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禁卫军的到来,街道上的喧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庄严与肃穆的氛围,和穆澜一样提前来到国子监的考生们都感觉到一丝异乎寻常的气氛。
“会试也没来过这么多禁军吧?”
“听说这次是由锦衣卫监考。”
“不是吧?会试都只是由礼部和都察院监考,区区一场国子监入学考试,竟还劳动了锦衣卫?”
“国子监入学考试虽比不得春闱选土,却是皇上亲自下旨。没准儿啊,这试题压根儿就不是国子监的博士们出的。”
听着考生们的议论,穆澜想起了无涯身边的那些锦衣卫,她觉得自己已经猜到无涯的身份了。年纪轻轻的无涯在锦衣卫中的地位一定很高,难怪他说要抓作弊的。
以前为师傅杀了东厂的人,现在却认识了锦衣卫里的高官;她的身份明明见不得光,却和朝中这两处难缠的地方都沾上了关系。穆澜想到此处,不由得叹了口气。
辰时一到,国子监集贤门大开,里面有两队锦衣卫鱼贯而出,只见他们身着黄色绣鱼龙纹的飞鱼服,腰佩宫禁牌,斜挎绣春刀。那绷紧的脸颊、凌厉的眼神,瞬间让赴考的举子们心头都惴惴不安。
领头的人穿了件红色的蟒服,腰系鸾带,不怒自威。他扫了眼候在集贤门外的考生,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本官奉旨监考,进此门之前,若有夹带私藏,自己扔了,一概不予追究。舍不得扔掉的、心怀侥幸的,也无妨,进得此门,在考场中也莫要拿出来。在考场中若被本官与属下儿郎发现,那就对不住了,锦衣卫的大牢里还有不少空房。本官是粗人,你们都是斯文人,搜身就不必了。”他说完,很是干脆地一摆手,“进去吧!”
与会试不同,参加国子监入学考试的两千一百名学子无须自备文房四宝,故而都空着双手顶着两边锦衣卫的j麦厉目光顺着集贤门往里走去。
一名锦衣卫瞧着这些考生吓得都跟鸡崽儿似的,忍不住轻视起来,低声对领头的千户说道:“大人,这种考试用得着咱们锦衣卫出手吗?杀鸡焉用牛刀。”
因是自己的心腹,千户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御驾亲临,你小子给老子警醒点儿。这差使交给锦衣卫,东厂正吃味呢。”
“大人放心,属下只是担心这些读书人看到是锦衣卫监考会吓得拿不动笔。”
穆澜随着人群过了集贤门,在国子监里维持秩序的监生们吸引了所有考生的目光。
每逢祭祀、朝会、节礼时,监生们都会身穿礼服。此时隔着两丈远站得挺直如松的监生们统一穿着淡青色的圆领大袖襕衫,戴着黑色纱罗质地的四方平角巾,个个身姿如松,将儒士的飘逸展现在考生们面前。 负责引路的监生看到考生们眼中的羡慕,矜持地说道:“不过是常服罢了,各位若能通过考试,开学礼孔庙祭祀时便可穿上礼服。”
但就这样的常服已经让考生们惊艳了。想着将来能穿上国子监监生礼服,风光于人前,考生们眼里都露出一种异常的兴奋与渴望。
考场设在彝伦堂前宽阔的广场上,禁卫军分列四周,严严实实地围住了考场。高台上已搭起了雪白的软帐,帐子被垂下的纱帘遮挡着,帘前站着一排锦衣卫。帐前两侧为礼部、都察院、国子监的官员设了数席座位。(P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