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是一座绝对的国度。没有什么比山脉那边的戏院所上演的剧目更为让人难以抗拒——西班牙的大好风景,西班牙剧烈的骄傲与痛苦,西班牙历史上让她得以在半个世界敲下玺印的冒险的荣光……
《西班牙(昨日帝国)》是简·莫里斯旅行文学中的经典作品,该书出版时受到欧洲读者的高度评价,《泰晤士报》称其“绝对是年度最佳旅行文学作品”。莫里斯在书中以其独特的历史视角和细腻、优雅又时而诙谐的笔触,把近代西班牙的民族、宗教、政治、战争乃至文化艺术都描摹了一番,为读者展现出一个既高傲又落寞,既渴望团结又疏离难合的古老帝国。
双层软皮精装,舒适象牙白胶版纸,细腻的触感,优雅的文字,精心绘制的插图——这样的纸质书,你值得拥有!
西班牙历史曲折多变,文化艺术丰富多样,曾建立了欧洲最早的统一中央王权国家,海上强国称雄一时,后逐渐式微。20世纪30年代佛朗哥独裁后更是与世隔绝,日益贫穷、落后,几乎被世界遗忘。1975年佛朗哥去世,胡安·卡洛斯国王亲政,西班牙的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当然,以莫里斯的文风,自是不会按历史进程来描绘西班牙的今世往生,她以西班牙特性为写作思路,眼光扫视之精准,描绘之精细令人赞叹,读来有血有肉、有滋有味,较其他描写西班牙的作品显得独树一帜。
《西班牙(昨日帝国)》是简·莫里斯旅行文学中的经典作品,供读者阅读学习。
若要启程,最好选在冬天。在这个季节,当你走近这条道路,就会看到此时西班牙的比利牛斯山壁垒最能引人遐想:黄褐,蓝紫,冷峻,白雪覆盖下高高的山脊泛着一片粉色,而狂野的白色云朵涌现在山谷间。往远处看,你可以感受到泛光灯在西班牙舞台上永远散发着刺眼的光芒,而你怀揣兴奋,走向它们,仿佛是去剧院观戏。西班牙这个名字本身就包含某种炫耀,没有哪个国家能给出比它更为生动的形象。它看上去不追随任何潮流,也不遵循任何准则。在最近发生的事件中——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到核军备竞赛,它大致都漠然无感。对一些人来说,它的诱人之处只是海水浴场与廉价葡萄酒所散发的魅力;对另一些人来说,它能如此置身事外,是因为它还不甘与20世纪融合——还没有完全屈服于物质主义的压力,而我们,一如其他许许多多悲观的弗兰肯斯坦,差不多早已后悔发明了物质主义这个名称。
西班牙是纯粹的国度之一。如今多数国家都消极被动,不管它们愿不愿意,总是屈服于接二连三的国外势力。虽然它依然在走着下坡路,心态却很积极。它不再是大国,但仍然拥有重要的主导力——仍然是一个自设标准的国度。对我们这些诞生在计算机文化下可怜的小人物来说,对我们这些世界主义者、人道主义者、冷漠无情的机器奴隶来说,没有什么比山脉那边的戏院所上演的剧目更令人难以抗拒:灯光顷刻变暗,台上光芒耀眼——西班牙的大好风景,西班牙剧烈的骄傲与痛苦,西班牙历史上让它得以在半个世界敲下玺印的冒险的荣光,还有一种衰败的苦痛,历经数世纪的腐坏,从胜利无情地沦为悲剧。所有这些,在炫目的热力与邪恶的寒气中蒸腾沥尽,蒙上了非洲的黄沙,由上方的高山屏障守护着——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正在敬候你的到来,就在龙塞斯瓦列斯走道的前方。
不用多久,一切都从幻境变为真实。穿越雨雪交加,一路迎风打滑而上,不消片刻,你就来到走道尽头,站在了西班牙的大门口。这里的所有事物都已被遗弃,显得荒凉不堪。破旧的雪犁歪斜在路旁,一长排废弃的军营小屋伫立在冷杉间。树林深处匍匐着龙赛斯瓦列斯的奥古斯丁修道院,冷冷清清。它的屋顶看上去像波浪起伏的钢铁,它的院落空旷潮湿。在你路经一座沉郁的小村庄时,一个女人从门缝里往外窥探。两个戴头巾的警察,在风中蜷缩成一团,木然地回应你的挥手招呼。你在西班牙最初看到的这些场景可能还有足够的戏剧感,但基本很难让你为之激动。
