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农夫对我说:“你不能靠只吃蔬菜活着,因为蔬菜提供的营养不能让你长骨头。”因而他每天都虔诚地花费一部分时间,把骨头的原材料提供给他的身体;他一边说,一边跟在牛的后面,而他的牛就是吃草长出的骨头。尽管有这么多的障碍,他的牛却能颠簸着拉着他和他笨拙移动的犁前行。在特定场合,在最无助和生病的人当中,有些东西确实是必需品,而在另外一些场合,它们却只不过是奢侈品,还有的人则对它们全然不知。
在某些人看来,人生的所有境界,不论是高山还是峡谷,前人都已经走遍了,而且该关注的也都关注到了。按照伊夫林的说法:“聪明的所罗门颁布了条例,为树木之间的精确距离做了规定;古罗马的行政长官决定,你隔上多久的时间可以到邻居的地里捡落下的橡子而不算擅自闯入,而且那个邻居可以分到多少橡子。”希波克拉底甚至有关我们应该怎样剪指甲都留下了指示,也就是与指头尖齐平,既不要长也不要短。毫无疑问,那些意味着要把生活的多样性和欢乐消耗殆尽的乏味和无聊,本身就像老亚当一样年老。但人类的能力从来也没有得到衡量,我们也不能判断,根据先例人类能够做什么,因为在这方面并没有做出多少尝试。不管迄今为止你的失败是什么,“你都不要苦恼,我的孩子,因为谁会把你没有做到的事情安排给你做呢?”
我们可以用一千种简单的测试来试验我们的生活:例如,同是一个太阳,它既催熟了我们的豆荚,又照亮了与我们相同的一个星系。倘若我记住这一点的话,那就会避免某些错误的发生。可是我在为豆田锄草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一点。群星是多么奇妙的三角形的顶点啊!在宇宙各个角落的人们,不管他们是多么疏远和不同,在这一个时刻都正在凝视这同样的景色!大自然与人生就像我们的不同体制一样多种多样。谁能说,生活能给另外一个人提供出什么样的前景?难道还能有比我们瞬间洞悉彼此的眼神更伟大的奇迹产生吗?我们应该在一个小时内体验世界的整个历程,是的,体验历程中的所有世界。历史、诗歌、神话!——我不知道读哪个人的经历,会比这更令人吃惊,会带来更多的信息。
我的邻居称之为好的东西,大部分我在灵魂深处却认为是坏的,而如果我有什么可后悔的话,那就大有可能是我的良好行为。难道是什么魔鬼缠住了我,让我如此循规蹈矩?老兄,你可以说出你能说的最明智的话——你已经活了七十岁,不能不算是一种光荣了吧——我听见有一个不可抗拒的嗓音,它要求我离开所有这一切。一代人放弃另外一代人的事业,就像放弃搁浅的船一样。
我认为,与我们实际上所相信的东西相比,我们可以有把握地予以相信的,要多上许多。我们能够在别的地方坦诚地给予多少关怀,就可以放弃多少对我们自己的关怀。自然界能够多么适应我们的长处,就能多么适应我们的弱点。某些人的没完没了的焦虑和紧张,是一种几乎无法治愈的形式的疾病。我们被搞得夸大了我们所做的工作的重要性,然而我们所没有做的事情又有多少呢!或者说,倘若我们生病又会怎样呢?我们是多么敏感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决不依靠信念生活;我们整天都保持警惕,到了晚上我们又不情愿地进行祷告,把自己交给无常的运数。我们被迫生活得如此彻底而真诚,敬畏我们的生命,并否认改变的可能性。我们说,这就是唯一的道路;但是能够从一个中心画出多少个半径,就能够有多少条道路。一切改变都是一种值得深思的奇迹,但它又是一种随时会发生的奇迹。孔子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当人把一个想象中的事实归纳为一个他所能够理解的事实的时候,我也就可以预见,所有的人都将最终在这个基础上构筑起他们的生活。
让我们考虑一下,我前面提到的烦恼和焦虑是什么,我们烦恼,或者起码说我们关心,这究竟有多大的必要性。尽管是在表面的文明中生活,但如果能过上一种原始而蛮荒的生活,也未尝不是好事,哪怕只是为了了解生活的必需品大体有哪些,以及怎样获取它们;甚至翻看一下商人的旧流水账,看看人们在商店里最常买的是什么,他们储存些什么,换句话说,必需品大体是伟么,也未尝不是好事。这是因为时代的改善,对人类生存的本质法则的影响微乎其微:就像我们的骨骼,大概与我们祖先的骨骼并无明显差别。
P9-11
梭罗这人有脑子,像鱼有水、鸟有翅、云彩有天空,梭罗这人就是我的云彩,四方邻国的云彩,安静在豆田之西,我的草帽上。
——北大毕业生,诗人海子
