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建于东晋年间的临资口古镇,自古便是南洞庭湖的水上交通枢纽与南来北往货物交易的重要码头,呈“丫”字形的地理位置十分便利与独特,右上方向西是资江,左上方往东是湘江,朝北是洞庭湖,往下便可以直通长江。
从桂北、川东、黔东、湘西、湘南等地源源不断的桐油、木料、楠竹、煤炭、牛皮、猪鬃毛,以及烟草、药材,甚至鸦片等山货须到此转口,一部分向北经由洞庭湖运往岳阳、武汉,甚至南京、上海;一部分往东转湘江运往长沙、株洲、湘潭、衡阳、永州,进入广东、广西。反之,从各大城市口岸用空船带回或专门运来的食盐、花纱、布匹、煤油、西药、肥皂、面粉、白糖等日用货物,以及机器、设备等工业品则须在此分流。其中,尤以从云、贵、川,湘南、湘西,以及两广等地顺江下漂的木排、竹筏以及毛板船(一种用不过刨子、不涂桐油的毛糙木板简单钉拼而成,达到目的地销完货物后,再直接将船板拆了卖掉的一次性板船)最为多见,每天均在百艘(排)以上。其百舸争流,千排云集之盛况,正如有诗所写:“千只木排下湖湘,一路滔滔入洞庭。”
星横江水阔,月涌排筏流。每日只等船舶、排筏驶进古镇的船坞与排湾,雇用篙手与排工,聘请舵手和法师(会施法术的排鼓佬),以及喊箩脚子、挑夫,租用桅杆、帆具、舵桡的船主便会络绎不绝……生于斯长于斯,既熟知这大片江河湖泊的水文地理,又个个身怀驾船放排绝技与胆魄的古镇水手们,一会要将上游下来的小木排、小竹筏在进入洞庭湖之前归拢扎成大排大筏;一会还要把经由下游大江大湖航行而来的大船大驳,在进入内江内河时由大换小,将机械转换成人工……久而久之,便催生了古镇一个靠水吃水的新兴行业——排鼓佬。水乡习俗,凡吃“水上饭”的人,乡亲们皆以“排鼓佬”统称。
在近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临资口古镇的居住人口常在三千人以上,多时达到五千多人,其中排鼓佬、舵工、桨手,以及专门给船户排筏挑货运货的箩脚子们均在半数以上。其余诸如木匠、铁匠、篾匠、铜匠,以及茶楼、酒肆、乐坊、怡春院、销魂楼、潇湘馆等大部分男女从业人员,也均与水手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其时,古镇江边青墙黄瓦的洞庭庙前,除初五、十四、二十三几个不宜行船放排的忌日外,其他大多数的日子则锣声、鼓声、鞭炮声,还有法师们洪亮的祷告声,以及放排号子声不绝于耳……其间,总见众多的排鼓佬将《资江排工号子》吼得山响:“天下山河不平凡,资江流水几多滩。鼓响三声立桅杆,锣响三声扯风帆。谁知排客苦与乐,妹砣等我下江南。暗礁险滩何所惧,千里洞庭一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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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明身在商海,心怀哲思,对人生社会,均有独到感情,其文中许多警句妙语,可以大书高悬为座右铭。
——著名作家 莫言
读书,明理,行事,为商,著文,谈心,文友李清明都有可观的建树,谨向他致以最好的祝愿。
——著名作家 王蒙
读清明先生的散文,发现他不但生活经验丰富,是成功的企业家,他还是一个成熟的散文家。他的文章抒发的大半是切身的经验与省悟,所以言之有物,而非空泛抒情。此外,文笔流利清畅,读来娓娓动人。笔下能有如此格局,堪称“儒商”。
——著名诗人 余光中
