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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门功课都得A，不如胸前一对C。”
从杨成永口中讲出的这两句网络语言，对钱东平的触动很大。
这两句话之所以对钱东平的触动很大，是因为钱东平正在感同身受：跟自己一块儿从下面县里借调到地委办的睢姗姗，早就办理了正式调动手续，而自己的正式调动却一波三折，几个月了还在空中飘着呢。
借调之前，27岁的睢姗姗是南林地区下辖的麻山县政府接待办副主任，相貌虽不足以倾国倾城，但倾几个徐“爹”半老的男人还是不成问题的，以至于从麻山借调上来不到一个月就利利索索地办理了正式调动手续。之所以调女不调男，理由是硬邦邦的：人家还没结婚，没有家室之累。
虽然，有不少人在心里嘀咕是不是她跟秘书长有一腿啊，但没人敢在背后议论，更没人敢在公开场合议论：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谁见到人家怎么样了？何况人家是领导，谁不想活了难道连自杀也不会吗？非去讲领导的坏话不是傻吗？再说了，就算两人之间有点什么事又怎么了？过命的交情不如过夜的交情，现在不是比较普遍吗？可以说，当时许多人包括钱东平自己都是这么想的。
前几天，听了杨成永讲的这两句网络语言后，钱东平就进一步坚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杨成永是在上周五晚上跟同科室的几个兄弟吃大排档时讲的这两句网络语言。当时在场的共有四位，除杨成永和钱东平外，还有王洁龙和华明辉。哥儿四个都是将近而立却还未立的年轻人，都是南林地委办公室综合科的普通干部。当然，这样说有些不太准确，因为目前钱东平只是借调，还不能算是地委办公室的正式一员。地委办综合科的编制是四人，科长洪兆青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准中年人，温柔敦厚，但不善言辞，不喜交际，所以那晚他照例没在场。王洁龙是副科长，杨成永和华明辉是副主任科员。革命了半辈子，洪兆青终于轮到提拔了，这不，“路透社”消息已经传遍了地委大院的角角落落。也正因为如此，钱东平几个月前才有机会从南林地区下属的一个县级市平乡市文联主席的岗位上被借调到南林地委办公室综合科。
常言道：“喜酒闷茶不自在的烟。”可是，那晚喝的酒并不是喜酒，相反，说是闷酒还差不多，因为当时在座的几位都有一肚子心事。
王洁龙有心事是因为担心洪走后科长的位置仍然轮不到他。这不，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这个“程咬金”还是平乡市文联主席。虽说文联只是参公管理的人民团体，但县级市的文联主席好歹也是个实职的正科级领导，来地委办当个科长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自己呢，却正像两句古诗说的那样：“头颅拍拍羞无价，三十当前好自为。”大学毕业后进机关八九年了，到如今才混了个副科长。虽说在机关里要沉得住气，但轮到自己头上能沉得住气的又有几个人啊？说什么“年轻人不要急，有了机会慢慢提；老同志不要怕，还有政协和人大”，可是，自己还年轻吗？机会这不是来了吗？可是，现在看来，煮熟的鸭子可能要飞，自己的妇(副)科病怕是好不了了。
杨成永和华明辉也是一肚子心事。两人都是正规院校的硕士研究生毕业，按国家人事部的文件规定，硕士一毕业就可套副主任科员待遇，地区人事局也确实给他们按副科级套的工资，地委办也确实任命他们为副主任科员。可是，副主任科员都当了三年了，作为领导职务的副科长却一直没轮到他们。这次洪兆青走了，如果科长轮到了钱东平，那王洁龙就只能继续当副科长，这哥俩还是没戏；如果科长轮到了王洁龙，则钱东平那小子当副科长并挂个括号享受正科待遇的可能性很大，这哥俩仍然是没戏；退一步讲，即使有戏也只能是其中一个人有戏，而这哥俩文凭一样进机关的时间也一样，一个人的有戏就是另一个人的没戏。有道是： “关心则乱，有欲不刚。”连毛主席都说过：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授衔时。”值此关系自己前途命运的关键时刻，这哥俩怎能不心事满腹呢？
钱东平更是一肚子的心事。美国作家约瑟夫的小说《第二十二条军规》中，军方当局为了对付那些因怕死而装病不去前线执行轰炸飞行任务的士兵，特意出台了军规。其中第二十二条是这样的：“只有疯子才能被获准免于飞行，但必须由本人提出申请；凡能意识到飞行有危险而提出免飞申请的，则属于头脑清醒者，应继续执行飞行任务。”总之，反正是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当逃兵，典型的黑色幽默。现在，钱东平就陷入了类似于第二十二条军规那样的怪圈中：地委秘书长贾优文和分管组织人事的地委副书记常启全在钱东平的正式调动问题上一直在互相推诿扯皮。贾秘书长说：“小钱啊，你可是个人才啊，把你调上来当然是没问题的，可我们不能制造人为的两地分居啊，那样是不人道的。你要尽快为你爱人联系个单位，只要她调上来了，你的调动手续马上就可以办。”常副书记说：“小钱啊，你还没调进来呢，怎么就谈起你爱人的调动来了？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