《瓦尔登湖》是一本使人安静的书。作者亨利·戴维·梭罗在向读者展示瓦尔登湖自然美景的同时,也展示了一种物质上简朴至极、精神上丰盈充实的生活状态。希望你们在阅读中能够体会到作者深入思考与重塑自我的心路历程,感受到宁静的巨大力量,寻找到自己心中的瓦尔登湖。
——清华大学校长、学者邱勇
早年我在看梭罗的《瓦尔登湖》的时候,他那种类似于阿Q精神的话,当时我还似乎给了一些嘲笑;但今天再看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很赞同。—他的太概意思就是:我没有房子,也没有田野,但是我欣赏这片田野的美好景色时,这片景色就属于我。
——清华毕业生、歌手李健
第一次读《瓦尔登湖》在初一,因为是初中生必读。读了不到一半恨不得把每一句话背下来,为了写作文啊!文笔真的太好了,一点普通的小事能写那么多字!现在,我大一。我很欣赏梭罗,甚至也在追求这样的生活方式:有技术+有学问+自己想耍的生活。回归自然只是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并不是人人都需要跑到瓦尔登湖,而是找到内心的平衡。
——知乎网友“苹果”
对病人,医生会明智地建议他换换空气,换换自然风光。谢天谢地,这里并非整个世界。七叶树并不在新英格兰生长,这里也很少听到嘲鸫的叫声。野鹅与我们相比更是四海为家:它在加拿大吃早饭,在俄亥俄河进午餐,而在美国东南部水流缓慢、水草繁多的小河里整理羽毛过夜。甚至野牛,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跟着季节的步伐,它一直在科罗拉多的牧场里吃草,只有当黄石公园里有更青、更味美的草在等待它的时候才离开。然而我们却认为,如果在我们的农场里把栅栏拆掉,并堆起石头墙来,那么从这时起我们的生活就有了限制范围,我们的命运也就被决定下来了。无疑,如果你被选作镇文书,那么今年夏天就不能去火地岛;但尽管如此,你仍然可以去地狱烈火的国度。宇宙要大于我们的目力所及。
然而我们却应该更为经常地就像好奇的旅客,从船的艉舷部朝外面看,而不是像呆头呆脑的水手那样,在旅程中只是埋头挑拣麻絮。地球的另外一边,只不过是我们的对应物的家。我们的航行只不过是一个伟大的循环航行,而医生也只不过是为皮肤病开出药方。有人匆匆赶到南非,去追猎长颈鹿,毫无疑问那并不是他应该追逐的猎物。请问,一个人如果能够猎捕长颈鹿的话,他又能猎捕多长的时间?猎杀沙锥和北美山鹬也可能是一种难得的运动,但我相信这比猎杀自己并没有高尚到哪里。
如果把你的目光直接朝内心看,就会发现,
在你的思想中有一千个领域尚未被发现。
在那些领域里旅行吧,并且成为
家的宇宙结构学的专家吧。
非洲代表的是什么——西方又代表的是什么?难道我们自己的内心在地图上不是一片空白吗?尽管可能发现它原来就像海岸一样是黑色的。难道它就是我们将会发现的尼罗河的源头或者尼日尔河的源头,或者密西西比河的源头,或者环绕这个大陆的一条西北航道的源头吗?难道这些就是最与人类息息相关的问题吗?难道富兰克林是唯一的一个走失了的人,因而他的妻子会这样急切地要找到他?难道格林内尔先生知道他本人是在什么地方?最好还是成为你自己的溪流和海洋的芒戈·帕克、刘易斯与克拉克、弗罗比歇吧;探索你自己的更高纬度——如果有必要的话,就带上成船的肉罐头来支持你,并把空罐头高高堆起作为一个标志。难道肉罐头被发明出来,仅仅是为了保存肉吗?不,应该成为一名哥伦布,去发现在你内心中的整个新大陆和新世界,应该打开新的渠道,那不是贸易的新渠道,而是思想的新渠道。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王国的君主,在这个主国的旁边,尘世的沙皇帝国只不过是一个小国而已,是冰原上的一块堆积冰而已。然而有些人能够做到不自尊而爱国,为了少数人而牺牲多数人。他们热爱筑成他们的坟墓的土壤,却并不同情那种可能仍然赋予他们的泥土以生命的精神。在他们的头脑里,爱国主义是一种狂想。南太平洋探险考察的意义是什么呢?那次考察声势浩大,耗资巨大,只不过是间接地承认了这个事实,即在道德的世界里有大陆和海洋,每一个人都是那个世界的一个地峡或者小湾,然而那个地峡或者小湾却并没有被他所探索,不过如果乘坐政府的船,有五百名水手与仆人相助,历经严寒风暴以及食人生番,航行几千英里,那比起一个人独自探索心灵的大海,探索人的存在这个大西洋或者太平洋,就要更加容易。——
Erret,et extremos alter scrutetur Iberos.
