其妙地落在他头上,他很生气,嘴里说道:“哎哟!真倒霉!”他抬脚踢了几下,但很快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那颗橡子闪闪发亮,跟普通的橡子不一样。他弯下腰捡起它,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它装进短裤口袋回家了。
生活充满了意想不到的巧合,如果奥桑没有走到那棵橡树下会怎样?如果他走过时橡子没有落到他头上会怎样?或者如果他看到那颗橡子却并没有留意会怎样?如果留意了但没有捡起它又会怎样?如果他捡起来之后扔了它或者踩碎了它又会怎样?如果上面的事情发生了,你们就不会读到这本书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到家,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他的外婆、口袋里的橡子。那一晚,他睡得很香。(P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