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千晓,昵称“匠仔”,个头不高,其貌不扬,扔到大街上都会被人潮瞬间淹没;头脑明晰,目光锐利,虽然算不上大学校园里的酒鬼,却也乐意享受酒精的醇美;不擅待人接物,却也有几个极为合拍的朋友,一边挥霍着青春时光,一边还得应对身边发生的种种离奇案件——他可不是侦探,他只是“凑巧”看透了真相。
读西泽保彦,怎能错过匠干晓!
凶手都是大笨蛋?!杀人之后不赶快逃走,还留在现场“不辞辛苦”地分解尸体……推理可以如此草根?!分尸可以如此搞笑?!在读过无数有关“杀人”的故事后,《解体诸因》这本书会让你麻木的神经重新绷紧,错综复杂的作案逻辑……
做什么事都有原因,比如将一个人置于死地。之后呢?还有更凶残、更极端、十恶不赦、即使很麻烦还是有很多人要做、就两个字但我不能明说的那件事。
纽约有八百万人口,有八百万个故事,有八百万种死法……可能还有八百万个做那件事的理由?!
但《解体诸因》这本书不是布洛克写的,推理名家西泽保彦的超强脑洞,完美诠释“解体”这么高的犯罪成本,凶手们为什么要一次次地支付。
去拜访匠千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不过三月二十日春分那天我正巧闲来无事而已。
妻子利用休假带着五岁和两岁的两个女儿回娘家过夜,本来我也应该一同前往,可我却借口入学考试前后各种琐事繁忙,一个人逃之天天。这实在是因为其中牵涉到一个令人烦心的隐情。
岳父和岳母之间的气氛最近很紧张。其由来在于岳母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大把年纪了竟然一时兴起考了机动车驾照回来,而且之后马上就开车撞伤了人。
对方的伤势倒并无大碍,可之后的事情就麻烦了。岳母每天都必须要去医院。除了探望病人,还要代替家属照顾病人。对方的说法是:我们不执著于赔偿金和医疗费用(虽然最后还是收下了),只要求你能拿出诚意,仅此而已。
虽然嘴上说得动听,实际上却是在把岳母当用人使唤。这样一来,岳母完全成了那些连探望时间都不出现的家属的替身,从照顾吃饭到帮忙上厕所,还整日听着对方挑三拣四,伺候在身边。
这也太欺负人了。岳母抱怨个不停。迟到一点到医院,或者请求今天换一天人,对方都会露出鄙夷的神色,只差没把“卑鄙小人”这几个字说出口。还会摆出一副受害颇深的态度:幸亏你撞的是我这样的大好人,这么简单的赔偿就宽恕了你,你那没诚意的态度算怎么回事?就像又遭受了什么灾难。
身心俱疲的岳母开始变得有点神经质,抱怨着自己已经受够了。一开始跟着岳母一起大骂对方的岳父,也渐渐觉得心烦,指责起岳母来:“都怪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去考什么驾照,才惹下如此祸端。”自己已经被对方如此欺负,你不但不帮我说话还对我横加指责……想到这些,岳母更加歇斯底里。
于是,就因为这样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岳父和岳母之间的气氛变得紧张无比。妻子虽然很乐观地认为迟早会一切复原,但比这更肯定的是,复原之前无论如何也要花费一段时间。
所以我每次拜访妻子的娘家时都是抑郁不已。岳父也好,岳母也罢,都想让我去听他们的苦衷,去帮他们说话。要是我不小心插手此事,下一个得抑郁症的没准就是我。
逃是逃出来了,不过这个假期我并没有安排什么事项。既然借口是入学考试前后琐事繁忙,我便好歹去了趟学校。不过果然不出我所料,并没有什么工作可做。中学入学考试的科目本来就没有英语,而且最主要的是,考试日程早就已经定好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本着职业道德解决了一些杂务。虽然这样一来我就彻底无事可做了,但是离开学校后我又不想回到孤零零一个人的家里。去喝一杯吧,时间又太早。而且一个人喝酒也实在太寂寞。
这时我就想起了匠千晓。他应该连这种假日都独自一人待在单身公寓里吧。 我迅速登门拜访,果然不出所料。可能是觉得冷,他膝上搭着毛毯,正在读报纸。我下意识地环视了这六榻榻米大小的房间一圈,果然没有发现暖炉的影子。什么取暖设备都没有,和学生时代完全一样,我有点暗自吃惊。这人并非没有钱,却不肯在自己的房间里安装任何制冷和取暖设备。
不仅如此。他也没有车,连考驾照的想法都没有。就算这个可以理解,但他竟然连自行车都没有。出行只靠自己的双腿。
要是问他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他会说:“太麻烦!”可是大老远走到超市去买东西就不麻烦吗?实在不明白他的那套理论。难怪学生时代他总被老教授们称为“仙人”或者“老头子”。
“保彦啊,真是稀客。”大概是看到我手中提着罐装啤酒,千晓表现出超出必要的热情。他这个人对酒比对谁都亲热。“怎么了,突然就来了?”
