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印度后,到达的第一座城市加尔各答是一个人口数与台湾相近的巨大都市,嘈杂混乱,接下来的菩提迦耶和王舍城,则或因法会人满为患,或因正举行印度教庆典而热闹非凡,千年之城瓦拉那西也只有清晨与深夜才稍微安静些。在踏足克久拉霍(Khajuraho)前,对印度的记忆里没有安静与和平,踏足之后则发现原来印度还有这样安静与舒适的小镇(旅行才开始没多久,见识浅薄啊)。
完美的骗局?
小镇虽小,该有的一样却也没少(怎说也是观光盛地),乞讨的小孩与永不放弃的嘟嘟车司机依然围绕身边。安排好住宿后,随性地在旧街小巷中漫步,闲逛时认识了一位印度年轻人(自我介绍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热情地要引领我们认识克久拉霍,直说不收费只是想交个朋友(还说自己是信“甘地”的,满嘴爱与和平),于是犹豫间仍与他同行。在他引领下,我们看到了绿色原野上金灿灿的油菜花,也看到了油菜花下的宁和夕阳,参观完南侧寺院后还被招待去他家里喝茶,席间他介绍了他当小学老师的姐姐以及她所在的学校,照片里是破旧的校区与贫苦的孩童,还有一些外国朋友的合照与外国义工服务的记录。言谈间,年轻人期望我们也能捐助一些,让小孩有书念,摆脱贫困(我们捐了100Rs)。太阳沉落后,三人漫步在乡间,有星光与月亮陪伴,年轻人谈到今晚有亲戚正巧举行婚礼时,便邀请我们参加,并在愉快的气氛中约定晚些时候来接我们前往会场。
回到旅舍后,脑袋也清醒多了(下午的时光太过梦幻了),开始思索这约会是否安全,是否该前往赴约。同行的大陆朋友觉得危险,建议不去赴约,而我们询问旅馆工作人员时,他则暧昧地说他们不认识这个“亲戚”(聊天中年轻人曾说到与旅社老板是亲戚关系)。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担心遇险又怕错过这印度的当地婚礼(各式可口的印度食物、当地的舞蹈、充满欢乐的场面),若是在完美的下午体验后以不告方式突然失约,将永远留下一个问号在心中……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在两难下找到了印度特别设立的“观光警察”,正好相机中有下午拍的几张合照,问了警察几个问题——
“这位女士是附近的小学老师吗?”
“这位年轻人是刚毕业返乡的大学生吗?”
“今晚在这附近有举行婚礼的人家吗?”
随着问题一个个被解答,渐渐深入了真相的核心。“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职业骗子!”
真的有学校,但那所谓的姐姐只是个农夫,而这个所谓的大学生更是个终日游荡行骗的家伙,正不知该如何处理善后(真相冲击性太强了),警察猛地站起身来,拍拍他的配枪大声说:“不用怕,让我来抓住他!”约定晚上会合时,人一到就打电话,他则马上赶过来将他现场抓个正着(有没有这么戏剧化啊)!
好啦,接下来可真是紧张啊l回想起美好的下午(回想起来,真庆幸茶里没下药),接下来可是要堂堂正正撕破脸了。约定时间终于到了,这位仁兄也出现了,我负责闲聊拖延时间,妹妹负责打电话,不料此时先是手机号码不对(警察先生您的字也太丑了吧),接下来手机竟然选在这个时刻没电了!而与旅店人员借电话,一时间也讲不通(也担心他们维护“同乡”)。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前面拖延时间的我已经没词了……
到了最后,拖了40分钟终于撑不下去,只好放弃摊牌,道歉说不去赴约,将此事作罢(还是有多一事不如少~事这种也许不值得鼓励的心态啊)。最妙的是,骗子前脚才走,像是套好招似的警察就突然出现了……大哥您在拍电影吧,一定要这么“准时”吗?原来打电话时拨通响铃了一次,但还是迟到得太久了,莫非是“算好的”吗?
