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珍天府”的幸福指数
无论只是把脚步跨进2009年,还是此后更加长远的未来时空当中,2008年一定是让人刻骨铭心、悲喜交集的——突如其来的汶川特大地震,撕裂大地,阻断山河,涂炭生灵,怎不叫人捶胸顿足、伤悲落泪;而期盼迎来的北京奥运会,盛装启幕,赛事精彩,点燃梦想,令人感同身受这是一场全民的动员,集体的狂欢,个体的奋斗,灵魂的舞蹈。
两件大事似乎都指向一个主题:重新认识这片河山,再提人与自然肌肤相亲、和谐相处。而经济社会发展的全部要义,唯有清新的空气、绿色的环境、健康的体魄、尊贵的生命、和平的理念和欢乐的精神。
也是在2008年,才推开这一年沉重的大门之时,一项关于“新天府”的评选惹得许多媒体沸沸扬扬。此项活动的发起者是读者口碑较好的《中国国家地理》杂志,他们欲扬先抑的策划手法,首先刺痛了号称“天府之国”的四川的民众,翻阅这个省发行量最大的两份都市类报纸《华西都市报》和《成都商报》上的众声喧哗,即可领略新闻炒作的阵仗。尽管随后出版的“十大新天府揭晓”专辑,封面标题为醒目的《为何成都天府之冠地位难撼?》,但当初该刊以《“天府”是四川盆地的专利吗?》之文诘问,还是让许多四川人惊出了一身冷汗,正如编者所言:天府几乎是人尽皆知的概念,但从天府诞生之日起,却从未有哪个机构对‘·何为天府”“谁是天府”进行过认真的讨论和评选。
属于正本清源或者以正视听的高度了吧,幸运的是西昌平原,受到资深评选专家学者的高度重视,被誉为“袖珍天府”:在人们的传统视野里,天府应该是那些有着巨大人口承载力和富饶物产的大型平原,比如成都平原和关中平原。事实上,一些小平原也同样拥有丰富的物产和美景,像四川西昌平原、云南丽江坝子、大理坝子和海南万泉河流域,它们更能体现我们所追求的精致生活,难道不能称作“袖珍天府”吗?
有一句著名的歌词深情地唱道:谁不说俺家乡好!我们生活在这块美丽富饶的土地上,由衷赞美其好,早已融化为情感的自然流露。还是人家的眼光独到,所见的西昌平原“不乏精彩与妖娆”——有同样的阳光,同样的流水,同样富饶的土地和同样丰富的物产,甚至还有同样悠久的历史和人文——就像民间隐藏的小家碧玉一样,西昌平原完全就是精致生活的福地。
前面说到的西昌平原,事实上是安宁河谷平原的中心地带。安宁河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尽管也有过洪水泛滥的时候,但在久远的岁月里,安宁河是一条宁静温婉的河。作为雅砻江的支流,它发源于蜀山之王贡嘎山南麓的冕宁县北部山区,全长35l千米,长麻吊线地流到了攀枝花,在那里与金沙江汇合奔向长江。凉山州境内的安宁河谷是在以西昌为中心的中游地区,安宁河形成的开阔谷地最窄处有几千米,最宽处近20千米,面积7000多平方千米,这也就是安宁河谷平原,是仅次于成都平原的四川第二大平原、川西南唯一最大河谷平原。换句话说,正是奔流不息的安宁河水给予了安宁河谷平原的人们哺育和洗礼,应验了一方水土养育一方儿女的不老箴言。有了这样一条鲜活的流水还不稀奇,哪一个城市不喜欢挨着河流呢?关键是就在西昌城的旁边,活生生有一汪硕大而清澈的名叫邛海的湖泊,面积有32平方千米,算得上四川省第二大湖,相当于现在杭州西湖的5倍还要多那么一点,而资料记载20世纪30年代时邛海面积为42平方千米,所以我们经常会听到西昌人自豪地对朋友说,邛海比西湖大多了。大是一方面,邛海的水质也经常被当地人和走南闯北的游人拿来比较,说是比“臭名远扬”的昆明滇池清澈多了,因为西昌有一个水厂是从邛海直接取水来供应给城市的居民饮用,他们会定期在当地报纸上公布水质抽样调查的结果,其完全达到饮用水的标准,让大家可以放心地使用,一些宣传文字深情地称邛海为“母亲湖”或许就和这有关系。造物主鬼斧神工所塑造的大地山川、江河湖泊,其实令人类科技文明和文化文明之外的一切奇思妙想都相形见绌,只要你行走的地方越多看见过的山川风物越多,体会就会越深。