“也没什么。闲着没事。”
“工作怎么样了?”
“今天放假。”反正这个人肯定连今天是星期几都搞不清楚,“而且本来现在就是舂假期间。”
“春假。这样啊。学校老师真好,有长假。”
“这话说的,你不是一年到头都在放假吗?”
虽然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可千晓却没有固定的职业,只有偶然想起来才会去打打工。
“啊呀呀,你这么一说我可是会伤心的。”看来啤酒的诱惑起了作用,千晓不论我说什么都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算了,你就别催我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样?老婆呢?”
“回娘家了。”个中缘由我就不多赘述了。不过为了避免他产生不必要的想法,我还是加上了一句:“让姥姥和姥爷看看孩子。明天白天就回来。”
“哦,那咱们就慢慢喝吧。”千晓将唯一的坐垫让给我,显得异常心浮气躁。肯定是着急喝酒。
察觉到这点,我便从塑料袋中拿出啤酒递给他,他简直高兴得不成样子。能让他如此欢天喜地,我这礼物带得也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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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中,最初阅读的分尸小说是江户川乱步的《盲兽》。严格地说,不是分尸,而是出于极度的施虐色情心理而将活生生的女人分解,这种强悍内容对当时还是小学生的我来说是非常刺激的。此后,分尸=对血的陶醉=倒错的形式美这一公式就深深植根在我的脑海里,再加上对怪诞的厌恶在旁推波助澜,使得我对涉及分尸、分解一类东西的作品都有一种主观上的排斥。虽然现在成了对友成纯一的《兽仪式》和绫过行人的《杀人鬼》这样的作品也能平心静气地阅读的迟钝大人,但我小的时候还是很纯洁敏感的。
这样的我在看到鲇川哲也的《红色密室》时,只看标题就对其百分之百是纯粹的密室作品(事实上也是如此)而和分解尸体那种呛鼻的、充满猎奇趣味的东西绝缘深信不疑。但是结果大家也知道了,书里是在密室里发现了被分解的尸体,却得到了远离猎奇趣味的合理解决,不是吗?
通过《红色密室》体验到的“解体”,将我之前的印象转了一百八十度,而在我阅读本冈类的《白色森林的幽灵杀人》和笠井洁的《再见,天使》时,更是深深被分尸之后的谜题和逻辑之美所吸引。那时我并未因人格的客体化以及角色的物体化这种文学性的问题所烦恼(我觉得现在也没有),只是一味浸淫在谜题所酝酿出的游戏性以及游戏精神中。后来我逢人便推荐上述三本书,一位朋友见我喜欢这样的作品,就借给我一本当时刚刚出版的岛田庄司的《占星术杀人魔法》。完全迷上“解体”的我感动得泪流满面自不待言。
如果要问我“分尸小说”的No.1是哪一个,我会毫不犹豫地举出乔伊斯·波特的《切断》。读过之后我的大脑因其冲击性而暂时陷入一片混乱,只能不断发出干笑。可能就是从那时开始,我萌生了自己也要写一本“分尸小说”的念头。
让我动了实际动笔的念头的契机是某出版社的交流会。入围某推理小说奖最终候选名单的我,不顾连佳作奖都没能获得的身份,承蒙总编辑体恤,远从高知来,恬不知耻地参加了授奖典礼第二天的受奖者和作家的交流会。同席的作家们痛感被称做本格推理尤其是新本格推理的评价异常之低。读者中有人轻蔑地说:只要加点小伎俩,最后弄出一句无头尸来就轻易地写成了推理小说。
只要弄出来无头尸就能轻易地写成推理小说——坊间的这种风评对于偏爱逻辑缜密的“分尸小说”的我来说不啻晴天霹雳。虽然对那些作家有所僭越,不过我十分理解他们的心情。于是我当时就立誓要写出杰作来改变世人的这种愚蠢偏见……如果这样的话,那这篇后记必然能尽显我的风骚,但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我是这样想的:是吗,原来世人认为搞出无头尸很烂俗啊。那最好还是不要写有无头尸出现的东西为妙。虽然很没出息,不过我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同时我也灵机一动。
可能只有一具无头尸的话会被认为陈腐,如果无头尸一个接一个地出来呢?于是我就写了本书第八因的原型,一部名叫《轮转》的长篇。但是总觉得不对劲,总有一种尸体的出现方式还不够吸引眼球的不成熟或者说挑衅的顽固想法。于是,一个接一个的分尸连作就出现了。本来我打算从第一因开始直到最终因都用无头尸来统一的,但那有点太胡来了。
这就是《解体诸因》的由来。如果能让您体会到些微乐趣,我就感激不尽了。另外执笔时参考了岸田秀的《嫉妒的时代》(飞鸟新社)和岩川隆的《杀人全书》(光文社)的部分内容,在这里标明以示感谢。还有在此对将前途末明的拙作不辞辛苦推荐给出版社的岛田庄司先生,以及因为我的能力有限而屡次烦劳的文艺第三的宇山日出臣先生、川岛克之先生一并表示深深的谢意。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于高知市
西泽保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