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收录了当代著名作家林白的三部中篇小说代表作《北流往事》、《长江为何如此远》、《西北偏北之二三》。其中《长江为何如此远》,以回忆的口吻和不同叙述人称交织、穿插的笔法,讲述了对主人公今红在20世纪80年代简单却醇厚的大学生活的追忆。《西北偏北之二三》讲述步入中年的诗人在远赴额济纳寻找失踪的暗恋女友过程中的所见所闻。
| 书名 | 长江为何如此远/百年中篇小说名家经典 |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 作者 | 林白 |
| 出版社 | 河南文艺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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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 | 编辑推荐 本书收录了当代著名作家林白的三部中篇小说代表作《北流往事》、《长江为何如此远》、《西北偏北之二三》。其中《长江为何如此远》,以回忆的口吻和不同叙述人称交织、穿插的笔法,讲述了对主人公今红在20世纪80年代简单却醇厚的大学生活的追忆。《西北偏北之二三》讲述步入中年的诗人在远赴额济纳寻找失踪的暗恋女友过程中的所见所闻。 内容推荐 本书是“百年中篇小说名家经典”丛书之一种,收录当代著名作家林白中篇小说代表作如下: 《北流往事》中没有贯穿始终的故事情节,也没有命运大起大落的人物。这篇小说,也可以看作林白在漂流生活中对故乡的回望。将一个游子的忧伤、惆怅和孤寂的状态一览无余地呈现出来。 《长江为何如此远》,可以看作一部怀旧的小说。几十年后的大学同学聚会,引发了今红对八十年代大学生活的怀想。林白选取了心灵史的角度,讲述了这一代人三十年的历史。林白用近乎伤感的笔调书写了当年和当下,大江东去中的个人只是一掠而过而已。小说举重若轻却有万千气象。 《西北偏北之二三》,一个孤旅男人的故事,从女性开始也结束于女性。故事真正开始是赖最锋遇到了小饭馆服务员翘儿。通过翘儿的讲述,底层生活的状貌点滴地呈现出来。这篇小说写得练达又充满了悲悯,生活不过如此,只因见得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不必大惊小怪。即便如此,心潮仍然未平。 目录 北流往事 长江为何如此远 西北偏北之二三 当代中国的浪漫主义文学——林白的中篇小说 孟繁华 试读章节 瓦片被一声闷得像打屁一样的声音惊醒,他一抽身,左腿像叮了一腿的蚂蚁,一直麻到头发麻到指甲尖麻到眼睫毛,这时他又听见了“噗”的一声,闷闷的,还是有点像打屁,声音很近,就在木垛下面。瓦片屏住呼吸,听见一阵哧哧的笑声,像兔子咳嗽。瓦片缩起脖子,在木头之间找到一条缝,于是他看到了一颗头发刺棱棱的脑袋埋在一件粉红色的汗衣里,粉红色的汗衣柔软鼓胀呈半圆形,外面还有一件半敞开的蓝布衫,青皮红肉,刺猬头壳在汗衣里左右挪动。瓦片看到刺猬头壳上的两粒亮疤,觉得眼熟,紧接着来了一只手,这只手有六根指头,第六根手指从手掌的边上长出来,样子像营养不良的生姜。瓦片猛地感到眼睛被碰了一下,他认得这只手,于是把眼睛瞪得更圆,看见这六指手按在粉红色汗衫的尖顶上,青筋暴起,像只蜘蛛,贼贼地在上面爬,又狠狠地抓捏搓揉,于是瓦片听到了粉红衫的胸腔里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呻吟。 瓦片又吃惊又迷惘,他继续看到粉红衫一点点沉没,沉没到他的视线以下,刺猬头壳的身体在他的视线内跃动,一E一下,节奏稳定。一只蜜蜂飞过来,刚要停在那脊背上,立即就被抖开了。瓦片听见背带河水远远近近地流,哗哗啦啦如瀑布飞溅。他感到水在他脸上流淌,他用手摸了摸头,头发湿漉漉的。