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番薯因为父亲离世、母亲出走,辗转被姑母、老姑母、小舅收留,姑母爱她如己出,却在姑父离世后,自顾不暇,无力再抚养她;老姑母年事已高;小舅一家表面笑脸相迎,番薯却感受到了他们的区别对待。小小年龄的番薯,却已经历了许多世态炎凉。难得番薯坚强乐观,仍能用童真的眼睛看身处的世界,作品生动展现了南国乡村的独特风俗:冬至要吃菜包饭、印饭和圆子,春节要洗柚夜水,元宵节吃菜茶,和姑妈、表姐一起包菜包饭的经历,印在了番薯小小的心灵里,辗转漂泊中,让她难以忘记的还有各个悲情鲜活的人生。
《番薯的童年/童心看世界》由井蛙著。
一首《呼兰河传》式的人生悲歌,带你看遍南国风情、人情世态。
小女孩番薯因为父亲离世、母亲出走,被姑妈收养,姑妈爱她如己出。在姑妈家,番薯感受到了至亲的疼爱。随着姑丈的离世,厉害的儿媳妇让姑妈自顾不暇,番薯又惹出大祸,无法在姑妈家继续生活,老姑母暂时收留了她。善良的老姑母年事已高,很快,番薯又去了小舅家。每一段经历,都有众多鲜活的人物形象。会讲很多民间故事的姑妈、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姑母、善良却惨死的少女翠鹦……
《番薯的童年/童心看世界》由井蛙著。
山农们笑盈盈地将它们一个个摘下,装满箩筐,扛上大客车,运到城市去。
柚子林中有一草棚,姑丈说那是为守林人搭建的山寮,因为夜里常有贼出入林场偷摘果子。姑丈有一支长长的猎枪,大约有伸开的两只手臂那么长。每当守夜,他就抱着枪入睡,姑丈爱那支枪胜过任何人,谁动了他的枪谁就会挨骂。胜表哥和南表哥曾经偷去射山猪,结果山猪也没射到,回到家两人还差点被打断肋骨。
姑丈虽沉默寡言,不大与人合得来,但一点儿也不凶。他喜欢自个儿坐在门槛上吸水烟,能吸好长时间。不断地往竹筒口加烟丝,竹筒里有水,经他一吸,就像煮沸了那样咕咚咕咚响。
我坐在他身旁津津有味地看他吸,他老不说话,坐久了,我心里有些烦,便问道:“阿丈,给我也吸一口,行吗?”我眼巴巴地望着他。
“你?不行!女孩儿家不许吸烟!你妈没教你吗?”他那古铜色的脸绷得紧紧的,像生我的气。
“妈不要我了。不吸就不吸呗。”
他叹了口气,脸上肌肉松弛了些,那长满茧的大手在我头上摩挲着,能看出来,此时姑丈的目光充满慈爱和怜惜:“妈怎不要你了呢?她要的,等她完成了自己的大事就回来接你,懂吗?真傻。”
“妈不要我了。梅子表姐说的。”说着我扁起嘴来。
“你听她胡扯!”
我们就在门槛上坐了许久,夕阳在山的那边织着红红的衣裳,衬托着一片翠绿的林木,宛如大地女神换了美丽的新装。
柚子摘精光了,姑丈很长时间不用去山寮守夜。这于他而言,简直比坐牢还要难受。他平时除了下田劳作,总坐在门槛上擦那支油得发亮的猎枪,神情失落地望着远处直上云霄的山峰,好像对面深山野林有他钟爱的仙女,如今两地相隔,令他百般苦闷似的。姑妈也不理他。
他们相互称呼对方“喂”。
“喂,吃饭了。”“喂,牛棚得加禾草啦。”“喂……”
我从未见过他俩多看一眼对方,也没好好坐下来谈点什么,可也奇怪,他们从不吵架。
记得一天夜里,姑妈赶走了蚊子,放下蚊帐,躺在我身旁准备讲什么精什么仙子的时候,我拉她的手臂,问道:“姑妈,你和阿丈在破庙里很相好,今儿怎不相好了呢?”
“咳。小孩儿家怎问这些?人小鬼大。你又怎知阿丈和我不相好了呢?”姑妈捏了一下我的小鼻子答道。
“嗯,以前你喊阿丈‘相公’,他喊你‘小姐’,今儿你们喊‘喂’呀。”
姑妈早已习惯了自己是那位被我一直喜爱着的杨桃精了。只是阿丈心中的“小姐”却不见得就是姑妈。
姑妈吸了一口气,把我搂在怀里,她说:“你阿婆一生下我,不到满月就将我送到戴家了,就是你阿丈家。当时阿丈的父亲和我父亲是兄弟,他们做买卖相识的。你阿丈那阵子不过是七八岁年纪,他哪知道当年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婴儿将来会成为他的妻子,只当是妹妹罢了。他二十岁那年,喜欢上了邻村一位姓黄的姑娘。那姑娘我见过,长得很好看,肤色粉红粉红的,讲起话来柔声细语的,人家可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怎比得我们这些粗茶淡饭养大的丫头。你阿丈可把她视为下凡的仙女一般,那简直是爱得人了心肺了。黄姑娘也曾许下诺言非他不嫁。唉,天公不作美,双方父母棒打鸳鸯……”
姑妈一个劲儿地往下讲,我迷迷糊糊地只记得什么姑娘啊、仙女啊,便倒在她怀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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