你看,恰恰就是在邛海湖畔,恰恰就是在西昌城边,开怀敞抱的安宁河谷平原上就突兀地拔地而起一座海拔2317米的泸山,树木成林,郁郁葱葱,松涛滚滚,众鸟啁啾,与邛海相呼应共同为渐次扩张的城市发挥双肺的功能,长年累月地调节高原山地干燥的气候,吐故纳新,与灿烂阳光和河谷风带共同给予西昌城冬暖夏凉、一年四季仿如春天般的舒畅。“一座春天栖息的城市”作为西昌的城市口号,与其说是一种宣传策略,还不如说本身就是这个城市的内在品质和科学发展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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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大地的行走与写作
如果以旅游论,霓虹缤纷的繁华都市和人头攒动的名胜景区对我都缺乏更大的吸引力,我宁愿逗留在博物馆聆听远古的呼吸,踯躅在古迹处触摸历史的尘埃。要不就去穷乡僻壤的地方游历,在陌生而美丽的景色中填充履历。
我不确切记得是从何时伊始,或者由何事幡然领悟,总之我对“现代性”逐渐失去从前的热情,反而对“原初性”表现出莫名的向往——不是去回溯到旧时光里,而是去捡拾起曾经丢失的钥匙。最近的事例是,两次去杭州都没有进城中心闲逛,前一次直接从萧山机场往返,后一次学习会后只踏上西湖畔吴山拜访《湖上》杂志同道。2013年年底在深圳受邀参加壹基金组织的媒体高端峰会,抽空去观看艺博会,体验马拉松“迷你跑”,从此喜欢上了跑步。最惊心动魄的是2014年夏季,金沙江上走了一趟“鬼门关”,想起来仍心有余悸,随后,老总奖励我飞往内蒙古巴彦淖尔,在黄河“几”字形弯的左上角,喝上几口黄河水。
所谓的旅游胜地去过不少,多半只留下“到此一游”的纪念照,像苏珊·桑塔格所说:“旅行变成累积照片的一种战略。”要不是人生苦短及在现代环境下我们不得不将大部分人生耗费于生计,我倒是希望以漫游的方式,在大地上行走与写作。这也是我每到一地,如果不是由于时间紧迫,更愿意安心住下来,去听当地人慢慢讲述,获得足够的细节和心灵感悟的原因。
酷爱电影,又做娱记,我追逐过明星十多年,徒然挥霍着短暂的青春。岁月无情,当听闻老之将至的脚步,方知任何人的光环都只是昙花一现,遂转移关注视线和写作题材。十多年前我沿“洛克路”从木里到稻城穿越香格里拉腹地的“秘境”,逆着金沙江水由北向南经过雷波、金阳、布拖到宁南四县,追寻即将消失的手工榨糖和人工溜索。近年我在美姑县一个叫依洛拉达的地方,深入彝族聚居地,细心品尝彝族年的坨坨肉和泡水酒,认真考察当地人在寒冷的春节时如何建筑新房。我连续五次登上螺髻山、两次登上小相岭、四次进人甘洛大渡河大峡谷、十几次在泸沽湖畔踟蹰……我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太过浮躁,不要走马观花,最有用的是细节。而每到一地,当地人的从容不迫与吃苦耐劳,无疑都成为我在旅途中收获的一笔财富。
我早已习惯了在山里的日子。我出生的小村庄,地名就叫山岗。我人生中的大多数时光与山为伴,我的身心栖居在连绵的山中,我喜欢视野里充满起伏的高山。我喜欢高山在时光的游走中变幻着奇妙的色彩。高山常常引领我的思绪展开遐想,并挑拨起我去翻越一座座山的冲动。换句话说,渴望对山中事物的了解成为我思维中新颖的追问。
我更愿意跋涉山中,墨绿的树丛、烂漫的野花,坎坷的小路绕着光秃的悬崖,生命凹凸的痕迹镌刻着说不尽的典故。因为有了彝族人挥锄劳动,因为有了瓦板房上弥漫的淡蓝色炊烟,这样的山就多了几分活力,与别的山有了质的不同。它似乎成为人类意义上的标识,如彝家的永不熄灭的火塘,温暖着人的灵魂,牵引着出走的人回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青春记忆。一些更为遥远的记忆一下子荡漾在我心中。我想起了那些更年轻、更有激情的阅读与写作的日子。我曾经那么着迷于海明威的《太阳照常升起》,流连于赫尔岑的《往事与随想》,也喜欢屠格涅夫的《父与子》。我想象着那一代代年轻人的生活,生命对他们而言,是一场永无休止的冒险历程,沿途的风景比到达的目的地更值得留恋。
