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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看见鲸鱼座的人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糖匪
出版社 上海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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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试读章节

她们把她摁在麦当劳米黄色的沙发座上。被故意打翻的可乐沿着桌面流到她的裤子上。黎娜不在那些女孩中间,她远远站在后面。脸上带着泪痕。

“她们动手了?”白女人问。

她的脸一定很肿,还有几道抓伤。唐嘉茗舔了舔嘴唇破开的地方。血的味道,有点像可乐。“她们不太喜欢冰可乐。”

第一个巴掌是打翻可乐的那个女孩打的。然后她们把她拖到黎娜面前,五六双手一起使劲强迫她跪下。她的膝盖重重敲在瓷砖上。这是出卖黎娜的下场。

她们开始扇她耳光,当着围观的店员和顾客,当着正好经过橱窗向里张望的路人,当着假装不知情混在人群中的老师,也许还有学生。

有人揪着她的头发不让她低头,她们要让别人都看清楚她的脸。唐嘉茗闭上眼睛。

她听到有一个女生在对围观的人解释原委。那女孩告诉人们,唐嘉茗这样一个考试勉强及格的坏学生,诬告模范生黎娜模拟考作弊。

“你知道她们是谁了。是你猜的还是星星告诉你的?”唐嘉茗抹掉白女人的眼泪,“不要哭。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那时候,如果不紧闭双眼如果让她看到那些人的表情,她一定会狂笑不止。事情到了这里似乎才像个完整的玩笑。

“星星有没有告诉你一共是多少下耳光?二十七个。因为被摁在那太无聊了,所以我替她们数了。一共二十七个。这不是问题。我其实有个特别重要的问题,也是黎娜走之前让我好好想想的事,妈妈,为什么她们怎么知道我在麦当劳?为什么那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却站在别人那一边。你快问问星星啊。为什么他对我就像那个男人对你一样?快问星星啊,我们一定有着一样的星星,妈妈。”

白女人在椅子上骤缩成一团,下意识地咬着手指。唯独那双眼睛,独立于身体和意志之外,受星象图吸引,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上面的图像。

唐嘉茗走过去,把她的手从她的齿间抽出来。“星星说什么了?我的疯妈妈。你说,这代表什么。”唐嘉茗用笔尖指着一个符号。

“月亮。”

“月亮?”她说着,挥动手中的笔。白女人尖声惊叫,伸出血肉模糊的手去阻止她。来不及了。代表月亮的符号消失在密集交织的狂乱笔画下。在另一个地方多出一个随意画下的月亮符号。“现在它在这了。”

“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这个呢?”笔尖指向另一个符号。

“这是冥王星。”

“这里太挤了。”她动手将冥王星涂抹尽净。随心所欲落笔在另一个空白处,“这样好点了吧?”  白女人撕扯头发大声嚎哭。

“为什么要哭,快睁眼看看,星星不在原来的位置上,可这个世界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没有变。星星不会说话,星星不能预言。未来过去现在,都和你的狗屁星星没有关系。”

白女人俯身看向星图,好像看着她刚刚产下又死掉的孩子。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纸上——星图漾起一阵阵涟漪,如同刚刚没入小石子的湖面。星图上的符号就像水面中的倒影轻颤不已,接着小心翼翼地移动,朝着它们当去的位置。

唐嘉茗漠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不为所动。不过是又一个把戏。

星星不会说话,星星不能预言,星星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点。

“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白女人撕心裂肺地哭泣着。

“我知道我做了什么。差一点,差一点我就相信了你的话。今天早上我第一次相信原来自己还是可以幸福的。”

我叫唐嘉茗。

我的妈妈是个疯子。

爸爸告诉我在我四岁时妈妈坐渡船回家结果船沉了,长大后我终于明白爸爸为什么要这样说。妈妈死后不久,我和爸爸搬到现在住的房子里。爸爸是个建筑工程师,他花了不少时间装修我们的新家。新家住起来没有看起来那么大,但对我们来说足够。再后来,我像其他小孩一样上学读书。有一天晚上,我梦到了白女人。她有一张画满奇怪符号的纸。她说那张纸可以告诉她将来会发生的事。我没有信。尽管从那之后每天都梦见白女人,我从来没信过她的预言,那些星星的话。直到遇见张小波。因为希望得到爱。

这就是人类。

他推门进来看见我坐在沙发上有些意外。“你在家?”

