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菁菁著的《山山水水聊聊画画(元明清卷)》是一本老少咸宜、趣味横生而又有实用价值的中国艺术入门。千百年流传有序的中国艺术远远不能被一本小书彻底讲透。所以,本书的目的只有一个:带你走到中国艺术的大门口,唤醒你对中国艺术的好奇心。如果你对中国艺术一无所知,那更该看看这本书。
解题有题点,看画有关键。一幅山水就是一道题,不用刻意追寻,不必苦心探索,随着本书思路,于“寻幽探胜”的意境中,你自然可以掌握简单有效的规律和方法,快速get中国画里基本的欣赏技巧。用这些“题点”,你自然可以慢慢体会国画精妙。
百余幅高清国画配图,完整再现《富春山居图》《鹊华秋色图》等经典长卷,还原《个山杂画册》《山水八景》《卧游图》等经典系列画册,突出题跋、诗文、印章等精彩细节,弥补以往看长卷只能看“截屏”,看画册只能看“举例”的遗憾。
三篇干货满满的番外彩蛋,详解国画中印章的来龙去脉、使用规则,梳理南北皴法的流派传承、千年演变,探析题跋的秘密,从风格、布局、材质、题跋、印章入手,提供欣赏中国山水画的基本思路与技巧。
到底什么是中国画?现代人要如何才能欣赏和理解中国水墨?古时山水中的深情,在今天,是否依然会和你我产生共鸣?思索着这些问题,爱撸猫爱画画的马菁菁再次启程,重返纸上山河,从彪悍的蒙元,一下子讲到大清灭亡,闲侃三代水墨,勾勒700年山水画史。
山水画走到元明清,文人山水已成主流。所以《山山水水聊聊画画(元明清卷)》一书中,马菁菁甄选了25位极具代表性的文人画家,你将看到:前朝皇族本朝官儿的赵孟頫、洁癖到如厕铺鹅毛的倪瓒,被星爷玩儿坏了的唐伯虎,自杀九次不死、杀老婆却一击必中的疯子徐渭,“雅俗共赏”的任颐、吴俊,“四王”“四僧”“扬州八怪”“金陵八家”等艺术天团。在惊心动魄、妙趣横生、暖心煽情的往事逸闻背后,你将看到为何文人能代替职业画家,成为国画主力的真正原因;看到山水的精髓,文人的心。
五百年才有的人才
王蒙的身体里流动着宋氏王朝的血,因为他的外祖父是赵孟頫。可惜赵孟頫死的时候王蒙只有14岁,不知他跟赵孟頫学了多少“画林绝学”。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真的没有从这个丹青世家中继承多少赵氏风骨,他的画跟赵孟頫的完全不像。王蒙早期绘画风格承袭北宋,后来学董源、巨然,倒可能跟赵孟頫有关,比如流传到美国的《夏山隐居图》。
这幅画遵照董源、巨然的披麻皴法,浓淡间隔分布均匀,工整严格,像在电脑上用Ctrl C+Ctrl V复制出来的,哪有一点点像他那古怪的外祖父?不过,王蒙的作品画面布局上并非是元代山水画典型的“隔河置景”,而是让画面左侧的山脉一直延续上去,形成了一种不同于两宋的全景式布局,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不同点。作为“元四家”中最年轻的一位,生活在元末的王蒙直接继承了“董巨”的全景式大山大水,其山水布局已悄悄过渡到明初的满山满水风格,元代的“隔河置景”至此逐渐退出统治地位。应该说,王蒙算是从元到明风格布局变化的启蒙者。
因为赵孟頫,王蒙年轻时也做了一阵儿官,不久便跑去杭州隐居。《夏山隐居图》就是他隐居时的作品,不过,除结构变化外,这幅画在技法上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就这样入选“元四家”,我都有点儿替他着急。
不过,后来他画了这么一幅画——《葛稚川移居图》。
看了这幅画之后我就知道了,他绝不是靠着赵孟頫的名声硬挤进“元四家”的。全景式满山满水的构图,用笔比《夏山隐居图》丰富太多,画面也自由飞扬了起来。“葛稚川”名葛洪,传说是晋朝时的道士,写了一本《抱朴子》,教人炼丹。王蒙画的正是他带着家人去罗浮山隐居炼丹的故事。
画中的葛稚川站在桥上,左手持扇,右手牵一头驮着东西的鹿。不愧是神仙,坐骑绝不是牛、马、驴或骡子这等凡间品类,国外也只有圣诞老人才有鹿的标配啊,而且一年还只用一次。他身后是两个仆人,牵着一头牛,妻子和孩子坐在牛上。这幅画三分之二的篇幅都在描绘高耸入云的崇山峻岭,一个层次接一个层次,山峰之间以墨色的浓淡和披麻皴的细密区分,不慌不忙。画面左侧藏着几处茅屋,应该是这一家子要去的地方。我像看迷宫八卦图一样想替葛神仙找到去茅屋的路,但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好吧,这是一个神仙的故事,神仙不用走的,用飞的。
这样的景象被王蒙画得仙风道骨、翰逸神飞,他用繁复的笔触,创造了《盗梦空间》般的多重层次,和倪瓒笔下萧瑟的意境相比,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所以连寡淡的倪瓒都夸他:“王侯笔力能扛鼎,五百年来无此君。”
五百年都没有比王蒙画工好的。走不出的困局 这还不是最绝的,真正让画坛震惊的是这幅《青卞隐居图》,明代大画家董其昌称其为“天下第一”。