然后,你转了个弯,走出了这片林地,突然在雾霭之下,就在你的面前,埃布罗河大平原铺展而开,山麓小丘一路扫至河岸。在那下方,似乎安置着无穷空问。一切都是棕褐色的,但又单调得宏伟壮丽——这种如大漠般的单调,带着一些神秘的气息,令人激动不已。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一群吉卜赛人正坐着大篷车,牵着驴子,带着瘦得皮包骨头的狗紧赶慢赶,在他们的前方,似乎整个西班牙都在翘首以盼,期待你的到来——西班牙的神殿、西班牙的游侠骑士、西班牙的吉他、斗牛场和鹪鹩。那一夜你会下榻在潘普洛纳。在那里,每当圣费尔明节降临,公牛犊就会在大街上狂奔;在那里,传说为了庆祝王子的婚礼,他们曾屠杀上万犹太人;在那里,后半夜的教堂钟声听上去就如煤铲的碰敲声,而旅馆的枕头感觉像填充了骡毛。
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所身处的环境会带给你一种感受——那就是你已经进入了山脉另一边略显奇特的私密世界。西班牙的疆土不像任何地方,它的轮廓线那么四四方方,又凿斫粗砺(一片厚斜纹绒布平摊着的造型,过去的地质学家这样形容)。它看上去像是座巨大无边的堡垒。它的平均海拔达2000英尺,山脉几乎是从海岸笔直竖起,只留下狭窄的条状海边地带或江口。
山脉铸成的城墙后延伸着一片广袤的高原,恰好扮演了城堡外庭的角色——这里曾经森林浓密,现在高原顶部土壤流失,岩层裸露,而它在山脉边绵延起伏,以至于在一年中的任何一个时候,在西班牙的任何一个地方,你都会毫无意外地隐隐约约看到远处的峰顶积雪。这是一个气候恶劣的高地国家,从平均海拔高度来说,在欧洲国家中仅次于瑞士。欧洲海拔最高的公路便位于西班牙,跨越在格拉纳达市上空。海拔最高的人类居住的村庄是特雷韦莱斯,位于阿尔普哈拉山脉南部。终年不息的大风是西班牙的特色之一,东面险恶的累范特风(levante),西南面的大西洋风暴,而最为令人发怵的是横扫梅塞塔高原中部的顶头风——就如俗语所说,这风足以杀死一个人,却无法吹熄烛火。这种气候极端恶劣:我在5月末的某个早晨,随手翻开一张西班牙报纸,就发现前一天科尔多瓦的气温高至32摄氏度,而莱昂的气温却是4摄氏度。
P20-23
1975年11月,独裁统治西班牙35年后,弗朗西斯科.佛朗哥将军在马德里去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本书也已随他一道死去。这本书本质上回顾性地呈现了他死亡之时的西班牙,这个他统治过也代表过的国度。
在1936年至1939年骇人的西班牙内战期间,在专断的右翼天主教军队暴力推翻选举的社会主义政府之际,佛朗哥上台,而这场战争最后实际上演变成了法西斯主义与共产主义的意识形态之战。它是后来更为恐怖的国际冲突的前兆,并导致了西班牙在现代欧洲的发展进步中不合时宜的孤立状态。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欧洲大陆局势风云变幻,它保持了中立;民主之风在西欧盛行时,它是个极权国家;在日益世俗化的欧洲邻国间,它兀自坚守着天主教信仰;在欧洲渐趋团结的时候,它是孤立分子;它因被认证为半法西斯主义国家而身败名裂。在佛朗哥生前最后几年间,西班牙在列强中是个迷人的奇才——阴郁又阳光,让人神往但又令人畏惧,因其古老的荣耀,更因其20世纪不人俗流的表现而独一无二。