“对不起,约好跟你吃饭的,我忘了是今天。”

“没关系。”他从包里拿出莎拉布拉曼的CD,“给你。”

不管要什么都会满足,不管多不听话都不会管教。别的爸爸都不这样。

他没问我脸上的伤。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如果在外面被欺负他只会假装看不到。“所以机灵点不要被欺负。”白女人那样说。

“你今天早回来是有事要和我说吧?”

“没有,本来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顿好吃的。今天学校晚自习你不去没关系吗?”

“没关系。既然你早回来了,我又不去晚自习,我们聊聊天吧。”我起身调暗客厅的灯光。从记事起,客厅还没有像现在那么暗过,无论白天晚上,客厅的灯和电视机都会开着。

“你在干什么?”

我走到电视机正对的镜子面前,贴着镜面往里看,我看到——他最不想让我看到的景象——白女人和她的囚室。

“单向玻璃?”我看着他,“爸爸,其实我们家的客厅一点都不小。”

我叫唐嘉茗。

P20-23

书评(媒体评论)

糖匪展现出卓越的想象力,她能让想象力顺应叙事需求,创作出引人入胜的情节。她的创作野心是,在叙事里将想象力和语言发挥到极致。她的每一个故事,都展现出以上特点。

——詹姆斯·冈恩,美国著名科幻作家、编辑、评论家,《科幻之路》作者

糖匪的小说,通过强调语言之下的语言,似乎正在探索一种不再被语言符号迷宫囚禁起来的生活。这些小说尽管题材和叙事方法不同,但总是有一个共同之处:用类型小说的语言来讲类型小说讲不出的故事。她擅长用这些科幻小说常见的比喻来表达以及质疑我们作为人的洞察。这也是我们这个科幻世界的特征:现实比小说更科幻,而科幻思维反而变成了说实话的方法。

——刘宇昆,美籍华裔科幻作家、“雨果奖”“星云奖”获得者

勇敢而飘逸的文字,出离而神秘的思想,直观而沉迷的情绪,糖匪的小说,好像走在东方和断崖、大海以及城市的交汇线上。

——韩松,中国著名科幻作家

其实,我并不顾忌是不是真实地进入过这些世界,我总是在糖匪的文字中感受到了超越了现实的真实,一个细节行为,或者一个细节的生存感。这一刻你被拖进了一个莫名的世界,但是风声吹过皮肤是真实的.那一刻你仿佛沉溺在一个令人倦怠的现实,但是对面的人已经让你远离现实体验。读糖匪的小说就是收集意外体验的过程。

——杜庆春,知名影评人、学者,北京电影学院教授

目录

序:一个译者和一个作者的故事

碎星星

博物馆之心

被里美忘记的乐园

蒲蒲

荷兰间谍

黄色故事

镜上微尘

看见鲸鱼座的人

面孔

三季一生

我最爱的那朵玫瑰

夏日之蝉

象骨书

羞耻

宇宙故事之哀歌

自由之路

序言

一个译者和一个作者的故事

我认识糖匪是通过她的小说。

看了《黄色故事》之后,我心情很久不能平静下来。小说用撩拨的手段不断带领读者走向理解歧道,从一个都市小说的开头走入赛博朋克风格的虚实叙事,然后越走离类型小说越远,直到我自己开始怀疑这到底是科幻小说,超幻小说,后现代主义哲学小说,还是一种新类型文字。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与小说主角情感上的共鸣,一种孤独而又充满希望的,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感受,尽管她和我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点。但这就是文学的力量。有时候这种共鸣不是来自和我们生活方式近似的同事或邻居,而是来自在虚构世界里,过着和我们完全不同生活的小说人物。

我决定将这篇小说翻译成英文来与其他英美读者分享。那时候我没有多少翻译经验,每一句话都要想很久才能找到我自以为最合适的译文表达,最后花了一个多月才定稿。翻译是一种表演艺术(这是著名翻译家WilliamWeaver的说法),与演奏或戏剧表演很相似,也需要一定的创意。但我觉得最难的部分是成功的翻译必须要表达出一种人工智能现在还不能表达的东西:原作者的声音。我看过很多不成功的文学翻译,无一例外最大的弊病就是把原作者的声音毁掉了。这不是所谓的信达雅,也不是讲翻译要接地气。作者的声音是一种摸不着抓不住的语境,但是敏感的读者都知道这是什么。一个称职的译者必须捕捉作者的声音,然后构思出如何在一个完全不同的语言、完全不同的文化和完全不同的文学传统里重构这个声音。

