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西有一个著名的说法,上帝用六天创造地球,第七天创造了里约热内卢。高耸入云的耶稣像张开双臂,拥抱着整个里约热内卢,科帕卡巴纳海滩上比基尼女郎扭着曼妙的身姿,面包山上的缆车一刻不停地运送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他们感慨着天公造物的神奇,享受着这个城市的阳光、海滩,呼吸着这个热带城市特有的潮湿的空气。而这个全世界有钱人聚集的城市里约热内卢,还分布着1000多个贫民窟,整片整片覆盖在山上,分布在市中心和郊外。这个城市有600多万人口,却有三分之一都住在贫民窟里。小佩德罗只是这庞大数字中渺小普通的一个。
他借住在姑姑家,潮湿矮小的屋子里,只有一扇年久失修已经打不开的窗户。我们就是走到这条岔路口,不知道该往哪里上去才能找到那片传说中的足球场,想要找人问一问路,看见了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的小佩德罗。黝黑的皮肤,邋遢的汗衫短裤,一双掉了一根带子的人字拖,他费力地拖着这双坏了的人字拖跑出来,问我们要不要买口香糖。
罗西尼亚里住着很多很多孩子,大部分都是单亲孩子,很多甚至都不知道父亲是谁。他们彼此陪伴,一起卖口香糖,一起踢球,一起放风筝。罗西尼亚的天空能看到很多方形的简易风筝,这是贫民窟里除了足球之外,最受欢迎的玩具。所谓的风筝,就是一个方块彩色的纸片,连着一根棉线。傍晚的时候,如果你从这个城市的上空俯瞰罗西尼亚,灰色暗沉的贫民窟上空,飞扬着无数五彩缤纷的纸片,像是漆黑一片的夜空被水彩笔画上的彩色云朵。孩子们手里握着的风筝线,一头连着贫民窟贫穷危险的生活,另一头则连着属于童年的彩色梦想。
罗西尼亚作为巴西最大的贫民窟,对于生活在里面的人来说也不算安全,里面只有一条盘山的主路可以上山,所谓的“主路”也不过是勉强可以开一辆车。主路往上走,有许许多多的分岔路口,每一个分岔路口都连接着一片棚户区。大部分住在罗西尼亚的居民并不知道毒贩藏匿在哪一条巷子里,因为他们经常四处逃窜。进到贫民窟,保命的办法就是尽量沿着主路活动,千万不要偏离。连片的贫民窟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旦偏离了主路,就很有可能再也走不出来。小佩德罗说这里很大很大,他只去过家里附近的一些地方。狭小的居住空间,狭小的生活空间,四处埋藏的危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枪声就会响起。小佩德罗说,他只知道枪声响起的时候,千万不能出门,一定要躲在家里,躲在家里唯一一张大桌子下面。
小佩德罗对我说:“可是,我不想死。”
他要等爸爸从监狱回来,只要爸爸回来了,生活就会好起来。他说他们可以一起去外面打工,可以去学修车、修电视机,总有可以赚钱的工作。但是不要贩毒,因为“我的小伙伴们都死了”。
这是我来到巴西之后,采访的第一个故事。
P14-15
姑娘,你不要一次把好东西吃完
要不要回国?