特别是,当我阅读《在路上》时,灵魂已经被带到了另一个世界,那里有无限延伸的公路,荒凉的沙漠,疲惫却年轻的面孔,还有肆无忌惮的自由,可以无限挥霍的青春……“我还年轻,我渴望上路。”我宁愿把杰克·凯鲁亚克的这本自传体小说视作行动指南,它召唤着我,告别那些因为过于熟悉而变得庸常的生活环境,踏上一条不知目标的道路,并在路上达到生命中快乐的巅峰。
我一直会记得2004年秋天和几位朋友在木里大山中的穿行,每天徒步30至40千米,刚翻过一座山又准备去翻越面临的一座山,目光所能看到的范围之内,几乎都是那么几样东西:日、月,云、雨,山、水,土、石,草、木……一连十几天,天天看到的都是这些,单调是单调,却也觉得丰富。我们整天跟文字打交道,而所有的字,都是由这些字根组成的。或许老祖宗造字时,身边的风物和事情,本来就是天然生成的、自然造化的,于是他们的一笔一画,也从简单着手,慢慢勾画出一个丰富的世界。
大山无声地锻造着人的秉性。生长在山里的人们以坚韧与毅力诠释了另一种美景。他们的身影连同生命,与山川和江河相融合,尽管生命里的每一次起点与终点,都需经过艰难的跋涉。
这使我联想到新闻记者的工作,既令人兴奋又令人疲惫。它使你不断接触到新事物,却有可能使你因为陷入过多的事实之中而丧失了想象力。我害怕自己陷入习惯性的语境,学会像演讲家那样按部就班地说话。对我而言,写作首先源自大地,也唯有用心灵对大地的感知与领悟来写作文章,才能充实和丰富自己的历练。
与记者面对的新闻事件、新闻人物,以及由事件与人物所构成的社会,一定会呈现为多样与庞杂一样,新闻最后所陈述与梳理的也只可能是记者认知的那一面。换句话说,新闻仅仅是人们理解与沟通的一条通道,是联系人与人、人与社会的一条纽带。亦如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的提醒,新闻记者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与自我反思和学习的能力,在现实的报道中引入客观而崇高的情感,将人类文明的精髓通过报纸传达给公众。
我对行走与地理的兴趣,使我对所有山川与江河的领悟都一样,有了一种归属感。
有时候,我就觉得,城里人的出行,无论美其名日“旅行”还是“旅游”,精神上多少有一些“放逐”甚至“逃避”的意味在里头。人放松了自己,放宽了心境,就会对山水产生许多好感,就会在山水间怡然自得:看山峰,看流水,看天上飘过的云和夜空的星。
只要在路上,就必须勇敢地挣脱内心世界的软弱与安逸。但是许多时候,我们身上的中庸性,妨碍了我们对于自由、对于生命的极端享受。我们驯化的教育背景,我们生命意志的软弱已经注定了,我们许多时候只能在对行走的憧憬中度过时光。
既然喜欢行走,就不怕路途遥远。每天坐进办公室,就有一万个声音催促我,上路吧……
2017年10月12日于西昌北山
李辉
设想编一套“副刊文丛”的念头由来已久。
中文报纸副刊历史可谓悠久,迄今已有百年。副刊为中文报纸的一大特色。自近代中国报纸诞生之后,几乎所有报纸都有不同类型、不同风格的副刊。在出版业尚不发达之际,精彩纷呈的副刊版面,几乎成为作者与读者之间最为便利的交流平台。百年间,副刊上发表过多少重要作品,培养过多少作家,若要认真统计,颇为不易。
“五四新文学”兴起,报纸副刊一时间成为重要作家与重要作品率先亮相的舞台,从鲁迅的小说《阿Q正传》、郭沫若的诗歌《女神》,到巴金的小说《家》等均是在北京、上海的报纸副刊上发表,从而产生广泛影响的。随着各类出版社雨后春笋般出现,杂志、书籍与报纸副刊渐次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但是,不同区域或大小城市,都有不同类型的报纸副刊,因而形成不同层面的读者群,在与读者建立直接和广泛的联系方面,多年来报纸副刊一直占据优势。近些年,随着电视、网络等新兴媒体的崛起,报纸副刊的优势以及影响力开始减弱,长期以来副刊作为阵地培养作家的方式,也随之隐退,风光不再。