Plus habet hic vitae,plus habet ille viae.
让他们漫游并仔细观察稀奇古怪的澳大利亚人吧。
我心中有更多的神,他们心中有更多的路。
……
我们身体中的生命,就像河里的水。今年它可能上涨到人所未知的高度,并淹没干透了的高地;甚至今年就可能是那个多事的年头,将把我们所有的麝鼠淹死。我们所居住的地方,并非总是干旱地区。我看到在遥远的内陆,有一些古时候被溪流冲刷过的河岸,那是在科学开始记录它的水流以前的事情。每一个人都听说过这个流传在新英格兰的故事,故事讲的是一个强壮而又漂亮的虫子,它从一张用苹果树木料做成的旧桌子里爬了出来,是从桌子干燥的活动面板里爬出来的,那张桌子在一个农夫的厨房里放了六十年了,先是在康涅狄格,后来又是在马萨诸塞——它是从一枚虫卵里爬出来的,而那枚虫卵又是在多年以前,在树还活着的时候就产在那里了,这一点你只要数一下树的年轮就可看出;人们有几个星期都听见它在啃咬东西,也许它是被水壶的热量孵化出来的。在听说这个故事以后,又有谁不会对复活和不朽抱有更多的信心呢?虫卵最初是下在一棵绿色活树的白木质之中,白木质又逐渐变得像是虫卵的完全风干的坟墓,可谁会知道,在死气沉沉而又干燥的社会生活中,在被埋葬在木头的许多个同中心的年轮下面很久之后,虫卵居然孵化成这样一个美丽、带翼的生命呢?——也许它已经啃咬了几年之玖,让围坐在欢宴餐桌四周的一家子感到吃惊——那种生命可能出乎意料地从社会的最微不足道、由别人赠予的家具当中出现,以便最终享受它完美的夏日生活!
我并不是说,约翰或者乔纳森会理解所有这一切,但对仅靠时光的流逝永远也不能出现黎明的那个明日来说,所有这一切就是它的特点。让我们目盲的光线,就是我们的黑暗。唯有我们觉醒之际,天才会破晓。破晓的,不止是黎明。太阳只不过是一颗晨星。
怎样读这本书
梭罗的《瓦尔登湖》自半个世纪以前由诗人、翻译家徐迟先生翻译引介以来,一直为学术界所推重。近几年来,又有多种译本问世,《瓦尔登湖》热持续升温,广大读者对它表现出了不衰的热情,而且可以认为,这种热情还将持续下去。为什么?因为书好。我手头有三种译本,兹从其中一本的介绍中摘取一段,就可看出本书的分量:
“《瓦尔登湖》与《圣经》诸书一同被美国国会图书馆评为‘塑造读者的二十五本书’,在当代美国,它是读者多的散文经典。哈丁(Walter Harding)曾说,《瓦尔登湖》内容丰富,意义深远,它是简单生活的指南,是对大自然的真情描述,是向金钱社会的讨伐檄文,是传世久远的文学名著,是一部圣书。正因如此,它也影响了托尔斯泰、圣雄甘地等人,从而改写了一些民族和国家的命运。”这样的一本书,说它是一生必读,并不过分。
在这种持续升温的《瓦尔登湖》热中,我也拟向读者朋友奉献出一种译本。书翻译出来,就是要让人家读的,因而在写译者序的时候,我便想到“怎样读这本书”这个题目。
而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难读。梭罗本人在《结束语》中也意识到,这本书不乏晦涩之处。英国作家阿道斯赫胥黎说:“每一个知道怎样读书的人,也就拥有了能够放大自己,大大增加他的生存的方式,并使得他的生活充实、有意义、有趣味的力量。”就这本书而言,要想获得这种力量,首要的就是要读懂。
《瓦尔登湖》,我三十年前就接触过,原文本和徐迟先生的中译本都读过,但老实说,并没有读懂,或者说并没有读下去。倘若不是今天翻译这本书,我还是读不懂,是翻译逼得我不能不懂——当然我也不敢自诩已百分之百读懂了。我只是比读者先行了一步,我愿意与读者朋友交换读书体会。
要读懂这本书,首先就要了解作者的定位,作者的定位本身就为理解作品提供了线索。本书作者亨利戴维梭罗(Henry David Thoreau,1817—1862),传统辞书介绍大多是美国作家和哲学家,今天的评论界又给他加上了博物学家的头衔,这既全面,又有必要,因为他的哲学思想和文学创作,都与他对大自然的观察紧密相连。“他的一个重要思想就是认为人要回到大自然中去寻找生活的意义。……他的著作都是根据他自己在自然界广阔田地中的亲身体验写出来的。”
