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海著的这本《成为海子果的爸爸》是一本写给女儿的书。

在书里，童年的故事，大学的回忆，工作后的记录，一个个走心的故事，一段段平静和充满理性的叙述，同时飘散着一股淡淡的属于理想主义者的忧伤。书中有那种纯正的乡间泥土气息，有虔诚的宗教信仰，还有作为理想主义者与这个世界的抗争。

海海著的这本《成为海子果的爸爸》是一本散文集。本书以游记、感悟的形式，叙写作者为未来的女儿讲述的故事。作者以慢阅读的方式，将自己游历的美景，对生活的体悟，对一时一景的描摹，让人们疲惫的身心，逐渐放松，带人走入了一个清新、优雅、明媚、舒朗的意境。

看海

院里院外

廊檐落雨

搪瓷砖茶

东方既白

跪孝

百年家树

长城内外

晚九朝六

暮春花开

落霞孤鹜

点亮的灯火

北方周末

人约三十

西城良夜

杨高南路

口外

阁楼记事

天使之城

最后一站

如是我闻

游鱼活水

后记

看海

四年前写了一篇日记叫《叙写诚实》。大意是写完以后就不会再写很长的文字了，因为回忆和游荡于其中的片片灵魂一样，没有办法像鼻子、眉毛、眼睛那样，轻易找到他们完整的家。于是觉得诚实是最难为的叙事。

我一度妄想将来会有一个女儿，可以跟她讲述我的一生。因为我相信，她的基因就是对应我灵魂的密码，每一个偏旁部首都是吻合的。我不需要解释，不需要害怕她的失望。凝望着她的眼睛，我的一切过往就能消解在她瞳孔背后沉静的汪洋里。

凝望是最安心的交谈，凝望的时刻是拾捡，换一眼，又都渐渐被遗忘。凝望过西羊市熙熙攘攘的人潮，凝望过八宝山凌晨四点的山脊云，凝望过法源寺门前抖落着金色叶子的老银杏树，凝望过安立路109号窗外无限延伸的路灯长河。哦，还有大海，那些散落在十二处守候着永恒的大海。

山海关

那年夏天的北京，记不清连着几日没有下雨，但新闻里的公交热到自燃，地铁一号线的风扇吹不干人们的挥汗如雨。于是就去了山海关，在那里第一次看见大海。

山海关是个很清新的地方，小到像一个镇，那里的人有一种镇里人才有的安适。因为跟Dan一起，所以需要去派出所备案。招待所的前台姑娘音色甜润，不紧不慢地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然后手绘了一个地图告诉我们怎样去找。

出门时已雨过天晴，天下第一关关楼下面有各种撑开的花伞，广场上的人们争相拍着照。

办妥以后我们就去看老龙头，半截伸向渤海里的明长城。走了很久的路看到一个仿古的堂屋里有个展览，进去看是明代的干尸。第一次看见干尸和其下体处没有腐烂的阴毛。吃惊之余觉得这样的观察有伤信仰，于是就退了出来。

再走就看到了城墙和一个城门洞。走进门洞，听见一种很有力量感的锤击闷鼓的声音。再深入，低沉的鼓音里有着渐弱渐强的节奏，我知道外面就是大海了。出门洞的一刹那，暗灰色的渤海就像一面斜着的镜子兀立在眼前。那一刻，感觉到了胸腔在鼓起肋骨。

渤海的颜色是一种黏稠的灰，有些失望第一次看到的海不是深深的碧蓝。沙滩是潮湿的，走起路来腿很沉。我和Dan都在凝视，他看的是远处的大船，我看的是在海里坐快艇的大人和小孩。后来我们也去坐了，渤海的浪，骨子里像塞外的黄河，似乎在被融进大海之前做着最后的抗拒。我被快艇颠起来好几次，二十一岁的我，傻傻地享受着被怒浪抛起时脑空的快感。