尽管如此,就报纸而言,副刊依旧具有稳定性,所刊文章更注重深度而非时效性。在新闻爆炸性滚动播出的当下,报纸的所谓新闻效应早已滞后,无法与昔日同日而语。在我看来,唯有副刊之类的版面,侧重于独家深度文章,侧重于作者不同角度的发现,才能与其他媒体相抗衡。或者说,只有副刊版面发表的不太注重新闻时效的文章,才足以让读者静下心,选择合适时间品茗细读,与之达到心领神会的交融。这或许才是一份报纸在新闻之外能够带给读者的最佳阅读体验。
1982年自复旦大学毕业,我进入报社,先是编辑《北京晚报》副刊《五色土》,后是编辑《人民日报》副刊《大地》,长达三十四年的光阴,几乎都是在编辑副刊。除了编辑副刊,我还在《中国青年报》《新民晚报》《南方周末》等的副刊上,开设了多年个人专栏。副刊与我,可谓不离不弃。编辑副刊三十余年,有幸与不少前辈文人交往,而他们中间的不少人,都曾编辑过副刊,如夏衍、沈从文、萧乾、刘北汜、吴祖光、郁风、柯灵、黄裳、袁鹰、姜德明等。在不同时期的这些前辈编辑那里,我感受着百年之间中国报纸副刊的斑斓景象与编辑情怀。
行将退休,编辑一套“副刊文丛”的想法愈加强烈。尽管面临新媒体的挑战,不少报纸副刊如今仍以其稳定性、原创性、丰富性等特点,坚守着文化品位和文化传承。一大批副刊编辑。不急不躁,沉着坚韧,以各自的才华和眼光,既编辑好不同精品专栏,又笔耕不辍,佳作迭出。鉴于此,我觉得有必要将中国各地报纸副刊的作品,以不同编辑方式予以整合,集中呈现,使纸媒副刊作品,在与新媒体的博弈中,以出版物的形式,留存历史,留存文化,便于日后人们借这套丛书领略中文报纸副刊(包括海外)曾经拥有过的丰富景象。
“副刊文丛”设想以两种类型出版,每年大约出版二十种。
第一类:精品栏目荟萃。约请各地中文报纸副刊,挑选精品专栏若干编选,涵盖文化、人物、历史、美术、收藏等领域。
第二类:个人作品精选。副刊编辑、在副刊开设个人专栏的作者,人才济济,各有专长,可从中挑选若干,编辑个人作品集。
初步计划先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编选,然后,再往前延伸,直到“五四新文学”时期。如能坚持多年,相信能大致呈现中国报纸副刊的重要成果。
将这一想法与大象出版社社长王刘纯兄沟通,得到王兄的大力支持。如此大规模的一套“副刊文丛”,只有得到大象出版社各位同人的鼎力相助,构想才有一个落地的坚实平台。与大象出版社合作二十年,友情笃深,感谢历届社长和编辑们对我的支持,一直感觉自己仿佛早已是他们中间的一员。
在开始编选“副刊文丛”过程中,得到不少前辈与友人的支持。感谢王刘纯兄应允与我一起担任丛书主编,感谢袁鹰、姜德明两位副刊前辈同意出任“副刊文丛”的顾问,感谢姜德明先生为我编选的《副刊面面观》一书写序……
特别感谢所有来自海内外参与这套丛书的作者与朋友,没有你们的大力支持,构想不可能落地。
期待“副刊文丛”能够得到副刊编辑和读者的认可。期待更多朋友参与其中。期待“副刊文丛”能够坚持下去,真正成为一套文化积累的丛书,延续中文报纸副刊的历史脉络。
我们一起共同努力吧!
2016年7月10日,写于北京酷热中
何万敏著的《住在凉山上(精)》的关注点主要聚焦在凉山(即凉山彝族自治州)这片充满民族特色和人文风情的大地上,其中,既有地理学家游历式风景介绍和描述 ,又有人类学家、民俗学家如数家珍式民生、民俗、民风阐释和剖析,读来能让人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加深对祖国大好河山、民族文化的了解和热爱。
自近代中国报纸诞生之际,副刊便也随之出现。一大批副刊编辑不急不躁、笔耕不辍,以各自独特的眼光和才华,创建和编辑了不同的精品栏目。《副刊文丛(全15册)》包括:《家园与乡愁》《抓在手里的阳光》《碰上的缘分》《好在共一城风雨》《我画文人肖像》《踏歌行——歌曲里的情感旅行》《茶事一年间》《棒槌响起——中国拍卖全记录》《副刊面面观》《多味斋》《心香一瓣(上、中、下》《文艺地图之一城风月向来人》《闲话纽约客》。
《副刊文丛》是以出版物的形式,厚积薄发,提炼百年副刊菁华,使其留存历史,留存文化。
《住在凉山上(精)》是凉山日报社副总编辑何万敏老师将近几年在《凉山日报》《四川画报》《锦绣凉山》《中国西部》《滇池》等报刊上发表过的文章整理汇编而成的书稿。