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格涅夫著、张晓林译的《猎人笔记(名家名译)(精)》以一个猎人的行猎线索,串起二十五篇自成起讫的故事,如一曲曲独立的乐章,奏响在俄罗斯广袤深沉的土地上:夜气未散的森林清晨,星空穹隆的沉默草原,空气中饱合苦艾的新鲜苦味和荞麦甘香,桦树笔直金黄,白色尖顶教堂,小屋里闪着燃烧柴火的红光,门后传出带着睡意的人声。
《猎人日记》不仅描绘出一幅充溢油画质感的俄罗斯风情画卷,展示大自然的深邃与伟大的安息,永久的和解同无穷的生命;同时作为故事讲述者的屠格涅夫,老练甚至超然,用不多的人物、简单的情节,刻画出俄国独特而敦厚的世情民风,为读者打开极为辽阔的视野,同时使人感到深久的感动与悲哀。
屠格涅夫著、张晓林译的《猎人笔记(名家名译)(精)》作为一部随笔性的纪实文学作品,通过一个猎人出猎路途上的见闻,真实记录了沙皇专制统治下农奴主和农奴的生存状态。全书包括二十五个短篇故事,描写了乡村风貌、人们生活习俗等,作品在刻画农民形象的同时,深刻揭露了地主表面上文明仁慈,实际上丑恶残暴的本性,充满了对备受欺凌的劳动人民的同情。
本书是屠格涅夫的成名作,也是他的第一部现实主义力作,在他的整个文学创作中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霍里和卡利内奇
对奥加尔省与卡鲁伽省两地居民,无论长相和神态,不管是何人,只要去过泊尔霍夫县和兹拉德县,都一定会因很明显的差异而吃惊。奥加尔省的农民个子很矮,腰背弯得像一张弓,一直以来显得都很不高兴,眼睛里充满了忧郁。他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户不挡雨,还要服沉重的劳役。而卡鲁伽省的代役租农夫身材高大,面色红润,眼神自信。他们都做些关于奶油和松焦油的生意,平时穿得都很整洁,他们在节日兴高采烈地穿上长筒靴,住在高大舒适的松木做成的房屋里,生活幸福。
除了居民特征的差异,在居住环境方面也有着显著的差异。奥加尔省的农村周围都是耕地或是纵横交错的现已变成臭水沟和烂泥塘的沟壑,除了偶尔有几株可以任人砍伐的爆柳和两三株很细根本不会长大成材的白桦树外,在周围一俄里④的面积之内连一株小树也不会看到的。他们的房屋挨得很是稠密,屋顶上盖着日久都已腐烂泛黑的麦秸……这一切都显示着这里的破败。而在卡鲁伽省则是另外一种风景,一切都是如此的生机勃勃,村子周围环绕着枝叶繁茂的树木,远处看去村庄在树木的掩映下若隐若现。走进村庄,你会发现这里的房舍建设得井然有序、很是整齐,屋顶覆盖着木板,大门都加闩上锁,栅栏篱笆排列得很是整齐,过往的猪狗想随意进出游荡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对于放猪的人而言,在卡鲁伽省也就更放心。在奥加尔省,五六年都用不了,那些可怜的仅存的一些瘦弱的树林和灌木丛也会消失得无处可寻,就连沼泽地也会有如此结果;在卡鲁伽省,茂密繁盛的防护林,一直延伸了好几百俄里,沼泽地也延伸出有数十俄里,就连濒临灭绝的黑琴鸟、比较温柔的沙锥鸟也在这里生活繁殖后代,连走路时有时都会惊动了繁忙劳动着的山鹑,噗啦啦地全飞了起来,把猎人和猎犬都喜欢得不得了。
有那么一天我到兹拉德县去打猎,在一片荒芜的田地里意外遇到了一位热爱打猎甚至成癖的卡鲁伽省的一个小地主名字叫做波鲁迪金。他在打猎方面可算技术精湛,对待别人的态度也很友好和善。可令人遗憾的是:他以前向省里所有的有钱人家的小姐求过婚,不仅被人家拒绝,而且还被禁止再次登门,这让他非常难过。他怀着沉痛的心情,向他所有的亲朋好友诉说自己的苦闷,可是还会把自己园子里的果子摘下来送给那些把他赶出家门的姑娘们的父母。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一个他自己认为很搞笑的但是从没有逗笑过别人的笑话。