一条汨罗江把李清明与我联系在一起——他是从那一片家园走出来的,我是朝那一块家园走进去的。我从他的文字里读出了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关于河湾,关于柳林,关于鸡鸣狗吠,关于炊烟下苍老的乡亲,关于从那里走向现代都市的新一代人……读得心动之时,我真是很想结识他笔下的那些乡亲和战友,很想同他们乐在一起,忧在一起,甚至无聊胡闹在一起,把往日再过上一遍。我们的生活是沉重的,但又让人牵肠挂肚难舍难分;我们的生命是短促的,但又让人长忆延绵和悲怀无际。所谓文学,所谓文学之魂,就萌生在这难以平静的一刻吧。谢谢清明先生给我的感动。
——著名作家 韩少功
李清明从军、经商、作文,都做得风生水起,他是心气高的人,做什么,都想着要把事情做到最好。……他像一个理想主义者,在自己认定的价值道路上竭力往前,把丑陋和污浊忘在身后。他的文字,也强调着美好和希望的力量。他说的道理很朴素,可是一结合他的人生经验,用他朴实的语言说出来,感觉就能入心,能被说动。写作有时就是重复人心世界里那些恒常的道理,重复得多了,道理就深入人心了。有理,道才不空虚啊。写作是说话,也未尝不是说道。
李清明是个写作之人,说道之人,他的方式,安妥了自己,启发着别人,也给我留下了颇深的印象。
——著名作家 贾平凹
一个艺术家能够给人提供什么呢?他不是老师因而不能给人什么教导。他不是领袖所以未必能给人指引一条光明或安全的道路。他其实也不是灵魂工程师做不来别人以至自己脱胎换骨的事。他们是以正规角度看这世界而看腻了的人,并且天真地以为别人可能也不太耐烦,所以为公为私就去找些新鲜的角度看这世界。
我想,李清明的文字也在寻找这样的角度。
——著名作家 史铁生
《羊城晚报》:在您的散文集《牛铃叮当》中,大部分文章写的都是您的老家洞庭湖,“走出”老家已经很多年月了,为什么您如此钟情于书写故乡?故乡如何滋养了您的写作?
李清明:我从小生活在洞庭湖水乡,十七岁离开故乡,在驻广东的部队工作了近二十年,接着在广州工作和生活,一晃有三十多年了。人到中年,总爱回忆过去,怀念自然淳朴、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其间偶尔回到故乡,我发现,过去自然、古朴、祥和、温馨的乡村不见了,视觉上却有一种误人陌路之感:河浅了,湖小了,水浑了,古树没了,唯见杂树野草疯长;过去满湖满沟的各种鱼儿也基本绝迹了,野生的少了,饲养的多了;自然的少了,污染的多了……放眼望去,整个故乡几乎皆是民风不再淳朴,人心早已不古,继而世道中落,江河日下……从而引发一种浓烈的乡愁。《牛铃叮当》散文集里的“水乡系列散文”五十多篇散文,便是在这种背景下写的,这些文章,大多是追忆及回味过去自然古朴的乡村田园牧歌般的生活,呼唤乡村优秀文化与优秀文明的回归。
至于说到故乡如何滋养了我的写作,则有些说来话长了。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洞庭湖农村经济还比较落后,虽然我的出生地是“鱼米之乡”,但也仅是“解决温饱”。那时,乡村生活单调枯燥,除了有几个钦定的样板戏轮番上演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什么文化娱乐活动了,能接触和看到的文学书籍也是少之又少。当时,我最大的娱乐便是跑到村头的涂叔叔家,听他说书、听他讲故事。涂叔叔是位回乡知识青年,他会倒背许多毛主席诗词,会写对联会算账,会闭着眼睛讲《封神榜》《三国演义》《隋唐演义》《红楼梦》……无疑,涂叔口头的中国古典文学给我开启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也让我明白了文学的魅力之所在——既可娱己,还可娱人哩。