这个地方就是这本书的主要描写对象——一个即将面临转折的国家。被欧洲的友谊之风冷落了那么久,又被束缚在专制的紧身衣中,当年的西班牙依旧我行我素。专制政治的习气、教会的权力、赋予西班牙贵族般傲慢习性的分离感——种种旧俗的力量依然强大。它仍然自成一体,与作为征服者的西班牙一脉相承,而本书倾注了我自己奇特的疏离感——我比谁都更不像西班牙人。西班牙的一切让人叹为观止的灾难性,对我来说全然陌生,我从教堂漫步至堡垒,在某种幻境中,看过了一幕幕的战役、传奇和高雅小说中的场景。
显而易见的是,不用多久,它的一切都将发生巨大的变化,而西班牙的隔绝状态将由此告终。佛朗哥的遗体一放入他造型独特的墓穴,这个国度就转身变成了一个进步的议会民主制王国,由波旁家族的王子仪式性地主持了这一切,并由思想较为开明的选举政府进行统治。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未遂的政变,而恐怖主义活动也频仍出现,但总体来说,西班牙人回归世界的方式是平静的。1986年,西班牙加入欧盟,恢复了世界强国地位。它专断的中央集权松懈了些,使旧日压倒一切的团结感有所减轻。资本主义修成正果,将西班牙的雄心壮志再度带到了世界前沿。天主教教会不再是生命的最终裁决人,而西班牙人在体育、艺术、娱乐与旅游业中建立起了他们新的声誉。在1982年版的结束语中,我错误地质疑了西班牙的民主本能:无论是好是坏,这个天才的古老国家变得不再那么特立独行,变得更像我们,确切地说是变得更为普通。
当然我们不能以偏概全,全然否定——至少从审美角度上来说。我开始写本书的第一稿时大概是在半个世纪前,但当我再次回到西班牙,即使不再为其庄严宏伟而激动到颤抖,至少依然会为这种美好绝妙而兴奋难抑。由于旅游业的过度开发,大部分的海岸风景已经不如昔日,但内陆的变化却是让人惊诧。西班牙的骄傲依然崇高得很。西班牙的狗还是狗。周围的修士与修女也许不如之前多,但生育控制、同性婚姻和干细胞研究等事务仍然考验着西班牙的政治良心,而直到今天,朝圣者依然络绎不绝,一路风尘仆仆赶往圣地亚哥一德孔波斯特拉。如今,宽阔的汽车路纵横在山水间,但也依然四处可见吉卜赛人,而有时我们会捕捉到鹳鸟的踪影,还会看到点心铺和垃圾一起如潮涌来。
一两年前,我自己去过圣地亚哥,把车停在大教堂外气势恢宏的西班牙广场——这里正是“西班牙性”的避难所——正准备离开时,我发现汽车启动不了——似乎有某种隐形的网络权威对其进行了电子固定以防恐怖主义行为。一帮身材魁梧的警察和各式各样的旁观者甩掉他们的夹克,粗暴地将它推出广场,推出神秘的违禁区域;他们边干着活,边互相开着粗俗的玩笑,而我敢说他们讲的都是荤段子。这不禁让我想到,除了西班牙,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地方能感受到这样的一个时刻——一个闹剧时刻,一个神秘时刻,发达的四肢与伙伴情谊就这么靠坐在基督教王国至高的纪念建筑光彩华丽的尖塔旁。
所以,当我说这本书专写了西班牙的一段时期时,也许实际上它涵盖了西班牙的所有时代。
莫里斯走遍世界,她的游记总是把一个国家细嚼慢咽吃进去,再融会贯通地娓娓道出自己的独特体验。这是莫里斯独特的西班牙,或许你要先去走一遍,有更多关于西班牙的阅读,才能真正品出她的味道。
——作家林达
无论是在咖啡厅啜饮西班牙人首次在蒙提祖马宫廷中品尝到的热巧克力,还是推搡着我们走过桥梁,在大教堂的阶梯拾级而上,她都是一名魅力非凡的旅伴和一位了不起的作家。
——《泰晤士报》
在所有叙述西班牙概况的作品中,本书或许首屈一指。
——作家杰拉尔德·布雷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