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珍著的《永不拓宽的上海马路(2)》中24幅手绘地图,86张全彩影像照片,形象地记录了永不拓宽的上海马路中的24条,精彩呈现了这些经典马路及其马路上的老建筑。书中另附精心制作的二维码,读者可同步体验线上阅读。
上海女人写上海,自然是别具韵味。长期积累的丰厚的有关上海的故事融入这位女作家感性的文字中,具有青花瓷般的质感,读者从中可以穿越时空窥见这些马路的前世今生。
通过本书的出版,有关上海的马路及上海马路上的人和建筑的故事将通过时间的隧道,由作者揭开那些尘封的往事。这既是对上海历史文化地理的深度挖掘,也是对上海马路历史文化的深度研究和人文关怀。
惜珍著的《永不拓宽的上海马路(2)》是作家惜珍十余年来探寻上海64条一类风貌保护道路的结晶,也是她对那些永不拓宽的上海马路不懈寻访后的解读。书中选取了上海64条经典的马路中的24条,这24条马路主要分布在徐汇区、静安区和长宁区,这些马路及其马路上的经典建筑在书中均以图文相生的形式予以呈现。作者用寻宝者的精神和探索者的眼光呈现了这24条永不拓宽的马路的前世今生;用纪实的笔法,通过优美的文字,将这些上海马路的万种风情呈现在读者面前。这些马路都是上海历史街区的保护地标,作者用文字,用故事保留了这些马路耐人寻味的一面。
衡山路:最具卜海气质的马路
衡山路东北起于桃江路,与宝庆路相接,西南至华山路、肇嘉浜路交会处,与漕溪北路相连。该路辟筑干1922年,原名“贝当路”。贝当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法国的高级将领,以之命名是为了纪念贝当。1943年10月改名为“衡山路”。
衡山路是上海梧桐树最密集、沿途景观最优美的道路之一。道路两侧460余株法国梧桐70%种植于1922年,由于当年是先植树后筑路,梧桐树生长在良好的田土中,故一直保持着原有的风貌。树干苍白斑驳,厚实粗壮,树枝伸展相交,树叶茂密成荫,所以,衡山路又有“上海古树名木第一街”和“上海第一林荫大道”的美誉。悠远的历史使衡山路上梧桐树的枝叶异常繁茂,春夏时节枝叶密密匝匝地遮盖了不宽的马路上空,如情侣般牵手相拥,使整条路变成长长的绿色拱形走廊,而当一场雷雨骤然袭来后,空气会变得格外湿润和清新。秋天树叶由绿转黄,风过处洒下一地碎金,在阳光的映照下犹如法国画家柯罗的油画。到了冬天树叶又悄然分开,就这样分分合合,才不腻味。一幢幢老房子便悄悄地掩藏在梧桐树浓密的树丫之间,法国梧桐与欧陆建筑相辉映,营造了无与伦比的法国风情。两侧还有欧式风格的人行道隔离栏、仿弹硌路的红褐色人行道、罗马风格的铸铁球形街灯和有着移步换景之妙趣的欧洲古典油画长廊,充满浓浓的异国情调。到了晚上,就有一种暖调的城市氛围慢慢弥散开来,轻轻地撩动人怀旧的情思。因为雍容优雅,这条路被冠以“东方的香榭丽舍大街”的美名。
衡山路的夜,风情万种,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在梧桐树丛间忽隐忽现,灯光经过树叶的过滤,变得含蓄温婉。这是衡山路夜生活的质感,表面并不张扬,内里却涌动着澎湃的激情。灯火辉煌的酒吧为衡山路营造出一种朦胧的、多情调的、世界的、唯上海独有的气质,那种浪漫的韵味吸引了无数来上海的外国友人。
老上海美国侨民活动的中心地带
衡山路10号现为中国船舶重工集团的七O四研究所所在地。在抗战之前这里是美童公学,系美国在沪侨民集资办的一所小学,建于1922年。这是一栋造型奇特的建筑,颇有美国费城独立厅的建筑风格。建筑平面呈L形分布,主建筑立面长而舒展,左右对称,纵向三段式。校内的主楼是一栋高敞的3层教学楼,清水红砖,屋顶有连续排列的老虎窗,檐口及券心石白色装饰,屋顶的中心是一座高耸的三级塔楼,这个标志性建筑为学校增添了些许宗教氛围。一侧的宿舍楼也是一幢西式建筑,建筑体形简洁,坡屋顶平缓,出檐不远,屋面规则布置老虎窗,清水红砖外墙,三角形山墙,立面构图规整,底层为连续圆拱券门窗,上两层为矩形窗洞。立面构图规整严谨,装饰简化。院子里有一座高耸的水塔,形体简练,顶部挑檐,清水红砖外墙,墙体表面在转角处略有凹凸,墙面有花纹装饰,顶层有一圈铁质栏杆。窗洞面积小,整体风格厚重稳妥。