不久,我便到了上初中的年龄,记得教我语文的是位名叫李杰的老师,他当过兵,会写散文,当兵的时候曾在部队的报纸上发表过文章。听老师念叨得多了,至今我仍记得李老师发表的第一篇文章的题目叫《车过长江桥》。在班里,李老师特别喜欢我写的作文,除了手把手地教我之外,还送给我一本厚厚的《四角号码新词典》,至今,我仍珍藏在我的书柜里。记忆中,在初中阶段,全中学近千名学生,我写的作文最好,几乎每篇都是班级和学校的范文。李老师布置作文,要求每篇写五六百字,我却常常一写就是上千字,甚至更多。以至于每个学期,我都要写完好几个作文簿。当时,我们班上有位从北方城市转来读书的女同学,她吃的是“国家粮”,长得也非常漂亮,我的每次作文都是这位女同学在课堂上用普通话朗诵的。每当长得白净白净的女同学用卷了舌头的普通话朗诵我的作文的时候,课室窗户边的走道上总会挤满不同班级的“听热闹”的男女学生……那一刻,我的成就感与庄重感就会油然而生。 前不久,我回乡小住,在县城碰到一位教过我英语的刘老师,她还说起我初中时喜欢写作文的故事。刘老师说,上初一时我便给数、理、化老师各写了一封信,说我只上文科课,其他理科课得允许我看小说、写小说云云。此事,我真无半点记忆了,但我却记得一上数、理、化课,我就会和坐在教室后排的同学换位置,躲在教室的最后面看小说、抄词典,涂鸦所谓的小说、诗歌、散文等等。最后的结果是,初中阶段我严重偏科,以至于到初三下半期眼看考高中无望,只好自己主动提前辍学。此举让我在通向“成功”的道路上多走了许多弯路,这也是我在女儿开始上初中时提醒和唠叨得最多的一个话题。
……
同时,也是文学逼迫着我不断学习与思考。著名作家沈从文先生说,写文章要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还说,读书不是受影响,而是受启发,而启发的前提,就是你必须有生活、有经历……我之理解,学习、影响、启发、思索之后,看人、看事物、看问题就会通达。所谓通达,即是通天地之气,通万物之气。通达了,你的创作灵感便会飘然而至,常常会有许多神来之笔,如天马行空,越写越好。当然,通达的前提是要多写多练。平常,我们说话为什么张口能来,写文章却常常难以要把想说的、想写的写出来?那是因为说话,我们天天在说在练,所以熟能生巧。写作也是如此,如果你能做到天天写天天练,保准也能想说什么就能写出什么。画画的老师告诉我,什么时候练得感觉到手中的画笔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心动笔动,心美笔美……你就可以出师了。
说到通达,其实就是学习和思考的结果。这么多年来,我既坚持读好有字之书,也坚持读好社会这本无字之书。在这点上,我非常欣赏和认可诗人朋友雷平阳的话,他说文学是课堂也是教堂。我之理解和体会是,说文学是课堂,强调的多是学习;说文学是教堂,则是将其变成自我的一种宗教,一种信仰,在温暖别人的同时,更是温暖着自己。
长期的散文写作,由于受体裁及散文真实性的要求,我感觉自己的抒写与倾诉总是受到许多的局限和制约,所以自去年下半年开始,我便在做写作长篇的学习和准备,预计在未来的一到两年时间内,写出自己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期待关心我的老师和朋友们一如既往的支持与鼓励。
2017.12.1修改于清和园
每有空闲,我总想回到故乡,去寻找梦中遗失的家园,寻找丝丝能给予灵魂的抚慰和寄托。为此,只要我动了回故乡的念头,临行的前一夜,我总要失眠,有渴望,有激动,更有无法遏制的怀念……然而,现实的乡愁有时比心灵的乡愁更甚,竟成了我心头一阵又一阵隐隐的痛。
《烟雨湖山(精)》为李清明所著的散文精品集。故乡之念是李清明散文的重要母体,作者深切写下的幕幕篇章,用遥远的故乡、现实的记忆、商海沉浮的感悟唤起我们内心的那一份感动。
李清明著的《烟雨湖山(精)》,所选的数篇散文写得具体结实,笔触细腻,悲欣交集,欢痛相缠。不仅言之有物,更言之有情,充满了本真动人的原生态质地。 莫言曾言:“李清明身在商海,心怀哲思,对人生、社会,均有独到感情。”贾平凹曾言:“写作是说话,也未尝不是说道。李清明是个写作之人,说道之人,他的方式,安妥了自己,启发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