了解作品的中心思想或者“主题”,也会有助于读懂作品。当然好是由读者自己来提炼主题,不过就这本书而言,老实说我是提炼不出来的。“梭罗的在于他的主要思想具有强大的威力。这些思想是:人必须不顾一切地听凭良知来行动;生命十分宝贵,不应为了谋生而无意义地浪费掉;树林和溪流的世界是好的,而熙熙攘攘、街道纵横的城市世界则是坏的。”“梭罗逝世以后,他的大量日记、遗稿陆续被整理成书,到二十世纪初,已出版的梭罗全集就有二十卷之多”,但有影响的,还是本书《瓦尔登湖》和《论公民的不服从》(Civil Disobedience,an Essay)。
《瓦尔登湖》是他的代表作,他的这些思想在书中自然是得到了全面的体现。
《瓦尔登湖》英文原名是Waldeor Life ithe Woods,译成中文是《瓦尔登湖或林中生活》,也可译成《瓦尔登湖,又名林中生活》。用“或”或者“又名”,是英国古典作品的一个传统。如十八世纪小说家约翰斯顿(Charles Johnston,17197—1800)的《克利斯尔,又名一个畿尼的奇遇》(Chrysal,or the Adventures of a Guinea),再如贝奇(Robert Bage,1720—1801)的《赫姆斯普朗,又名非本色的人》(Hermsprong,or Maas He is Not),就是如此。
《瓦尔登湖》是作者在一八四五年到一八四七年间在湖畔度过的二十六个月的生活记录。作者在湖畔生活期间即写出了本书的初稿,但结束湖畔生活后又继续写了几年,才终完成。读这本书,你不能不由衷赞叹,梭罗作为博物学家,当之无愧。博物学家(naturalist),尤其指在野外研究动植物的人,而不是纸上谈兵。梭罗在瓦尔登湖待了两年多,那是真正仔细研究了动植物,堪称植物学家和动物学家,他是真正实践了孔老夫子的教诲“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就动物学家而论,他又是真正有造诣的鸟类学家和昆虫学家,他对动植物的细致入微的观察和不厌其烦的精心描绘,不能不令人感叹,那一代人的治学是那么有耐性,功力又是那么的厚实。
当然,梭罗从根本上讲是作家,主要是写散文,也写诗。他对英语语言的驾驭,就像他对动植物的观察一样细致、。说到细致,他可以一个句子套一个句子,一个修饰语套一个修饰语,不厌其烦地描述下去,真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思,所以在本书中,一个句子长达数行的例子,并不罕见,而且句式灵活,多姿多彩。这就形成了他既细致又雍容华贵的散文风格。读他的文字,你不能不慨叹,一个作家写作的时候,居然能这样从容不迫——少了一分功利心,也就多了一分从容不迫。
梭罗上的是好的中学和好的大学——康科德中学和哈佛大学,二十岁就大学毕业。在中学时,他就对希腊罗马的古典作品产生了兴趣,此后的一生都对此进行研究。所以在本书中,他多次引用罗马的古典作品,对希腊罗马神话更是信手拈来,将其融入作品的叙述和描写之中,那是真正的“活学活用”,生动无比,寓意深邃,读了之后让你无法忘怀。基督教《圣经》被他使用起来,亦见从容裕如,往往不起眼的一句话,可能就含有《圣经》典故。如果不知道这是用典,你往往就会感到莫名其妙,或者说你会以为我译得莫名其妙,甚至如坠五里雾中,不知所云,而知道了其中的典故,便甚感意味隽永,韵味无穷,读起来也就愈加趣味盎然。我在本译本中,加了大量的注释,我诚恳地认为,如果没有这些注,读者是很难读下去的,是很难从头读到尾的。我相信,凡是读过这本书的人,都会承认,我这绝不是诳语。