这时他才发现木头垛也湿漉漉的了,本来浅白色的木头变成了泥土的颜色,发着亮。 瓦片在木垛上又坐了好一会儿,雨飘过去就没有飘回来,郑婆把这种雨叫作过云雨,是龙撒尿。郑婆是瓦片的外婆,因为脸上长着麻点,瓦片就觉得她不太亲切,尤其是她用偏方给瓦片预防眼病的时候,瓦片更是认定她的每一粒麻点都是阴谋。 沙街前几年曾经进驻过一支天津的医疗小组,一个女医生和两个男医生在农业局的房子里住了整整一个月,用一种最新医疗方法为沙街的人们治好了长年不愈的眼病。据郑婆说,沙街的眼病是住在街头的一位因患梅毒死去多年的老头在他小时候传进来的,郑婆一边往瓦片的眼里倒隔夜茶水一边胸有成竹地说些眼病的掌故。瓦片被外婆揪着头发往后压,身不由己地翻着白眼,郑婆就趁机倒进茶水。瓦片刹那间感到他的眼睛消失在沙漠里,又苦又涩的液体冰凉地迫进双眼,令人想起鼻涕虫。瓦片大声叫着,往郑婆身上吐口水,使劲眨眼,把隔夜茶挤出眼眶,但是不敢挣扎,头发被死死揪住,一动就像头皮要脱掉,到最后瓦片只好眼睁睁地让郑婆将一大海碗的隔夜茶水全部倒进眼睛里才罢休。 郑婆松了手,看到自己的黑布大襟前斑斑点点白花花湿漉漉一片口水痕,脸上的麻子反倒放起光来,汗亮亮的。她心满意足地欣赏着瓦片泪水滂沱的脸说:这小杂种。郑婆还告诫瓦片,不许对外人泄露这一偏方,虽然眼病在几年前就已经得到了彻底的治疗,但肯定是靠不住的,谁知道天津在哪里。 瓦片想起昨天吃夜饭的时候郑婆直勾勾地望他的眼睛,望得瓦片眼睛里满是又苦又涩的茶水味。瓦片临上床前果然看到郑婆从那只缺了边的瓦罐里抓了一大把陈年旧茶焖在瓦锅里,并且重重地舀了一大木勺水。 于是他决定今天少在家里待着,他要找到蔷薇。瓦片抬头看农业局小砖楼的网形窗口,那块熟悉的蓝底白花窗帘已经不在了,窗口被木板钉死,看上去就像一只瞎眼睛,上面板结了厚厚一层壳,既睁不开,也闭不上,日日夜夜瞪着,让人无端感到脊背发冷。 蔷薇蔷薇,快从你的黑屋子出来。 蔷薇像一条苍白瘦小的鱼漂浮在黑暗里,她腰肢柔软身体透明,四肢又细又长像河虾的触须,又像龙爪菊长长伸出来的花瓣。她摆动四肢,跳着一种难言的舞蹈,她像星星一样忽明忽暗地闪着光,头上戴着一个用萤火虫编成的花冠,她的舞跳得越来越快,她的黑屋子的四面墙壁连同地板天花板渗出暗红色的果酱,果酱像舌头一样越伸越长,像火焰一样舔向她。瓦片做过一个类似的梦,不过那梦没有这么清晰优美。 瓦片几天前一清早就溜进农业局的院子里去捉一种专门吃栀子花的蝗虫。夜里刚刚下过雨,蝗虫都躲起来了,栀子花落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腥气,甜得闷人。 瓦片就是在那天第一次看到死人的。 那双脚毫无遮拦地光着,苍白着僵硬着,像石头一样满腹心事,拇指和第二个脚指头之间隔着,像微微张开的嘴,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要喊又没有喊出声。这双脚躺在农业局楼下的过道里,有人在说,人死了脸上就是不好看。有人慢慢地走到院子里,捡起几枝昨夜被大风刮下的绿色的树枝,拖到尸体跟前,盖在脸上。树叶淌着水,被风折断的地方发出苦涩的清香,这种类似于栀子花的清香时浓时淡地钻进瓦片的鼻孔,使他觉得空气中充满了危险。 他站在草丛中,裤腿被草叶濡湿了几摊,凉凉地贴在膝盖上。他听见有人喊蔷薇,说这孩子,她爸死了她怎么也不下来。 P6-9 序言 一种文体与一百年的民族记忆 自20世纪初,确切地说,自1918年4月以鲁迅《狂人日记》为标志的第一部白话小说的诞生伊始,新文学迄今已走过了百年的历史。百年的历史相对于古老的中国而言算不上悠久,但20世纪初到21世纪初这个一百午的文化思想的变化却是翻天覆地的,而记载这翻天覆地之巨变的,文学功莫大焉。作为一个民族的情感、思想、心灵的录记,从小处说起的小说,可能比之任何别的文体,或者其他样式的主观叙述与历史追忆,都更真切真实。将这一百年的经典小说挑选出来,放在一起,或可看到一个民族的心性的发展,而那可能被时间与事件遮盖的深层的民族心灵的密码,在这样一种系统的阅读中,也会清晰地得到揭示。 