事情告一段落,去吃晚餐的路上,一伙人兴味十足地聊着(至少真相大白后心里轻松多了),克久拉霍的第一天还真是充实丰富啊(附加紧张与悬疑)!
P206-209
138天的片尾曲
坐在书桌前慢慢地回忆,随着这本书的写作,好似从头到尾将旅程重走了一趟。像持着筛子的淘金客拣选细沙里的流金一样,一寸寸光阴沙金在书写中从深层的记忆里被淘选出来,付诸书页里。一页页翻过,旅程的点点滴滴让眼睛微眯了起来,那是多么阳光灿烂的时光啊!
抬起头无意看到了日历上的日期,2010年9月16日,思绪不禁翻腾不已,时间快速回转,转过印度翻过雪山来到广阔的祖国大陆,最后忽地定格在2009年9月16日,在机场大厅带着全副行囊等待搭机的两兄妹,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吗?为何那时紧张期待的心情还是那么清晰?恍惚之间仿佛昨日,这将近半年的旅行,走过陕西,贯穿甘肃,将新疆画了个横线,又在印度由东到西、走南向北地流浪大半圈后回到台湾,回来后用了几个月重新整理了深埋在记忆里的点滴,而现在坐在书桌前,静静打下几个字,准备将这一趟重访“西游记”的旅程作个结尾?
多么巧合,2009年的出发与2010年这本书的结尾竟是同一个日子。回想出发的初衷,我是否达成了心底最深切的心愿?想起出发前9月15日看的那部老片《刺激1995》(The Shawshank Redemption)里主角说的那句话:“我想我只有一个选择,汲汲于生或是汲汲于死。”而我做出了选择。走过中国大陆与印度之后,在返回台湾前的最后一夜,印度德里破旧小旅社的电视里竞播出了《刺激1995》这部电影,一瞬间如雾似电,好似一切早被注定。静静地看完电影,知道这如美梦一场的旅行走到了句号,脑海里仍不断回响着那句话“我想我只有一个选择,汲汲于生或是汲汲于死”……于是旅程的句号化成生命的引号,引向不确定与不可知的未来,但我确信,这一段由记忆沙金点缀而成的旅行将是我生命里一段极为光辉灿烂的脚注,当最后一段文字落下,它们将化为蓝天里鼓动的劲风,带着我盘旋往上,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梦想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很喜欢保罗·科艾略所写《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中的一句话:“当一个人全心全意地追逐梦想时,全宇宙都会联合起来帮助你。”
一开始,这个梦想计划只是两个孩子小时候的胡思乱想,但随着年纪增长,他们开始想一步步圆梦。但筑梦过程中,一帆风顺只存在于天真的幻想中,真正出发前,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撞击着出发的意志。
大学第一次尝试:树德科技大学筑梦计划征选,决赛落败(评审说风险过高)。
退伍第二次尝试:云门流浪者计划征选,失败(评审说已赞助过类似行程)。
工作两年多后第三次尝试:客家委员会筑梦计划征选,落选(同一组征选者要骑行中东,被迫割爱)。
在一次次的失败中,到达了工作与生活角色变换的30岁临界点,现实的压力像是要你作出选择,放弃还是放手一搏?天平两端“现实”与“梦想”在摇晃着,一切都等着作出取舍的那一刻。
因为一个人,我作出了决定。那是一张在医院病床上紧绷着对生命愤恨不满的年轻面孔,那是一个与重病父亲相依为命未满25岁的年轻人,在父亲过世后几个月,因积劳成疾脑中风住院,瘫痪在床。几个月的时间,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生命慢慢萎缩直至凋谢,活生生的无常例子就在眼前,凭什么我们就可以永远健康?凭什么我们不是下一个?当意识到生老病死谁也躲不过时,突然顿悟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过眼烟云,牺牲一切所得到的功成名就真是你最深切的渴望吗?