他对阿基姆·纳希莫夫的作品和小说《宾娜》那可真是推崇得很啊!他给自己的一条狗起名字叫“天文学家”,不知道他为什么给他起这样一个名字。他说话结结巴巴的还带有乡音,很惹人发笑。在家里使用法国式的做饭方法,据他家的厨师说法式烹饪方法的秘诀是把每种食品的原来的味儿都彻底改变。这名高明的厨师做出的肉有鱼腥味儿,而做的鱼则带有蘑菇味儿,最让人称奇的是通心粉——全是火药的味道儿,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出这些奇怪的食品来的。然而,除了这些微小的的不足之外,波鲁迪金先生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本地的翘楚了。
我和波鲁迪金认识的时间才只有一天的时间,他就盛情邀请我到他家去住宿。
“这里离我家有五六俄里的样子,”他说道,“徒步走太远了,我们还是先到霍里家去休息休息吧。”
“霍里是谁呀?”我问。
“我的一个雇农……他家离这儿不是很远。”他幽幽地答道。
我们就一路聊着向霍里家走去。霍里的家独自建设在林中的一片收拾得非常平整的空地上。院子由好几栋松木的房舍组成一圈,由篱笆围起来。一根细柱子搭建的凉棚坐落在正屋的前面。我们俩人直接就走进了院子里去了,一个个子很高,模样漂亮的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出来迎接我们。
“啊,菲加!霍里在家吗?”波鲁迪金先生高声地问他。
“他进城里去了,没有在家,”小伙子露出一排雪白雪白的牙齿,笑眯眯地回答道。接着又问道:“需要我来准备马车吗,先生?”
“是的,小伙子,要一辆马车。再给我弄些克瓦斯④过来。”
我们走到干干净净的甚至没有挂此地常见的苏兹达尔木版画①的由圆木垒成墙的屋子里去了。一尊带有银质衣饰的巨大圣像在屋角处,圣像的面前点着一盏神灯。屋里摆放着一张菩提木的桌子,明亮如镜。无论是在圆木中间还是窗框上,都没有普鲁士甲虫,也没有藏着狡猾的蟑螂。那个小伙子很快就回来了,热情地招待我们,他端来了一杯非常好喝的克瓦斯,和一个装着一大块白面包和十几条腌黄瓜的小木盆。他把这些食品在桌子上摆好,自己就靠着门框站着,常常歪过头来微笑着看看我们。我们很开心地吃着这些佳肴,这时一辆马车来到台阶前。走出屋一看,车夫是个有着一头漂亮卷发的男孩子,看模样只有十四五岁,正在卖力地勒着一匹很是强壮的花斑马。五六个高大健壮的小伙子围站在马车边上,都和菲加长得一模一样。“都是霍里的儿子!”波鲁迪金说道,“都是小霍里”,陪着我们走到台阶上的菲加接过话来,“就这还没有来全呢,波塔普到树林子里去了,西多尔跟老霍里进城去了……小心点儿,瓦夏,”他把身子转过来对那个赶车的孩子嘱咐说,“你要把车赶得舒适快捷,车上坐的可是老爷。如果路上有坎坷的沟坎,孩子,别走得太快,否则,咱们不怕把车子颠坏了,你要是把老爷的肚子颠疼了那可不得了!’'听到菲加的俏皮话,其他几个小霍里都笑得嘻嘻哈哈的。波鲁迪金先生精神十足地喊道:“把‘天文学家’也放到车上!”菲加高高兴兴把摇头摆尾的狗放进马车里。P1-3
《猎人笔记》作者屠格涅夫,是俄国近代最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之一,对欧洲乃至全世界的文学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该书是其成名作。这位伟大的作家全名伊凡·谢尔盖耶维奇·屠格涅夫,生于公历1818年11月9日,卒于1883年9月3日,是俄国现实主义小说家、诗人和剧作家。
