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20日,凌晨2时5分
牛津运河区庄园
人们说购房者进门只需三十秒就能决定是否要买下这栋房子。相信我,普通警察连十秒都用不了。实际上,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在走进房门前早已展开判断。我们不是在考量房子,而是在考量人。所以,当我们把车停在巴治克洛兹街区5号门外时,我对将要发生的事情已经心里有数。人们过去常把这里称为“行政级别豪宅”。据我所知,现在依旧如此。他们这些人有钱,但并没有理想中那样多,否则他们就会买一栋真正的维多利亚式别墅,而不是在位置不佳的运河这一侧买一栋毛坯的新庄园复制品。这些房子有同样的红砖、同样的落地窗,然而花园很小,车库很大,也并不完全是复制品。
身着制服在前门站岗的警察告诉我,他们已经对这栋房子和花园做了必要的搜查。我们曾无数次在床下或衣柜中找到了孩子,次数如此之多,你一定会感到震惊。他们不是丢了,而是藏了起来。那些案件的结局多数令人不太愉快。不过,我们在这里所面对的案件似乎与上述所说不同。执勤的巡警一个小时前叫醒了我,告诉我说:“一般情况下我们不会这么早给你打电话,但是在这么晚的夜里,当事人又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感觉一切都不对劲儿。因为那个孩子的家里正在办一场聚会,所以人们在报案前早就开始找她了。我真的不愿意惹你发火。”事实上,我没有。我是说,没有发火。坦白地讲,换作是我,我也会做同样的事。
“警探,房子后面恐怕是焰火燃放区域。”门口巡逻车上的警察说,“人们一定游荡了一晚上。到处都是燃尽的烟花,还有孩子们。警探,我没看到取证官在那里有什么鬼收获。”
这下好了,我心想,太他妈妙了。
吉林厄姆按响了门铃,我们站在门口,等待着。他紧张地将重心从一只脚挪到另一只脚。出警多少次都没用,你永远不会习惯这种紧张的情绪。当你习惯了,你也该辞职了。我疲惫地深呼几口气,回头环顾克洛兹街区周围。尽管此时是凌晨2点,但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有些人站在自家楼上的窗边往外看。两辆巡逻车停在对面有自行车轮压痕的矮草丛上,车灯闪烁着,几位疲惫的巡逻人员正尽力让围观群众保持适当距离。各家门阶上还分别有其他六名警察,他们正在和邻居谈话。然后前门开了,我猛地转过身。
“梅森夫人?”
她比我想象中要胖。双下巴正在成形,而她一定还不到……大概三十五岁?她在礼服外面套了一件羊毛衫,一件暗橘色的印着豹纹的袒肩露背羊毛衫,颜色和她的头发十分不搭。她向下望了一眼街道,然后把身上的羊毛衫裹得更紧了。不过天气一点儿也不冷,今天气温高达90华氏度[1]。
“梅森夫人,我们是英国刑事调查局的。我们能进去吗?”
“你们能脱掉鞋吗?我刚打扫过地毯。”
我一直不理解人们为什么要买奶油色的地毯,尤其是在有孩子的情况下,但是现在争论这个似乎并不合时宜。于是我们像两个学龄儿童一样,弯下腰解着鞋带。吉林厄姆递给我一个眼神:门边有一排挂钩,上面分别贴着写有家人名字的标签,一家人的鞋按照大小和颜色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毯边。我的天。
脱掉鞋子竟会影响我的大脑,这真是个奇怪的念头,但只穿着袜子走路的确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业余警察。这可不是个好开始。(P2-4)
2016年8月17日上午10时12分
黛西失踪后29天
渡船吹响汽笛,渐渐加速,离开利物浦码头,驶入爱尔兰海。海鸥在船周围俯冲又高飞,尖叫着转圈。虽然有阳光,但甲板上的风还是很凉,凯特·马迪根站在栏杆旁,看看云彩,看看其他船只,看看码头上的人们。随着船驶远,他们变得越来越小。有些人在挥手。不是向着她,她知道的,人们总是向着船挥手。但这仍然加深了结束的感觉,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随着一码又一码闪闪发光的水逐渐远离了。
现在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她振奋又如释重负地深呼吸,感觉到清爽的空气充满了肺部,像是清洗了灵魂一样。她仍然不相信她们逃脱了。数周的谎言和隐瞒,夜晚躺在床上,心脏怦怦作响,等待着有人来捶门。甚至在今天,她开车来码头时,双手仍在颤抖,以为警察会在这里等她,最终与她们见面,挡住她们逃跑的路,拒绝给予她们珍贵的新生活。但码头上什么都没有。没有那个结实快活的小警探,没有头发干枯、眼神机敏的女警官,也没有和失踪相关的问题。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乐呵呵的工作人员检查了她们的票,然后笑着挥手,让她们通过。
然后她们一路通行。她冒着风险,精心策划,步步为营,对可能使她暴露的致命细节提心吊胆,现在都值了。是的,其他人付出了代价,但在她看来,他们只是罪有应得。一个拒绝爱的母亲和一个扭曲爱的父亲,谁造成了更大的伤害?谁应该得到更重的惩罚?她的祖母过去常说,上帝会确保你的罪行揭发你。可能这一次,这话是真的。手机里的视频和开衫上的血迹,她并没有预见到这两件事情,但它们的杀伤力是巨大的。所以不管是因为神的干预,还是她自己所为,正义确实已经降临。那位父亲陷入了自己制造的泥潭中,母亲则陷在了罗网里,这就像她的女儿获得了自由一样板上钉钉。当结局到来时,重要的不是谁犯了罪,而是人们相信什么样的故事。只靠这一点,所有的搜寻都会停止。至于那个男孩,她也查了,谨慎地查了,为了不引起注意。但是她转念一想,以她的身份,作为他妹妹的老师,她想知道他的情况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她确实想知道,她想确定。他们告诉她,他很好,事实上是非常好。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对他最好的一件事,因为他得到了自己应得的东西——第二次机会,和她现在所拥有的同样神奇、违反常理、颠覆命运的第二次机会。
“妈妈,妈妈!”