回到招待所，洗漱完顺带洗了鞋子，似乎有冲不完的沙子。我站在洗脸池前把鞋冲了好久，看着沙子渐渐变少，直到冲得干干净净。

那是第一次和Dan住同一个房间。他安静地只说了晚安，第二句话就是翌日早上开窗时的早安了。

招待所是仿古的两层木楼，阳台都向着院内。院子里有树。

我们的房间在二楼，于是看见了清晨里树顶上最早的阳光。

青岛

那两年常听人说看过对方的哈喇子，一起坐过火车，吃过泡面才知道是不是真爱。我和海妃就是这样完成了一次长途旅行。济南，青岛，曲阜，泰安。五月的山东，一段一站的生活，就像背在包里的四条不同印花的裙子。P1-3

完成书稿，这大概是一生里最甘饴填膺的几分钟了吧。

我想很多年后某个类似的夜晚，我一定还要回忆起今晚这一刻一只手吃饭一只手看手机的激动，这无疑是我与书这种瑰丽的人类精神结晶最暖昧的一刻相处，就像万千佳丽，终有我娶而安之的一个那种饱满的幸福。

我从何时起企图出一本书呢？这大概要从我了解了书写的秘密开始。这个秘密关乎勇敢，关乎坦诚，关乎毕其一生为这个世界诸多横行已久的错误纠正一个细枝末节的执着。深入这个秘密，是我本科文学学士论文的全部努力：《简爱》，它被数个世纪的读者错误地当作一部思想的先驱，但它明明只是一个勇敢者的自疗。

而一部坦诚的自疗是文学之所以是文学，而不是思想套路的根本特质。它基于病人的痛处，人类都有痛处，因此人都是病人的预判和唯爱与同情是治愈的希望的信念。痛处的万千形态，病人故作健康的遮掩，以及爱与同情的难得造成了自疗式书写展露、恳切和有感染力的特点，而这样的特点正好对应了文学对神秘感、抒发感和感性认知的审美要求。

《成为海子果的爸爸》就是源于痛处的一种书写。它在很多次夜不能寐中慢慢成形，它给作者这个病人解决的三个问题是：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爱？除了有血缘的亲情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爱的可能？这些爱和同情是否值得你将一个新的生命带到人间并且让她把满世界的冰冷残酷从头承受一遍？

我的这三个疑问和我对知识的厌倦有很大关系。和出生在1988年的很多中国人一样，我们那一拨孩子是从土墙木梁的村小学冲到三层矮楼的中学，从五层最高的县城冲到高楼林立的大城市，然后又从地铁和高架桥如蛛网般的帝都冲出国门，去看发展后的西方世界，一路不断更替自己的身份认同和语言词汇。

这一路，对世界的认知跟学习新的语言一样，缓慢处一口吃下去一个新词，一个新语调，然后很快消化吸收，长进似乎永远营养不良的知识体系里；迅疾处把方块的汉字全换了字母，打探着常春藤和普罗旺斯，跟随着黄头发的歌后和蓝眼睛的政治新星，把妄自菲薄当作世界观的自省。以至于人近三十依然刹不住车，谈话总是更愿意聊聊无人驾驶和英国脱欧，而不愿提起追拖拉机和捡塑料袋的童年。

行进的世界和童年无关，新学的语言压迫怀旧一起构成了知识对心灵的犯罪，它们碾压着过去，清洗着过去，用最新潮的理性嘲笑着过去的荒蛮，用最不耐烦的概括把过去所有活过的词语和生活统统交还给正在灭绝的农村和院落。而农村和院落，正是我们那一拨孩子最早接触爱的地方。

可如今这个时代，恰好是要把童年和荒蛮消亡的时代。

《成为海子果的爸爸》的多数篇章是在洛杉矶读研时候写的。如今想来，最为感激的是洛杉矶四季都不缺乏的阳光。睁眼醒来和晚饭将熟的时候都能看看窗外的阳光。大洋相隔，但太阳总归还是那一个太阳。这个常识是重要的，因为在洛杉矶，连空气的味道都是陌生的。很长时间，生活里唯一的幸福感是刷微信朋友圈，看看那些熟悉的人都在忙什么。而我每天做的最有责任感的事，无非是自己吃好，不要生病，然后每天都发朋友圈，让牵挂的人知道我还活着，并且活得有所事事。

