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利夫从杂货店跑出来,手里拎着一个装满八块大面包的大袋子。天上下着毛毛细雨,过马路的时候,她站在人行道上,嘴里嘟囔着:“天啊,沉死了!”
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妈妈总是支使她去杂货店里买东西。她的三个姐姐和两个哥哥周末总爱睡懒觉,即便他们偶尔早起一次,当妈妈让他们去杂货店买面包的时候,他们也还是会把这个差事甩给叶利夫,大喊着:“叶利夫,赶紧去买面包!”他们似乎都会这么说。有时候叶利夫会问妈妈,为什么去买面包的那个人总是她。妈妈便说:“宝贝儿,有什么办法啊?他们太懒了,你不去的话就只有我去了。”听到妈妈这么说,叶利夫只好闭上嘴,然后奔向杂货店。
其实,叶利夫对去杂货店跑腿儿这件事也没那么厌烦。她很喜欢嚼口香糖,尽管口香糖嚼一会儿后就变得不那么甜了,而且越嚼越觉得像橡胶,但她还是很享受口香糖刚放进嘴里时的那种甜甜的感觉。
当她回到家的时候,总是会悄悄地嚼,以免被哥哥姐姐们发现。这是她和妈妈之间的一个秘密约定,她可以用买面包剩下来的钱买一块口香糖,妈妈以此作为她早起去杂货店的秘密奖励。而对于叶利夫的另一个奖励就是杂货店的老板马哈默特。马啥默特总会对她说:“欢迎你,我的小公主。”然后轻轻摸一下她的脸颊。当她没有足够的零钱来买口香糖的时候,老板总会送给她一块她最喜欢吃的口香糖。每次看到叶利夫的时候,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便会走出柜台,微笑着走到她跟前,弯下身子甜甜地对她说:“最近怎么样?”这个时候,叶利夫总会非常开心。叶利夫没有爸爸,也没有关于爸爸的丝毫记忆。因为爸爸在她一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叶利夫回到家,一边把一大袋面包堆在桌子上,一边说着:“胳膊酸死了。”她妈妈总会轻轻地拍拍她的头,微笑着说:“亲爱的,你真棒,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才好?看看你哥哥姐姐们多懒啊。”
叶利夫透过门缝看到哥哥姐姐们在房间两边的沙发上睡得正香,她刚才就是在屋里靠右边的床上睡着,挨着姐姐和妈妈。她喜欢晚上挨着姐姐和妈妈睡觉。但是她总是会被姐姐吵醒。姐姐们睡觉时总是从这边爬到那边。因为叶利夫和妈妈总是要早起忙碌,所以姐姐们就能在沙发上滚来滚去了。
“妈妈,我饿了。”叶利夫喊道。
妈妈提起简易炉子上冒着热气的茶壶。这个屋子既是她们的客厅,又是起居室。屋子中间有个桌子。妈妈拿着一个边上有缺口的小碗放在桌子上,碗里放着一些干橄榄。她撕下一块叶利夫刚买回来的面包,在上面抹了点奶油,递给了叶利夫。
“你先吃吧,今天是周末,他们应该不会这么早起床的。”
叶利夫手里拿起一大块面包,准备咬一大口,却咬了个空。于是她换了一小块软一点儿的面包塞到嘴里。面包屑沾满了她的脸颊。妈妈看着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随后妈妈走到窗前,想到和六个孩子挤在这间只有两个屋子的小房子里忍受着贫穷,她绝望地开始抽泣起来。
“妈妈,你怎么哭了?”
“亲爱的,妈妈没事。”
“妈妈,你确实哭了,怎么了?”(P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