这本来是一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驻外记者的任期是三年,三年到任后,可以选择续任,可以换到一个新的站,也可以卸任回国。当初来驻站的时候,觉得三年特别长,也觉得二十几岁珍贵,几个数学题算晕后,竟觉得24岁时出发的最后时间,焦虑得一定要在27岁赶回去,这样才有可能在30岁前完成嫁人大业。三年以后回国,这本是计划之中的事。
三年里,一个人几乎走遍了整个拉丁美洲。亚马逊的星空,马丘比丘的烈日,的的喀喀湖里的倒影,牙买加混着酒精的雷鬼乐,还有那些一路上遇到的各种各样有趣的人。它们都闪着光,在我二十几岁的道路上显得格外耀眼。有一次看到一篇文章,讨论人为什么爱着这个世界。琳达说,驻外的时间里,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还有那些遇到过、交谈过或是擦肩而过的人,那些都是永远在灰暗人生中闪耀的瞬间。驻外记者,特别是驻遥远的拉丁美洲,真实放大了这个世间的美好。我从来没有像这三年一样,爱着这个世界。
如果三年以后,要核算得失的话,在世俗看来,得到的或许多过失去的,且时间不等人,有些失去无法挽回。分了手,失了恋,我曾经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这也许就是驻外的代价,是需要勇敢承担的成本。而当二十几岁的姑娘,不再狭隘得只活在自己小小的天地,或是仅仅活在社会认可的标准里之后,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之大,活法是如此之多,当小小的人儿,站在世界的天地间,那些二十几岁姑娘焦虑的事显得那么苍白和浅薄。那些中途离我们而去的人,其实也根本算不上什么代价。
在牙买加,对着加勒比海对自己说生日快乐的时候,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时光,那些曾经的悲伤,无法释怀的痛楚,其实都在于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出发之前,那个傻傻算着几个数学题,想把一切都握在手里,什么都想要,害怕失去的姑娘,终其原因,也是自己的力量还不够。
章子怡嫁给汪峰,一度让媒体和普通大众哗然。为什么最终她选了这个离过多次婚,看着似乎配不上她的男人?而我却在想,一个美貌和财富都拥有的姑娘,她可以嫁给任何人,不用算计得失,不需要小心翼翼地去求一个不会变化的未来。
二十几岁,拥有一切美好的可能性,年轻的身体、清澈的眼神和想要拥抱一切未知的心,还有依然追求自由的灵魂。工作、恋爱、结婚、生子,都不应该成为这个美好年纪的束缚。过了卖萌的年纪,我们唯一应该“焦虑”的是,如何囤积实力,而不是被限制在条条框框里迷茫得失去方向。
我们越有力量,才能够更自由。
所以,既然最初那些二十几岁姑娘焦虑的事已经不再重要,既然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更大的世界,既然驻外记者这份浪漫的职业像毒品一样令人上瘾,那么要不要回国?
我想到了第一次喝到亚马逊鲜美鱼汤的清晨,想再喝一碗鱼汤时,费尔南多对我说,姑娘,你不要一次把好东西都吃完。是啊,这个世界这么大,美好的东西如此之多,驻外记者这份工作就像一碗好喝的鱼汤一样,是不是因为它美味,我就要一直喝一直喝,直到把它们都喝完,或者说,喝到它变得不那么好喝的那一天。
决定回到北京,已经不是那个算着多少岁要结婚生子的傻姑娘的决定,而是觉得可以出发,也可以回家,不是必须在路上才能体现价值,对美好的风景,浪漫的工作也不再恋恋不舍,不再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抓在自己手里。
在机场和生活了三年的巴西告别,在机场发了个朋友圈,“决定向前走,便不要再回头。做没有做过的事,爱没有爱过的人。再见,拉丁美洲”。
前言
PART 01 上帝用六天创造了地球,第七天创造了里约热内卢
1.但是,我不想死
2.上帝之城
3.要不要去追寻属于你的皮球
4.理想和现实之间到底有多远
5.贫民窟不再是足球天堂
6.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是公平
PART 02 真正的亚马孙雨林在哪儿
1.雨林深处的水上木屋
2.即使用尽全力,也画不出大自然的样子
3.雨林里的早餐会
4.一个都不能少
5.印第安原始部落的草药敢不敢吃
PART 03 足球王国的世界杯
1.我的世界杯梦
2.球票有了,椅子还没有
3.巴西人的世界杯
4.我要买10号球衣
5.因为足球,一个国家沉默了
PART 04 桑巴究竟是什么?
