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滚圆的太阳快要落山,苍翠的山峦上像是吊着一个熟透了的红皮大橘子。
纪之歌转头去学校小卖部拿了两听可乐出来,顿觉自己像钻进了蒸笼,这时候容信还在操场上挥汗如雨,一圈接着一圈地跑,跟上了发条似的不知道累。
迎面扑来的风是热的,易拉罐上的水珠连成一线蜿蜒往下淌。
纪之歌朝跑道上的人招了招手,大声喊:“哎,你歇会儿成不成?”
容信减慢速度,停在了她面前,眼睫毛上都粘着汗,额头上绷着的白色发带湿透了。纪之歌赶紧把冰可乐贴在她脸颊上,上下滚了滚,问:“凉不凉快?”
“啪”的一声拉开拉环。
容信缓了缓呼吸,把整听冒着气泡的可乐咕嘟咕嘟灌下去,朝着天空打了个响亮的嗝儿:“爽——”
“每天跑步累不累啊?”纪之歌问。
“那你每天跑宴河边上鬼吼鬼叫的累不累啊?”容信反问。
纪之歌爱好配音,属业余的,只偶尔接活儿,但保持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去宴河边芦苇荡练声的好习惯。她撩起长发,冲容信百媚千娇一笑,用百变小樱的嗓门拿捏着甄嫘的腔调:“臣妾不累。”
容信抖了抖,三伏天里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纪之歌,给我好好说话。”
“不要嘛。”
容信举起没二两肉的细长胳膊,左手握拳,秀了秀压根不存在的肱二头肌,不受美色所诱,犹如自东土大唐来的圣僧:“小心我揍你丫。”
纪之歌扑上去,触到容信汗津津的衣服又嫌弃地自动弹开了,“呵”一声冷笑,转换成一副性冷淡的嗓音:“就凭你这小身板?”
容信转头,不想跟她争,眼不见为净。
谁来收了这货?
金属管被晒了一天,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带着微烫的温度,哗啦啦地漫过掌心和指缝。容信凑过去快速地冲了把脸,一把揪起宽大的T恤下摆擦着眼睛。
“在外面好歹注意点形象啊你!”纪之歌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正常。
容信朝四周扫了两眼:“这不没人嘛。”
“我不是人?”
“太熟不算。”
正值暑假,蔷山大学的校园里变得空空荡荡的,像口被舀干了水的大陶缸。
容信走到槐树底下,靠着树干坐下来歇气。远远的田径场上还有两三个男生在掷铅球,旁边教师公寓门口不知谁家的两条柯基在花坛里打架,圆滚滚的屁股互相怼来怼去,战况激烈,尘土飞扬。
她这一阵为大四实习跟找工作的事发愁,别人都有梦想和为之奋斗的人生目标,而她好像从来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做的。连容鹂都系着围裙发誓要做出好吃的榴裢千层,怎么自己就没点追求呢?
顿时觉得有点心烦意乱,她拿手背盖住了眼睛,挡住被叶片过滤后照在脸上的斑斑驳驳的橘黄夕阳。
“容容,你是不是闲得无聊?我给你出个主意。”纪之歌又凑过来,盘腿在她旁边坐下,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你不是能吃掉别人的记忆嘛,这可是条发财的路子……”
容信掀开眼皮,瞅了纪之歌一目艮。P1-3
有一阵心血来潮想做的事情很多,想练练脑子,开始玩数独游戏;想把字写好,买了《灵飞经》和三本卢中南的字帖,还有厚厚一沓临摹纸;想画画,买了简·海恩斯写意水彩的书和画具。
前两项执行得好像还不错,至于画画,实在没什么天赋。
鬼画符的时候想,秋天还是更合适躺着睡觉啊,被窝里面最舒服。
码字已经很少在晚上进行,很多时候宁愿起个早来写,注意力会更集中,效率更高。生日那天,在学校读书的妹妹很早打了电话过来,她以为我还在睡觉,胆战心惊的。
“你醒了呀?”
“我在学习。”这样说感觉很不要脸。
“我在晨跑哎!”她兴高采烈的,听声音十分自豪,“趁老师没注意从队伍里跑出来给你打电话!我是今年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吧?”
“嗯,表现不错。下次你要没考好,我替你去开家长会。”
“你别咒我啊。”
她那边时间很赶,我们没聊几分钟就挂了电话,但那天我好像一直觉得很开心。
现在写前言,回想起来的都是这些琐碎的日常了。”
说起来,这个故事的构思或多或少跟《林深时见鹿3》有点关系。在《林3》里,我写宋渝生忘记了温遇云,那段时间浏览网页偶然看见一句影评:“记忆或许可以被消除,爱却是不朽的永恒。”
情绪突然被触动。
于是顺藤摸瓜,顺着影评找到了电影,它有个让我印象深刻的名字,叫《暖暖内含光》,是部美国电影。
电影中的忘情诊所,能够帮人消除某段记忆,删减掉某段感情,忘记某个人。后来又联想到一些神话故事中能够食人梦魇的精怪,渐渐就想写那样一个女主角——容信,她能够吃掉人的记忆。
在我看来,这是个超酷的技能。
那些不开心的、烦恼的记忆,让她帮忙吃掉就好了。所以容信在男主阮桎言面前首次亮相,就是一个打着给人“解千愁”的招牌、混在一堆算命先生中的小神婆。
他以为她是江湖骗子,但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吸引,渐渐爱上她。在漫长的、望不到尽头的生命里,从此有了羁绊和牵挂。
相爱本就是一件美好的事。
真正在写的过程中,其实又有太多的不确定,这大概是迄今为止,我写过的最纠结的一个故事了。前前后后找若若姐讨论过许多次,关于人物,关于情节,总是不断地在提出自我质疑,好在若若姐足够耐心,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她。 记得曾经在一个短篇里提到过电影《怦然心动》,还有那一句经典台词:“有的人肤浅,有的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如彩虹般绚烂光明的人,他带给你幸福。”
愿漫天云蒸霞蔚散尽之后,会露出高悬的圆月。
愿你终有一天,遇见那个彩虹般的人。
晏生著的《彩虹般的人》讲述了:容信有个天赋,她能吃掉别人的记忆。
阮桎言有个秘密,别人的一百年只等于他的一年。
他以为她是江湖骗子,可她却喜欢上了他,莫名其妙。
明明最开始他不怀好意纠缠,而且还知道了她的秘密,可是她就这么栽进去了。
假扮情侣不成……那不如来场真的吧!
“我们现在是不是在谈恋爱?”容信问。
“按理来说……是。”
“那你说,是不是两情相悦的那种?”
阮桎言失笑,点头。
“既然如此,在这种情况下,”容信指指伞,“你应该做的不是把伞靠过来,而是把我搂过去,懂吗?!”
空气仿佛静了静。
阮桎言忽然伸手搂住她,往自己身边一带:“懂了。”
他低头,轻声说:“现在可以走了?”
晏生著的《彩虹般的人》是长篇小说。女主人公是一个面临毕业的大学生,却有一个特殊能力,就是可以删除别人的记忆,帮助别人忘掉那些不好的记忆重新面对生活。因为一次无意的举动救下了一个轻生的男生,而和男主人公相遇并被对方看出她有特殊能力,男主人公是文物修复大师,却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两人因为对方各自所承受的压力和孤独互相取暖,逐渐相知相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