那段时间，走路买菜和深夜失眠一直思考的两个字就是巧合。

空间的急剧变化会颠覆人对时间的把握感。十六个小时的飞行，跨过昼夜线，所有我认识和熟悉的人都成了我在回忆里才能寻找到的。这种感觉类似于一个癌症患者的感受，与他真正并行的时间不是围在他周围的亲人给的时间，而是他与病痛与药物相处的时间。亲人虽在，却都像被一种时间的断裂推后了几拍，他们的存在要在回忆里才能更加真实。对于我，校园和教授、超市和路人构造出一个现实的世界，而所有以前认识的人，甚至是父母，都无法在理性且被忙碌压迫的现实时间里找到安处。他们与我的生活，必须要用另一种感性的时间去联系。这另一种时间里存在的自己，就突然打通了人作为一种延续性的叙事的可能。

在感性时间里的叙事没有办法提供一个功利性的线索。它不是一部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到研究生的升级史，它也不是一部从幼稚蛮横到通达智慧的修行史。感性的世界里全是片段、碎片，甚至只是画面。就像爷爷奶奶，相处七年和十四年之后就再也延续不了了。就像北漂时遇到的一个朋友，在河边同住了一个夏天，然后秋季开始就从此断了联络。这样的碎片甚至包括玉渊潭的一次看花，山海关的一次看海，心仪的姑娘轻轻抚平打褶的衣领，和母亲揭开大锅，红润的手指拾起一个个热气腾腾的包子的画面。

这些片段和碎片被理性的时间冲散，冲碎，变成快步疾行时的一根闷棍，变成突然梦醒时的眼泪残留。而洛杉矶给了我一次难得的机会，去把这些碎片交还给一个纯粹感性的时间，让它们在那里弥合，让它们在那里清晰，让它们回到那时发生的场景，让它们重新做回生命里那些无法用功利和企图争取的，而唯有“生命”两个字才能开解的巧合。这样的巧合，都是冥冥之中，最善意的安排。这种善意不是为我创造了我的父母，而是恰好我成了他们的孩子，完成了一次从陌生到熟悉的相处。这种善意不是为我的成长而有了爱恨分离，而是我们从未停止生长，我们歪扭不齐的向往最终要把熟悉的陪伴带向陌生。

而我的叙事，只能是去恢复那些画面，把记忆最深处的那些相处和陪伴记得更深。

《成为海子果的爸爸》也是为着一种目的而成的。它刻意剔除了理性时间对生命经验的统治，让活着成为一种对生老病去的记忆过程，成为一种对陌生善意和人类同情的收集。它无法提供一个人如何成为作家、学者和体面纳税人的任何建议。它提供的是一种生物意义上的人如何在陌生的世界里获取安全感和同情，如何消解生老病死和颠沛流离中切断陪伴之痛的经验。它企图把这种索爱和自疗的经验用最直白的叙事方式留给生物意义上的下一代，希望她能够在这个不安的世界里有灵魂的安处和栖息，希望她能把收集善意作为冥冥之中所安排的最值得的生命追求。

因为最终，就个体生命而言，这个世界沟通的语言不是知识，而唯有爱与同情。

一本让泥土散发出文艺味道的书。——阿宽

对于内向型人格来说，“坦诚”无异于自戕。这本书用血淋淋的美感让人学会接受过往，保护当下，到处索爱。——武诗韵

一个与浪潮格格不入的理想主义晚期患者，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第一胎。——安晶

文艺男老朋友出书了，现如今，这么精致的灵魂难得一见。不喜欢我请你吃饭！——李小华

嘞是一个浪漫的老汉儿(成都方言，爸爸)给还米有出生的幺女最温情的礼物。——郭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