比起好工作、高收入、舒服惬意的生活,我宁愿选择在丝路的烈日风沙中一步步前进;比起银行里不断累积的数字,我宁愿自行车秒表上的公里数一寸寸累积,顺页应心里最深切的渴望,认真思考这一趟数千公里的旅程,究竟要怎样才能完成。
在医院工作的两年多,每天骑来回80分钟自行车上下班,省钱兼锻炼;四次自行车环岛长途旅行,一次徒步环岛训练;为了能处理路上的紧急事故而考取紧急救护员执照;一次又一次拆装自行车,自学维修技术;每年参加铁人三项比赛,强化体质与坚毅心志;下班后去小区大学进修,空闲时不间断锻炼……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件事:“我要骑着自行车去取经!”
身体可以锻炼,知识可以学习,资金与装备可以想办法。没有人脉的两个人用最笨的方法,在自行车展与运动休闲展里,带着计划书一家家拜访厂商,一次次讨论计划与合作的可能。100次的拜访只要有10家愿意回应就是对我们莫大的鼓舞。在半年时间里有4家厂商和我们谈定了合作方案,似乎一切就绪,2009年9月就要正式出发,没想到真正的考验才将开始。 这一年,赞助商们纷纷以风险因素放弃赞助,一瞬间,所有的努力又回到了原点;同年8月,两位先行出发的母女档自行车骑士在甘肃发生几乎死亡的重大车祸。接二连三的事情让身边的反对声浪达到高峰,这一切似乎都在说着一句话:“放弃吧!”
离出发还有不到两个月,没有任何赞助,路途情况又艰险不明,说没有动摇是不可能的。正彷徨不安时,回想起这几年来不断努力累积的一切和那躺在床上愤恨不甘的面孔,忽然发觉这一切仿佛是上天安排好的考验出发决心的最终测试。你真的下定决心不论如何艰险也要穿越障碍吗?就算没有人支持也要坚持吗?所有这一切的反对,反而让我真切地下定了非去不可的决心:无论如何都要突破险阻,准时出发l
奇迹就在下定决心后发生了,就像是呼应我们的决心,短短两个月里谈定了五家赞助厂商,同时获得了网络征文比赛首奖五万元,身边的朋友们更是组成友援团出钱出力出点子,一件件困难的事情突然水到渠成般解决,计划更是在多方支持下益加完善。众人的祝福与支持让还未远走的行囊已然充满能量。此时,又回想起了那句话:“当一个人全心全意地追逐梦想时,全宇宙都会联合起来帮助你。”
不觉间嘴角微笑,感谢那些曾帮助过我们的人们,没有你们,这个梦想将少了友情关爱的炫丽色彩;没有你们,旅程无法走到那未曾想象的遥远彼方。当我们归来,最重要的莫过于与你们分享这一趟“共同完成”的旅程。谨以此书,献给一路上与我们一同欢笑、一同哭泣与一同努力的朋友们,谢谢你们,这个梦想是我们共同完成的。
《骑着自行车去取经》一书的两位作者李后璁和李怡臻,首次重返了玄奘取经之路。
此次旅程参考《大唐西域记》及《西游记》的记述,探访玄奘取经的路线与遗迹。先是乘飞机抵达深圳转公交车至广州,再搭火车由广州到西安,后取道河西走廊穿过甘肃进入新疆,经由敦煌至东疆的哈密与吐鲁番,穿过高昌故城,骑行在传说中的火焰山脉,再进入南疆的库车、阿克苏,抵达中国最西边的城市喀什,最后骑行至世界海拔最高的国界——红其拉甫口岸。
基于安全考虑,两人回到喀什后,转火车至乌鲁木齐,搭机转飞至台湾,再乘飞机抵达印度,以火车、客运方式环旅印度,足迹由东到西,最远到达印度最南端的科摩林角,深入追寻玄奘当年游学印度的足迹。
李后璁和李怡臻,一对骑自行车横跨4000公里丝路再深入印度探访玄奘足迹的兄妹,在中国与印度旅行近五个月,历经了数千公里艰辛与冒险的旅程。他们在《骑着自行车去取经》一书中,用文字、图片和插画进行全程记录,让这一次非同寻常的旅程得以完整呈现。
这是中国人首次重返玄奘取经之路的全程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