所需的仍是那份耐心。如鲁迅在近百年前对阿Q的抽丝剥茧,萧红对生死场的深观内视,这样的作家的耐心,成就了我们今天的回顾与判断,使我们——作为这一古老民族的每一个个体,都能找到那个线头,并警觉于我们的某种性格缺陷,同时也不忘我们的辉煌的来路和伟大的祖先。 来路是如此重要,以至小说除了是个人技艺的展示之外,更大一部分是它的社会人众的灵魂的素描,如果没有鲁迅,仍在阿Q精神中生活也不同程度带有阿Q相的我们,可能会失去或推迟认识自己的另一面的机会,当然,如果没有鲁迅之后的一代代作家对人的观察和省思,我们生活其中而不自知的日子也许更少苦恼但终是离麻木更近,是这些作家把先知的写下来给我们看,提示我们这是一种人生,但也还有另一种人生,不一样的,可以去尝试,可以去追寻,这是小说更重要的功能,是文学家个人通过文字传达、建构并最终必然参与到的民族思想再造的部分。 我们从这优秀者中先选取百位。他们的目光是不同的,但都是独特的。一百年,一百位作家,每位作家出版一部代表作品。百人百部百年,是今天的我们对于百年前开始的新文化运动的一份特别的纪念。 而之所以选取中篇小说这样一种文体,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中篇小说,只是一种称谓,其篇幅介于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之间,长篇的体积更大,短篇好似又不足以支撑,而介于两者之间的中篇小说兼具长篇的社会学容量与短篇的技艺表达,虽然这种文体的命名只是在20世纪的七八十年代才明确出现,但三四十年间发展迅速,其中的优秀作品在不同时期或年份涵盖长、短篇而代表了小说甚至文学的高峰,比如路遥的《人生》、张承志的《北方的河》、莫言的《透明的红萝卜》、韩少功的《爸爸爸》、王安忆的《小鲍庄》、铁凝的《永远有多远》等等,不胜枚举。我曾在一篇言及年度小说的序文中讲到一个观点,小说是留给后来者的“考古学”,它面对的不是土层和古物,但发掘的工作更加艰巨,因为它面对的是一个民族的精神最深层的奥秘,作家这个田野考察者,交给我们的他的个人的报告,不啻是一份份关于民族心灵潜行的记录,而有一天,把这些“报告”收集起来的我们会发现,它是一份长长的报告,在报告的封面上应写着“一个民族的精神考古”。 一百年在人类历史上不过白驹过隙,何况是刚刚挣得名分的中篇小说文体——国际通用的是小说只有长、短篇之分,并无中篇的命名,而新文化运动伊始直至70年代早期,中篇小说的概念一直未得到强化,需要说明的是,这给我们今天的编选带来了困难,所以在新文学的现代部分以及当代部分的前半段,我们选取了篇幅较短篇稍长又不足长篇的小说,譬如鲁迅的《祝福》《孤独者》,它的篇幅长度虽不及《阿Q正传》,但较之鲁迅自己的其他小说已是长的了。其他的现代时期作家的小说选取同理。所以在编选中我也曾想,命名“中篇小说名家经典”是否足以囊括,或者不如叫作“百年百人百部小说”,但如此称谓又是对短篇小说的掩埋和对长篇小说的漠视,还是点出“中篇”为好。命名之事,本是予实之名,世间之事,也是先有实后有名,文学亦然。较之它所提供的人性含量而言,对之命名得是否妥帖则已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值此新文化运动一百年之际,向这一百年来通过文学的表达探索民族深层精神的中国作家们致敬。因有你们的记述,这一百年留下的痕迹会有所不同。 感谢河南文艺出版社,感动我的还有他们的敬业和坚持。在出版业不免利润驱动的今天,他们的眼光和气魄有所不同。 2017年5月29日郑州 后记 当代中国的浪漫主义文学——林白的中篇小说 林白,是这个时代最具浪漫气质的小说家之一。她早年的《一个人的战争》是女性小说,但说它是浪漫主义小说也未尝不可。近年来,她的《北去来辞》《长江为何如此远》等,其浪漫主义气质仍未褪去,甚至更为鲜明。 