1818年,屠格涅夫出生于世袭贵族之家,父亲是一个骑兵团团长,母亲却是独断专横的农奴主,拥有五千多个农奴,经常打骂自己的孩子,他亲身体验了由他母亲主持的农奴主教育方式的野蛮,同时也目睹了农奴主摧残农奴的种种暴行,因而屠格涅夫从幼年时就产生了对农奴制的反感。这种反感后来形成了他精神世界中的人道主义和民主主义的因素,使他在17世纪40年代中后期到50年代初期跟革命民主派的批评家们站在了一起。就是这样一个富有的地主之家深深影响了屠格涅夫,他的父母非常关心儿子的教育,聘请了最好的老师培养他,使他在十五岁时就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俄国最好的大学莫斯科大学,并于三年后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大学的学业。后来他又到德国留学深造。在欧洲学习期间,屠格涅夫见到了更加现代化的社会制度,形成了他的西欧派观点,主张俄国学习西方,废除包括农奴制在内的封建制度,也主张对俄国社会实行渐进的改革,不赞成以革命的方式解决俄国的社会问题。
1843年春,屠格涅夫发表叙事长诗《巴拉莎》受别林斯基好评,二人建立深厚友谊。19世纪40年代末发表《猎人笔记》。50至70年代是屠格涅夫创作的旺盛时期,他陆续发表了长篇小说:《罗亭》(1856)、《贵族之家》(1859)、《前夜》(1860)、《父与子》(1862)、《烟》(1867)、《处女地》(1859)。其中《罗亭》是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塑造了继奥涅金、皮却林之后又一个“多余的人”形象,所不同的是,罗亭死于1848年6月的巴黎巷战中。
1862年创作的《父与子》更是屠格涅夫的代表作。它反映了代表不同社会阶级力量的“父与子”的关系,描写亲英派自由主义贵族代表基尔沙诺夫的“老朽”,塑造了一代新人代表——平民知识分子巴札罗夫。但巴札罗夫身上也充满矛盾,他是旧制度的叛逆者,一个“虚无主义者”,否认一切旧传统、旧观念,他宣称要战斗,但却没有行动。小说问世后在文学界引起剧烈争论。从60年代起,屠格涅夫大部分时间在西欧度过,结交了许多著名作家、艺术家,如左拉、莫泊桑、都德、龚古尔等。参加了在巴黎举行的“国际文学大会”,被选为副主席(主席为维克多·雨果)。屠格涅夫对俄罗斯文学和欧洲文学的沟通交流起到了桥梁作用。屠格涅夫是一位有独特艺术风格的作家,他既擅长细腻的心理描写,又长于抒情。小说结构严整,情节紧凑,人物形象生动,尤其善于细致雕琢女性艺术形象,而他对旖旎的大自然的描写也充满诗情画意。 《猎人笔记》出版于1852年,这部作品使他进入俄国杰出作家的行列。作品中鲜明的人道主义和民主主义倾向引起了沙皇当局的极大关注,并且他被借故拘留,后又被流放近两年。
《猎人笔记》作为一部随笔性的纪实文学作品,通过一个猎人出猎路途上的见闻,真实记录了沙皇专制统治下农奴主和农奴的生存状态。全书包括二十五个短篇故事,描写了乡村山川风貌、生活习俗,刻画农民形象的同时,深刻揭露了地主表面上文明仁慈,实际上丑恶残暴的本性,充满了对备受欺凌的劳动人民的同情,写出了他们的聪明智慧和良好品德。所写的众多人物,主要可分为截然对立的两大类:一类是作者以“从以前没有任何人这样接近过的”视角去描写的农民形象,比如《霍里和卡利内奇》中的两位主人公、《美丽的梅恰河畔的卡奇扬》中被人们认为是疯子的农奴哲学家卡奇扬等;另一类则是作者怀着憎恶之情加以刻画的地主形象,比如《叶尔莫莱和磨坊主妇》中,地位显赫的兹维尔科夫伙同他那个俗不可耐的臭婆娘、《彼得·彼得洛维奇·卡拉塔耶夫》中那对刁蛮凶狠的姊妹地主婆。通过对两类人物的不同态度和评价清楚显示了作者的人道主义和民主主义的思想倾向。
作品中对大自然富有诗意的描写和叙述中的抒情笔调,增添了它的艺术魅力,其中关于森林、沼泽和天气的描写,使人对于俄罗斯的田野有一种亲切感,作品所展示的美丽自然风光,是烘托主题不可缺少的重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