1.原来,跳桑巴的是“广场舞大妈”
2.桑巴是全部,是我的生活
3.桑巴的另一张面孔
4.你的人类结构也许和我们不一样
5.狂欢节等于一场撕心裂肺的痛哭
PART 05 那些巴西人教我的事
1.没有人能永远快乐
2.一开始喝黑咖啡只会觉得苦
3.物欲是最低级别的欲望
4.巴西男孩的汉语梦
5.人生最大的惊喜是可能性
PART 06 牙买加:一个名字等于一个国家
1.跑向世界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2.蓝山咖啡喝的是节制
3.牙买加的另一面天堂
PART 07 委内瑞拉:这个国家还剩下谁
1.大卫塔:危险的贫民窟还是穷人的都市梦
2.年轻人都逃走了,这个国家还剩下谁
PART 08 秘鲁:遍地都是黄金
1.通往淘金的路
2.佩德罗一家的淘金梦
3.黄金是福是祸
4.三毛的万水千山
5.最寂寞的喷泉
PART 09 哥斯达黎加:全世界最幸福的国家
1.今天,你“碳中和”了吗
2.何为最幸福
PART 10 厄瓜多尔:地球是人类的还是动物的
1.物种起源之地
2.海狮的生活方式
3.科隆群岛的除夕
PART 11 阿根廷冰川:得到的一切已经是额外的奖赏
1.在千年寒冰的脚下,我们的焦虑是多么渺小
2.这世上所有艰苦的旅程,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往前走
PART 12 那些在路上的女生
1.那些细致经营着自己生活的女生
2.那个去了南极的姑娘
3.既然选择了,就继续往前走
4.在路上的女生不分胜负
5.可以出发,也可以回家
后记 姑娘,你不要一次把好东西吃完
二十几岁的姑娘意识到自己是二十几岁的时候,往往这美好的十年已经或者将要过去一半。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一样,当二十几岁的姑娘意识到二十几岁无限美好且短暂时,都是快要失去的时候。
十几岁的小女孩们盼望着长到二十几岁,盼望着自己再长大一些,就可以没有那么多作业要写,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涂上红嘴唇,穿上高跟鞋,从一群二十几岁的男生中间轻盈地走过,暗暗地计算着回头率。因为十几岁的姑娘看不上和自己一样大的男生,想着再长大一点,就可以和那些二十几岁的姐姐们一样谈恋爱。
而三十几岁的姑娘,虽然有着家庭事业和美貌,但这些看上去的人生赢家们,却大多最怀念二十几岁的时光。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们愿意拿现在的一切去换那二十几岁姑娘脸上千金难买的汗水。
那么,那些二十几岁的姑娘们呢?她们被各个年龄段的姑娘们羡慕着、期盼着、怀念着,按理说应该在最好的年华过着最曼妙的生活。然而,真相却是,二十几岁的姑娘,她们往往比哪个年龄的姑娘都要焦虑,甚至每时每刻都在焦虑,她们害怕时间溜走、害怕一事无成、害怕一睁眼已经是三十岁,工作、男朋友还有她们那些不切合实际的理想,没有一项令人满意。
而我就是这个二十几岁焦虑症候群的一员。
2010年,我从中国传媒大学毕业,进入央视工作。我不知道在央视,是不是只有出名才算成功,或者无论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行业是不是一定要走到那个金字塔的塔尖才能被认可。这一年,我22岁。身边的人分为两拨。
一拨说,“央视多好啊,女生嘛,稳稳定定,这么体面的工作,赶紧利用这么体面的工作,找个好老公,结婚生孩子。”
另一拨说,“哇,去了央视啊,什么时候能在电视上看见你,央视大主播啊!”