2002年,林白写了一篇名日《内心的故乡》的散文。她在文章中说:“我的家乡北流县,有着古代流放犯人的关口,叫鬼门关,民谣里说的‘过了鬼门关,十去九不还’指的就是这个地方。我成年以前并不喜欢自己的家乡,事实上我更不满的是自己的生活。我在成长中焦虑、烦躁、惊恐不安,时刻盼望着逃离故乡,到远处去。我从北流来到南宁,从南宁来到武汉,最后来到北京。”她内心的故乡就这样在《北流往事》中出现了。 与其说这是一部小说,毋宁说它更像是一篇散文。小说中没有贯穿始终的故事情节,也没有命运大起大落的人物。瓦片、老青、郑婆、蔷薇、船家女、王建设等,随意出现也随意隐去。这些人物都是作家故乡记忆中再不能普通的人物,但是他们支撑起了作家故乡的记忆和印象。小说中出现的沙街,在后来林白的小说中不断出现。因此,沙街可以看作林白故乡记忆的原初场景。这篇小说,也可以看作林白在漂流生活中对故乡的回望—— 在没有太阳的日子里,背带河河面上就一块黑一块白的,白的亮惨惨,黑的阴森森,黑的水面底下长满了密密的水草,像布满了乌鸦的尾巴,它们柔软地在水下摆动,用郑婆的话说,是妖里妖气。这片水草每年农历七月十五鬼节前后都要淹死人,淹死的都是未成年的男孩。每年一到七月,每家大人就要在饭桌上数说历年鬼节淹死的人,先由老祖母或者老祖父说,老人嘴里没有牙,一开一个黑洞,讲的都是孙子出生之前就死去多年的人,说那少年如何聪明如何孝顺,头发是那么浓黑,牙齿又白又亮。 无论是场景还是人物,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就是这些细节,将一个游子的忧伤、惆怅和孤寂的状态一览无余地呈现出来。一个人,只有在这种状态下,才会用这样的笔调回望自己的故乡。 《长江为何如此远》,可以看作一部怀旧的小说。几十年后的大学同学聚会,引发了今红对八十年代大学生活的怀想。那是一个物质贫乏百废待兴的年代,也是一个拘谨惶惑跃跃欲试的年代。不同身份和背景的青年聚集到大学校园开始了他们新的生活。那究竟是怎样的年代?对那个年代他们将用怎样的心情怀想和对待?这是小说为我们提出和回答的问题。七七、七八级的大学生,适逢相识三十周年。这是不同寻常的三十年。他们经历了“文革”、上山下乡,毕业后亲历了改革开放的整个过程。三十年后,他们大多年过半百甚至退休乃至离去。那么,如何讲述这一代人三十年的历史显然是一个难题。三十年可以讲述出不同的历史,但是,林白选取了心灵史的角度,三十年的心灵体验或许更为真实。 小说开篇就是一个疑问或不解:“‘为什么长江在那么远?’今红问。她来到黄冈赤壁,没有看到苏东坡词里的‘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岩石下面是一片平坡,红黄的泥土间窝着几摊草,有一些树,瘦而矮,稍远处有一排平房,墙上似乎还刷着标语。”苏东坡的一曲《念奴娇·赤壁怀古》,使赤壁名满天下。但是历史是讲述者的历史,从讲述者那里听来的历史大都不可期待兑现。因此,当今红来到黄冈赤壁时没有看到东坡词里的壮观景象就不足为奇了。今红的同学林南下的解释是:“因为长江已经多次改道了呀!”可见那个时代的青年无论有怎样的经历,毕竟还是年轻。但这个发问却使小说充满了历史感,并为小说的收束埋下了伏笔。我惊叹林白对历史语境和时代氛围的还原能力。小说中出现的《沙家浜》《朝霞》、十六开本的《文艺报》以及《光荣与梦想》《宇宙之谜》,就是那个时代我们曾经的读物,而《解放》《山本五十六》《啊,海军》以及《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三套车》《山楂树》《怀念战友》等,也是我们那个时代观看的影片和高唱的歌曲。如饥似渴的学习气氛中,有马克思恩格斯研究小组,有《共产党宣言》《反杜林论》《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德意志意识形态》的讨论,以及《资本论》研究小组,当然也有毛泽东思想研究小组。