梭罗还是哲学家。梭罗是美国超验主义作家,这超验主义是美国浪漫主义文学发展到十九世纪三四十年代所产生出来一种相应的理论,是对十八世纪的理性主义、洛克的怀疑哲学,以及新英格兰的加尔文教义的束缚人的宗教正统观念的反驳。美国超验主义运动的兴盛时期大致是在一八三六年至一八六○年之间,它既是一种文学运动,又是一种哲学运动。“美国十九世纪超验主义文学运动产生了两位具有世界性影响的作家,就是爱默生和梭罗。”爱默生是超验主义运动的始创者,是梭罗的朋友,本书中有所涉及。本书还涉及超验主义运动的其他几个成员,这使我们得以对这个运动有更多的感性了解。而超验主义思想在文学上的重要的表现,就是本书《瓦尔登湖》和爱默生的《论自然》(Nature)。《瓦尔登湖》的超验主义思想的一个典型表现是“浪漫主义对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的唾弃。跟爱默生一样,他也认为沉湎于物质享乐只会使人失去生活的真正意义,因而他号召人们生活要‘简朴、简朴、简朴’,把超过维持起码生活所必要的一切都叫作‘非生活的东西’加以‘排除’,要人们仅仅去‘吸收生活的精髓’”。这些思想,今天对我们仍不乏启迪。由于思想深邃,加之又是语言大师,所以本书中警句般的句子比比皆是,令人目不暇接,津津乐道。
梭罗除了对希腊罗马的古典文化情有独钟之外,还对东方文化怀有浓厚的兴趣,甚至可以说是有精深的研究,尤其是印度的古典哲学和中国的儒学。他是真正知识渊博的大学问家。读到书中所引用的印度经典,印度文学的魅力让我惊叹,我甚至想,梭罗的优美文笔,该不是师从了印度的古典文学吧。书中多次引用孔孟之道,以佐证他的思想。老实讲,经他一引用,我才发现儒学竟是这样深刻,深感自己对四书的理解不过皮毛,真是惭愧之至。
为什么读书?从根本上讲就是为了增长知识。读这本《瓦尔登湖》,就可接触到大量的动植物学知识和广博的人文、地理、历史知识,欣赏到在优美的散文中阐发出来的人生哲理,体会到作者在行文之中水到渠成地提炼出来的振聋发聩的思想,这样也就在不同程度上向身为作家、哲学家和博物学家的梭罗看齐了。读懂这本书,就可以如赫胥黎所说,我们的生活也就更充实、更有意义、更有趣味。
我手头有三种译本,除了前面提到的戴欢先生的译本外,还有张知遥先生的译本(天津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和林志豪先生的译本(海南出版社、三环出版社,2007年版)。在本书的翻译过程中,我参考了这三种译本,获益匪浅,特在此表示诚挚谢意。除了各种常备的词典、工具书之外,我尤其要感谢互联网,没有网上百科全书式的知识,以及具体到本书的翔实注释,这本书我是翻译不出来的。
王义国
2007年岁末于浙江台州
《瓦尔登湖》是美国作家亨利·戴维·梭罗所著的一本散文集。
本书出版于1854年,是作者在1845年到1847年间在湖畔度过的26个月的生活记录。作者在湖畔生活期间即写出了本书的初稿,但结束湖畔生活后又继续写了几年,才最终完成。瓦尔登湖地处美国马萨诸塞州东部的康科德城,离梭罗家不远。梭罗在书中详尽地描述了他的生活以及其间的许多思考。作为博物学家,梭罗对动植物进行了细致入微的观察和精心描绘。作为散文家,梭罗文风从容华贵,句式灵活,多姿多彩,警句频出。作为哲学家,本书也是梭罗进行超验主义实践的产物。
散文集《瓦尔登湖》是美国作家亨利·戴维·梭罗独居瓦尔登湖畔的记录,描绘了他两年多时间里的所见、所闻和所思。该书崇尚简朴生活,热爱大自然的风光,内容丰厚,意义深远,语言生动。
全书共由十七篇散文组成,在四季循环更替的过程中,详细记录了梭罗内心的渴望、冲突、失望和自我调整,以及调整过后再次渴望的复杂的心路历程,几经循环,直到最终实现为止。表明了作者用它来挑战他个人的、甚至是整个人类的界限。但这种挑战不是对实现自我价值的无限希望,而是伤后复原的无限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