她转过身,看到一个小女孩正向她跑来,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凯特蹲下来,伸出双臂,温柔地摇摆孩子,感受她温暖的呼吸。
“妈妈,你爱我吗?”孩子轻声说。凯特放开手,看着她。
“当然爱你,亲爱的。非常爱。非常非常爱。”
“和爱你另外一个女儿一样多吗?”她的声音因焦急而微微颤动。
“是的,亲爱的,”凯特轻轻地说,“我爱你们两个一样多。她死后,我的心破碎了一阵子,因为她病得太厉害,我无法救她,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我多么尽力。但我能救你。没有人会伤害你了,”她说,伸手抚摸孩子软软的红色卷发,那与她自己的头发如出一辙,“因为现在我是你的妈妈了。”
“没有人相信我,”小女孩低声说,“没有人,除了你。”
凯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我知道,亲爱的。你没有人可以倾诉,没有人像你应得的那样爱你,这让我很伤心。但那一切都结束了。你是如此勇敢,如此聪明。拿走那副手套,保存那颗掉落的牙齿,我都没有想到这些。”
她再一次把孩子拥入怀中,更紧地抱着她:“我向你保证,他们永远不会找到你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你会忘记这一点吗?”
她感觉到小女孩摇了摇头。“那么,”她说,擦擦眼睛,拉起小女孩的手,“我们要和英国做最后的告别吗?”
她们走到栏杆旁,站在阳光下。小女孩的眼睛因为兴奋而睁得圆圆的,用手指着,大笑着,向经过她们去往别处的渡船挥手。
甲板上几步远的地方,一位老妇人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毯子。她和蔼地看着小女孩:“你很开心,真开心啊。”
孩子看着老妇人,用力地点点头。凯特笑了。“我们在去戈尔韦的路上,”她欢快地说,“我在那里找到了新工作。塞布丽娜盼望坐渡船盼了好几个月了。”
“塞布丽娜?”老妇人说,“这真是个好听的名字,真好听。一定也有个好的寓意。我总说有个好寓意的名字是很好的。你的妈妈告诉过你,它意味着什么吗?”
小女孩又点点头:“我很喜欢它。它像个秘密一样。我喜欢秘密。”
然后她笑了,可爱地咧着嘴笑了。
卡拉·亨特著的《失踪的女儿》讲述了英国牛津区警方接到报警,一个八岁的女孩黛西在家庭聚会上失踪,她的父母在聚会之后才发现女儿失踪并报警。
黛西失踪的消息在互联网上引发热议,随着警方的深入调查,这个看似完美的家庭也逐渐展现出它的支离破碎……
网络暴力下,无人能自证清白,众口烁金,大众以为他们寻找到的真相,真的是事实吗?
卡拉·亨特著的《失踪的女儿》讲述了一起发生在英国牛津地区的女童失踪案,随着调查的深入,网络社会的反应也让人震撼,那些对失踪家庭的猜测、对女童父母的谩骂、人肉搜索都让人似曾相识。身处网络时代,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逃脱被评论的命运,可是那些网络上的言论真正影响了案情的进展,并不是所有影响都是正面的,大部分时候是与真相背道而驰。这本书关注了当下社会的热点,不仅仅是网络暴力,更关乎家庭对孩子的影响,这是一本发人深省的悬疑小说,作者用高级的推理与写作手法真正做到了让你在看完的最后一刻才能发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