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罗汉著的《粉饰生涯--广西米粉品尝录》是一本探究广西米粉文化的随笔集。米粉是广西很常见的食物,深受南方稻作文化区人民的钟爱。每个地方米粉的做法和口味各不相同,一碗米粉,可能蕴藏着地方的物宝天华,也可能牵挂着一个个个体的悲欢际遇。从欢度年节、款待宾朋的时令小吃,到如今成为遍布街头、名声远扬的地方美食,作者以长年游历广西品尝米粉的经历,介绍了广西知名特色米粉,以及米粉背后的种种人间变迁,都让人感到,这一寻常吃食,在南方尤其广西绝非寻常物事,其中蕴含着丰厚的人文历史信息,可以窥见当地经济、社会、文化发展的脉络。
米粉是广西最有代表性的美食,广西人的乡思,常常就飘荡在一碗碗口味各异的米粉里。近年来资讯发达,广西米粉名声大噪,吃货、驴友来桂,多欣然按网寻索,吃完就在网上倾泻满足与失意。作者长年游历广西,遍尝各地米粉,自认和广大吃货、驴友的味觉差异颇大。于是,认真吃点米粉,随意写一些文章,凑凑趣,算是给人生增添一些粉饰吧。
由罗汉著的《粉饰生涯--广西米粉品尝录》为广西二○一四至二○一五年重点文学创作扶持项目作品。
1992年,我被分配到桂林工作。报到前,亲友们都跟我开玩笑,动员我找个美如天仙的桂林媳妇。桂林媳妇当然没找到,但却吃到了让人喜不自禁的桂林米粉,想想也不亏。过来人应该明白,一位姑娘对我的情意,肯定不如我对桂林米粉那样款款情深。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爱上了桂林米粉,相反当初倒觉得很别扭。报到那晚,出来找吃的,当时正修中山北路,挖得很难看,路中间凹下去一丈多。我顺着峭壁,找到一家米粉店,是在一个废工棚里做临时生意的。在这里,我获得了一次人生新体验:点米粉要论分量,二两或三两,我们家乡只说要一碗;要点辣椒,拿来的是辣椒粉兑成的辣椒油,而我吃了十几年的,是那种生腌的鲜辣椒。在我们桂东南老家,米粉也有圆扁两种,但圆粉一般是干粉,须先用水泡开才能用;而扁粉是鲜湿粉,要么用来煮,要么直接凉拌,很少先烫后再加调料配菜的,只有泡开的圆粉才这样弄。但在桂林只要说米粉,就给你上圆条的鲜粉。口味上当然也有差别,桂林饭食味道要重得多,酸辣大行其道,其实更接近川湘口味,此前我从未尝过。那时候的各地美食,比今天安分,很少到处流窜。
但我又没办法不吃桂林米粉。领那几个钱,別说下不了馆子,连自己开伙都困难。更何况,就算有能力到外面吃,还不是那个味道?只好每天起得早早的,到招待所餐厅吃米粉。单位食堂只有我们那届十几个新毕业生,加上几个前几届剩下的老光棍开饭,所以不开早餐。二十来个男女光棍,实在供养不起一家米粉店,只好到招待所餐厅蹭,好处是吃完了不用洗碗。这里的米粉二两五毛钱,三两六毛,各比外面便宜一毛。我真恨不得像那个吃第七块饼的家伙一样,要求餐厅把二两到三两之间那一两,按一毛钱卖给我算了。有我这种想法的人,估计不在少数,到餐厅吃早餐的近百名职工,多半也是为了省一毛钱。我们单位对面一条小巷,是个小菜市,好几家米粉店味道相当好。餐厅的米粉比对面难吃多了,这是我后来才体会到的。桂林人吃米粉,深深包含着经济学的道理,至今桂林市的米粉仍便宜得让外地人咋舌。但算计这一毛钱,实在是当时物力维艰。其时,我的工作是劳动人事,其中一项工作,就是给人办加工资的手续。上头经常给我们拨几个增资指标,我们每次都得把指标一分为二地用。本来十个人各增一级的,改成二十个人各增半级,不然不够分,就会打起架来。半级工资有多少?才几块钱。但提了半级的人也高兴异常,办完手续后,大多要拉我们科的人搓一顿。