当年,这所学校的学生大部分是白种人的孩子,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基督教徒的孩子。如今,院子里的一座落地的红漆旧校钟被用作了火警,看上去别有风味,令人不由想起当年敲钟上课的情景。1941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在沪英美人士纷纷回国,学校停办,日本人就将此校舍占用,成为他们的沪南宪兵司令部,关押过很多爱国志士和重庆国民政府潜入上海的地下工作人员。抗战胜利后,美国侨民收回校舍,新中国成立后,由国家管理使用。
在美童公学对面的衡山路53号,有一排石壁与铁栏杆相间的围墙,围墙上青藤密布,围墙的后边耸立着一座哥特式的老建筑,尖尖的棱角在老墙的背后隐现,包裹在一大片绿树丛中,呈现出一种英国乡村田园别墅的优雅风格,这就是名闻遐迩的国际礼拜堂。大堂左侧有大片草坪,还种有高大的银杏、香樟和常绿灌木,看起来像是一个欧洲人家的庭院。
国际礼拜堂的建立有它独特的历史背景。早在1917年,在上海的一些美国人出于宗教生活的需要,便聚集在东湖路一对美国夫妇家中唱诗做礼拜。到1920年,前来聚会的人增加到数百人,其中主要是在沪外侨,也有少数懂英语的中国教徒,遂萌发建堂之意。1923年由在沪的美国侨民及其他外国侨民集资购买了美童公学对面的10余亩土地,次年动工,1925年3月8日落成,初名“协和礼拜堂”,因参加礼拜的绝大多数是美国基督徒,所以也被叫作“美国礼拜堂”。
国际礼拜堂是上海现存规模最大的基督教堂,它由礼拜堂与一幢连屋顶在内的3层楼房成L形连成一体。陡峭的两坡屋顶,有着英国乡村别墅风格。外墙红砖砌筑,侧窗采用弧度双联窗。进入教堂,先要经过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是尖拱的长廊,弧形的长窗上镶嵌着冰裂纹的玻璃。礼拜堂正中是祭台,两侧是2层廊式楼厅,椅子背后有专门用来安放《圣经》的小匣。左侧的3层楼房建于1936年,底层是牧师办公室,二楼是幼儿室,三楼是小礼拜堂。该教堂有一个圣诗咏唱班,曾经以优美的圣乐蜚声沪上。每逢宗教节日以及每月第三周的礼拜天都要举行盛大的音乐唱诗活动,呈现出基督教文化特色。每逢星期天的上午这里都要举行礼拜,路人能听到里面传出悠扬动听的管风琴声。若逢圣诞节和复活节,这里还会举办隆重的音乐礼拜。从1925年到1936年,每个礼拜天的礼拜活动都由上海广播电台转播实况。抗日战争期间,有许多欧洲人、中国人前来做礼拜,这座礼拜堂逐渐改称为“国际礼拜堂”。
国际礼拜堂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已先后接待过许多外国领导人和著名大主教,比如美国前总统吉米·卡特、澳大利亚总理霍华德、美国众议院议长金里奇夫妇、挪威国王哈拉尔五世和王后、英国圣公会坎特伯雷大主教乔治·凯瑞等。该礼拜堂每星期日上午举行的礼拜保持了优美圣乐的传统,每逢圣诞节和复活节这里都会举行盛大的音乐活动,爱好唱歌和器乐的信徒们则献演各种古典和现代的圣曲,路过的行人也能听到里面的管风琴传出悠扬动听的宗教音乐声。P1-5
惜珍
马路是城市的经脉,要了解一个城市,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到它的马路上去走一走。
