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熹纪事(完结典藏版上中下)》是红猪侠十六载匠心巨献,字夹风霜,句句雕琢,千万读者引颈期待的宫廷权谋经典口碑大作震撼完结。
本书比《庆余年》更隐忍果决的权谋之术——庙堂沙场,行棋落子间,敌我相当,智计无双而近妖,纵横捭阖间,取舍决断,尽显天下英豪本色;比《琅琊榜》更快意恩仇的家国情怀——怀揣血海深仇搅弄四海风云,以见不得光之手段,谋一片海清河宴,他是来自地狱的杀神,也是劈开黑暗的光明;比《鹤唳华亭》更清冽古朴的精湛文笔——以冷静克制之笔,写尽蓬勃旺盛的爱恨纠葛,以洒脱遒劲执笔,写尽大开大合的豪情壮志。
红猪侠著的《庆熹纪事(完结典藏版上中下)》讲述了风云开阖,忠贤灭门,他在阿鼻地狱中涅槃重生,却甘为深宫贱奴,为仇人之子驱使,只愿亲手撤藩地、平边患,以竟父志。
血泪盈襟,而不改色,他在宫廷内外大江南北,囊括英才,收罗旧部,上下纵横,只为利剑出鞘之时,斩除奸邪,雪尽仇耻。
匈奴来犯,藩地谋反,四方崩乱,万千阴谋席卷下,中原前途叵测。于他,却是弹指即逝的唯一良机……
而当他在无数野心交织的刀光血影中翻云覆雨之际,一场猝不及防的相逢,让一切颠倒凌乱。世代纠葛,两朝恩怨,昔年旧事牵引着命运的死局再次袭来,那半生如履薄冰的煎熬,到底所求为何?任他是可挽狂澜、定四海的神兵利器,在那生死了不尽的困局中,谁又能读懂他霜雪心事下的丹心烈焰?
“给太后娘娘、万岁爷、皇后娘娘、两位娘娘请安。”
在他顿首时,两位年轻的妃子立即停止了谈笑,甚至有些不自在地在座位上欠了欠身。只听见太后笑道:“梅君,起来起来,吉祥说你有要紧事要回,难为梅君这么老远还过来伺候。”
太后的声音清澈,犹如冬日下的海水般深沉平静,七宝太监抬头正好可以看见她明亮的眼睛,正如多年来一样令他微微沉醉。“奴婢近来也不常在太后娘娘跟前伺候,每日里只能祝祷太后、万岁爷和各位娘娘安泰吉祥,人老了之后,想在娘娘跟前伺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是啊……”太后静静地叹了口气,飞散的花瓣落在席上,她拈在指间,“初见梅君时,似乎也是这种初春时节……”她怅然回想了一瞬,对旁边的妃子们笑道,“当年七宝太监在宫廷内外都有‘神仙’之誉。年年初春梅花绽放之际,先帝临幸燃春桥梅林,自有七宝太监在红梅之下素衣作舞,清洁之姿实只有冰山雪峰可喻。故先帝始称‘梅侍’,可惜你们年轻,不曾见过这等世面。”她叹道,“如此说来,梅君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该歇着时就让徒弟们办事,你教的七个徒弟一个赛一个的,你也可以少操心。”
“是。太后夸奖他们是他们的福气,奴婢是不中用了,这两年一直白吃宫里的粮饷心有不安,今儿个向太后主子讨情,放奴婢回乡下去,出来五十多年,岁数大了就想回去瞧瞧。”
太后的片刻沉默中,梅亭似乎寂肃无风,妃子们微微垂下眼帘,只有七宝太监依旧仰面,任太后的目光落在脸上。年逾花甲的大宦官依旧容色如故,只是眼角的皱纹深刻,竞让人不禁联想岁月的刻蚀会不会也是痛的。太后终于转而一笑,对周围的妃子道:“你们听听他说的话,好似宫里养不起他了。七宝。”
她至此才直呼七宝太监的名字,七宝太监便整肃了精神,恭恭敬敬地道:“是。”
“我看你这两年的差也当得很好,你这针工局大采办的眼光,哪里是年轻人比得上的。”
“蒙太后谬赞,只是奴婢年岁已大,哪里还分得清时下衣裳的美丑,这两年的差事都是奴婢徒弟办的,听太后娘娘夸奖,奴婢就可以放心了。”
太后若有所思地望着身上轻若无物的夹衫,问道:“你的徒弟多,不知是哪个?”
“一个是驱恶,一个是辟邪。”
“就算真舍得你回家,你这采办的差事又打算交给谁呢?”