我是学会吃桂林米粉后,才慢慢爱上这尤物的。初时,我也像现在大批新晋傻帽一样,端了米粉倒上一勺汤,搅搅就吃起来。招待所餐厅和外面的米粉店一样,烫好粉,加上菜和调料,舀勺卤水,就可以交给食客了。旁边炉上坐着一口大锅,里面是微沸的骨头汤,食客自行添加。后来,发现很多人是不加汤就吃的,学着试了一下,竟渐渐吃出味道来了。从此才知道桂林米粉的标准吃法一一先吃千捞,只用卤汁不加汤水。桂林鹵菜粉的特色在于卤水鲜香,米粉软滑而有筋力,可以说,桂林卤菜粉的吸引力,就赖那一口卤水了。干拌着吃,这样卤水才能直接刺激味蕾,米粉的口感也才体现出来。一旦直接加汤来吃,就冲淡了卤水的鲜香味,也吃不出米粉的软滑筋道感。要吃至将完,才舀一勺滚烫的骨头汤,把余粉、卤水、卤肉、酸豆角、蒜茸、炸黄豆、辣椒的香味一冲而出。此时喝口汤,再用筷子拨点碗里余渣进嘴嚼,陶陶然中方觉功德圆满。以后,不管是不是在桂林,只要标榜桂林卤菜粉的,我都习惯先不盛汤,吃完再加点汤清一下唇齿。每逢吃到喝汤阶段,我就飘飘然的,觉得自己是个神仙。可见,感情是可以在婚后培养出来的。不管以前组织上安排的红色婚姻,还是眼下流行的闪婚,“先结婚后恋爱”确实成就了不少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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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去厦门参加一个活动。第一天晚上,我邀同住的一小记者,探寻到一条美食街,打算好好吃一吃厦门小吃。出门前相约,尽量多点一些品种,哪怕只吃一两口就扔掉,也要多试几样。来一次不容易,不省那几个小钱了。结果,刚试了几样,我突然发现这小子眼神不对头。顺着他眼光看去,有人在卖煎饼,一个油桶改造的炉子上,架着一个硕大的鏊子,正油滋滋地煎着一张大饼。我对小记者说,这肯定不是厦门特产,不用看了。谁料他说要吃一个,已经差不多一年没吃了。我愣了一下,想起他是河南人,这种大煎饼山东、河南人最喜食。我曾见过山东姑娘卷大葱吃煎饼,心下叹为奇观,登时灭了非礼人家的念头。果然,这小子真的就在炉子边上,有滋有味地啃起煎饼来。我呢,则默默无闻地执行计划,一个个摊子转,把鱼丸、芋包、卤豆干、燕肉、烧豆花、虾面、花生汤,甚至台湾的棺材板、蚝仔煎都尝了几口。老实说,大多数好吃,也有不怎么的的。总的来说,只觉得小记者亏大了,好不容易兜了几千里路来到厦门,不吃这里著名的美食,却让不知已吃过多少回的煎饼,撑得肚子再也装不进厦门货。
回到房间,我想通了,认为小记者是对的。作为河南人,已经将近一年没吃过煎大饼,如今遇上,不吃如何说得过去?广西人也吃面食,不少北方人来广西开店,生意都很火。但奇怪的是,他们在南宁卖的面食,大多以面条、饺子、包子、馒头之类为主,唯独卖煎饼的少见。可能南方人食量小,吃不下那么大一个煎饼。以那山东姑娘啃煎饼的热情奔放类推,小记者将近一年没回老家,好不容易碰上煎饼,当然要吃。我在异乡,遇上了米粉,无论如何,也是起码来上一碗。所以有一次在北京,我还吃过跟桂林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桂林米粉。