2007年6月,上海中心城区内144条道路和街巷被列为风貌保护道路,其中64条风貌保护道路为永不拓宽的道路。这64条马路将作为城市历史、文化的传承和象征,给以原汁原味的整体保护;同时,严格控制原有道路的宽度,并加强对沿线建筑、市容、绿化及环境的管理。这意味着今后不会为了拓宽道路而拆掉被保护的老建筑,上海旧区的马路和马路景观将得到永久性的保护。
上海的马路作为城市最基本的元素,不少依旧保留着东、西方两种文化碰撞的特殊符号,镶嵌着东、西方两种文明互相包容的印迹。64条永不拓宽的马路便是其中的典型。这些马路是建筑文化在城市发展中的演绎,和上海城市的特点密切相连。首先是多元性。上海处于中、西文化碰撞交汇的中心,形成了多元文化兼容并蓄的态势,体现在建筑风格上,同样也是神态各异,多姿多彩。其次是商业性。商业在城市中的重要地位决定了城市格局中的商业特点,与上海日益发达的商业活动相适应,各种功能、各类风格的马路和建筑应运而生,反映在建筑形态上又有一种追求时尚、讲究实用的特征。因此,这些永不拓宽的马路是展示上海城市发展脉络、延续城市文化的物质载体,它们集中体现了上海城市的精华和神韵,浓缩了上海的历史印象。
上海的马路是上海开埠以来所谓大都会风格的又一个解读这座城市的密码。马路两旁林立着的法国梧桐是上海马路的标志,而马路深处的花园洋房和欧式廊柱背后攀满藤萝的庭院溢出的是最纯正的上海味道。
这些年来,我到国外一些城市旅行,不管是在美国,在新加坡,还是在俄罗斯,我发现自己对看到的那些异国建筑都有似曾相识之感,它们时时让我想起上海。难怪有人说,在上海可以做一次不出边境的出国游。20世纪初上海南京路就号称是“最世界主义的马路”。老上海留下了许多美轮美奂的异域风格的建筑,几乎没有一个城市能像上海那样拥有全世界各国风格的建筑,这是海纳百川的上海的城市特质。建筑是城市的灵魂与历史的写照,当我漫步在纽约的第五大道上,感觉这里竟然与上海的外滩如此相像,到处是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人就像走在峡谷中一样。但纽约怎么能和外滩比呢?中山东一路毗邻黄浦江,这条上海的母亲河让生硬的建筑变得柔和了许多,也让马路有了透气的空间,这是上海特殊的历史与人文赋予马路的灵魂与气质。
上海最有特色、风格最多样化的建筑,就是坐落在城市中心马路两侧的20世纪20年代建造的花园住宅。由于当时上海的繁华,这些住宅的主人充满了神奇的经历,也赋予了这些建筑本身浪漫、神秘的色彩,留给后人启示和无限的遐想。承载着城市记忆的上海马路总有诉说不尽的故事,路上写满的历史沧桑弥漫着令人沉醉的怀旧气息。如今,它们完美和谐地融合了许多时尚元素,就显得更加风姿绰约、楚楚动人。于是,这些马路成了我们进入过去的一个通道,通过它们,我们有幸和老上海幽会。如果你想看一看最有历史底蕴的上海以及最真实、最原生态的上海人,就必须走一走上海马路上隐藏着的石库门弄堂,这些石库门以它特有的建筑特色,开创了这种适合于寸土寸金之地的上海市民居住的海派建筑范例。
64条永不拓宽的马路分布在上海的各个区内,以徐汇区为最多,其次是黄浦区,还有一些是跨区的。我把这64条马路按其所在区域分为3本来写。《永不拓宽的上海马路(一)》中涉及的马路主要分布在黄浦区和虹口区,共20条马路,其中黄浦区15条,虹口区5条。《永不拓宽的上海马路(二)》中的马路主要位于徐汇区、静安区和长宁区,共24条马路。其中徐汇区21条马路,静安区1条马路,长宁区两条马路。《永不拓宽的上海马路(三)》主要为跨区的马路,共20条马路。这三本书既各自独立又互相关联,合在一起就是完整的上海64条永不拓宽的马路。因我探寻这64条一类风貌保护道路的时间跨度较大,文中部分建筑入驻单位、商家等相关信息和写作对象的现状可能有所变动,在此一并说明。
如果你想从骨子里了解上海,那么请打开这3本书,跟随我到上海的这64条永不拓宽的马路上去走一走,感受这些路上曾经的沧桑,看一看那些老房子,品一品那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从今往后,上海对你而言将不再陌生。