北宋的天才少年王希孟将前代所有笔法都用在了《千里江山图》上,雄心勃勃,流光溢彩,荷尔蒙跃然纸上,恨不得一夜白头。王蒙晚年这幅《青卞隐居图》与之相同,复杂至极,用上自己毕生所学,而且终于有了赵孟頫的影子。
怪!这幅画完全不同于他早期的规规矩矩,怪石嶙峋,只有用淡墨快速勾勒出山峰大致的样子,才能达到如此随性。每座山峰都歪歪扭扭,但是又出奇默契地连接在一起。在淡墨未干的时候,用浓墨勾勒出山峰的边缘,再加苔点,让浓墨和淡墨自然交融,表现出山峰的浓郁。同时,把董源、巨然的披麻皴分解开来,把直笔改成沿着怪峰纹路的弯曲状,创造出“牛毛皴”,,一层一层叠加,多如牛毛,比披麻皴更加繁复变化。
青卞是他的老家,画面下方有一个小人,不知道是不是王蒙本人。元代文人特别喜欢在山水之间加个小人,希望赏画之人能把自己当成画中人,融入绘画情景之中,既可远观,又可深入。这是最好玩的一点。画中的小人在山脚,想上山却永远找不到上山之路,就像元代的文人,想做官但找不到方法,在山中隐居游荡,又找不到得道成仙之径。王蒙画这幅画时的矛盾心情可见一斑。
这幅画作于1366年4月,是他现存有名、有款的最后一幅画作。作者自题:“至正廿六年四月黄鹤山人王叔明画青卞隐居图”。这时他已经50多岁,笔力雄浑,内心却焦灼。1368年明朝建立,从此他不再在画上留任何痕迹。他拒绝使用明朝年号,这是一个活在旧时光里的老人。说起来多可笑,赵宋王朝被蒙古人推翻,身为宋室遗亲的王蒙却拒绝使用间接帮他“复仇”的朱明年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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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了一本书,于是又要写自序了。这一年来,我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进步,不知道写什么,头疼。
想来唯一的进步是坚持着在你们耳边絮叨,所以有了这第二本书。上次聊到两宋,这一次从元朝开始,一下子到了大清灭亡。
大家可能会发现,从两宋开始,山水画就占了越来越大的比重,除了具象的布局、颜色、技法之外,我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是中国水墨山水画?
当然,我一直强调的“好看”是最重要的。绘画终究是视觉艺术,不管懂不懂,喜欢一幅画都是由“好看”引起的。它跟你产生了共鸣,打动了你。这时候要说一句很俗的话:不忘初心。只要你并非从事艺术品行业,这一切就不存在利益关系,你尽可以抛下所有的束缚和枷锁,尽情放飞自我,想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想怎么说怎么说,尽管任性,等积累到一定程度,自然会有惊喜大彩蛋砸在你的生命里。
我就被彩蛋砸中了。
最近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回答了“到底什么是中国水墨山水画”,供大家参考,弘一大师在他的《送别》中唱道: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中国水墨在薄薄的一张纸中,蕴藏了犹如3D效果的玄机,一幅画里包含着远景、近景、仰视、俯视各种角度,不同于西画的“科学”画法,中国画里随便一个局部就可以独立成画,长卷更是给了水墨无穷威力。所谓“夕阳山外山”,正是《富春山居图》成为不朽名画的“彩蛋”。
我写这本系列书的初衷就是想让更多的中国人来看中国画。如果连中国人都看不懂中国画,还有谁能懂?本书中出现的,都是我私人非常喜欢且在每个朝代都极具代表性的绘画作品。本书并不想弄得跟美术教科书一样刻板,所以沿袭了上本书的基本思路,从风格布局、材质、题跋、印章等几个点着手,结合每位画家的历史艺术背景,希望尽量给大家提供一个切入口,当你去博物馆站在某幅中国古代水墨画面前的时候,试着用这个方法多看一会儿,除了“好看”,也许还能“认识”它。
将书稿拿给我的老师刘建业先生看的时候,心怀忐忑。过了好几天,他有些严肃地把书稿拿给我说:“菁菁啊,我觉得你这次写得没有上一本有趣了,像硕士论文。”我却得意地笑了,这几乎是对我这个没有上过专业艺术院校课程的人的专业肯定啊。说明在他眼里,按照这套“玩儿”着看画的方法坚持不懈、玩儿了十几年,我真的成了一个专业级选手。
你们看,看画就是玩儿嘛。
爱丽丝漫游奇境,而菁菁,你漫游的是奇迹,是生花妙笔与纸上山河。
——史航
在这本书里,我分明看见了一个玲珑的小姑娘,在一众老人天天围着的故纸堆里横空出世,出手留香,踏月无痕。
——中国图书评论学会
这个作者的想法很好!
——陈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