米粉是广西使用率最高的食物之一,一般可以简称“粉”。广西人大多离不开米粉,过去中国人见面问候“吃了吗”。广西很多地方则具化为“吃粉了吗”。米粉,是广西人生活、文化、经济里最重要的装饰之一。很难想象,一个广西人,如果终其一生,没有米粉来装饰,会是一种什么光景。我从小嗜好米粉,人称“粉仔”,端的无粉不欢。有人曾经设问,如果没有了米粉,广西人的日子还怎么过?这种无厘头的问题,确实不好回答。这等于问人,如果发生了核战争,你有什么打算。我只能这样回答:“第一,真的发生核战争了吗?第二,如果是真的,那我就没有想法了。”核战争的发生,意味着人类的灭绝,所以最重要的是先确认是否真的发生了。如果真的,那还想什么?同理,广西人的日子里,会可能没有米粉吗?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科技真的已非常发达,可以吃个药片,就能顶一餐了。但若是真的没有米粉了,我不知道他人如何看待,我自己有个成语很好形容,“生不如死”,确实像遭遇核战争,可以等死算了。我有时候甚至消极地想,现代文明发展带来一个负面效果,经济文化越发达,人们传宗接代的欲望越低。我当然也可以不结婚,不生小孩,但要是我的日子里失去了米粉,我认为比失去了老婆孩子还重要。什么样的山盟海誓,哪怕亲如父子,到头来都有反目成仇的可能。但只要交了钱,一碗米粉就会百依百顺地到了你手里,比什么卿卿我我靠谱多了。
广西人口众多。早巳超五千万;面积也不算小,二十六万平方公里,快赶上越南大了。对于粉仔来说,这是好事。人多则众口难调,地广则产出丰富,这就催生了品类丰富的米粉加工形式。到哪个山头唱什么山歌,去哪个地方吃什么米粉。然而。和我一样由外地迁居南宁的同嗜之豪杰,曾经几乎无不认为,作为广西最大的米粉市场,首府南宁的米粉也堪称广西最难吃。只有天知道,南宁周边哪个县,都能找出味道不错的米粉,可就是南宁的米粉死难吃,我们偏来这个地方自投罗网。广西哪个地方的米粉。我几乎都吃过,可在南宁吃了几年粉——不是吸——把我从小培养起来与米粉间的鱼水之情,破坏得一塌糊涂。而米粉们仿佛串通好了似的,不管尊乡何处。一到了南宁,便不约而同地都走了样儿,扮上了南宁相,和人念念不忘的味道相去太远。
初定居南宁时,我很为自己的味觉惭愧,以为自己犯了一种思乡情结——据说很多人有这种水土不服的毛病,一辈子只认为,自己从小吃惯的东西才好吃。所以有了“莼鲈之思”的风雅典故——西晋吴江人张翰因为思乡,怀念家乡的美食莼菜和鲈鱼,竟然辞官回乡。可后来我发现,我没有张翰那么雅,人家是看清了上司下场不妙,而托辞回乡,远去避祸的。而我若还乡的活,就只是因为米粉好吃,没有政治阴谋。很多外地朋友到我老家玩,吃起米粉来酣畅淋漓。有年大年初二,一位外地朋友来访,在我老家街头,一下午连尽三碗不同的米粉。事实上,我也觉得南宁之外各地的米粉均有可圈点的,去到哪个有好米粉的地方,我都可以奉若故乡,而对常住的南宁,外出时从无思恋。由此推断,判定南宁米粉曾经难吃不是冤案。我也并没有什么思乡之疾,只是嘴馋。