所以作为一个译者,如果想要把工作做好,必须变成被翻译作者最细心,最忠诚,最批判性的读者。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抓到那无影无形的声音。《黄色故事》的英文译文后来被选进美国年度最佳选集,也收到了不少赞许和读者反馈。如果用译文成功来衡量的话,可能我想我可以算是一个比较理解糖匪的读者。我花了很久来解析糖匪的声音,但后来发现最有效果的

做法就是浸泡在她的文字里,像那些《黄色故事》里的客户一样,让小说的语言一句一句重塑我的小说神经网络,直到我可以下意识地用英文来接近她的声音。并不是所有小说作家都可以这样做的—有些小说家根本没有独特的声音可言,而另外一些作家的声音需要不断的解剖分析。这种不同可能和糖匪崇尚“讲故事”有关。她的小说经常用口语的节奏和呼吸唱歌的张弛来表达一些不能点破的感觉,有时候重要的不是角色在说什么,而是他们在语言之下,文字之下,更原始的交流界面上是否能连接上。我们生活在一个铺天盖地充满文字和对话的世界—估计一个现在的小学生一年中从网上手机电视书本游戏等各种渠道中吸收的文字和对话比以前最勤政的皇帝一生中看到的文字都多。但是这种超信息化时代并没有给我们带来更深刻理解彼此的感觉。说的写的码的越多,反而觉得一切更不真实。糖匪的小说,通过强调语言之下的语言,似乎正在探索一种不再被语言符号迷宫囚禁起来的生活。

在翻译的过程中我问了糖匪很多问题,这样逐渐在脑子里有了她的形象。等到我们后来终于在北京见面时,发现她和我想象的一样,文若其人。糖匪是一个喜欢走自己的步骤的人,她不会被一般习俗所约束,也不会为了销量而写得更通俗。与其写出像快餐食品一样甜腻的文章(或者往上边撒大把大把的盐),她更喜欢写出只有专心致志的读者才会喜欢的文字,那种需要看好几次才能品出味道的故事。对我来说,每次看糖匪的小说都需要完全注意才能看出故事背后的故事,听懂语言之下的语言。这次看糖匪的选集又有了新的体验。这些小说尽管题材和叙事方法不同,但总是有一个共同之处:用类型小说的语言来讲类型小说讲不出的故事。不管是外星人还是时间旅行,不管是都市恐怖还是虚拟现实技术,糖匪的小说擅长用这些科幻小说常见的比喻来表达以及质疑我们作为人的洞察。这也是我们这个科幻世界的特征:现实比小说更科幻,而科幻思维反而变成了说实话的方法。在这些小说里我们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以及超越自己后带来的自由。这些来自未来的便条同时也在描述我们这一时刻的不定性:我们是在表演喜剧还是悲剧?

沉浸在这些小说里也许不一定会让你看到宇宙的源码,但是你会感到“讲故事”的快感以及一种欲罢不能的叙事力量拉着你往前走。不要抵抗,等你走到尽头记住寄给我一张明信片,告诉我你看到什么。

刘宇昆

(“雨果奖”、“星云奖”双奖得主)

内容推荐

这是一部既有暗黑故事,又有温情小说的幻想类短篇作品集,里面收录了包括同名小说《看见鲸鱼座的人》、《黄色故事》、《博物馆之心》、《宇宙故事之哀歌》等十六篇小说。作者糖匪用丰沛的想象力和细腻的笔触,刻画了一个个存在于当下、过去、未来的奇妙故事。在这些故事里,作者向我们呈现了一段关于爱与救赎的奇妙之旅,而她对世界的想象全都浓缩进了这些不可忽视的异质故事之中。

编辑推荐

短篇小说集《看见鲸鱼座的人》收录的是不可忽视的异质故事,给予我们的是一场关于爱与救赎的奇妙之旅。

作者糖匪的小说被翻译到英、美、澳、西、日、韩等国,其作品两度选入美国科幻年选。

本书由美籍华裔科幻作家、“雨果奖”“星云奖”获得者刘宇昆郑重作序,詹姆斯·冈恩、韩松、杜庆春倾情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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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1/22 15:1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