无论任何一种声音,在22岁的我听来,都非常绝望。虽然成为央视主播从来都不是我的梦想,但是央视这份工作对于一个刚毕业,尚且有一些理想的女生来说,怎么也不会是一个嫁人的工具。其实我们身边有太多这样的声音。考公务员多好;去事业单位多轻松;女生还是当老师好,有寒暑假,工作稳定可以照顾家庭。毕业的第一年,我从来没有想过,现实是如此残酷,工作对于女生来说,竟也可以是一个嫁人的工具,甚至很大程度上说就是一个嫁人的工具。
而第二种声音,同样让我窒息。一部分人认为去了央视,就能变成主播。这个逻辑但凡稍加思考就会发觉是有多么可笑。央视大楼有一万多名员工,但是只有主播或者出镜记者才能被认可。好像在这个大楼里,只有出名才能赢。22岁的我,在亲戚朋友“什么时候能变成大主播”的问候下,在这栋大楼里找不到方向。 无论在哪个行业,年轻人都朝着同一个目标向前跑,可是工作两三年后才发现不是所有人都能到达行业那个最高的位置,那么除了迷茫地在人群里盲目前行,二十几岁的人生还有多少可能性?生活除了直线上升以外,能不能走出一条更丰富的道路?我在这样无尽的焦虑中,任二十几岁的数值一点点上涨。
我不知道你们的二十几岁是不是和我一样。
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个最曼妙的年纪,我们要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方向,要追寻理想,还想要去远方,看看这个世界。《私奔》里唱,“我梦寐以求,那是真爱和自由。”但是同时,也要满足这个社会对我们的期望,我们要结婚生子,要成为贤妻良母,要相夫教子。这个社会给二十几岁姑娘的标签太多,而我们就奔跑在这条道路上,什么都想要。
两年以后,这些焦虑依然存在,并不是因为有一份安稳的,“听上去”很好的工作,有一个从大学走到工作的稳定男友,这些焦虑就消失了。在自我满足和社会认可标准里,找不到两全的办法。
24岁的时候,我有机会去遥远的拉丁美洲,做一名驻外记者。很多人说我这么做代价太大。敢不敢出发,敢不敢放弃国内“听上去很好”的安稳,敢不敢去那么遥远的大陆,敢不敢冒着失恋的风险,敢不敢拿女生最美的三年去换一个未知的未来?我在各种权衡以及焦虑中,发现这个世界以及时间,对女生来说都太残酷了。
后来,我坐着防弹车去贫民窟,独自住在亚马孙雨林深处的木屋里,在一场盛大的狂欢节里痛哭,在牙买加混着酒精和荷尔蒙的雷鬼乐里对自己说生日快乐。那些美妙的时刻,如同里约热内卢升腾而起的烟火一样,照亮了我的二十几岁。在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人,也遇到了很多二十几岁的姑娘,听到了很多故事。关于远方、自由、爱情、工作、旅行还有世界的故事。
三年,巴西、阿根廷、秘鲁、厄瓜多尔、牙买加、哥斯达黎加、委内瑞拉、古巴、智利、巴拿马甚至是苏里南,我走过了一张拉丁美洲的地图,那些关于二十几岁姑娘的焦虑,渐渐忘记。
关于别人口中央视的两大价值,无论是利用这个“听上去很好”的工作嫁个好老公,还是要变成央视大主播,都变成了最最不重要的事。因为,走过了这片离中国最遥远的大陆,才发现,那个金字塔的塔尖并不是唯一的方向,塔尖以外其实有一个更大、更远、更迷人的世界等着我们。拉丁美洲很远,但是二十几岁关于未来的可能性,北京没有。
如果你现在或者曾经,也和我一样,焦虑着那些二十几岁姑娘焦虑的事。如果你也犹豫要不要安于现状,如果你也纠结是要爱情还是理想,如果你也对被设定好的结婚生子的时间表感到迷茫,那么你可以翻开这本书,听我讲一个拉丁美洲的故事,一个关于二十几岁姑娘的可能性的故事。
孙晴悦著的《做没做过的事爱没爱过的人》讲述:24岁之前,她像所有奔跑在人生路上的女孩一样,努力奋斗,得到令人艳羡的工作。过着稳定的生活。
24岁,却冒着打乱人生轨迹的风险选择了去遥远陌生的拉丁美洲驻外三年。
三年,走遍拉美的万水千山。在亚马逊雨林深处见到绝美的星空,在贫民窟里看到里约最美的夜景,在孩子们踢的破烂足球里看到金色的梦想,在牙买加破败路上拼命奔跑的小女孩身上看到她到达世界的希望。
她一路上遇到各种各样有趣的人,见到迥然不同的生活;这些人,这些时刻,都成为她二十几岁的道路上最闪耀的瞬间。她说:“我从来没有像这三年一样,爱着这个世界。”
如果你现在或者曾经焦虑着那些二十几岁姑娘焦虑的事。如果你也犹豫要不要安于现状,如果你也纠结是要爱情还是理想,如果你也对被设定好的结婚生子的时间表感到迷茫,那么你可以翻开这本《做没做过的事爱没爱过的人》,听作者孙晴悦讲一个拉丁美洲的故事,一个关于二十几岁姑娘的可能性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