为美食弃官,只是一场作秀。所谓美食,往往只是常用食品,无非就是一种记忆,对自己成长经历和生长环境的记忆,刻划在味蕾之上。往深里说,更可以说是一种追忆,但凡苦苦思念的东西,都是早已流逝,永不复来,只能深深追忆。人们怀念的美味,都已经葬送给时光了。好食材难找是原因,手艺无人继承也是原因,主要原因却在自己身上——人的味蕾,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逐步减少,越少就越感觉不到香味,减到一定程度,就算能找出同样的旧时美食,还是会觉得不是那个味道。
当然了,不管是否美食,每个地方的日常饮食,都是不断发展的。食材、器具、能源之类的要素都在不断变化,做出来的食物能不变化吗?很多奸商以“柴火灶”名义招徕客人,但买卖双方都心知肚明,就算真的用柴火烧菜,也绝不是当年那个味道。那个味道只寄存在人们的记忆中,作为一种人类经历的文化记忆罢了。一样东西,讲到文化的高度,那就已经成为图腾,可以肃然起敬,而难以趋近亲之了。但是,发展其实不是坏事,旧的去了,新的会来。八桂乡野的传统手工米粉,确实让很多人思之神魂颠倒。现在没有了,但更多更新的美味米粉不是出来了?文化记忆有时候是很矫情的,事实上中国人民大部分时间,是连米都吃不上的,现在却来怀念米粉,而且非得严格地指出是哪种味道正宗,这就像小资们批判深山贫民被现代文明诱惑,而不坚守原生态文化一样,不仅是无病呻吟,甚或已经是不识抬举了。
南宁最能拿来炫耀的米粉,首推老友们才吃得有滋有味的老友粉。老实说,一开始我就可以吃,但长此以往,就产生隔几天非得吃一口的念头,这玩意儿说酸不酸说辣不辣,炒得黑里巴叽的豆豉,总让我觉得如爬了苍蝇。推原论始的话,只能从水土和产量来考究原因。米粉讲究水土,从制粉到登堂上桌,都需要相应的水和环境。南宁水土估计天然欠佳,所以做出来的米粉比不上其他地方,是有可能的。但有人从桂林将米粉、水甚至大师傅都运到南宁,还是就偏做不出原装味道来。南宁人口众多,每天消耗八十万斤米粉,这个量只有工业化的生产,才能支撑得起。但凡工业化尤其是规模化生产的食品,其味道无不让人绝望——猪不像猪,狗不像狗,样样猪狗不如,米粉还能有米粉味吗?没有好米粉,又如何做得出一碗让人柔肠百转的美味来?所以我估计,在前工业时代,手工制作的老友粉可能是好吃的。
非生长于外地而定居南宁,或虽生长在南宁而长年浪荡在外,是理解不了这种切肤之痛的。盖土生土长而又终年厮守在南宁的新一代人,从未吃过好的米粉,你如何能跟他讲得出好米粉的味道?你要是跟梁山好汉说有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这等高明武功,他们准会当你瞎扯,没准一板斧把你劈了。有些城里的孩子,有生之年并未见过土鸡,他们当成天下至味的,是洋快餐的垃圾鸡。所以,哪能理解有人花大价钱,甚至不惜出走乡下,搜求一个其实也不怎么土的鸡的苦心?我也曾以寻找土鸡一样的精神,发愤地在广西各地搜寻好米粉,并且吃出不少心得来。事实上,这些米粉也大多以各种形式进军南宁。桂林米粉、柳州螺蛳粉、玉林牛腩粉等即是成功代表,各个小县城出名的鸡肉粉、鸭肉粉、马肉粉、猪脚粉、酸粉,以及虽然起了个名称、但实质上还是以桂林米粉的做法为基本框架的各种品牌米粉,甚至行米线之名实为米粉之身的云南过桥米线,也都出场和老友粉干过一架,攻城略地,抢夺人口。妙的是,几回厮杀之后,老友粉的味道却越来越好了。千说万说,幸好南宁还是一个比较宽容的城市——非如此’不会让那么多外地米粉,如入无人之境,潜入打扰他们的“老友”情结。不但我等新移民逐渐离不开老友粉,外地人尤其是北方人,来到南宁也跃跃欲试地要尝尝老友粉。谁要说这是竞争带来的改善,我没意见。今天我也死去活来地爱上了老友粉,那是基于一个前提,南宁机制米粉的质量、味道确实有所提高了。尤其是那些名店,会主动选择更好当然也更贵的米粉做原料。我自己呢,确实年纪大了,味蕾少了,要求也随之降低。