“驱恶稳重些。”
太后轻轻哼了一声:“针工局织物采办要的是眼光。你不要连人带物都沾上什么我瞧不惯的,送在我面前。”她措辞里是少有的尖刻,连她自己也有所觉,“你自己看着吧。”她最后道。
“是,太后娘娘说得极是。”七宝太监很自然地接道,“论格调。倒是辟邪高些。”
“那就辟邪吧。”太后缓缓道,“你那小徒弟康健我很喜欢,你一走就叫他到慈宁宫当差。”
“是,谢太后恩典。”
“宫中采办历来和内务府、户部打交道,交接完了,让辟邪去皇上那儿谢恩。”
“是。”七宝向皇帝叩头,“谢皇上恩典。”
庆熹十年春天的清风微拂过皇帝的脸颊,带来甜美的梅花芬芳,他皱着入鬓的飞眉,眯起双眼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在这宫中最举足轻重的老奴临行时,他只是把着酒杯,心不在焉地道:“免了。”
七宝太监有时会想到将来,六十三岁的人,很难说有什么将来了,只是当他望着身边的两个弟子时,他就会想到身后的这片宫阙中将会有什么样的惊涛骇浪。在宫中浸淫了五十八年,自然会看得透彻些。仿若弈棋,要害的两枚棋子竟是自己用了九年的时间苦心布下,这时局已不过是自己眼中的残局罢了,每每想到此节,一生寂寞而少有动容的他也会微微地自得起来。
七宝太监在别亭歇了歇,吉祥替他把驴子拴在亭子的栏杆上,辟邪捧过水壶来。他慢慢喝了几口水,山坡上芳草连天,寂静无声,只有长风柔和地轻啸着绕梁而去。七宝太监从怀中摸出洞箫,放在唇边,洞箫里流出一串婉转的清音,他不禁“呵呵”笑了几声,长身而起,大步踱到别亭之外,使劲呼吸着春天的气息,又举起洞箫,凝了凝神,忽而纵情吹奏,灿烂的音色如同山涧飞流直下,绕山而行,箫声和着长风疾驰而去,似远远传来的寂寞长笑。七宝太监放下洞箫,伸开双臂,迎风大笑:“有人十年磨一剑,我今日可称得上十年奏一曲了,当真大畅人心,大畅人心。”他一扫平日恭谨的神色,眉宇间英气飞扬,颇见侠气,犹如藏了几十年的利刃陡然出鞘,照人双目。他忽回头道:“走了!”
“师傅,”吉祥急忙迎上前去,“您老人家往哪里去?回寒州吗?”
七宝太监停住脚步,微笑道:“回什么寒州!”他转身望了望山下一片灿烂的宫院,道,
“我是个宦官而已,离开了那片宫廷就什么也不是,大千世界茫茫无垠,却无我容身之地,你们也是一样,”他望着两个弟子道,“纵然你们日后必定翻云覆雨,甚至只手遮天,但只要离开了它,就像我今日一样,无处可去。”
辟邪走上来道:“师傅。”
P2-3
公布完稿消息的下方.我想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感叹号和“有生之年”四个字。要感谢每一个在我说的每句话之下催稿的朋友,如果没有这些不懈的等待和期待,只怕完稿真的要在我退休之后了。希望大家都在全版中找到了预想中的结局和谜底。
在小说进行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对于我本人来说,所有秘密都已揭晓,故事主纲早已完成,但它仍然吸引我继续不断修改和写下去的,其实是我自己也在好奇,在每个节点上的每个角色.都是以什么心情做出的决定,而最终导致了这个大结局。
随后能够发现,真正的痛苦不在于随波逐流的无力,而是在于有所选择,并需要为其承担后果。是每一个选择令我们与众不同,才成为自己。
而真正的幸福,也不在位高权重,却在爱与信任。
虽然这部小说讲的是阴谋与灾难,但推动到这个结局的,还是主人公基于爱与信任所做的每一个选择。
何其幸哉。
我一样要为自己选择这个题材,不断书写了十六年感叹一声。
我因这部小说结识了很多读者朋友,至今仍然是好朋友。我也因此开拓了眼界,不住地自省自己的生活。在辟邪找到内心的平静时,我也人到中年,真正了解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十六年,从年少激情,到中年平静。何其幸哉。
即将完稿前的几周里,突然开始思考一个问题:等写完了这本书,我应该去做什么?生活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
我的心中。是欢快的跃跃欲试。
很多经历过漫长等待的读者可能不了解的是,正如我说过很多次,我不是不写,而是写得慢而已。
在漫长的十六年的写作过程中,几乎每一天,我都会打开这篇文章,添上二三十字、二三百字。
我的码字工具,从笔记本电脑,变成了智能手机,又变成iPad,再变成PC。我在家里写过,办公室写过,火车上、飞机上、船上、餐厅里、沙滩边、酒店里、山顶上……它跟着我走过了七八个国家,换了四五份工作。第一任老板当时是中年精英,现在已经退休;第二任老板已因心脏病去世。家里的老人,走了三位。结了婚,有了孩子。
但仍然,每一天,我都会打开这篇文章,添上二三十字、二三百字。
它已经从一部小说,变作了我的一个美好又痛苦的习惯。
我是为辟邪出谋划策的朋友,倾听洪昭幽怨的闺蜜,理解靖仁无穷自卑和孤寂的心理医生;我鄙视又同情着景仪,一直思念着阿纳.无尽怀念着谢伦零。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永远年轻、永不湮灭的偶像。也许辟邪就是我自己堆砌起来的那个。他应该永远存在,不离不弃。
直到即将完稿的前几周,攻到最后数章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些都是会终结的。会有一天,我不需要再枯坐在屏幕前面,思考着下句话是不是当讲,下个动作是不是扭曲;不需要再查证当夜是否会有明月当空,那一日是不是足够寒冷能够降雪,那时是否牡丹花开、芍药花开、红梅花开。
我欣喜地规划好了美容、健身,准备全心全意地去关心粮食和蔬菜,实在不行,我甚至可以去学打高尔夫。
我也想过,我会在哪里完成这部上百万字的小说,也许是夜深人静时的家中,也许是孤独一人的酒店房问,然后我将开一瓶香槟,一边微醺,一边将全文通读一遍。
然而,真正完稿的那个瞬间,是一个周五的办公室的晚上。写完最后一句话,既没有狂喜,也没有大悲大恸,当然没有香槟——我还要驱车二十公里才能到家。
那晚没有通读全文,也没有酒精和欢庆,早早入睡。第二天一早,我便又打开了《梵音》这篇文章。
习惯的力量,令人畏惧。
因此,我们下个坑里,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