这些几乎就是那个时代大学生活的全部内容。青春时节固然美好,但三十年时过境迁再相聚的情形早已不似当年,篝火晚会再热烈也是青春不再流水落花。但是,无论如何三十年都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当年那个不起眼、至今也说不上快乐或不快乐的今红仍然感慨万千。 林白用近乎感伤的笔调书写了当年与当下。与为何如此远的长江相比,个人的历史实在微不足道,那“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壮丽景观也许只存在于诗人夸张的抒发中,大江东去中的个人只是一掠而过而已。小说举重若轻却有万千气象。 《西北偏北之二三》进一步证实了我的看法并非虚妄。在我看来,林白的小说是最“没有章法”的小说,她似乎兴之所至信马由缰,这种表面的“没有章法”,恰恰是她的“章法”。她的那些看似闲笔枝蔓的笔致,恰如神来之笔为她的小说平添了一种妖艳和妩媚,犹如女人不经意的一个手势或回眸一笑。 《西北偏北之二三》,写一个曾经的诗人赖最锋要去内蒙古的额济纳,去寻找失踪的暗恋的女人春河,也乘机出去换一下个人的心境。于是他踏上了漫漫长途。行走,是一个常见的小说讲述方式,浪漫主义小说更是精于此道。但是,重要的是赖最锋在这个过程中遇到了什么。赖最锋是诗人,但他喜欢的都是女性诗人,茨维塔耶娃、阿赫玛托娃、狄金森、普拉斯、毕巧普等,作家也是喜欢女的——麦卡勒斯、弗兰纳里·奥康纳。于是作为男性的他便不再写诗;更有趣的是,赖最锋一路上产生关系的,也都是女性:他寻找的是失踪女友春河、第一个认识的是北京驴友兼志愿者齐援疆、在小饭馆吃饭邂逅服务员翘儿。一个孤旅男人的故事从女性开始也结束于女性。小说前半部几乎没有故事,它更像是一篇没有完成的关于旅途的散文:夜晚看星星、白天观赏胡杨林、吃当地食物,西北的自然景观和风情风物尽收眼底。 故事真正开始是赖最锋遇到了小饭馆服务员翘儿。而翘儿才是小说真正的主角儿:这是一个经历远远超出年龄的女孩,因为年轻,复杂的经历没有在脸上写满沧桑,苦难在她的讲述中亦犹如他人。她笃信赖最锋是好人,把自己的身体也给了赖最锋。女孩儿唯一的资本只有自己的身体,她报答好人的方式也只能是“以身相许”。赖最锋当然不是坏人,他要帮助翘儿也只能是多付钱给她。这一切结束后可以相安无事,但翘儿一定要跟着赖最锋去北京,去北京是为了找妈妈,她已经九年没见到妈妈了。一辆在暗夜中奔跑的列车上,通过翘儿的讲述,底层生活的状貌点滴地呈现出来。林白善于用“闲聊”的方式(她曾写过《妇女闲聊录》),看似漫不经心,但每个细节显然都经过精心设计。 小小年纪的翘儿经历可能远远超出了人到中年的诗人赖最锋的经历。他在感慨自己鲜有“嫖”的经历的时候,翘儿十一岁就被人强奸了,他要通过旅行换一下心境,翘儿已经被迫几经辗转,她的人生之旅可能永无终点。但她还没有学会体验和倾诉苦难,她有限的记忆资源,每每想起都如节日,她讲到华桂、张哥、爷爷还有多筷。翘儿的妈妈还会见到翘儿吗?但所有的读者都见到了翘儿。林白的这篇小说写得练达又充满了悲悯,生活不过如此,只因见得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不必大惊小怪。即便如此,心潮仍然未平。 小说结束于帕斯捷尔纳克写给茨维塔耶娃的诗。林白没有将底层的苦难写得泪水涟涟痛不欲生。但她通过赖最锋的只身孤旅钩沉出的“西北偏北”那遥远一隅的故事,已将一种悲悯隐含在小说的字里行间,翘儿当然不会理解“你的名字是漫长的国境线”意味着什么,但我们分明深切感到,作家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的无尽思绪,一如那辆列车,尖利地划过暗夜呼啸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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