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家的先人是何年何月从口里迁徙到清水河县盆地青村的,已无从考证了。因为我的祖辈中没有识文断字的人,更没有留下任何文字记载。但从我们家族祖坟上那棵皱褶满身的老坟树来判断,它至少也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从墓地的坟丘来看,这里已经长眠了家族里的四辈老人。
父亲在世时曾多次说过,早年一位风水先生看了我们家族的祖坟后曾断言,这坟地“头枕白龙,脚踏玉泉”,日后门第要出一斗芝麻的官。风水先生的话自然纯属诓言,断不能当真。但我们家族坟地那棵巨大无比的老坟树确是至今长得十分繁茂,十里八乡是很难见到的。因为我家的坟地紧傍一条通往山外的大路,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不知有多少过路人在此乘过凉、歇过脚,他们无不赞叹地说:“这树可真是这村子的风水啊!”
我的先祖是从山西出来的领晋剧的班主。我的曾祖父叫苏谦亮,关于他的传说至今我听到的很少,只听说他一直是个领大戏的,先后娶过两个女人。
我的爷爷叫苏连科,听说他性格豪爽,乐于助人,长年领着戏班子走南闯北,一生结交了许多三教九流的狐朋狗友,走到哪儿都有他的朋友,走到哪儿他都能说上话。就是当年多如牛毛的土匪来到盆地青,一听说这是苏连科他们村,就会说:“这是朋友的村子,不能刁抢。”就因为我爷爷的好名声,不知使多少人家的财产免遭了损失,也不知道搭救了多少人的性命。那时,周围有的老财人家被土匪绑了票、请了“财神”,非得请我爷爷去给说合,才会将人放回来。单从这一点来说,我爷爷当时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哩!
当时,我们邻村的j道沟有个日本人设的土围子,常年驻扎着二三十个日伪警察,这些人又大多是来自土默川的,邻近村里庄户人家像样儿些的媳妇被这些人给拐骗走不少。在众人的央求下,爷爷装扮成货郎挑着担子只身下到土默川东寻西访,竟给寻回好几个被煽骗走的女人。
关于我们家族里的一些事情,我大多是听父亲在世时讲的。村里的耄耋老人王世元、王来栓、吕占宽等也曾给我讲述过许多关于我们家族里的事情。
现在看来,值得我们后人骄傲的是,我的祖先们虽不种地,领的可是著名的山西晋剧,他们来到口外传播的是中原文化,进行的可是一种民间文化交流啊!
我坚信,先辈们的戏剧生涯并非讹传,也并非十分遥远。因为我小时候还见家里有许多唱大戏的行头,什么龙袍蟒褂、凤冠头戴、鼓板梆子、化妆木盒等等,这些也都是我和哥哥小时候时常玩耍的东西。直至我的大女儿苏芳1975年出生,我的妻子才将家里留藏的最后一个凤冠拆掉,给女儿做了衣服上的装饰品。
家父虽然没有文化,但他讲起我们家族里的一些旧事却津津乐道。父亲常说:“你爷爷可是个了不起的人哩,在他手上咱们家里养活着一个四十多人的戏班子,唱的就是山西晋剧。”
晋剧.其实就是山西人说的中路梆子,也是山西省的代表性剧种。晋剧的特点是旋律婉转流畅,曲调优美圆润,道白亲切清晰,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和独特风格,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同时,也成就了像丁果仙、田桂兰、王爱爱、赵吉祥、马玉楼、闰慧珍等许许多多的戏剧名家。
听父亲说,当年我家的戏班子是周围方圆百里有名的戏班子。剧目主要是以《算粮登殿》《下河东》《八件衣》《辕门斩子》《明公断》《金沙滩》《狸猫换太子》等大戏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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