马路是一座城市的记忆,在上海人的心里那更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结。
我的一位闰蜜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去了加拿大,客居异国的她虽然早已是他国公民,但对于上海依然是魂牵梦萦。她在写给我的信中说,她想上海,想小时候家门前每天都要走的马路,甚至连弄堂里的石头路都想。那些马路和弄堂是她的乡愁。那些年每次来上海,她都要到自己熟悉的马路和弄堂去走一走,看一看,虽然它们苍老了,破旧了,但在她眼里它们都写满了她的成长轨迹。抚摸着家门口的墙壁,她一次次泪流满面。后来,她家所在的那条马路拓宽了,弄堂也消失了。她回国后再也找不到从小生长的地方,从此她的乡愁没有了去处。她伤感地说,自己的灵魂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虽然一直生活在上海,但儿时的老房子也早已不在了。记得小时候家里的石库门弄堂前是一条很热闹的马路,弄堂口还有一口井,离开很长时间了,我还经常梦见那个老房子,甚至在梦中欣喜地搬回了那里,还像小时候那样端着钢精锅去弄堂门口的面馆里买菜汤面。梦里的老屋温馨依旧,我在梦中想,我总算又回来了,从此再也不会离开这里了。可是,梦毕竟是梦。离开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萌生了为自己以及同我一样有着上海马路情结的人留存一份关于这个城市记忆的念头。于是,十年前就有了我的第一本写上海的书:《上海的马路》。从那时开始,写上海就成了我的写作主题,并且一发而不可收,10余年来写了将近10本关于上海的书。《上海的马路》合同到期后,接连有一些出版社的编辑来找我,想要我在原书的基础上再加入一些内容,重写一本《上海的马路》,可是,我始终没有心动。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等待着什么。2015年春节,东方出版中心的戴欣倍编辑来找我,她是《上海的马路》一书的责任编辑(当时她在上海画报出版社工作)。戴编辑的敬业精神始终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后,戴编辑又以其敏锐而犀利的洞察力策划了《上海:精神的行走》书系,我依旧成为她的忠实作者。这套书推出后得到广大读者和专家的一致好评,一年后就重印了。因此,当戴编辑提出想请我写关于上海64条永不拓宽的马路时,我几乎没有考虑就欣然应允了。令我心仪的是这个选题没有重复10年前的《上海的马路》一书,它还悄然促动了我心底潜伏已久的愿望,并为我关于上海题材的写作找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由于受篇幅限制,我把这64条永不拓宽的马路分为3本来写,本书为其中之一。对于这3本书的顺利出版,我要特别感谢东方出版中心领导李智平先生、郑纳新先生和王祖光先生的出谋划策与鼎力支持;感谢责编戴欣倍女士一如既往的敬业和充满知性的理解,她细致的提醒和不断的鞭策使我不敢有丝毫懈怠;感谢摄影师徐坚一、朱克家、寇善勤先生提供的精彩照片,我深知他们拍摄这些照片的甘苦;也感谢为这套书的精美呈现付出辛劳的书籍设计师陶雪华女士。
城市的文化基因和历史信息以种种隐秘的方式赋予个人记忆,成为每个人一生的精神财富。无论你是上海人、新上海人抑或是来上海旅行的游客,希望通过阅读,使你们的思绪能跟随我移向上海这些永不拓宽的马路,移向一条条弄堂,移向马路上的老建筑,使这些建筑变成活生生的场景,走进我们的视线,走进城市的记忆。
惜珍
2016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