反正,南宁老友粉、桂林卤菜粉、柳州螺蛳粉同时成为广西三大名粉’各自成了自己城市的招牌米粉。我向客人介绍时,特意说这是广西三大粉头。其中,桂林米粉以地名取名,柳州螺蛳粉以食材取名’南宁老友粉以传说取名。三大名粉,我都是先拒再迎,仿佛吃牛腩粉和凉拌粉长大的自己,吃了这几样便丧失了童贞,心中会油然升起一种独在异乡的悲怆心情。当然了,今天我是在这三大粉头前彻彻底底地失了节,拜在了石榴裙下。而这名字由来各不相同的三大粉头,如今也算得上实至名归,当得上广西很可口的主流美食了。不但都各自奔出故乡,相互窜入对方地盘安营扎寨,有些还名动全国,驴友、吃货但来广西,非得找人询问或上网查询,所到城市招牌米粉的最正宗店面在何处。
世间大事,分分合合。米粉的“粉”字比较好理解,字面上看,就是把米分开,碾磨分解成粉末、米浆。但这只是一个重要步骤,光分开变成面粉一样的粉末还不行,还得要合。把粉末、米浆重新融合起来,一条条直起腰杆,才能成其为米粉,也才符合天道运行规律。而进入南宁的外地名粉虽多,可惜在南宁吃外地米粉,就像听外国人讲中国话一你听得懂,但味道都走了样。现在的“高档米粉店”越来越多,装修得和西式快餐店一样漂亮,顺便也将价格提了一下,可惜未能顺便将味道也提一提。既然味道的童贞已经丧失,就不管它再施什么庸脂俗粉了。出于尊重米粉这一广西人不可或缺的装饰品,报纸经常代言呼吁米粉的各种问题,但盘点起来不离卫生与质量。要是碰上洪七公这种不讲卫生的大牌食客,难免不扼腕长叹:味道都没有了,还讲究哪门子卫生?这就是只讲分不讲合,不循天道,所以我们常常遇上的,多是不圆满的米粉。
有位老兄邀请我随他修净土宗,我婉言谢绝说,我正在修米粉禅,无意改换门庭。他诧异地问,什么米粉禅,怎么没听说过?我没回答,心里微微一乐,你当然不知道了,这本来就是我胡扯。但是,东方人认为,长年专注于某样东西,是可以悟出道来的。中国人喝茶是牛饮,日本人喝茶就悟出“茶道”来。我长年潜心于米粉,要是说我悟出了什么大道,那不是吓坏了人,就会笑破人的肚皮,两个结局都很危险。但日复一日持之以恒地吃着米粉,却仍然一直浑浑噩噩,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有一说“佛法不离世间觉,鸟语花香俱禅机”,米粉里面同样蕴含着直指人心的大道。吃一碗米粉,当然不是为了要悟出什么机锋。米生来本应煮成饭粥,那是芸芸众生;有些米却成了米粉,那便是求道之徒了。芸芸众生也罢,求道之徒也罢,米粉不仅装饰了广西人的人生,使其因此而丰满,甚至米粉本身就已成为广西人的一部分。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广西人就是米粉做的。同样,广西人也装饰了米粉的生命,让其花样百出地茁壮成长,米粉也理所当然地成为“广西”的一个器官。当然,米粉还同样装饰着每一位来到广西的客人,让他们闻味止步,口舌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