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橙王传奇
核心速读:
1997年,褚时健从烟王宝座上跌落,此后,大家都知道他被判刑入狱。再后来,就失去了他的消息。虽然江湖上还有他的传闻,但都是些似是而非的猜测。他究竟去哪里了呢?人们对他的追寻,既是一份关爱,也是一份乡情。终于,在2009年的某一天,他出现了。当82岁的他再次从哀牢山深处走出来、坦诚面对公众的时候,人们才惊异地发现,曾经重重摔倒在地的他并没有一蹶不振,而是又给自己创造出了新的称号:中国橙王!
1.橙王出行
2009年的秋天,哀牢山中的新寨梁子泛起一片金色,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甜味。我在不经意间饱览了一场硕果的盛宴。
这年的国庆长假刚结束,我接到了一个邀请的电话:去哀牢山中看褚时健种的橙子。原来,褚时健的外甥女婿是《春城晚报》记者李继升的高中校友,他邀请我们几个媒体人到橙园看看。
我一听喜出望外。自2002年褚时健保外就医以来,很多媒体为了追踪烟王踪迹,纷纷找上门,希望对他的现状进行报道,均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就连他昔日媒体的老友,也是对他的现状只字不提。早年听说他老人家在新平种橙,还以为是江湖流言,没太在意。我多次到新平采访,也没想到去看看,直到2009年春,省内的某家都市报低调刊发了他种橙的图文,人们才从零散的信息中,初步了解了他的现状。
金秋十月,橙子黄了,我正想着去山里探营,没想到邀请就来了。作为一个资深媒体人,我深知,这次褚老要借助《云南日报》、《春城晚报》以橙子为媒介公开亮相,给关心他的人们传递一个信息。同时,也给他的橙子做一下营销。可以说,2009年,是褚时健入狱以来的第一次在地方主流媒体公开亮相。此时,褚时健还是戴罪之身,关于他的话题还很敏感,《云南日报》是要回避他的名字的,但写写山区发展林果产业带动农户增收总是可以的。
保外就医已七年,时机似乎已经成熟了,褚时健敢于直面社会了。他要给人们传递一个什么样的信息呢?
按照约定,我们早上七点就起来,打车直奔三公里外的大营街褚时健寓所,与他们汇合,再统一坐车进园。我们赶到大营街时,褚时健一家刚好吃过早餐,正在收拾物件,准备出发。这既是我第一次来褚时健的寓所,也是自1996年他告别烟王宝座、时隔十三年后与他的首次面对面。
这次出行乘坐的是一辆可以挤七人的商务车,褚时健和夫人马静芬、外甥女和外甥女婿、晚报记者李继升和我,再加上驾驶员,一辆车都坐满了。我们向着两百公里外的哀牢山种植基地驶去。驶出城区不久,车上的三个80后就争先恐后地打起了呼噜。我没有一点睡意,因为我要用心看看,这个昔日的中国烟王,现在处在怎样的一个状态。
他的精神面貌不错!
在此之前,对于褚时健的现状,我心里有无数种猜测。可是,当与他同车而行之时,还是为他的精力、精神状态暗自吃惊。
一路之上,他始终没打盹,精神饱满,两眼炯炯有神,全程侃侃而谈。那黝黑的脸上,虽然头发白了,稀疏的胡茬也白了,可是,唯独两道眉毛黑油油的,似乎是在坚守着一抹青春的气息,又似在昭示着他灵魂深处坚毅与旺盛的生命力。这让他看上去多了一分仙风道骨的飘逸之感。
“多好的河沙呀。”穿过新平县城,在驶向戛洒的路途中,汽车从弯道转过一条河床时,褚时健发出感慨,“这些河沙质量最好,是上好的建材。”
看见褚老兴致高,我就问他对现行的房地产政策怎么看,他说:“房地产政策已经调整两次,但还是不理想。我认为,政府的责任是先把低收入者的住房问题解决掉,尤其在大城市,房价那么高,贷款买房,老百姓的生存压力太大了,应该把这些人先安排好。炒房,那是有钱人对有钱人的事,要炒,就让他们去炒。”
末了,他感慨地说:“富翁们都有一个弱点,财富多了,有的几十亿、几百亿,可有再多,他们都舍不得拿出来为社会做事。”
坐车两个多小时,他还是没有一点倦意。
“褚老,1996年之后,你都去了哪里呢?”1996年有人举报他有经济问题,之后他就消失在公众视线之内,他在哪里,社会上猜测很多。
“我在南京坐牢。”褚老快人快语,丝毫也不回避自己的过往,“1997年8月到1998年之间,我一直在看守所。一年后宣判,宣判后,就一直关在省三监,直到出狱。”
看着他这样诚恳、真实地对待自己的过去,我在心里对他肃然起敬。
“我血糖高,双腿冷麻。本来对生活没有太大影响。可是稍不注意,就会加重。我晚上十一点睡,早上六点起,睡五个半至六个小时,中午再午睡一小时。”
上午十一点,我们来到了戛洒镇郊外的一个小餐馆,在此午餐。这里距种植基地只有大约二十公里的路程了。
深秋的戛洒,满目葱翠,温暖柔和。小餐馆在一幢吊脚楼式的建筑上,建在一条小河的上方,简朴、温馨。坐在屋里流水潺潺,声声入耳,让人疲劳顿消,心旷神怡。P139-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